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同类(三)

奈菲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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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母也不知从哪儿听说川夏去医院一事,中午提着东西来工作室看她。

    川夏受宠若惊,“妈,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她有和沈父提起过。沈父再三嘱咐她不要给他们施压,沈母觉得有道理。于是说:“刚和朋友去逛商场,买了些东西,想着你和淮南都忙,就送些过来。”

    川夏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叫苦。她想,这些不会都是滋补品吧。她不喜欢回老屋也是有原因的,沈母动不动就给他们滋补汤。她想年纪轻轻,谁愿意和那些东西啊。她说:“谢谢妈。”

    沈母心想着,儿媳妇长得不错,就是单薄了些,要能把身板儿养结实了,也利于生产。

    沈母说:“现在忙吗。”

    川夏半真半假道:“还行,马马虎虎。”

    沈母扫了眼亮堂堂的办公区,占地面积不大,倒也般的有模有样。即便如此,沈母仍不赞同女人过于要强了。她说:“过得去就可以了,别把自己累着了。”

    川夏受教:“我也这样想。”

    沈母满意,心想总算知道顺自己一回了。沈母又说:“你和淮南工作都忙,我看还是给你们找个保姆做做饭什么的。”

    川夏懒散惯了,洗澡了就不习惯穿内衣。她没法接受,拒绝:“妈,现在淡季呢,工作很清闲,你就不要操心我们了。”

    沈母不大高兴,她想不通川夏为什么要拒绝?有人打理家里不好吗?再说她大老远跑来不是和儿媳妇拌嘴的,知道说服不了川夏,她把希望寄托于沈淮南。

    川夏太了解沈母,知道她这个表情表示她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了。

    她做足姿态,笑道:“我晓得你们心疼我们,可我也想自己做做家务。”

    这话沈母爱听,她觉得儿子好起来后,儿媳妇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而不是以前那样阴阳怪气。咳咳,沈母也是个自省的,儿媳妇那样怕是因为儿子卧榻在床不省人事做出来的吧。这也是这段时间才渐渐想明白这个理儿。

    当然,沈母也想过了,儿媳妇虽然没法和儿子比,可她是儿子的心肝肉啊,针对她不是把儿子往外推吗。

    想通这个理,沈母‘痛改前非’。

    川夏只看着沈母沉思,总又不好地想法,抿了抿唇说:“其实我们有空回家吃饭也是一样的。”

    沈母想,盼你们回去一趟还不三请四请?

    沈母说:“你们工作也忙,要真闲了周末回去我们也就满足了。”

    这话说地川夏深感罪恶,她笑了下。

    婆媳沉默数秒,沈母又问:“你妈妈还好吧,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们了。”

    知道沈母的意思,川夏含糊道:“马马虎虎。”

    “周末你和淮南没事儿的话,我打算叫你爸妈去我们家聚一聚,你觉得呢。”

    川夏点头,“我妈也说好久没和妈聚了,她还计划这几天去海滨农家乐呢。”

    沈母心情就复杂了。

    川夏又说:“最近天气不是不大好吗,所以就一拖又拖。”

    沈母想,果然还是亲生的才会袒护自己。

    这次沈母确实冤枉川夏,因为三天两头就往家跑,川妈妈担心沈母有意见,欲约去农家乐聚一聚,笼络感情。

    沈母也不是非要和川夏对着来的,媳妇都说了,她当然要卖面子。沈母说:“这几天你爸也不在家,等他回来了,天气也该好转了吧。”

    沈父出差了?这话当然不能问,问了显得她太不关心公婆。她关心问道:“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最近各地天气状况都很糟糕,妈不在爸身边,真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沈母喜欢听这话,“可不是,你爸啊,真让我放心不下。”

    川夏笑了笑。

    沈母坐了个来小时,刚离开没多久,沈淮南就回来了。

    川夏正把沈母带来的补品往储藏室放,沈淮南进来就见她在忙,问道:“收拾家里让钟点工来。”

    翻着沈母带来的,忍不住皱眉,“妈刚来过,带来了许多补品,先收起来吧,我们也用不到。”

    沈淮南愣了一下,“妈来了?”

    听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本来心情还很沮丧,此刻也忍不住笑说:“干嘛呀。”

    沈淮南也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大概之前沈母留下的阴影太重了。

    川夏乐了,双手环上他脖子,笑嘻嘻地问道:“担心我和妈闹?”

    沈淮南浅浅笑了下,不接话。要怎么接?难道说担心儿媳受委屈?还是担心媳妇把老娘气到?

    川夏没注意他表情变化,懒懒地靠着他,商量的口吻:“老公,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拢紧手环紧她,告诉她:“别委屈自己。”

    川夏笑:“我才没委屈自己。”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厨房里电压锅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川夏急吼吼推开他,“遭了,我煲的汤啊。”

    沈淮南失笑,待她进去了,他翻开‘补品’看了看,微微皱起眉来。他认为有必要和老娘细谈一番,不能一心只盼孙子忽视他老婆的身体状况。当然,他自然也晓得川夏的打算。

    川夏端着汤出来,看到他站在窗边,也不知思考什么。

    川夏瞧瞧走过去,想从后面吓唬他。

    沈淮南早就发现她,轻笑:“调皮。”

    “想什么呢。”

    沈淮南转身,低眼凝视她。

    川夏被他看得紧张,“你干嘛?工作不顺?”

    “我们……我觉得两个人生活也挺不错,你呢。”

    登时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什么感想。她试探:“你不喜欢小孩?”

    “你现在还不适合要,我们还是等一等。”

    想了想,解释:“都说年轻容易恢复,精力也好,我怕过几年……不都说高龄生产孩子不大聪明吗,我担心……”

    沈淮南坚持:“还是先将养一段时间,也不急在一时。”想了想,又说:“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爸妈那边也别太放心上。”

    川夏还想说什么,沈淮南举了好几个例子,川夏方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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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时间已过八月。

    这天,她和某大客户约好免谈,去的路上,接到沈淮南的电话,他说:“有个惊喜告诉你。”

    对于惊喜,川夏已经麻木,但对象是沈淮南,也还有那么点点期待。她问:“你说吧,我听着。”

    “我……”

    通话忽然中断,发现手机没电,用充电宝充电开机,客户电话也来了。这一来,就没时间回沈淮南的电话。商谈结束,合同敲定,客户约她共进晚餐。和客户吃饭,对于她来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而且人家还主动,别说签了合同,就算没签合同吃饭也是必要的。

    川夏没做多想,带客户去吃海鲜。心里虽惦记沈淮南,可想着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川夏选了一个地理位置非常好的雅间,地势又高,可以看来往的客人,而来往的客人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看着一对对情侣,也还有遮遮掩掩的,川夏忽然冒出一个无比阴暗地念头,别人看她和客户一起吃饭,会不会也有不好的想法?

    客户见她表情诡异,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心里美滋滋的,口气也不由暧昧起来,“川夏,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川夏正色,心想作为一个代号,只要不叫让她起疙瘩的,叫什么有区别?何况一个小时前,人家还给自己带来一大单,不看生面看佛面。

    她点头:“当然。”

    客户以为这是她那什么的讯号,更得意忘形,“我就说和你老有缘了。”

    虽然反感,也不可能拉下脸来,只附和笑了声。

    客户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复问:“你结婚了吗,老公做什么的?”

    川夏笑了笑:“是啊,我老公和我不同行业。”

    客户试探:“那很厉害吧,像你这样的,要求肯定不低。”

    川夏心想,反正合同也签了,你既然好奇,何不满足你的好奇心?川夏思考数秒,回答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她每说一句,客户笑得言不由衷便深一分。待川夏语毕,客户言不由衷赞道:“你先生能力卓群。”

    “还好吧。”

    彼此客套,客户喝了几杯小酒,嘴巴不大把得牢了。

    川夏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这等借酒卖疯的屡见不鲜,她已见怪不怪了。她还琢磨要不要叫特殊服务,毕竟之前也有这类客户,表面上衣冠楚楚,看到穿得清凉的美女眼睛都直了。

    相比之下,她家的沈先生,她还没见过他的陋习,虽不能代表什么,至少她不知道不是?她也相信,沈淮南眼光不会那么差,一般的肯定看不上,假如看上了,大概离离婚不远了。

    她在这无责任瞎琢磨,耳边就响起了客户献媚的语气,“哟,这不是沈总吗,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她瞎捉摸的对象。

    接收到沈淮南淡淡撇来的目光,她居然心虚气短,笑得也不太自然。转而她想,干嘛心虚?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了,如果想做什么缺德事,还会光明正大等你来捉?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抬头冲沈淮南笑。

    短短数秒,客户已经和沈淮南寒暄上了。

    回头,客户还介绍说:“这是我三年前来C市,沈总曾帮过我大忙。川夏,沈总是个厉害人物,有了沈总,以后你可……”

    后面的话,就连川夏本人都听不下去,也不知道沈淮南为什么没打断。

    直到客户说得离谱了,川夏轻轻咳了声,“那个,你口中的沈总他就是我老公……”

    什么叫秒杀,这就是了。客户当场石化,短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川夏也觉自己不厚道,毕竟之前也有机会打岔,可她愣由着被人发挥。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抱歉,刚才我来不及介绍……我也没他会来。”

    客户确实尴尬,可眼前的人是沈总啊,巴结都来不及,岂会生气。

    因沈淮南的到来,接下来她几乎用不着去应酬客户,用隐形人来形容也不为过。也因沈淮南加入,这顿饭提早结束。原本还打算给客户找特殊服务,因沈淮南她打消这个想法。

    送走客户,川夏才有机会问:“你怎么来这儿?应酬?”

    沈淮南反问:“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川夏愣怔,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原本的好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也失了说话的*。

    一路上沉默,原本还想着没多久他就会解释,到家楼下了,他也没解释的意思。

    川夏不是藏得住心事的,认为有事弄明白比藏着掖着好。她问:“你心情不好?能告诉我原因吗。”

    “他口碑不大好。”

    川夏还懵,疑惑地望着他,等待他解惑。

    沈淮南解释:“今天你这位客户,女人方面口碑不大好。”

    登时,她明白了,难怪他会过去,也由着人家尴尬,原来还有这层原因。他不会听说了丢下手中工作赶过去的吧?心下荡起涟漪。也只一瞬后背忽然转凉,他不信任她?

    这个念头使得她心情复杂极了,还掺半难过。

    她没好气:“我和他只有业务关系,他玩不玩女人,和我也没关系。难道不玩女人,我就能多得分利益?”

    沈淮南愣了一下,叹道:“那倒没有,我只担心你会吃亏。”

    川夏哭笑不得,她想,无论多看得开的男人,总有那么些双重标准。她故意问:“那些有求于你的,他们就没有特别的笼络方式?”

    沈淮南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弦外之音。他苦笑,回答是也不行,否认吧,他家老婆又不是为见过‘世面’的,更显得欲盖弥彰。沈淮南反而大大方方道:“自然有的,这得看个人的控制力了。”

    川夏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那你就没心动的?”

    “我又不是发情的狗,只要是雌的都会荷尔蒙分泌。”

    川夏笑得贼兮兮,不怀好意地瞟他某个地方,“男的不都下半身思考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关了灯,女人都一样。”

    沈淮南忍了又忍,忍着想狠狠蹂躏她的冲动。他道:“没脸没皮。”

    川夏无辜,她阐述事实而已,怎么就没脸没皮了?她问:“什么叫有脸有皮?衣冠楚楚还是人面兽心?”

    “狡辩。”

    气氛缓和了,川夏好奇,“他为什么说承蒙你照顾?别告诉我,你们也曾经搭一条船。”

    搭船颇具深意,也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沈淮南语气沉了,略带警告:“川夏,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见他恼了,川夏也不敢闹,讨好:“说玩儿呢,还真生气?”

    沈淮南抿唇不语,川夏知道这次搞大了,嘴上哄着好听的话,心底下挺无语。她想,脾气倒见长了,说也说不得半句。

    生气有点儿吧,更多是担心她受委屈。

    他想,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没他的时候,她不也一样走过来了?

    直到把这位大爷伺候好了,她都忘了客户这茬儿。她盘坐沙发上看节目,沈淮南也抱着电脑过来。

    川夏往边上让了让,还给他靠枕,“我看电视会吵到你。”

    沈淮南不以为意,在她边上坐下来。

    川夏侧头瞟了两眼,又是图纸,就失了兴趣。

    当她看得正兴起,沈淮南忽然说:“那年,他嗑药被我遇到罢。”

    “谁嗑药?”茫然了数秒,终于更得上他的节奏,“你说他嗑药?”也不是没可能,现在的有钱人,专挑刺激的干。

    沈淮南淡淡点头。

    川夏说:“放心吧,我定力好,我和他只做生意,钱不嫌多,也不嫌脏。”

    沈淮南皱眉,“以后别一个人去见他。”

    “知道啦。”

    以为这话题到此结束,沈淮南为今天他的态度道歉,“今天我态度不好,别往心里去。”

    川夏又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才不会为了个别态度为难自己。

    “为什么要往心里去啊,反正你把我惹急了,我才不会只晓得躲起来一个人难受。”

    “这样就好。”

    川夏:“……”

    沈淮南又说:“我也不希望你把事憋在心里。”

    聊着天,恍惚想起下午的电话。她目不转睛盯着沈淮南看,心想这个人到底什么事儿?也太能憋了。

    她问:“今天你说有事要说,什么事?”

    沈淮南茫然:“什么事?”

    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