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是珃儿

缉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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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离叮嘱杜嫣好好休息之后,就和魏小五出去收拾猎物去了。

    正午炽热的阳光好像在茉凌河上撒了一把金白闪耀的火,四面八方的知了声不知疲倦似的,此起彼伏。

    杭离坐在江畔的一块大石头上,眉心紧蹙,心不在焉地拿着一把匕首削着一根半尺多长的树枝。

    魏小五甩着额头上的汗珠,利索地给山鸡褪了毛,架起柴堆。一边干活一边道:“公子,我总感觉的这姑娘不对劲儿。那条蛇我看过,贯穿的伤口并不致命,厉害的是那簪子上的毒药。簪子我也看了,木料特别硬,一般的刀剑都不容易削断。簪尾尖利,整根簪子都淬了麻药,一看就是特制的。”

    魏小五说着扬扬手上的扒光了毛的血淋淋的鸡,山鸡的一只腿儿微微弹了两下,“您看,那簪子我昨天洗净留下了,拿江水泡了一夜,今天药性还这么烈,能麻翻一只鸡。您说,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随身带着这么要命的东西!”

    “你多虑了,”杭离削着木枝,头也不抬,“她又不是冲咱们来的。珃儿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寻到了,咱们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表······”魏小五“哎”了一声,停下手上的活儿,“她不是说她叫杜微吗?怎么又成表小姐了?”

    杭离把树枝削成木棍,反问道:“杜微是她随口编出来的名字,你没看出来么?”

    “猜到了,她没用真名。”

    杭离拿手掌比了比木棍,似乎不太满意,低头继续削着,解释道:“你只说对一半儿。我是看着她编这个名字的。依我看,姓杜没错,却不是名微。”

    “那又如何?”

    “她说——”杭离动作一顿,目光一茫,少女微哑清冷却带着不甘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微贱的微字。

    杭离心口似被揪了一下,长叹一口气,放下匕首,“你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是心底恨着杜家还有二舅,不想承认罢了。什么四年前死在了苏家?千禧党禁风头过去之后,大舅舅派了多少批人去找她,大表哥三次登门拜访四大南派家族,就是为了找她的下落。若是她真的流落到了苏府,早就被找回来了!”

    “可是······”魏小五满肚子疑虑。

    杭离耐心地向他解释:“她说她无父无母无兄无姐排行最末。二舅、二舅母、几位表哥和表姐都死了,剩下的珃儿排行最末,是不是?”

    “是。”魏小五点点头。

    “她说她更无亲朋。珃儿她母族早已没落,外祖他们当年没来得及帮二舅一把,后来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找到她,只有她自己在外面吃苦受罪,是不是无亲无朋?”

    “是。”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二舅当初不知变通,清廉耿直,在京城把一众权臣得罪了个遍,空有满腹经纶,最终酿成大祸,不但祸及一家,甚至成为了千禧党禁的靶子。你说算不算迂腐穷酸、书生一个?”

    “这······”

    “只怕她是这些年经历的太多,有些事情看明白了,连带着把二舅一并记恨上了。”杭离摇头叹息,“而且,她认得咱们岭南的灵芝猛虎。她刚醒来那会儿,一看见我的腰带,当时就愣了。你说她不是杜珃,还会是谁?”

    “好像,是哦。”魏小五沉思半晌,忽然一拍脑门道,“还有,我觉得她的眼睛,和杜四姑奶奶、二表小姐她们都好像······”

    ······

    杜嫣躺在床上,本就不大的床铺床尾塌陷了一大块儿,杜嫣只好蜷着腿才不至于被突出的木刺扎伤。身下垫的是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只有杭离的一件薄裘。木板硌得肩背僵硬发疼,杜嫣必须得承认,这是她四岁以后住的最寒酸艰苦的地方。哪怕是那年遇刺跟鄢霁在山洞里将就过一夜,鄢霁也是很有风度地照顾她这个伤员,半扶半抱地没让她直接躺在冰凉潮湿的地上。

    杜嫣觉得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根本集中不起来精神应对眼前的一切。抬手拍了拍脸颊,好热。杜嫣默叹,果然还是高烧了。但愿吧,这一关,她挺得过去。

    她一定要,活下去!

    昏昏沉沉再次昏睡过去的杜嫣没想到,她的话,她的举动,被外面的杭离主仆完全误解。

    命运的又一颗齿轮被搭上,好像见命运转折处的机簧触动,发出的那“咔吧”的一声脆响。

    “咔吧。”

    魏小五点着柴堆,一根受潮的木头冒出手臂粗细的黑烟,发出火星迸溅的声音。

    “表小姐不愿意承认,咱们怎么办啊?”魏小五卖力地拾掇火堆,他一个公子的贴身侍卫,叫他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掂刀砍人二话不说,偶尔照顾一下主子衣食住行充当一下小厮长随也可,只是这哄姑娘的活计,着实没干过哇。

    杭离挑眉,零零散散的树皮断枝掉了一地,手上的木棍隐约有了钗子的形状,“静观其变呗。”

    魏小五顿时对自家主子升起无限的崇拜之情。瞧瞧,啥是大将风度!啥是临危不乱!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多么深谋远虑、行之有效的决策!主子真是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只是——

    魏小五一通马屁拍完,挠头道:“只是公子,咱们马上要上京,翻山越岭的,表小姐肯定吃不消的,不能跟着咱们。表小姐既然对杜家有误会,肯定也不会去岭南的,以后茫茫人海,咱们怎么找她呀?”

    ······

    明晃晃的日头像个狰狞的大笑脸,一群乌鸦发着粗厉的叫声,在大脸上划过几道粗厉的黑影。

    青山的影子渐渐被拉长,直到縠纱一样的阴影笼罩了小屋,杜嫣还是没有清醒。

    杭离坐在旁边,手背探探她的额头,已经不知道是这个下午第几次做这样的动作,长长地又叹了一口气。

    魏小五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粥进来。还是杭离用的那个破碗,只是粥的颜色明显缤纷了些,粘稠了些。好像是真正的浆糊里搅进去各种花花绿绿的东西:除了捏碎煮的粉软的干粮,还有山上各种或是油绿或是发紫的野菜,有撕碎了的野兔野鸡肉丁,甚至还有几块魏小五偶然挖到的山药。

    杭离瞅了一眼,一股甜不甜咸不咸甚至有点辛辣的怪味儿扑鼻而来,只觉得比他上午的干粮汤还不靠谱。

    杭离嫌弃地皱皱眉,身子微微后仰,好像要躲开这股怪味儿,一脸怀疑道:“你弄的这东西能吃么?”

    “哈!”魏小五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扬眉解释道,“表小姐饿了这么多天,东西好吃不好吃再其次,主要是能不能消化,能不能恢复体力。饿狠了的人,吃什么都是好吃的。这荒山野林的,这样的十全大补粥,最好!”

    杭离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对了,你记得,珃儿醒来以后,不能叫她表小姐。”杭离忽然想到,交代一声。

    “公子放心,这点小的还是省得的。”

    魏小五端着十全大补粥走到杜嫣旁边,忽然“咦”了一声,奇怪道,“公子,您有没有发现,表小姐脸上的刮伤好像好多了?”

    “那是自然。”杭离不以为然地接过浆糊粥,轻轻搅拌,“咱们岭南的外伤圣药,还会差了?”

    “不是,”魏小五大眼一瞪,弯腰指着杜嫣的脸颊,“公子您仔细看看,小的的意思是,这伤好的也太快了吧?”

    杭离狐疑地向杜嫣脸上仔细瞧去,只见杜嫣脸上昨日还密密麻麻的划痕擦伤,今日却几乎平整了一半,留下略重于肤色的红痕。只因高烧不退脸色潮红,才显得红痕过重,也如伤痕一般。

    杭离拿过伤药,拔开塞子嗅了嗅,又托着瓶子左右看看,皱眉道:“药是没错的。难道是她体质不同?”

    魏小五耸肩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管它呢!珃儿的伤好了是好事,想那么多干什么。”

    “公子,是杜姑娘。”

    ······

    而此时,茉凌河拐过三个弯,绕了两座山,一群人还是不眠不休地寻找着“他家小姐”。

    年轻的圆脸少年翻过又一具刚打捞上来的浑身开始发烂的年轻女尸,拧着眉头仔细辨认半天,终于扶剑站起,沉声道:“不是。”

    “呼——”凝神屏气的大汉们好像齐齐舒了一口气,山涧里吹开一股夹杂着汗臭鱼腥味道的凉风。

    然而众人的心随即又沉了下来,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山里已经搜了五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重伤的小姑娘家,最大的可能······

    “封兄,怎么样?”毕莘远远地走来,扬声问道。

    身为金昱近身侍卫的毕莘此时也没了京城里英姿飒爽的模样,一身翻领胡服上挂了不少泥巴,袖子高高挽起,衣摆被扎在了腰间,脸上的汗珠顺着下巴流下。

    封朗却比他更糟,换上了寻常渔家的粗布麻衣,衣袖裤管都被一层层卷起,泛着被打湿的深色。露在外面的精实的肌肉被晒得棕红,还有不少被碎石割开的口子。大眼瞧去,竟与寻常渔家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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