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爸爸(2)

凤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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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上,我跟小刘将小女孩的咨询记录看了两遍,咨询过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地方。之前我们也碰到过一起丈夫去世,妻子独居却依然假装丈夫在世的案例。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那位妻子表示,其实她心里清楚亲人已故,根本不是见鬼,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人说没就没,这犹如将她的生活撕裂开来,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小女孩的情况看起来与那位女士的情况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她还出现了类似梦游的状况。

    小刘问吴主任怎么看这事,吴主任说,现在还不好讲,刘女士电话里的描述必然带有一定的主观倾向性。如果,在她心里已经断定是孩子父亲的鬼魂要来带走孩子,那么在描述这件事的过程中,她很自然会夸大一些细节,让人更倾向于认同她的判断。除此之外,小姑娘梦游的状态究竟是真是假也不好说。

    我赞同吴主任的说法,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梦游确实难说。为什么呢?我跟大家讲一个事例。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因为过分调皮捣蛋,我妈动不动就拿着家里的擀面杖追着我打。注意,是擀面棍,不是晾衣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同桌的女孩暑假期间被公交车撞伤导致硬脑膜下血肿,由于车祸后她站起来能跑能跳,除了头晕、恶心之外并无其他不适,医生没有给她做脑部CT扫描,判断为脑震荡,开了点药就打发她回家了。于是,在开学前,她去世了。我旁边的座位空缺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那个学期,某次我爸妈在打我的时候,我忽然混身抽搐,两眼上翻,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我爸妈吓坏了,死命地掐我人中。不久后,我确实清醒了过来。但在我清醒之后,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也不说话,坐床边默默地掐自己的手指头。无论我爸妈怎么叫唤,我都没有反应,只是一脸木呆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到了后来,我妈在万般无奈之下,想起老人家说的话。小孩子受了惊吓,可能会掉魂,于是我妈就决定帮我“喊魂”试试看。她一边拍床头、一边喊“刘欣杨,快回家吧。”,她叫了很久,叫得撕心裂肺,我终于在一阵抽搐后清醒过来,然后抱着我妈嚎啕大哭。我说,妈妈,刚才王莉莉(去世的小学同学)叫我跟她一起玩,玩累了我想回家她还不准我走。

    我妈听了这话,只差没给吓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打我,生怕一打,我又跑去跟已故的小学同学玩耍不肯回来了。后来,我妈在与她的一些朋友聊到“邪门”话题的时候,经常会把这件事讲述一遍,大家听后直呼邪门。只有我心里明白,那是害怕挨打,装的。直到今天,我依然不敢将自己干的损事告知我妈,怕她知道我欺骗了她将近二十年,会重操擀面杖打得我满地找牙。

    我说这件事,倒不是说刘女士的女儿跟我一样是蓄意“装疯”,不过,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大家都认为小孩子头脑简单,却不知道孩子的“单纯”源于他们对事物的理解的不够深入,他们的想法天真而直接,虽然欠缺考虑,但绝对不傻,他们“聪明”起来,鬼点子可比大人多得多。

    上午9点50左右,我与吴主任、小刘经过了一路的狂堵,终于到达刘女士的家。

    刘女士家在市建一公司的职工区,那是一栋很普通的8层楼房,一梯两户,这房子看上去至少建了十年以上,楼房内都是些老住户。刘女士家在5楼左边。一室两厅的房子,屋内装潢、布置十分温馨。尽管这个家庭刚刚遭受了重创,但屋子里的一切依然打理得井井有条。光洁的实木地板、平整的餐桌布,茶几、格柜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灰都看不到,想必刘女士是一位十分贤惠的女人。

    进屋的时候,我注意到客厅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结婚照,照片中刘女士与一位戴金属框架眼镜、中等身材、略胖但笑容可亲的男士相互依偎,两人看上去甜蜜幸福,让人羡慕。

    刘女士的妹妹在给我们开门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从昨天夜里,一直到现在,孩子就没安分过,总是睡上一两个小时就开始哭闹,嚷嚷着要跟爸爸一块出去玩。昨天晚上她还梦游一样地想要拉开大门出去,可把我们给吓傻了。”她说着,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十分古怪地表情,将嗓音压得更低了一点:“老师,你们说孩子有没有可能突然变得很大力?”

    吴主任并没有回答她,他指着一个挂着维尼小熊标志门牌的房间问孩子的小姨:“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姨连忙领着我们走到孩子卧房门边,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道,回头看了看吴主任道:“喏,折腾了一宿也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吃了点东西,刚刚她妈又把她哄睡着了。”

    吴主任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看,点点头。接着他将门合上,对孩子的小姨说:“她既然睡着,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儿。你再跟我细说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我们与孩子的小姨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这位美女还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接着,她开始讲述起事前的始末。孩子小姨的描述与孩子妈妈在电话里跟吴主任讲述的内容大体上一致。除此之外,她还告诉我们,今天上午孩子起来吃早点的时候,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客厅的窗户,吃两口就停一下,盯着窗户外面发呆。这孩子平时口头就不太好,挑食不说,小半碗饭总是要墨迹着吃好久。于是她就让孩子别看窗户,好好吃饭。可这时候孩子却告诉她,爸爸跟一位阿姨在窗户外面看她,一直叫她过去。

    她说到这里,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客厅的窗户,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感觉到头皮有点麻。

    “这里可是五楼,你们说,会不会是产生幻觉了?精神分裂?不可能吧,这么小的孩子,头两天还挺正常的……”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

    吴主任问她,昨天之前,孩子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或是受到任何的刺激。小姨表示这个她不太清楚,得问问她的姐姐。正在这个时候,孩子妈妈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带门走了出来,她略带歉意地冲我们笑了笑,神情十分疲惫,面色也不太好。

    “昨天之前,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就像我之前跟您说的那样,她唯一不能承认的就是她爸爸去世的事情。但整个葬礼,她都参加了。骨灰取出上山的时候,也是她抬着爸爸的遗像。”

    刘女士说着,走到我们身边坐下,并抬起茶几上的一个陶瓷茶杯,喝了点水。

    吴主任说:“那么孩子在学校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刘女士愣了愣道:“这个我确实知道得不多。在她爸爸过世之后,她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到学校之前,我跟她的班主任也谈过。班主任说,孩子回学校之前,班上很多孩子已经知道她爸爸去世了。所以肯定也有一些学生会拿这个事情来问她,不过班主任在班上特别交代过……”

    刘女士正说着,卧室内忽然传来孩子尖锐的叫声。刘女士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冲向卧室。她扭开卧室门,却呆愣地站在门前。我与孩子的小姨紧随其后,也一样呆呆地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只见孩子穿着睡衣站在小床上,头微微仰起,两眼翻白,持续不间断地发出尖锐地叫声,与此同时,我看见孩子的裤裆滴出水来。她尿失禁了。

    孩子还在尖叫,但这种情况谁也不敢上前。孩子的妈妈似乎想走上前去但又怕惊了孩子。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吴主任推开我们,独自靠近了正站在床上尖叫地孩子。

    “蕾蕾?”他试探地轻声唤了孩子的小名,但孩子没有反应。

    “蕾蕾?”他又叫了一声,这时候,孩子发出的尖叫已经变得有些嘶哑了,叫声却并未间断,她的脸因缺氧,憋成了猪肝色。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孩子忽然停止了尖叫,像断线的木偶般晕倒在床上。此时,孩子的妈妈连忙冲上前去,吴主任走上前一边掐孩子的人中,一边吩咐我打120急救电话。

    当时的情况有点混乱,我在客厅里打完电话再凑上去看的时候,孩子经转醒。吴主任让我、小刘以及孩子的小姨在客厅等候,他与孩子妈妈则在屋子里面。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盯着客厅的窗户,想想孩子小姨说的话,我实在是有点怵。就说我下楼去看看120的来没有,接着我就下楼去了。

    我下楼后不久,实习生刘松也跟着跑下楼来,他问我:“刘姐,你觉得刚才那小姑娘的情况,像不像癔症发作?”

    刘松虽是心理学专业科班出身,却从未亲眼见识过癔症发作,他知道赵校长那件事我全程目睹,才问我的看法。我告诉他,刚才小姑娘的状况虽然“非凡”但远不如赵校长那次来得震撼。这小姑娘有分离式遗忘以及附体、出神这类的症状,但癔症这帽子我可不敢仅凭一些症状就胡乱给人扣上。

    刘松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他说:“你跟着老吴学谨慎了,咱私底下随便说两句还滴水不漏的。不过这事儿,依我看,就是癔症,八|九不离十,该有的症状都有,不信一会你问问吴主任。”

    大约五、六分钟,120的急救车来了,小女孩虽然已经恢复意识,依然被送去医院做检查。吴主任特别交代,检查一下脑电图。此后,刘松跟着刘女士他们去医院,我跟吴主任则开车回单位。

    路上,我问吴主任,那女孩子会不会是癔症。吴主任说,很有可能。但暂时也不能排除是受了惊吓、刺激表现出的惊恐症状。很多小孩,特别是年纪比较小的,在受刺激,包括被父母打骂之后,可能翻白眼、尖叫、痉挛、口目歪斜等等。曾有一个5岁的女童,在目睹父母吵架之后,忽然翻白眼尖叫,随后晕厥,醒来之后时不时会口目歪斜。医生当时判断是癔症,其实不是。

    我问老吴,如果不是癔症,这种状况怎么治疗。

    老吴说,不需要特别治疗,只要不再刺激孩子,一段时间过后这种情况自然会消失。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让孩子的小姨去学校了解一下,孩子这两天在学校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如果没有,就可能是癔症,事儿就麻烦了,不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