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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誉毅,你死定了……
警卫们惊愕的推出病房,目测,他们夫人疯了。
时间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那个刚刚潜逃出去的男人不会那么自觉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某个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翘着一腿,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等待着,再等待着,在耐心快成负数之时,久别的门扉终于缓缓敞开。
可惜,来人性别为女。
女人摘下墨镜,长长的卷发随意的搭在双肩上。
林静晨愕然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屋内的灯光太过清冷,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介意我坐一会儿吗?”女人开口问道。
林静晨指向旁边的沙发,倒上一杯温水放在女人的身前,“不好意思,这里只有白开水。”
“没关系,你坐下吧,现在你才是这里是女主人。”女人嘴角微微上扬,“我以为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夫人——”
“别叫什么夫人,我已经不是徐宇豪的老婆了。”程瑜拿起水杯小抿一口,“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这三年一直都良心不安,毕竟,誉毅那么喜欢你,作为他的母亲,我这么伤害儿子的心,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林静晨沉默的低下头,面对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她对这个女人依旧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我知道你恨我,对吧。”程瑜淡然一笑,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是不是没想过我还会再回来?”
“夫人,我相信您应该也听说誉毅的事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请您别再刺激他了。”林静晨漠然的站起身。
程瑜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冷冷的站起身,两两相望,“我回来也不是来阻止你们什么的,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保持着对一个曾经的敌人怀着最初的戒备心而已。”林静晨解释道。
程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我怎么说也是徐誉毅的母亲。”
“是啊,您是他的母亲,所以我一直都尊敬您,可是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女人,对于什么人的善心或者恶念,我都分的清清楚楚。”林静晨倒上另一杯水,喝了一口,“就跟这水一样,看似没有颜色,纯净依旧,就算再其中加了料,这水依然是这般的干净,只是人喝进去却是别样味道,也许,含着剧毒。”
“三年不见,嘴巴伶俐了不少。”程瑜拿起一旁的外套,嘴角轻扬,“本想来看看儿子的,可惜来迟了一步。”
“夫人难道不是故意选择他不在的时候才进来吗?”林静晨瞥向门外已经撤离的警卫,冷笑一声,“连换班时间都算好了,想必夫人您一定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吧。”
“你也知道,我回趟国挺不容易的。”程瑜站到林静晨身前,两人距离不过半米。
林静晨面不改色,拿过女人手中的外套替她披上,“还真是辛苦夫人了。”
“告诉誉毅一声,我过两天会来看望他。”程瑜穿上外套,冷漠的转过身,却在门前停驻数秒,“晨怡已经死了,那些事,可否就当做从未发生?”
林静晨愣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空气里,冷的有些寒怵。
当另一批警卫接替了上一批警卫的传送棒时,相当有默契的看了眼病房内的情况,好像特别特别的安静,有种暴风雨莅临前的征兆。
众人心照不宣的默默祈祷着。
入夜,夜色有些凄然,寒风吹拂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抖动。
一人安静的站在窗户前,已经是第三十六次看手表了,这个人,竟然还在外面溜达着。
“咳咳。”徐茂宏杵着手杖亲自推门而进。
林静晨回头关上窗户,淡淡一笑,“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徐誉毅那小子偷跑出去了,等他回来,我要亲自教训他。”徐茂宏尴尬的坐在沙发上,能不能说实话?他是被两个龟孙子从床上给拉起来的,顾名思义他们的三弟这次犯事了。
老人风燎火燎的赶到医院才得知那小子偷偷的跑出去了,还是跟一个听说很性感很妩媚的女人一起出去的。
想想,他就觉得今晚的天气好像特别的阴晴不定,看来要下场大雨了。
林静晨送上温水,“这点小事就惊动了爷爷,是我们的错。”
“这哪是小事啊,让咱们静晨怀着孩子等他一个大男人,这不是小事,这是相当严重的态度问题。”老人特别强调。
林静晨笑道:“他现在生病了,我们应该好好的迁就他的。”
“你现在才是咱们徐家的保护对象,什么迁就他,应该他好好的照顾你才对。”徐茂宏言辞凿凿,“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严肃对待,这个小子最近太欠揍了。”
“其实我也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大概就是闷了吧。”林静晨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整理箱,送上一根楠木制的手棍,“他刚刚动完手术不易动刑伺候,爷爷,您就用这么一根棍子轻轻的教训教训他一下就成了。”
“……”徐茂宏眉角抽抽,连家法都准备好了。
“爷爷下手可要轻一点,等一下打伤了,我会心疼的,不过转念想想,有些事犯了就应该受受惩罚长长记性才行,算了,爷爷,您还是别念及我了,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的。”林静晨握住老人的双手。
徐茂宏的手颤了颤,咽下一口口水,眸光瞥向门外躲着的两个人,他要不要现在装装心脏病发倒在地上为孙子脱脱罪?
“如果爷爷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毕竟我是一个女人,这个家的事,还是爷爷说了算。”林静晨失落的收好棍子。
“不,静晨,这种事怎么可以说算就算了,他这个臭小子竟然不听直属领导的吩咐贸然出院,还跟一个美女出去疯玩,应该惩罚。”徐茂宏站起身,瞪着门外的两人,“你们两个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个犯事的家伙给绑回来。”
徐霖毅为难的推开门,“爷爷,三弟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就应该乖乖的在医院里躺着,让老婆孩子担惊受怕,就该惩罚。”徐茂宏冷哼。
“爷爷,三弟正在特殊时期。”徐睿毅辩解道。
“这些都不是借口。”老人突然止言,推开两个挡路的家伙,瞪着正大摇大摆站在门外的一抹身影,眸光闪了闪,他就这么跑回来了?就这么竖着回来了?这种情况下,他横着回来或许更妥当点吧。
“你们一个个的神色怎么这么严肃呢?”徐誉毅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嘴里不时的还哼着调子。
林静晨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凝望阔步至屋的男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好像回来的晚了。”徐誉毅坐在椅子上,很是忏悔的低下头。
“不晚,不过只是天黑了而已。”林静晨莞尔一笑。
徐誉毅瞥向身后的老爷子,轻咳一声,“爷爷,这么晚了,您们都不休息的吗?”
徐茂宏往门外挪了挪,“是啊,天色不晚了,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休息,早点休息啊。”
“嘭!”病房内俨然只剩二人安静对视端坐。
林静晨捧着热茶小小的抿上一口,“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徐誉毅自觉的站在一旁,埋首等待领导教育。
林静晨走到外间,拿出保温盒,“先喝点汤,我去给你热热饭菜。”
徐誉毅忙不迭的接过,不敢违抗命令,一口气喝到见底。
林静晨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饭菜,摆盘放好,“过来吃饭。”
徐誉毅机械式的坐在她安排的椅子上,心底忐忑不安,她怎么就不问问自己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呢?快点问,快点问啊,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快崩盘了。
“咳咳咳。”一声咳嗽。
本是无意之举,却见徐誉毅手中的叉子直接掉落在碟中,双眼无辜的盯着自己,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没事,喉咙有点痒。”林静晨喝上一口温水,“吃饱了没?”
徐誉毅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静儿,我吃饱了。”
“那行,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程序了。”林静晨收好碗筷,免得错手误伤了他。
徐誉毅退后两步,被逼到床脚处,苦笑一声,“我今天去了趟商城。”
“哦,原来是去逛街了。”林静晨嘴角微微上扬,看不出情绪中带着的怒火。
徐誉毅捣蒜般的点头,“我买了个圆圆的东西。”
林静晨嘴角笑意更甚,“还买了东西啊。”
“嗯,很亮很亮的一个东西。”徐誉毅诚实的比划着。
林静晨轻轻的拂过他的上衣,覆在他身上嗅了嗅,果然有股很香很香的味道。
“那个女人漂亮吗?”她突然问道。
徐誉毅愣了愣,乍然的抱在林静晨的腰际,“静儿说什么女人呢?”
“当然是今天借用咱三少的女人了。”林静晨作势的替他擦了擦领上的脂粉味,“瞧把咱们三少给累的,今天吃饭速度都快了。”
徐誉毅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怎么在这空气里嗅到了点点酸涩的味道?我今晚的饭菜里没加醋啊?”
“少贫嘴,说,那个女人有我漂亮吗?”林静晨抓着他的领子,严刑逼供的态度问道。
徐誉毅浅笑,“论年纪,当然是她年轻了,论外貌,当然是她漂亮了,论气质,当然是……”
“我记得余天的味道也是挺不错的,最近听说他在A市开了间律师事务所,正缺人手啊。”林静晨转过身,一双手从她的腰板处缠绕而过。
徐誉毅轻柔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无论她年轻漂亮,我的静儿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别委屈自己的审美观,每个人都有追求美丽的权利。”林静晨轻轻的拍拍他的手。
却诧异的感觉自己的指间有阵冰凉的东西滑过,她低下头,灯光的恍惚下,有点模糊不清,她怔了怔,目不转睛的盯着被灯光笼罩的小小的、圆圆的、亮亮的东西。
“静儿。”他温柔的抱住她,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四目含情脉脉而望。
林静晨抬起头,双眸激烈的冲撞,她从他深邃如墨的瞳仁里寻觅到自己的影子,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微微荡漾而开,有点暖,有点甜。
“静儿,那个戒指,我找不回来了,就跟那些记忆一样,我们抛下就不再回忆了好不好?”他轻柔的拂动她脸颊上的发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等我戒完毒,我们就重新举行婚礼好不好?”
林静晨低下头,鼻子一酸,有什么东西在眼底蔓延,她撇了撇嘴,“傻瓜,我们又没有离婚,为什么还要重新举行婚礼。”
“我想给静儿一个幸福的开始。”徐誉毅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触碰而上,就像是保护着一块珍物,一点一点的将她含在嘴里,甜蜜的味道,从两人重合的影子里慢慢弥漫,最后,暧昧的灯光下,情愫腾升。
门外,两名警卫很有敬业精神,就怕里面夫人一个不小心又导致一次血的战事,无奈之下,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奈何,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什么特别不利于战况的事情发生。
警卫甲挑眉:“需要报告上级特殊处理吗?”
警卫乙摇头:“夫人怎么看也是女流之辈,应该不至于把三少打成重伤残吧。”
警卫甲不予苟同,“别看女人这种生物力量很薄弱,有些时候她们很聪明的会借用某些致命性武器。”
警卫乙惊怵:“难不成三少被夫人的致命性武器给——”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静默如初的房间,为何觉得这种安静太过诡异了?
“啪!”
突然一声惊响,两人一人奔向急救室,一人直接踹门而进。
墙角处,花瓶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承受不住两人你侬我侬那少儿不宜的画面选择罢工摔破了,而病床上,两个身子纠缠着,厚实的被子将两人遮挡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不宜之事在上演。
警卫甲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外,愕然的警觉走进去,瞥向地上的碎屑花瓶,咽下一口口水,轻唤一声:“三少,夫人。”
没人回答,他又一次举步维艰的进入,需要请求支援吗?
“怎么了?怎么了?”医生一拥而进。
大床上,徐誉毅探出一颗脑袋,瞠目结舌的瞪着满屋子围聚而上的众人,“你们干什么?”
医生举着仪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旁边的两个小小警卫。
警卫乙退后一步,扯扯警卫甲的衣服,“哥,我们是不是误报了军况?”
警卫甲虚虚的抹了抹汗,他们好像还打扰了三少本人的好事。
被子里,林静晨缩啊缩啊,恨不得直接挖个地儿把自己藏进去,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医生站在病房前,作为礼貌性的还是提醒了一句:“三少,您身体机能虽然恢复的不错,但体力活还是得减少才行,否则,不利于接下来的治疗。”
“静儿,我们继续。”徐誉毅缩进被子里,准备捞出那个正在不遗余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女人。
林静晨撇开他的手,哭笑不得的往里躲着,“就是你,脱什么脱?”
徐誉毅在黑暗里瞅着那个闪烁着点点星辰的光源处,轻柔的握住她的手,“要不我锁门去?”
林静晨感觉脸颊更烫,“你早干什么去了?”
徐誉毅愣了愣,笑道:“早着急脱衣服去了。”
“……”林静晨继续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忘了忘了,忘了这么一个少根筋的男人就是自己曾膜拜过的丈夫。
徐誉毅摸索着一张毛毯将自己的身子裹住,从床上跳下,在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那个定格在那里的门把手竟奇迹般的自己转动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陌生的手不以为意的推开了门。
空间凝固,时间静止,气氛……铺满了红红的暧昧味道。
徐霖毅挑了挑眉,本打算在心里找一个借口企图说服自己他家三弟只是刚刚在洗澡。
林静晨扯开被子一角,朝着一动不动的身影哼了一句:“锁个门而已,你磨蹭什么呢?”
徐誉毅蓦然的睁大双眼,直接扑身回床上,将探出头的脑袋给塞了回去,尴尬的笑笑,“大哥,你不是送爷爷回去了吗。”
徐霖毅一手撑着门扶手,一手斜插在裤袋里,“我来告诉你一声Joe已到了国内,明天开始可以针对你的情况制定方案了。”
“我知道了,麻烦大哥了。”徐誉毅若有所思的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这个丫头肯定又缩进去郁闷去了。
徐霖毅面上表情僵了僵,临行前不忘再嘱咐一句:“明天开始会很辛苦,节制一点,弟妹还怀着孩子,头三个月是禁止房事的。”
门被再一次关上了。
徐誉毅扯开被子,忍俊不禁的盯着某个面红耳赤的女人,“其实,今晚上我们都忘记了看黄历。”
林静晨咬住下唇,伸手杵开男人的脑袋,“睡地毯去。”
“静儿,我是病患。”徐誉毅侧身温柔的抱住她。
林静晨依偎在他怀中,细细摩挲他胸口处的伤痕,“当时是不是很疼?”
徐誉毅淡然一笑,双手轻柔的抚摸过她的后背,她不让自己看,他也能感觉到她的背上的惨烈,那场火烧的太凶猛,就像是一头狮子一口吞下自己的猎物,没有反抗的余地,一点一点的将猎物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中慢慢消化。
“静儿,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林静晨的身体僵直,不敢动弹一下,随着他的摆动,自己后背上那块血淋淋的伤疤毫无遮拦的被暴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桃红色,那模糊的血肉黏在一起,新旧交替的皮肤恰如被刀子割开了又黏上又割开,重复不断的摩擦过后遗留的痕迹。
太过丑陋,太过狼狈,如一场噩梦。
“谁说很丑来着?这么漂亮的艺术品,很美,我的静儿更美了。”徐誉毅亲吻在她的烫伤处,指腹一寸一寸的移动,恍若珍宝疼惜在指尖。
夜晚,清风拂过落叶,掀起那本是宁静的叶片儿,一片一片被风撩起,随着风的痕迹,翩跹远去。
城市的另一角,路边小摊上,烤鱼的清香被风带来,消去冬日的冷冷寒气。
两个身影,剑拔弩张的坐立对望。
小凤嘴角轻扬,“你别后悔。”
何成才冷哼,“这句话应该是本少爷问候。”
“老板,四扎啤酒。”小凤拍桌而起。
老板有些惊愕的盯着这大吵大闹的小两口,忍不住的送上一点下酒菜,“尝尝本店的招牌菜。”
火热的烤鱼被老板端上桌,炭火在炉子里灼烧着,带来的热气扑在两人的身上,熏得二人的脸颊红了红。
“猜拳还是什么,你来定。”小凤傲然的冷笑一声,“姐好歹也是镇子上的一支花,奉劝你一句,最好选个难一点的,否则,我喝死你。”
何成才不以为意的打开每瓶啤酒的盖子,倒上满满两大杯,“我只会石头剪刀布。”
小凤仰头大笑,“成,姐陪你玩,就玩石头剪刀布。”
“光喝酒算什么惩罚条件,追加一条,输一局脱一件衣服。”何成才点了点某个女人身上的衣服,笑容更浓。
小凤愣怵几秒,低下头,肩膀因为隐笑而憋得微微发抖。
何成才思前顾后,这大庭广众的,让人家一小姑娘裸一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正踌躇要不要收回此句话,就见小凤一脚踩在凳子上,大喊一声,“好。”
形势,一触即发,两人面面相对。
“石头剪子布。”
“石头剪子布。”
何成才收回自己手中的石头,拿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喝尽。
小凤擦了擦手,挑眉道:“还有衣服,我看看先脱哪件呢?”
“只要不是上来就让本公子脱四角裤,随你挑。”何成才解下皮带,面不改色道。
“成,干脆,脱裤子。”小凤呼着手,准备再一次出拳。
旁边的人越聚越多,看好戏的人团团围住。
四扎啤酒喝到最后只剩一只只空瓶子,而最为奇观的则是一群人正等着输掉最后一局的女人脱下她第二十八件衣服。
小凤打了个酒嗝,有些意识紊乱,却还是很慷慨的解开自己的衣服,突然间,寒风瑟瑟,吹得她酒也醒了醒。
完蛋了,真脱完了?
何成才赤着胳膊站起身,瞥向一动不动愣愣发呆的女人,戏谑般的说道:“怎么了?脱啊。”
群激而起,一个个兴奋的等待小姑娘干脆利落的动作。
小凤不由自主的吞咽下一口口水,想姐在高岗上狂奔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还在穿开裆裤啊,脱就脱,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手正准备扯开衣扣便被一人握住。
何成才嘴角微扬,“还真脱啊,你敢脱,我还不敢让你脱了,万一就因为这一脱,你跑去跟我姐说我亵渎了你,侮辱了你的清白,我岂不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凤怵了怵,傻傻一笑,“姐就是要让你跳黄河也洗不清。”
唇上一热,何成才酒醒了大半,瞠目的瞪着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张嘴就咬住自己的女人,她的牙齿在自己的嘴中横冲直撞,似乎带着很有挑衅的意图准备攻下自己的防护网。
靠,这女人是在亲吻吗?她是准备来个同归于尽的吧,用嘴咬嘴的方式?
嘴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小凤放开了何成才,抹去嘴角的血迹,大笑一声,“还要不要更激烈的?”
何成才不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那个女人疯了般的拉着他跑走了。
然后,身后跟上来一串人,似乎嘴里还在叫着什么。
“你们还没付钱啊,酒钱,酒钱。”
何成才脑袋懵了懵,甩开小凤的手,苦笑道:“我的外套还在摊子上,钱包什么的都在里面。”
“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小凤酒精上头,自顾自的胡说一通。
何成才双手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大冷天的陪你疯。”
“何成才。”小凤追上前,紧紧的抱住那个转身离场的男人,意识忽远忽近,可是他的味道还是那么的清晰,“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何成才表情微怵,松开她的手,转过身,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感情才能叫做喜欢吗?”
“当然知道了。”小凤指着他的鼻子,“你就像我家里的那张很大很大的床一样,看上了,无论在哪里都会想着念着,无论见到谁,都会比着试着,最后思想斗争了一番后,还是原配最好,你最好。”
“……”何成才哑然无语,这丫头喝醉了吧。
“大城市的床很大啊,很软啊,可是没我家里的温馨啊。大城市来的男人很帅啊,很妖孽啊,可是没何成才有味道啊,很甜的那种味道。”
“喂,喂。”何成才接住那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哭笑不得,能不能别刚刚告白完就醉倒,好歹也得给自己一个回复的时间才成啊。
长长的河岸上,晚风清冷的吹拂过,昏黄的路灯下,两道身影紧紧的重合。
何成才背着某个醉意浓浓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踩过风,迎着光踱步而去。
“遇上你果真没好事,你到底多重啊,啊,臭丫头,不许吐啊,哥已经够冷了。”
忍不住的,何成才打了一个喷嚏,刚刚他们是走的哪条街呢?东边那条,还是西边那条呢?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从窗户里洒下,在静谧的床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就如一双手拂面而过,留下阵阵温暖。
“咚咚咚。”徐霖毅本无意一大早打扰二人休息,奈何人家专家不想在大清早就开始浪费时间。
徐誉毅穿戴好衣裤,走到门前,“大哥,我们去外间谈。”
徐霖毅明晓的点头应允,“昨晚休息好了?”
“被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打扰,再高的兴致也熄火了。”徐誉毅倒上两杯温水,“Joe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昨晚上他特地跟我们强调了一点,从今天开始疗程启动,可卡,我们不能提供了。”
话音一落,徐誉毅托着水杯的手忍不住的颤了颤,那种疼痛生不如死,再强大的男人在它的面前也会变成裙下之臣而绝无反抗之力。
“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明了你的情况,医生也不建议现在就开始疗程。”徐霖毅委婉的解释,“所以我们先决定用另外一个同样中了烈焰的男人来做试验。”
“能成功吗?”徐誉毅难掩担忧,“如果不能成功,我是不是得一辈子——”
“三弟,相信自己,你能跟静晨白头到老。”徐霖毅强调道,“我们知道你有信心的,对不对?”
“大哥,如果我受不了了,或者中间出了意外,静晨——”
“你这是又准备安排后事了?”徐霖毅轻咳一声,“别想那么多,戒不了就不戒。”
“大哥,无论如何,这毒一定要戒,只有干净的我才能配得上干净的她。”徐誉毅深吸一口气,以水代酒干的豪情万丈。
林静晨翻了个身,如同以往般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结果却扑了个空。
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眼。
旁边的位置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想必他应该是去做检查了吧,从床上站起身,伸个懒腰。
“夫人,大少刚刚陪同三少去了实验楼,让您在房间里等他回来。”警卫轻叩房门解释道。
林静晨点点头,走入洗手间,站在盥洗池前简单的洗了洗脸,他去实验楼做什么?
“我去家里看看孩子们,三少回来你给他说一声。”关上病房的门,林静晨走向电梯口。
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引着她朝向另一栋大楼走去。
茂密的大树并没有因为寒雪的侵袭而变得憔悴,相反更加傲然的绽放着翠绿,逆境而生,朝力蓬勃。
实验楼是医院里特别设立的一栋为培养细胞而建设的大楼,这里,少了医院那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带着点点梅花的清香。看似美好,却偏偏少了份人气,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留下一人的脚印。
实验楼只有两层,没有太大的空间,林静晨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就这样一间一间的走过。
“啊!”什么声音惊耳的从楼上传来,撕心裂肺,好像很痛苦。
林静晨紧了紧衣服,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阵阵寒冷。
二楼上,出乎意料的竟然站着几个人,一个个身穿白袍趴在窗前看着什么,可惜没有他的身影。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林静晨探着脑袋也瞧上了那么一眼,只消一眼,便错愕的定格在窗前。
玻璃窗里,有一个男人被紧紧的束缚着,一个男人拿着针管在他身上注视着什么,不待片刻,被绑着的男人安静了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不过短短一分钟,绑着的男人又开始面部扭曲,整个人都开始抑制不住的痉挛着,嘴里吐出什么白色泡沫,双手紧紧的紧握成拳,抵御着身体的苦痛。
白袍男人又拿着什么针管再一次扎上,这一次,绑着的男人停止了抽筋,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毫无焦距。
“听说他们在进行戒毒实验。”一个实习医生说道。
“这么戒毒,看着好痛啊。”另一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疼痛在自己什么蔓延。
“听说这还不是最痛苦的,刚刚被绑着的那个男人只是普通的可卡,听闻后面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男人等待着实验,那种痛,非常人能够忍受。”
“做这种实验做什么?看着好残忍。”
“吸一毒了就应该戒,那些师姐们都说这种方式是把伤害减到了最低,利用变异的毒素以毒攻毒,比普通的硬戒法来的快而且安全。成倍的杀死了体内的瘾子,就跟癌细胞一样,从根源处解决,一了百了,干净利落,还阻截了复发的可能性。”
林静晨踉跄两步,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敢再多看那个正在饱受痛苦的男人一眼,她的誉毅是不是也会这么痛苦的戒毒?
会不会痛到最后忍不住又狂吐鲜血?
不,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林静晨慌乱的跑出实验楼,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怎么办?她不要他痛,怎么也不想让他痛苦。
“静儿。”徐誉毅喘上两口气,急忙跑上前将地上半蹲的身子给抱在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这一幕的,可惜却偏偏让她看见了。
林静晨听见他的呼唤,睁开眼,眼泪不争气的滑出眼眶,“誉毅,我们不戒了好不好?”
“没关系的静儿,只要成功了,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了,我们可以一起看夕阳,我们可以一直活到老。”徐誉毅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轻轻的抚摸着。
“可是很痛苦,那么痛苦,我不要你疼。”林静晨咬紧牙关,连握着他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静儿,生孩子疼吗?”徐誉毅轻抚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生孩子那么疼,我的静儿都能熬过去,我不过就是戒毒而已,难道静儿认为我比你还不能忍痛?”
“可是我怕你疼。”林静晨抱住他的双颊,一点一点的摩挲过,“他们都说戒毒过程生不如死,我们不戒了好不好?”
“静儿,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徐誉毅这辈子就死在毒一品上吗?”
“可是——”
“静儿,你要学会相信徐誉毅。”
林静晨咬住下唇,泪水撕破她所有的伪装,“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
“傻瓜。”徐誉毅抱着她,亲吻在她的发间,“会活着的,只有活着了才能好好的陪静儿天长地久啊。”
“三弟,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徐霖毅站在二楼上喊了一句,这才发现徐誉毅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人。
徐誉毅朝着楼上的身影挥挥手,“静儿乖乖的回去,相信我,我们一起幸福到老。”
“嗯。”林静晨站在楼下,那条长长的甬道载着他最后的背影消失而去,阳光从虚敞的窗户上探射而进,浇灌在他刚刚离去的脚印上,留下淡淡的一抹痕迹。
“林静晨。”
漠然没有感情的一声轻唤,林静晨转过身。
阴暗的尽头里,一人缓缓而现。
“还记得我吗?”
林静晨原地站立不动,微微点头,“林爱小姐。”
“不,我是问你还记得我吗?”林爱再一次踏近两步,一道阳光透过落地窗阻拦住两人的身影。
林静晨仔细的瞧着这个女人,再一次说道:“林爱小姐,我不是你调侃的对象。”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同姓林,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林爱再次重复问道。
林静晨的脚步滞了滞,回过头,阳光的一面是她妖媚冷冽的一张脸,精雕细琢的五官毫无瑕疵,就像是上帝的最佳作品,让人无法遗忘的一张脸,美得好像是把所有人的优点堆积在了一张脸上,很不真实。
“我是林晨爱,你真的忘记了吗,我的好姐姐。”林爱踏过阳光,傲然的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微扬。
“你出现在誉毅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我其实挺想报仇的。”林爱冷笑,笑的太过虚假,让人更觉寒冷。
林静晨转过身,看向窗外的落叶纷飞,“你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这样重新出现,就为了告诉我一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