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风在呼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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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的早上,杨逸好好把自己收拾了番,上身穿了件长袖t恤,下身穿了条休闲裤,提着办公包风尘仆仆赶到公司上班。

    走过公司前台的时候,前台的方小兰照常微笑着跟杨逸打招呼:‘杨总早。’杨逸心情不错,快步走过前台之时,迅速转头朝方小兰回了句:‘方小兰,你也早’。说完,杨逸又迅速回过头,健步如飞往公共办公区走去。穿过公共办公区时……一双双眼睛朝杨逸接踵瞅过来,员工纷纷起身打招呼,杨逸顿时精神倍添,朝每位员工脸上环视一遍,并微笑跟大家招手致意。

    走到石莹办公室门口,见石莹正低头忙乎,杨逸抬手敲了敲门说:‘石莹,一早就开始忙啦!’见是杨逸站在门口跟自己打招呼,石莹转头甜涩地朝杨逸笑了笑说:‘杨总,你来啦!’杨逸说:‘嗯,今天来得早一些。要不你先忙,我先过去了。’杨逸边说,眼神朝自己办公室瞟了瞟,然后迅速回头冲石莹笑了笑。石莹也微笑说:‘好的,你忙吧!杨总。’

    杨逸正要走......往前迈了两步又突然回过身子朝石莹办公室探着头说:‘那个......石莹,等会你手头的事先放放,来我办公室一下。’石莹见杨逸又回过头来问自己,连忙转头冲杨逸微笑说:‘好的,我等会马上过来。’然后,杨逸抽身转头进了自己办公室。

    杨逸把办公包扬手丢在办公室沙发上,然后走近落地玻璃窗,把窗帘往两边用力拉开了些。杨逸站在窗边扭了扭脖子,双手合紧抬起伸到头顶上,然后左右扭了扭腰身。随后,双手趴在玻璃上翘望起窗外......

    窗外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的好天气。城市轮廓在这湛蓝的天穹笼罩下,显得格外清晰分明。再加上街道依稀模糊的车流人流,还有那划过城市中间的婀娜西江。居高俯视望去,仿佛构成一幅流动的油彩画。

    这时,石莹敲门说:‘杨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杨逸转过身来伸手示意说:‘石莹,来……这边坐。’两人坐定后,杨逸笑容满面朝石莹继续说:‘石莹,我马上要去趟yn,去趟西双版纳,去看下施洋,拜见下施洋父母。’

    杨逸说完,石莹有些意外,脸上快速掠过一丝尴尬神情……然后故作镇定说:‘哦,这样啊,你准备哪天走啊?’杨逸说:‘我明后天就走,回头你给我订下机票,就订明后天到西双版纳的。’石莹说:‘好的,杨大哥,你这次要去多久啊?’杨逸说:‘大概要去一个星期左右吧!’杨逸讲完,石莹接着说:‘那这次去西双版纳,你好好在那陪陪施洋姐姐啊,好好在那玩下。’

    石莹话语刚落,杨逸笑着说:‘嗯,一定的,上次施洋来津海的时候,我已经跟她求过婚了,这次去她家就是正式登门,顺便跟她爸妈好好说下我们的婚事,石莹,祝福我吧!’

    石莹此时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既有难过,又替杨逸高兴。石莹想着想着……似乎没听到杨逸说什么。杨逸见石莹有点失神,便朝石莹晃了晃手说:‘石莹,你怎么啦?’石莹赶紧从诧异中回过神来说:‘哦……那恭喜你。杨大哥,祝福你跟施洋姐姐。’

    杨逸接着说:‘谢谢你,石莹。我不在的时间里,你要多配合下秦副总的工作。还有各部门的工作,你平时帮助协调下。回头我会跟各负责人交代下的。’

    镜头转到苏一鸣这边......

    直从何婷去了新加坡,苏一鸣心里时常惦记着何婷……不知何婷在新加坡那边过得怎么样。何婷突然间就这么从视线中消失蒸发,让苏一鸣很不习惯,很不安心。

    为此,苏一鸣特地开车去何婷家、想找何婷的爸妈问下何婷在新加坡的联系方式。

    正好何婷的爸爸何国强下班在家里。到了何婷家,苏一鸣停好车子上前去按门铃,何国强打开门见是苏一鸣便说:‘是你啊,你有什么事情吗?’苏一鸣见出来开门的是何国强,心里没有做好准备,眼神流露一丝诧异便立马强作镇定说:‘何叔叔,我是想来问下何婷在新加坡的联系方式的。’

    见苏一鸣如此问,何国强也有些诧异。愣了小会说:‘这个还真不清楚,何婷走之前跟她妈妈和我说了声,说要去新加坡散散心,跟电视台请了长假。去新加坡之后打过两次电话回来,说她在新加坡很好,叫我们别担心。都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没告诉她在新加坡的电话,她津海的手机暂时是停机的。’

    何国强说完,苏一鸣面带些许失望表情说:‘哦,这样啊,那没关系,我再问问。’何国强说:‘我看这样吧!你再去问问何婷的朋友,看有没有谁知道的,何婷肯定会打电话他们的,或者何婷下次再打电话回来,我让她留下电话。’

    苏一鸣说:‘好的,谢谢你,何叔叔。’

    苏一鸣带着失落的心情开车离开了……何婷的不辞而别让他很揪心,他现在满门心思就是想尽快找到何婷,哪怕能很快听到何婷的声音。

    车上,苏一鸣想起跟黄倩打个电话,他知道何婷跟黄倩之间关系不错,有什么心事,何婷一般会跟黄倩说。接通电话,苏一鸣说:‘你好,是黄倩小姐吧!’黄倩电话里说:‘嗯,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苏一鸣说:‘是这样的,黄小姐,我是苏一鸣,你应该知道我的。今天冒昧打个电话是想问下你,不知你有没有何婷在新加坡的联系方式。何婷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跟你说的,麻烦你告诉我好吗?’

    见苏一鸣如此客气,甚至语气中都近似带有祈求,黄倩便说:‘苏先生,何婷是有跟我联系过,我有她在新加坡的电话。不过何婷有跟我提醒,叫我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的,你应该能理解吧!何婷说她这阵子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不想别人打扰。’

    黄倩说完,苏一鸣赶紧着急追说:‘黄小姐,求求你,就麻烦你告诉我吧!我是真心爱何婷的,我真的不能没有她。你是何婷的好朋友,我相信你应该能理解我心情的,你也希望何婷能好好的对吧!我想去新加坡找何婷,把何婷找回来,我要向何婷求婚,要跟何婷结婚。’

    见苏一鸣如此执着,黄倩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想了想对苏一鸣说:‘苏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能理解。何婷这人虽然有时候性格大大咧咧,不懂得照顾人,可是她很善良、很真实。她值得你去好好疼爱,好好珍惜。她毕竟才二十六岁,有些事情上心理承受力有限,她经历了这件事情,心里很有压力、很纠结。女人在情感迷茫的时候会没有方向感,会很无助,很需要男人伸出手来指引方向。你如果是真心爱她的,就好好去暖暖她的心,重新去唤醒她心里的爱吧!’

    苏一鸣听后感触良多,连忙跟黄倩说:‘谢谢你,黄小姐,我一定会好好爱何婷的。’黄倩听苏一鸣这样说也倍感欣慰,就告诉了何婷在新加坡的电话。

    镜头再转到林志伟这边......

    直从上次在方杰的酒吧,杨逸和方杰劝说了林志伟后,林志伟好好想了下,觉得杨逸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于是,这些天盘算着找津海的国有油站和两家私营油站好好谈下,想把自己的油站转让出去。几家单位都愿意接手,在转让的价钱上,几家油站都在继续跟林志伟商谈。

    其实,林志伟想得最多的不是转让价钱问题,他最关心的是自己油站几十号员工的安置问题。哪家给出的安置条件最好,林志伟就把油站转让给哪家。

    这天,中石油的人正在林志伟的油站办公室跟林志伟谈判。中石油来了两位负责人,其中一位负责人跟林志伟说:‘林总,之前我们给你报的油站转让价钱,你觉得怎么样啊?’

    林志伟说:‘肖经理,请恕我直言,除了你们中石油,中石化和另外两家民营油站出的价钱其实跟你们都差不多。之前跟你们谈判的时候,我已经提过,在转让价钱差不多的基础上,我本人最关心的不是我自己能拿到多少钱,我最关心的是下一步我油站几十号员工的安置问题。如果你们坚持要裁掉我油站的员工,不给继续安置,恕我难以答应你们。’

    林志伟说完,中石油的肖经理继续说:‘林总,按常理讲,你首先应该关心你油站的转让价钱才是啊!至于你油站的员工,你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你看你们油站员工有的都差不多五十几岁了。说实话,这年龄已经超出了我们公司员工重新培训安置的规定范围。我不妨明白告诉你,一旦我们收购了你们油站,肯定是会按照我们公司的经营管理规定,对你们油站进行重新整合。包括重新装修、重新布局、重新培训、重新安排员工上岗。像这些40岁开外的员工,我们是不会再用的,我们有公司的硬性管理规章制度。’

    肖经理说完,林志伟面色有些沉重,思虑了片刻说:‘肖经理,你说的我能理解,但是不管怎样,在油站的转让问题上,我必须坚持原则。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利益,我旗下的油站一旦转让出去,如果油站的大龄员工得不到安置的话,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有的困难员工接下来该怎样生活?’

    ‘他们有的就靠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在维系一家人的生活,有的家里还有病人,还得负担医药费。说实话,他们几乎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这有钱人在阔绰地大把花钱、吃喝玩乐、灯红酒绿的时候,他们这些困难家庭又是在怎样生活的。他们有的家庭也许平时轻易舍不得吃回肉,一个月舍不得买瓶酒喝;他们在死撑着攒钱想在这城市买个房,想省点钱给生病的孩子、老婆治病;想省点钱给上学的孩子交学费,想让孩子在学校好好学习,能在学校吃好点,好好长身体。’

    ‘他们脸上的沧桑,你们看到了吗?在社会光鲜的背后,又有多少人知道在我们身边还有不少这样的贫苦家庭存在?他们是近乎被社会遗忘的阶层,政府给予的关心少,社会上给予的关注少。但至少被我们碰到的时候,难道我们不能伸手帮帮他们吗?’

    说完这番话,林志伟不觉动容起来,眼角渗出了泪花。肖经理也被感染,沉思了一会对林志伟说:‘林总,你刚才说的,我很能理解。谢谢你刚才的一番话,你的话语也唤醒了我,就冲你林总今天说的话,我回去跟领导好好汇报下,在你们油站老员工的安置问题上,我们一定会认真讨论。’

    接下来几天,另外三家收购单位陆续再次找林志伟好好商谈了番。在油站老员工的安置问题上,林志伟依然保持原则,油站老员工的安置问题是林志伟要求对方首先要确定的事情。

    经过几轮认真谈判……最后,中石化公司完全答应了林志伟所提的要求。双方达成了正式转让收购协议,中石化一次性支付了林志伟在津海的8家油站转让款项共计两千三百万。

    事后,林志伟去看望了油站员工,叫他们继续在油站工作,安心工作。林志伟还特地拿出两百万,给油站二十来位困难员工每位资助了十万块。

    这天,林志伟还专程开车到油站员工黄师傅家里,到黄师傅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

    在津海西郊结合部的一条偏僻小道上,黄师傅一家就住在一户低矮房子里。林志伟停好车,手里提了两瓶好酒,还买了不少吃的水果和营养品,林志伟见黄师傅家屋外的门没锁,便推门直接走了进去。林志伟边喊:‘黄师傅,黄师傅,黄师傅在家吗?’

    听到有人喊叫,不一会……黄师傅答话从里屋跑了出来。见是林志伟来了,黄师傅脸上很是诧异,瞬间又转为欢喜,赶紧上前笑着朝林志伟说:‘林总,你怎么今天有空来啦?你可真是稀客啊!来……林总,快进来,快进来......进里屋坐。’

    黄师傅说完,林志伟瞧着手里提的东西跟黄师傅说:‘黄师傅,今天我特地给你买了两瓶好酒,你可得好好喝点,瞧你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吧!’黄师傅连忙说:‘林总,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是贵客,你空手来我家,我老黄心里就特高兴了,还要你买什么酒啊,这让你破费的。’

    林志伟说:‘黄师傅,你就别客气了。印象中,你跟我一起做事差不多七年了,我也没来你家几次,其实应该说是我的惭愧啊!给你买点东西,你就别见外了。这些水果和营养品,是给你儿子买的,外面车上我还买了二十来斤猪肉和排骨。还有一袋米、两壶油,等会我们再去拿进来。’

    黄师傅接过杨逸手上的东西放家里,然后又高兴地跟着林志伟去屋外车子上搬东西。东西搬好后,林志伟跟黄师傅的老婆打了招呼。

    林志伟跟着黄师傅进了里屋。黄师傅家里就是这么两间半房子,黄师傅的儿子住一间,黄师傅跟老婆住一间,还有半间是吃饭的地方,厨房和厕所都在屋外。林志伟瞧着黄师傅简陋的家,不禁又一次翻起心酸。

    走进另外一间房,瞧见黄师傅的儿子,林志伟上前握了下小伙子的手说:‘你现在怎么样啦?感觉好些了吗?’

    黄师傅儿子从床上撑起来对林志伟说:‘还好,还在化疗。’林志伟接着问道:‘你已经休学多长时间啦?’小伙子说:‘已经三年了。’林志伟听后点了点头说:‘这要是不生病的话,你该读高中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再接着去上学,再把学业补回来。’林志伟说完,小伙子朝林志伟笑着点了点头。

    林志伟接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大扎报纸包好的钱出来,朝黄师傅说:‘黄师傅,来……这二十万给你的,留着给你儿子好好治病吧!平时生活也改善点。’

    黄师傅见林志伟拿出来这么多钱,脑袋一下子懵了,估计黄师傅一辈子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么多钱。黄师傅激动得连忙双手推开林志伟手上的钱说:‘林总,这、这……这真的使不得啊,我真不能再收你的钱,上次你已经给我五万块了。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才可以还完呢!我哪敢再拿你的钱啊,我一把年纪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

    林志伟见黄师傅使劲推托,便语重心长地跟黄师傅说:‘黄师傅,你就别跟我见外了,这些钱不需要你还的,你留着好好给你儿子治病,就当作暂时给你减轻点负担吧!你千万别再推托行吗?再说油站其他二十来位老员工每人我都给了十万,请你一样别跟我见外了,就当我林志伟给你们每人的一点安置费。这样,离开你们,我也会心安一点,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行吗?黄师傅。’

    见林志伟如此真心执着,黄师傅激动得连忙起身想给林志伟下跪。林志伟见状赶紧丢下手里的钱上前扶住黄师傅说:‘黄师傅,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这样会折煞我的。’

    黄师傅难掩内心的激动,抬手擦试眼泪说:‘林总,你真是好人啊!你的大恩大德叫我如何回报啊!’林志伟赶紧安慰黄师傅说:‘黄师傅,你这话严重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多的时候也花不完,能用在需要的地方,有意义的地方才值得。你就别再说见外的话了,我不需要你回报什么,你以后继续好好在油站工作,好好养你的家,我就心安了。’

    就这样,黄师傅在林志伟的苦口婆心劝说下,终于收下了林志伟这二十万块钱。离开黄师傅的家,开车回家的路上,林志伟边开车边在沉思,眼睛里还在呈现黄师傅家里的简陋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