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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欢,阴毒孽妃,214 南昭猎人!
虞挽歌没再开口,缓缓站起了身。舒悫鹉琻
北棠海,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却也是最剔透的人,无论你是为自己披上狠辣果决的外衣,还是为自己披上冷酷无情的假面,却始终掩盖不了真的你。
虞挽歌站在山头上远眺,日月星辰,山河湖泊,这世间万物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若我是那个傻子,北棠妖是什么?”北棠海也不知怎么,冲动的问出一句。
“他..也许是个疯子吧...畛”
虞挽歌轻笑笑,为她不惜修习秘法增进武功,为为她夺得权势甘为走狗,他为得到她做尽一切,又因得不到她,不惜痛下杀手,想要囚禁于她。
“回去吧。”虞挽歌开口道。
刚刚下完雨的山坡有些湿滑,转身的时候,虞挽歌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摔落下去钗。
北棠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
四目相对,北棠海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那双眸子,可是越是仔细,就越是心痛,那双眸子里,似乎因为所谓的命运,开满了绝望之花。
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虞挽歌的腿,刚刚绑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脚踝处红肿起一片。
北棠海单膝跪地,仔细查看起虞挽歌的伤口,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蹙起了眉头。
虞挽歌低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不语,心头觉得一片宁静。
也许这就是北棠海,纵然他如此通透,可是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始终感到安心宁静。
北棠海转身蹲在虞挽歌面前:“上来,我背你回去。”
虞挽歌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宽阔的背脊,怔怔失神。
北棠海等了许久,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回头道:“你这脚此前就受过伤,若是再不小心,只怕一辈子都要跛脚了。”
虞挽歌回过神来,轻轻靠在了男人的背上。
察觉到那微凉的温度,感受着背上的温软,嗅着她身上清冽的香气,北棠海有一瞬失神。
虞挽歌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轻靠在他的肩头:“北棠海。”
“嗯。”北棠海迈着步子慢慢走向住处。
“当初你为何愿用三十万兵马换一个我?”
“那时只是想若能用所谓权势,买你一个生死不离,忠心不二,也是值得的。”
北棠海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很慢,踏实而平稳。
他知道她一直都有所图,可是他却更知道,这世界上纵然他满足了很多人的愿望,他们却也不一定就会永不背弃,所以,他愿意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只求一个生死不离,永不背弃。
虞挽歌没有开口,踏实的背脊让她又分睡意。
“挽挽,我们是朋友么?”
“当然是。”
“那离开这里之后,我们也还会是朋友么?”
“离开这里也会是,这一辈子都会是。”虞挽歌的声音变得很轻。
待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北棠海轻声哼唱道:“奈何桥,孟婆汤,三生石前看三生...”
回到房间,北棠海帮虞挽歌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纤细的小腿在他的大手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那红肿的脚踝,北棠海的眉头皱成一座小山。
他能感觉得到,这只脚踝的骨头似乎曾经断过,如今这一扭,只怕会疼上许久。
---北燕皇宫---
在几名长老的数日努力下,北棠妖体内的真气才算是稳住。
不过此前经脉已经爆裂而开,伤的极重,北棠妖一直陷在沉睡之中,昏迷不醒。
神龙宗的大夫和宫内的御医接连数日仔细诊断,最后神龙宗用宗内秘法,将长老虚化的内力凝实,作为丝线,而后穿过银针,再向银针灌入内力,使得银针在北棠妖体内游走,利用这个办法,修补着北棠妖爆裂开的经脉。
北燕皇宫内一片死气沉沉,国丈府并没有趁此机会作乱,反而利用慕家的势力稳住朝政。
肖向晚听闻北棠妖昏迷不醒的消息,原本刚强的女子哭成了个泪人,日日祈祷,诵经念佛。
鱼儿留在自己的宫殿里,房门紧闭,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太后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北棠妖的生死关心不已,日日前往妖瞳殿想想要探望,却总是被神龙宗的长老拦下,短短的几日,整个人竟也瘦了一圈。
数日后,北棠妖渐渐转醒。
费力的睁开琉璃色的眸子,侧过头,便瞧见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仔细看去,便发现是神龙宗的那群老者和宫内的御医。
苍镰一直守在一旁,最先发现北棠妖醒来,当即激动的上前一步:“少主,你醒了!”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大长老将众人拦住,防止众人靠的太近,站在一旁查探着北棠妖的神色。
再次仔细诊治了一番脉象,大长老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对着北棠妖开口道:“少主经脉受损不轻,还望少主好生休养,不要再擅动内力。”
北棠妖垂上眸子,没有理会他。
见此,众人纷纷退了出去。
北棠妖这才再次睁开双眼,看向苍镰。
苍镰低下身子,将耳朵凑在北棠妖嘴边。
“挽挽呢?”
苍镰有些气恼的开口:“属下不知。”
闻言,北棠妖单手撑在床上,一点点坐了起来,脸色苍白。
苏公公给北棠妖倒上一杯温水,而后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些调理的膳食。
“立刻去查。”北棠妖轻声道。
苍镰别过头,不甘道:“少主!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她!”
北棠妖垂下眸子开口道:“挽挽不会离开我的。”
苍镰气的一口气憋在心里,恨不得拔剑冲出去砍了门外的杏树。
“少主!那个女人跟北棠海一起离开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更是随随便便就能背叛你,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苍镰怒道。
“闭嘴!”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光火,转头看向苍镰。
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苍镰心中升起一抹惧意,低着头不敢再开口。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即去查!”
苍镰不甘的转身离开,却不敢忤逆北棠妖的意思。
北棠妖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垂下眸子,雨夜宫廷中两人相拥凝视的一幕,和悬崖边她纵身一跃的一幕,反复在脑海中交叠。
挽挽,你就如此的想要逃离我么...
北棠妖的手越攥越紧,精致杯盏被他捏的粉碎,滚烫的热水溢出,烫红了他的雪白的皮肤。
他一动不动,仿佛对此毫无所觉。
那身明艳的紫色,仿佛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魔障,日日夜夜缠绕在他心头。
门外响起苏公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苏公公掀起帘子走进来道:“陛下,太后娘娘来探望你了。”
北棠妖头也没抬,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戒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太后一身金色的凤袍,步履匆匆,极快就走了进来:“妖..皇儿,你怎么样?”
北棠妖没有理会她,太后坐在床边,仔细打量起北棠妖来。
瞧见那苍白的神色,憔悴的姿态,太后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转头对苏公公道:“吩咐御膳房做一些补血益气的药膳,记得清淡一些,再熬一份乌鸡甲鱼汤送来。”
“奴才遵旨。”苏公公转身吩咐下去。
太后上下打量着北棠妖,带着长长甲套的手有些不知改放在哪里。
目光下移,正瞧见那沾满血迹,被烫的发红的手,皇后慌忙抓住北棠妖的手道:“这手是怎么了?还不快传御医!”
北棠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皇后身上,幽幽开口道:“皇后娘娘未免入戏太深,如今你已经是一国太后,如此尽心于朕,还想要些什么?”
太湖脸色一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隐忍了下来。
御医很快就赶到,看着北棠妖的手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还请让微臣为你查看伤口。”
北棠妖头也没抬,并米有理会他的意思。
御医犹豫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再次道:“皇儿,既然御医都来了,你就让他看一下。”
北棠妖依旧一动不动,御医见此,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的触碰到北棠妖的手掌,见着北棠妖并未拒绝,这才松了口气。
小心的将掌心的碎瓷片取了出来,御医清洁过伤口之后,开始洒上伤药。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北棠妖一掌将他挥了出去:“滚。”
御医一个趔趄,吓的不轻,太后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弄疼了?”
北棠妖睁开眸子,扫过两人:“滚。”
太后脸色一白,苏公公眼看北棠妖要发作,连忙上前劝道:“太后娘娘还是先行离开吧,陛下大病初愈,可能情绪不大好。”
太后点点头,脸色依旧难看,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妖瞳殿。
人都出去后,妖瞳殿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北棠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心中轻道,挽挽,我又受伤了,你怎么不来给我包扎。
手上的血迹一滴滴滴落,每当干涸,他就会把伤口弄破。
渐渐的,地面上汇聚了一滩的血迹,苏公公进来的时候吓的不轻。
“主子,奴才帮您简单处理一下吧?”苏公公开口道。
北棠妖依旧垂着眸子靠坐在床头,没有半点回应。
苏公公拿起药布,想要将他的手包上,可谁知一碰北棠妖,北棠妖便反应极大的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将苏公公推开:“滚出去!”
看着北棠妖那双骇人的眸子,苏公公吓的不轻,踉跄着跑了出去。
北棠妖将手边的枕头甩了出去,黑色的枕头被甩到了脚边,北棠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枕头,没多久,烦躁的抬脚将枕头踹了下去。
重新躺回被子里,双手一抻,将黑色的绢丝被子捂在自己头上,许久一动没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棠妖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每过一日,他的脾气就暴躁几分,妖瞳殿里的宫人一时间胆战心惊,朝臣更是战栗不已。
‘啪!’一声。
桌上精致的龙凤呈祥瓷盘被扔了出去,苏公公打着冷颤,看着碎在脚下的瓷盘,问都不敢问。
“苍镰呢?”北棠妖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苍镰正在回来的路上。”苏公公连忙答道。
北棠妖双手后背,努力的压下心中的焦躁。
没多久,苍镰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少主,山崖下是一处寒潭,潭水冰冷至极,属下率人连日搜查,并未发现挽..挽妃的踪迹。”
北棠妖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幽深,看向苍镰开口道:“我看是你根本就没有仔细搜查?又或者是你隐瞒不报?”
苍镰心中升起一抹凉意,只觉得北棠妖就在疯魔的边缘:“属下在寒潭两边的岸上发现烧火的痕迹,分析脚印,很可能是挽妃娘娘等人的留下的。”
北棠妖这才收回手中的刀,苍镰继续道:“属下已经派人顺着足迹搜查,几人逃离的方向大概是往洛水城一带,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日,只怕难以估量他们此刻所在何处?”
“把小盛子带来。”北棠妖淡淡的开口。
没多久,有些狼狈的小盛子就被押了上来,小小的身子跪在地面,看起来瘦弱不堪。
“当初准备营救挽挽的时候,她打算逃往何处?”北棠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小盛子。
小盛子摇头道:“奴才不知,主子的事情奴才又怎么会知道。”
北棠妖幽幽开口道:“那朕问你,当初你同挽挽是怎么联络的?挽挽在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势力?”
小盛子抬眸看向这个熟悉无比的男人道:“奴才不明白陛下再说什么。”
北棠妖嘴角的弧度变得大了一些,只是看起来却有些骇人,带着某种盛开的诡异。
“张贴告示,将他吊于城门上十日,十日后斩首示众。”
北棠妖毫不犹豫的开口,转身走向里间。
虞挽歌,我再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十日后,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小盛子一愣,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了下去,坐着囚车,从皇宫一路到达帝都北门。
苍镰亲自监督,小盛子褪去了太监服,只剩下里面一身白色的亵衣。
侍卫将绳子牢牢绑在小盛子身上,周围不少百姓纷纷来围观,对着他指指点点。
‘唔...’小盛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吊了起来,两手被绑在头顶,悬挂在城墙上。
主子,千万不要来,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奴才不过贱命一条,又岂能成为组织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秋日的太阳不算毒,可却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偶尔吹过的寒风,让小盛子整个人都在上空飘荡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太阳晒的他睁不开眼睛,只一个上午,小盛子就已经彻底蔫了。
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柔顺的发丝也被风吹的缭乱。
城门下依旧聚集着不少百姓,兴味十足的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他的罪行。
正午的日头最毒,小盛子根本睁不开眼睛,纵然如此,却也知道不少侍卫都在张贴着告示,看样子,似乎是宣布要在十日后将自己问斩?
主子,你可千万不能来。
小盛子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在牙里再塞点毒药。
时间一日日过去,小盛子整个人已经彻底蔫了,悬在空中没有半点知觉,这几日,风吹,日晒,雨淋,足足将他褪了曾皮。
苍镰感受到凛冽的寒风,抬头看向在城门上飘荡的小盛子,心中对虞挽歌的不喜又加深了几分。
纵然小盛子只是一个奴才,可是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却也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可是如今,小盛子被悬挂在城门之上,性命垂危,她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若是同主子在一起,日后受伤的也只会是主子!
城楼上的侍卫探出头,看了看悬挂着的小盛子。
只见他双唇干涸,皮肤被秋风刮的有些黑红,紧闭着双眼,耷拉着脑袋,任由风将他吹的四处摇摆。
侍卫对苍镰道:“苍大人,他好像要不行了。”
“今日是第几天?”
“今天是第五天了。”侍卫开口道。
这几日,小盛子几乎没有进食,除了中间下过一场秋雨,甚至连水也没有喝过,这样看来,怕是要到了极限了吧。
“有没有四殿下的消息?”苍镰开口道。
侍卫摇头:“四殿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半点踪迹,洛水城一带我们也大力张贴了告示,可是始终没有半点消息,通往东陵的道路上,我们也加强了打探的力度,却依旧没有找到。”
苍镰蹙起了眉头,这虞挽歌和北棠海能跑到哪去?
当日主子本是计划好一切,想要以一招偷梁换柱,将虞挽歌打入皇陵陪葬。
实际上,主子已经准备好假死的毒药,并在猎场外的皇陵之中挖好了地道。
如此一来,虞挽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埋入皇陵处死,日后只要再以另一个身份付出,纵然有人怀疑,却也没有人有证据证明,毕竟当初挽妃被埋入皇陵,是众人亲眼所见。
可恨主子花费如此大的心血计划这一切,虞挽歌却在关键时刻背弃主子,同北棠海离开。
因为北棠妖昏迷不醒,虞挽歌失踪,之后的计划并没有如期进行,民间也都谣言纷纷,只道是北棠海同挽妃私通,劫持了天牢后两人私奔。
苍镰的目光落在小盛子身上:“将他放下来。”
紧闭着双眼的小盛子并没有真的死掉,他的意识依然存在,纵然有些模糊,却还是清醒的。
听见苍镰和侍卫的对话,小盛子的心头松了一口气,主子没有中计,真好。
刚一落在地面,小盛子便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在苍镰的示意下,一名侍卫对着他泼了一盆冷水。
小盛子贪婪的饮下嘴边的水,干涸的嗓子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眨了眨睫毛,透过晶莹的水珠隐约可以瞧见天空中的太阳,抬起被捆着的两只手,遮挡住那刺目的阳光,而后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抬眸看去,只见苍镰一身劲装,双手后背的站在他面前,威武的身躯比他不知要健硕多少倍。
侍卫将小盛子扶了起来,靠在城墙的墙根之下,给他扔了一个馒头和一碗凉水。
小盛子低着头,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因为太久没有吃过东西,干瘪的馒头卡在嗓子处几乎咽不下去,小盛子却紧闭着嘴,一次次的咀嚼,夹杂着嗓子里的阵阵血腥气,喝了口凉水,将馒头咽了下去。
苍镰站在一旁看着他,可小盛子却若无其事的埋头吃着。
苍镰双手抱怀,一手拿着宝剑,只觉得这小太监倒也是个有趣的。
等到吃完之后,小盛子仰头看向苍镰道:“还有么?”
一旁的侍卫想要说些什么,苍镰却又扔给了他两个馒头。
小盛子慢条斯理的吃着,吃的极其认真,太久没吃东西,若是吃的猛了,不知会不会一下暴毙而死,他还得活着,给主子打探消息呢。
待到这两个馒头也都吃了下去,苍镰看着面前的小盛子道:“你知道虞挽歌去哪了么?”
小盛子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主子从悬崖上跳下去了么?我怎么会知道去哪了?”
苍镰眯着眼睛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小盛子不在意的用已经褪色的袖子抹了抹嘴。
过了一会,苍镰蹲在了他面前,看着那暴瘦了一圈的脸道:“这个你不知道我不难为你,可当初天牢守备森严,你们是怎么将消息传进去的你总该知道吧?”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主子能耐大,自有她的办法。”小盛子开口道。
苍镰也不恼,离小盛子贴的更近了一些:“这些人可都是我亲自挑选,每一个都是身家清白,极为忠诚的,你不可能买通任何一个将消息送进去!”
小盛子向后躲了躲,眯着眼看着苍镰:“那要看拿什么买,主子曾说过,这世间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哦?”苍镰似乎颇感兴趣。
小盛子闭上眸子,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苍镰蹙着眉,事情之后,他曾调查过每一名看守的侍卫,可是每一个的家人都安然无恙,每一个都没有意外之财,每一个也都没有遭惹过横祸。
甚至于到现在,他都无法查出为虞挽歌和外界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小盛子闭上眸子,想起那日自己放出的那把弓形信号。
那日,主子被抓之后,他被丢了出去。
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纵然是再进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忽然就想起主子曾经对他说的话。
他跑回挽月宫,在主子床下的缝隙里翻到了一只烟火信号,不由得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小盛子,在这宫中生存的久了,难免有朝一日我也逃脱不掉一死的宿命。”虞挽歌看着窗外开的连成片的白色玉兰,轻声道。
他沉默着,过了片刻才开口:“主子有自己的苦衷,同旁人终是不同的,古往今来,权势掀起无数硝烟,死伤惨烈,可总有人会留名千古,成为这些人之中的胜者。在小盛子心里,主子就是那最后的胜者。”
虞挽歌轻笑道:“胜者?我从未奢望过我能成为胜者,这一路的恩仇也从不是为了胜负,哪怕一死,也只是求得能够完成我的心愿,休要让那负我之人再在这天下之间猖狂!”
他垂首听着她说话,总觉得无论她说些什么,都是字字珠玑。
虞挽歌平缓了心境,转头对他道:“我不怕死,可我却不能死,若有朝一日我真的难逃那一死的宿命,能否换得一线生机,就要靠你了。”
小盛子一愣,抬眸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奴才?”
虞挽歌微微颔首,从床下拿住一只烟火信号,交到小盛子手中。
想想这一路走来,自己的权势确实是越来越大,可是真的能让自己舍弃性命信任的似乎也就只有小盛子一个。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自己预想的发展,自己以北棠妖为棋开局的这一场厮杀,似乎取得了心满意足的结果。
可是,也正是他,这个本该为棋的男人,却成了她全盘之中最大的变数。
诚如她所说,她不能死,活着于她而言,也许是最大的惩罚,可是她却必须要承受这惩罚。
“这是?”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虞挽歌。
虞挽歌坐在窗前,轻声讲述起虞府真正的身份。
南昭虞府
毫不夸张的说,虞府可以是一个千百年的大族,自从南昭开国皇帝登基之后,虞府便一直存在着。
在南昭开国皇帝之时,虞府就深受器重,极其受帝王的信任。
在南昭第三代帝王之时,曾发生一场叛乱,那是南昭史上最大的一次叛乱。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刚刚登基不久的帝王转眼就被屠戮。
衷心耿耿的大臣保护先帝血脉十七皇子一路北逃,而先帝的弟弟昭静王则是主导这场谋反的最大主谋。
昭静王煽动朝中大臣,甚至勾结东陵,北燕等朝臣,内外夹击,除掉新帝后,追杀先帝所剩的唯一血脉,便是十七皇子。
那是一场极为惨烈的叛乱,血水染红了山峦河流,十七皇子带着一众朝臣不得不逃离帝都,躲在偏远的山林之中,依靠河水野菜过活。
虞府一脉衷心耿耿的拥护十七皇子,更是在后来同昭静王交战中死伤无数。
在连续三年的流,亡之后,十七皇子终于积蓄了力量,煽动百姓,借助百姓的力量推翻谋朝篡位的昭静王!
十七皇子登基复位后,纷纷重赏了当年一路追随他的忠臣义士,而虞府当年死伤最为惨重,人丁兴旺的虞府在一次次交战中,死去了四子两女,最后竟只剩下虞府的老太爷和一个外孙。
新帝感念虞府衷心,对这一路中虞府的付出十分动容,曾亲口言,这天下中,谁都可能背叛朕,唯独虞家不会!
老太爷始终不肯将旁系的子嗣过继过来,带着两个儿媳,精心调教着自己嫡亲的孙子。
而新帝反思当年昭静王谋反叛乱一事,认为耳目过少,受人鼓动者居多。
新帝在大元殿内面对佛像反思了七日,七日未曾上朝,最后一道圣旨,宣召虞府老太爷入宫觐见。
房门大关,两人在房中秘密商讨了又一个七日,撒下了一张惊世的大网!
小盛子全神贯注的听着,在女子沙哑的声音中,仿佛能够瞧见,当年风华正茂,年轻义气的少年帝王是怎样同那痛失满门血脉的虞府老太爷枯树皮般的手紧紧交握。
小盛子有些焦急的追问道:“那年轻的帝王和主子的先祖定下了什么计划?”
虞挽歌眸色悠远,仿佛穿透了千百年:“他们创造了一个宗派,叫做猎人。”
小盛子有些惊异,猎人?原来主子的先祖也是宗族之人,在他的印象里,一些隐世宗派都是在传说中存在的,就好比神龙宗。
没想到,这些上古的宗派竟然真的是存在的,只是猎人这个名字,他几乎并未听闻过。
虞挽歌淡淡的开口:“猎人的名声远不及神龙宗的响亮,很多人也从不知道猎人的存在,可是,它却是继神龙宗之后,崛起最快,势力最大,最让人忌惮的宗族。”
小盛子点点头,没有插嘴,虞挽歌想起当日父亲曾告诉她和哥哥,神龙宗的历史虽然远比猎人要更加源远流长,底蕴也更加深厚,可是神龙宗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神龙宗历经千百年来,最为之忌惮的一个宗族。
之所以叫做猎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捕捉猎物的。
十七皇子登基为帝后,反思认为,叛乱者勾结外朝最为难以控制,时日一久,甚至可以利用内外夹击造成不可更改的态势。
所以,新帝同虞老太爷撒下一张大网,历经百年,在各国培植无数心腹,将他们安放在各国。
大到朝廷要员,小到街头乞丐,如此往复。
这些人,世代扎根在一处,在几百年的交融下,子孙绵延,真正的融入所在的国家。
就好比北燕,北燕如今人丁兴旺,可是在这些人中,有很多是千百年前虞府老太爷安插在北燕之内的,他们世代绵延,鲜少同虞府或南昭的人员联系,就像是寻常的北燕百姓一般,踏踏实实的生活在这里,耕田织布,娶妻生子,考取功名,经营买卖。
在无数年的沉淀下,没有半点异常,他们就是最地地道道的北燕百姓!
可是,在这些人的家族之中,从千百年前扎根过来的祖先开始,都会世世代代的告诉他们,他们忠于虞府,忠于南昭虞府,他们可以为北燕生,为北燕死,只要虞府不曾下令,他们就会尽心尽力的为自己或者为北燕谋取福利,就是一个真正的北燕人。
无论是舍身相救,忠肝义胆,还是宁死不屈,他们从不需要多考虑分毫。
可是,只要一旦虞府的命令发布,他们就是猎人,亦或者成为虞府手中的箭矢,他们随时可以抽刀杀掉身边最亲近的人,也随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们是潜伏在世界各地的狩猎者,是真正的猎人!
小盛子愣在了那里,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宗派...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猎人的存在自然是为了抓捕猎物,而对于当时的南昭帝王来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抓捕叛逃者,守护南昭安宁。
只是历经千百年,猎人的势力越来越大,当初洒下的网,如今结成千百张网,每一个人都会娶妻生子,世代绵延之后,力量之强,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