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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未亮,从咸安城最为热闹的城东菜市,便流传出一个耸人听闻的传言,城东弘文馆校书许志明毒妾杀子,陷害嫡母,不仁不孝!
咸安城的修建本就与别处城池不同,城东、城南、和城北都在绿江的东岸,唯有城西在绿江的西岸。城西是著名的贫民窟,而城东住的本就是一些高门大户、达官贵人,这些人家看似规矩森严,实则最不缺的就是传播谣言的长舌妇!
有了这样的人力高音喇叭,关于许家的这传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以诡异的速度,在一个时辰之内,从城东传到城南,再到城北!连到最远的城西,也不过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而这还没完,就在老爷“杀子陷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城北又有人爆出,许老爷之女三姑娘亲眼目睹了小妾被杀经过,而这小妾真是三姑娘生母,现在她正准备到大理寺告御状!
这一东一北、一早一晚的消息,相互呼应,这对因为襄阳公主来京,而显得心情澎湃的咸安城人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新的八卦传闻!
从城南到城北,从卖菜小贩到高门奴仆,从长舌夫人到书生学子,“许老爷”这三个字,被人以各种口吻谈论着。
“斯文败类!这种人还能在弘文馆教书育人?我替他的学生感到羞耻!”书生如是说。
“那前一段时间,在许老夫人寿宴上的许夫人……造孽哟!”而刚刚寂灭的“许夫人偷|情事件”也被炒了出来,并且赋予了新的含义。
其中,不乏脑洞大开的人们,或认为许夫人被自己丈夫是陷害的的!或认为是许家小妾为上位故意陷害!而后者更是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因为许家如夫人上位的事被认为是最好的解释!
总之,关于许家的传闻五花八门,让人叹为观止,眼花缭乱!
许家采买的仆妇一早在东市听到这个传闻时,也没上心,更不敢往上报,只是在嘴痒时没忍住,向她在大厨房交好的刘婆子,偷偷说了一遍!
刘婆子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她深吸一口气,才能压住,那因喜悦而如擂鼓般“咚咚”狂跳着的心。她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翻身机会来了!
刘婆子原是静法居小厨房的掌勺婆子,自从许夫人倒台之后,如夫人先是不要她们这些许夫人的“老人”上灶台,而后更是直接把她们调走。
许夫人的心腹厨娘周贵家的,全家都被卖了!而赵家娘子去了庄子上照顾二姨娘,只怕这辈子都是回不来了!
刘婆子对同伴的遭遇心有戚戚,她虽然还在府里,但被调到没有一点油水的大厨房,与以前吃香喝辣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所以,一直以来,刘婆子都在寻找机会向如夫人表忠心!
迫不及待的,刘婆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如夫人,但如夫人并没又被刘婆子的“危言耸听”所吓倒。
关于许家的传言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件都这样深究,那她这个当家夫人什么都不用干了!
如夫人深信,这不过是许夫人的残党,不死心的想用一些“小传言”忽悠自己。
同一时间,咸安城关于许府的八卦,朝着最**发展而来。
事情是这样的,百媚阁的一个卖笑女子,见大家争相谈论许老爷,一时不甘人下,便迫不及待把昨晚从恩客得来的消息,向大家炫耀!许老爷是黑衣卫的头头的身份,就这样不胫而走!
而之后,好事者便积聚在了许家门前,他们从许家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丫头口中得知,昨天,襄阳公主进城的举城欢腾的时间里,许老爷借着四姑娘看热闹的时机,派人追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原因紧紧只是因为,许四姑娘目睹了一位宫中老嬷嬷的死!
宫中老嬷嬷是谁?她为什么会死?能让黑衣卫头领许老爷一个不惜牺牲自己女儿,也要掩盖的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
如愿以偿的获得了更多的内幕,但他们并不开心,因为他们忧伤的发现,自己无限的接近事实真相,却找不到答案是什么!
好事者几乎集体捂胸,许老爷,真相到底是什么?求解释!
对事实真相的狂热,让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许府,一时间,整个八宝街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因为八卦而被这样万众瞩目,许家在整个咸安,不,整个大唐也算是独一份儿的!
当许家大宅被好事者团团围住时,许老爷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件事。
一天!短短一天!许家莫明其妙的就站在了风口浪尖!
“谁!是谁!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谁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许老爷几欲吐血。
这简直就是在抄许家的老底啊!
如夫人心里打鼓,这么震怒的许老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是更不敢承认,自己早就知道这件事,只得装作一脸惊怒交加。
“自家人搞的鬼!这一定是自家人搞的鬼!特别是四丫头被人追杀那件事!昨天才发生,怎么可能今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如夫人话音刚落,外院的钱管家便赶了进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给如夫人请安,就急急跪在地上说道:“今天外面的人来打听时,有小厮看见四姑娘,独自一个人,偷偷摸摸不知和那些人说了什么!总之在四姑娘说完那些话之后,来围观咱们许府的人才会愈来愈……”
钱管家一直注意着许老爷的神色,见许老爷此时,双眼微凸,血丝遍布,几欲吃人的模样,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孽畜!孽畜!和她娘一样的贱种,她这是要毁了老子啊!”许老爷气得全身都在哆嗦。
如夫人闭上因震惊而大张的嘴,而后连忙拍着许老爷的背,帮他顺气。
“那贱种现在在哪儿?”许老爷缓过劲儿来,大吼声几乎让屋子都跟着抖了抖。
钱管家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如此发怒的许老爷,但他一想到四姑娘将要干的事儿,一时之间,只觉心灰意冷。
见到管家犹犹豫豫,许老爷越发不安,难道那个孽畜还准备做什么不成?
“快说啊!管家你快说啊!”如夫人不由得干着急。
钱管家一闭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四姑娘在前院,正准备开大门,三姑娘真拦着呢?三姑娘快拦不住了,让夫人老爷快去帮忙!”
开……开大门!
许老爷眼前一黑,仿佛看见了满天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