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抓劳役

缉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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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斗兵谋之舞姬帝后,第二十章 被抓劳役

    “大哥?!”杜嫣一惊。舒悫鹉琻

    “你拿着,对我没用。”大刀沉声道,“兄弟们都没这东西,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你拿着,能逃一个是一个。”

    杜嫣心头一热,只觉得手上的铜牌好重。垂下眸子,她点点头接过,不再说话,悄悄地向后挪去。

    杜嫣悄悄向后挪去,靠向挨着墙站的马老三。

    名证上虽未镌刻男女之别,却有出生年月。大刀三十出头的年纪,与自己这十四的身板容貌相去甚远,所以杜嫣不指望能蒙混过关。

    “查证了查证了!拿出来,不然全部拖走!”

    衙役们暴喝着闯了进来,不顾众人甚至大多未曾穿齐整衣服,揪起一个瘦的胸前十几根肋骨都数的清的黑瘦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拽起他两条柴火棒一样的胳膊就往外面拉。

    “军爷!”被两个衙役架着拖出去只有脚尖地的人扭着脖子求道,“我是丹阳府人,我是良民啊!军爷!······”

    “啊呸!他娘的,”衙役头头啐他一声,“老子管你哪里人,没名证的统统是无籍贱民!拉下去!”

    “军爷,我家还有老母亲······”

    “军爷,我有······”

    “求求······”

    乱糟糟的,差役的谩骂声呼喝声混着众人哀求声甚至哭喊声响成一片,火把高高的火焰燃烧,噼里啪啦地爆出火花,在被映的橘红的墙上投下长长的混乱的影子,像是狰狞凌乱的触手。

    杜嫣一叹,心知是躲不过去了。贱民,呵!她到底没摆脱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从有主的成了无主的而已。唉!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这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的“惯例”呢。

    杜嫣拿手捅了捅马老三,反手悄悄地把大刀的名证塞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三哥,大哥说能逃一个是一个,你拿着!”

    马老三蓦地瞪大了眼“大哥他······”

    杜嫣的眼神向猴子算盘身上一扫,“大哥说他不能抛下兄弟们不管,你的面相跟大哥年纪最近。”

    小猴子眸色一深,低头捋了一下大猴子的毛,侧身把大猴子放进马老三怀里,声音很小,有压抑的鼻音,“老三哥,拜托你了,帮我照顾好大猴子······”

    大猴子似乎察觉到危险,不安分地在马老三怀里扭着,仰着毛茸茸的脑袋,两只爪子朝小猴子焦急地抓去,发着吱吱唧唧的声音。

    小猴子一手拉住大猴子的爪子,一手不舍地来回摸着大猴子的头,叮嘱道:“大猴子,你要乖啊······”

    “我不行,小猴子,你······”马老三欲把猴子和名证塞进大猴子怀里,身后的马丫头突然扯了扯他袖子,黑亮的眼睛瞅着他悄声道:

    “哥,收着吧,咱家还指望你传香火······”

    马丫头话音未落,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也递进她手心里。她回头一看,只见书呆子火光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红光,不知是被照的还是急的,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我,我······”

    马丫头一愣,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是半截名证,另外半截还紧紧攥在书生手里。

    “书呆子,你干什么!”马丫头像是被烫了一下,压低声音惊呼道。

    “我!”书呆子一咬牙,突然拉过马丫头缩回去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名证拍在她手里,眼睛一闭道,“我的给你用!”

    “凭什么你的给我?!”马丫头大眼登时一瞪。

    书呆子这次居然也敢瞪了回去,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男人的气势:“就凭你是女的!凭你救了我一命,我还你!凭我······”

    但是他的话没说完,衙役们已经把人拖出去了大半,来到杜嫣这一角里,大声喝道:“吵什么吵!有名证吗!”

    杜嫣一耸肩,举手好似做投降状,诚实道:“没有。嘿嘿,不劳诸位,我自己会走。”

    衙役们头回见如此识趣的人,具是一愣。

    杜嫣向着门处往前走着,步伐沉稳,脑子里闪过一道道数种救人自救的方法,却又被一一否决。她可以假称是某个门阀溜出来的小姐少爷,拖得一时,但只要这些要讨好贵人官吏一封书信就会露馅;拿钱贿赂差役,这是最有效简单的办法,只是她的财产也全落在苏家了;比如暗示马老三上京······

    思及此,杜嫣脚步一顿,眸光一闪。最终却还是低头长长地叹息一声,罢了,她再不想跟那边扯上任何关系,至于杭离,他救了她一命,她帮他一关,已是两不相欠。唉,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月亮悄然被轻云遮蔽,苍穹暗淡,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粒星光。衙役们举着火把,火把红彤彤的火光连起,围成一个大大的扇形。中间围着两辆大囚车,像极了加高了的乡下给城里的屠户里送生猪的大车笼子。

    一大群人像鸡仔一样挤成一团,八月的夜风不冷,却有不少人在瑟瑟发抖。还有人在咒骂,有人麻木,有人低声哭泣······

    似乎有差役被吵得不耐,嘴中喝着手里的鞭子狠狠地一甩,打在外围人身上。被打中的人顿时皮开肉绽,连连痛呼,而众人眼光一斜,纷纷缩头,噤若寒蝉。

    身后忽然响起焦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差役们呵斥的声音。杜嫣闻声转身,只见吕卫被差役们从马房里拖出来,身后追着满脸上挂着泪痕的哑小姐。哑小姐被一个不耐烦衙役甩手一推,噗通跌在了地上。吕卫大急,跳着挥着手要挣脱衙役。一个衙役眼角一斜,嘴里骂着挥起棍子一声闷响重重击在他背上,杜嫣甚至清晰地听见吕卫吐血的声音。哑小姐眼泪流的更厉害,咿咿呀呀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膝盖一软又跌倒下去。吕卫像头发怒的野兽一样,突然大吼一声,抬脚一踹,竟将一个差役踢得翻了个跟头。

    “腌臜畜生!”拿棍子的差役爆喝一声怒骂,抡圆了棍子便砸。

    “啊——”哑小姐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破了音的尖叫。

    吕卫抬头只见月色下一片阴影带起呼啸的风声当头砸来,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砰!”

    “咔嚓!”

    手臂粗的木棍当中折断,年轻的小伙子瞬间面色尽褪,脸上惨白一片,扶着手臂踉跄地后退数步,额前一片冷汗,青白的月色之下,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贱骨头,倒挺硬!”另一个差役又大骂一声,几个差役捋起袖子围向吕卫。

    “娘希——”

    “且等——”

    “诸位——”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声暴若惊雷,一声沉憨洪亮,一声清亮沉稳。

    杜嫣侧头,只见大刀死死地按着瞪着圆目的二斧,略黑的脸上面色凝重,他也瞥了杜嫣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杜嫣眼神一扫示意。

    大刀微微点头,沉声道:“军爷,兄弟不懂事,给老爷们添麻烦了······”

    “诸位大哥大人大量,何必于我们这些小民计较?”杜嫣立刻接上,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出门在外,我们兄弟手上也不宽裕。这里有些铜钱,大人们不嫌弃,便算是我们的赔礼,为那位老爷压惊。”

    “呵!”一个差役停下来,轻蔑地一瞥,叉腰抖着腿斜眼道,“这就结了?”

    “不是不是,大哥误会了。”杜嫣眼光一闪,谄媚地笑道,摸出一对耳坠,“这是家母留给小人的,小人留着也没用,还麻烦诸位大哥帮小的当了,权作给诸位压惊的。”

    几个差役相视一眼,推出一个人来,“你去看看。”

    耳坠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当初帮杭离脱身忽悠胡安时为了配齐一身首饰随意配的。

    一个衙役掂在手上一看,顿时一怒,杜嫣却立即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大哥,您说一个死人,怎么会比个能干活的活人值钱呢!万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不说脏了您的手,还少了一份人头钱,不值得呢!”

    衙役鼠眼朝杜嫣身上一扫,哼道:“你小子倒会说话······”

    “呵呵,”杜嫣点头哈腰,悄悄把一把铜钱塞进衙役袖子里,“小的手里也不宽裕,还劳官爷照顾才是。”

    ······

    差役最终放过了吕卫,哑小姐泪眼婆娑地扶着老榆树站着,眼泪不停地流,却不敢再追,再喊。

    吕卫被衙役拉起,吕卫似乎还要挣扎。杜嫣眼睛一眯,扬声对着他喊道:“过来!三哥丫头会照顾好吕小姐的!”

    三十多个人被塞进囚车,像牲口一样地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连扭个身子都费力气。

    人挨人地挤在一起,气味异常的难闻。杜嫣动弹不得,只好微微仰起头,似乎这样的空气会好闻一些。

    只见月亮隐藏在薄云之后,天上隐约有几粒星光。阴阴沉沉的天气,好像令心情更加沉郁。

    杜嫣心下自嘲,她的命,还真是低贱呢。方才终于摆脱了舞妓棋子的身份,却又成了劳役流民。想着再也不会朝别人卑躬屈膝,不想一转眼又要讨好差役。

    杜嫣一叹,不知道吱吱呀呀的老车会把他们运到何处。罢了,也只好,走着看了。她在心里道,无论如何,首先,我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