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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两个,不,是三个人目瞪口呆。
张向红是一个军人,开国元帅在他们心目中是神一样的人物,而这两个老将军目前还在各个部队领军,稍微接地气一点。
巫山也不去解释。
还是老爸最先醒过来:“吴政委,别的不说了,咱今天吃饱喝足。小张同志,你也别客气呀。”
张向红还在惊诧中,闻言,把酒杯举起来:“两位首长,我从来不喝酒的。俺今天要不喝酒那就太矫情,不给两位首长面子了。我干了,你们随意。”好家伙,接着连干三杯。
大条的母亲母性光辉泛滥,赶忙给张向红夹菜:“你这小伙子,不能喝酒就别喝呗,两位叔叔也不会说什么的。快先吃点儿菜垫垫底。”
张向红没酒量,不过很有酒品,估计是喝得差不多了。老妈把他酒杯夺过来,给他夹菜他就吃,不给他夹菜就像弥勒佛一样端坐在那里傻笑。
后来巫山看到他筷子都有些拿不稳,赶紧走出去,看到士兵们都吃完了,在那里围着饭桌正襟危坐。随即就吩咐了两个离得最近的战士,让他们把班长扶回去。但扶着走还不行,一个战士马上就两腿微屈,另一个战士马上就使劲把张向红往他背上拽。
父亲他们两个大男人看到那个小战士一个人搞不定,也过来帮忙。背出门的时候,这小班长已经在打着呼噜了。另一个战士扶着张向红给两位首长敬礼告别,两个人又握着那士兵的手让他们把班长平安送回去。
再回到饭桌前,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关系一下子就近了不少。
母亲是一个贤妻娘母,看上去英气逼人,但在任何时候,父亲谈工作或者和同事说话,从来不插言,端茶递水忙个不停。对巫山更是嘘寒问暖,做到了一个母亲的极致。
开始的忙乱已经过去,老妈上下打量着巫山,让他站起来看看,母亲也站起来,居然比她还要高了。
母亲在巫县的女性中算是很高的了,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吧,老妈就不停地揉搓着宝贝儿子那短短的头发。她最喜欢的动作就是经常摸巫山的头,从重生伊始的反抗屈服到现在的享受,巫山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半年的时间没见到母亲,从现在开始,巫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角色。知道历史的走向,力所能及的改变一些事情,但家是他永远的港湾。
“巫主任,我已经接到调令了,马上就要到亿县地区去做副政委。”
“那就祝吴政委步步高升,我偶尔也会去地区开会,咱哥俩今后还是会经常见面的。”
“哈哈,我差点儿忘了,您还是地区副主任呢,还是我的领导。来,巫主任,请!”
“我说哥们儿,咱就别这么客气了行不行?我是三九年出生的,属兔,农历二月二十四的生日。”
“哟,那我得叫你大哥,我也是三九年的,小你月份,末端午那天出生。”
巫立行两只手伸出去,对方也马上把手伸出来:“兄弟!”“大哥!”
两个基情的男人哈哈大笑。哥俩相谈甚欢,他告诉老爸接替他的罗登福是老战友,也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到时候他会和对方打好招呼的。
这时候的娱乐基本上就没有,晚上不到九点大家都离席回家了。
在付账的时候,饭店经理到处都在打折,结果十多个人吃的饭菜加上酒钱还不到十块。巫山也不拂他的好意,在父亲掏出钱之前抢先付账。
这个动作倒让那经理眼前一亮,问巫山:“老弟是巫主任家的老大吧?我叫姚安平,今后到这里吃饭直接就报你的名字好了,我让他们记住。”
说完期待地看着巫山,巫山也对他友好的笑笑:“姚哥你好,那就麻烦你了,我叫巫山。”说完冲他挥挥手,一家人在姚经理和其他服务员工的道别声中,向爷爷家走去。
到了爷爷那边的时候,他们果然还没有休息,大爹巫立翠和姑父张德春也在堂屋里陪着爷爷奶奶摆龙门阵。建军已经睡着了,大爹把他抱在怀里,不时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
冬天的巫县,还是很冷的,偶尔也下雪,不像后来气候变暖,都不知道雪是啥样子的了。
家家户户都要烤火的,住平房的人家一般都在靠墙角的位置挖一个坑,主要是为了把烧过的炭灰装在里面。
有劳力的人家每天都要把坑里的灰清了。楼房的人家情况好点儿的就买个煤炉子,条件不好的就着做饭的炉子烤火。
城里的炉灰都倒在垃圾堆里。农村的人就不一样了,住在两边山上的人,过冬之前,家里大人就会去挖一些大树根。那些大树根很经烧的,每晚睡觉前用草木灰埋起来,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把灰拨开,在里面烧些洋芋或者红苕之类,偶尔也会把包谷放在旁边烤熟。
一般的一个大树根都能烧个十天半拉月的,整个冬天五六个树根就够了,有些特别大的树根,一个月都烧不完。
山上的人特别是挨着汉江省那边,紧靠着神农架,地势比较高,气温冬天比坝子里要低十度左右。那边的人即使烤着火,前面倒是烤得热热乎乎,后背就冻得冰冰凉了。
所以晚上他们烤火就是烤了前面,然后又烤后背,再又烤前面,这样周而复始。这里的人经常就说冬天烤火是前面烤糊了,后面冻木了。
其实,主要是房屋土起瓦盖,冷风不断从瓦缝里钻进来。坝子里的人就挺麻烦的,条件稍微好的人家,也会和城里一样烧小炉坑用煤烤火。
家里不怎么样的,就割一些茅草灌木,这些东西都不经烧的,一哄就燃完了,不过上面经常都用锯末或者瘪谷子盖着这些不经烧的,有点温度就好了。农村的草木灰或者炭灰是不会丢弃的,常常堆放在柴房里,种庄稼的时候与人畜的尿粪混一起,当成农家肥给种子打底子。
不管是高山还是坝子,冬天拿着肉票分了肉,就把分到的肉用棕叶子挂起来,在烤火的上方熏成腊肉。这
时候的生活水平确实低下啊,好多家都用一个碗接在熏肉下面,防止猪油滴答到火里浪费了,这些乌黑的化猪油往往节约一点可以做十天八天的菜。
每一家的肉票有限,所以一般除了一小块猪肉以外,还会用肉票买个十斤八斤猪油,沾几颗黄豆在上面裹成一卷,挂在火塘上和猪肉一起熏成腊猪油。然后切下一刀一斤多腊油,再在菜板上切成拇指大小一颗颗的放在碗里,每天做饭的时候,炒菜先把一小颗猪油放在锅里炝锅。
其实,家家户户的铁锅菜刀之类,因为没什么油,好多都锈迹斑斑。
巫山常常在想,为什么这一带的人自古以来都吃腊肉呢?应该是这里比较湿润,肉类不好保管,只好把水风熏干。
看来古人的聪明才智可见一斑。而沿着长往下其他省份,因为没有柴火,一般都把肉抹上盐挂在屋檐下风干。
爷爷戴着一顶毛帽子,奶奶说好像是舅爷爷当兵的时候带回来的,有些毛已经脱落了。奶奶自己就用五寸多宽三尺多长的白布条把头发紧紧裹起来。
院门虚掩着,听到巫山一家人推开院子门的声音,大爹说一声“巫山他们来了”,除了爷爷一个人稳坐在那里,其他人都起身推开门来迎接了。
奶奶小时候缠过的小脚,在几个人当中是走得最慢的。建军在门外经冷风一吹,梦中呜呜了两声,大爹忙停下来把围裙给他包上。
“老大,你就别把孩子抱出来了啊,免得把他弄感冒了。”妈妈看到大爹抱着建军出来,赶紧抢上一步接过孩子。
巫山乖巧地叫着几位长辈,又跑进屋去楼住爷爷撒娇。把他的毛帽子两个耳朵系的活扣解开,把耳朵拉下来在下巴下面再系上活扣,爷爷慈爱地看着孙子折腾,眼睛里满是笑意。
其他人也都走到火炉旁坐下,爸爸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巫山,把你们这几个月的情况说说。”
“好的,”巫山马上不再和爷爷撒娇,坐在爷爷身上:“我们一路上都很顺利,从巫县到亿县,在亿县的时候,是爹爹的同事秦叔叔开的车。到了亿县住下的时候,是秦叔叔现在的媳妇那里住的。对了,听说他们结婚了,我今天早上去给了十块钱的礼钱。第二天早上是罗??菥褪乔厥迨逅?备舅臀颐巧系拇??砩系缴匠蔷椭苯尤チ巳爻恰h爻堑氖焙颍?钦糯缶?耐降馨镂颐锹虻奈云唐保?灰?颐堑那?!?p> 巫山就一点点的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向家人汇报。听到巫山居然被人家绑架,老妈心里后怕,马上把儿子拉过来搂在怀里。
其实巫山现在差不多100多斤了,坐在长辈身上还是让他们很吃力的。巫山也就站在妈妈的旁边给大家叙述经历。他的口才本来就不错,再加上所发生的事情在家人的眼里匪夷所思。大家都不时发出惊叹声,包括平素稳重的爷爷和淡定的爸爸也充满惊讶。一直说了近两个小时,都喝了两缸子茶,巫山才把话说完。
“巫山,你说咱们家在那边还有银行了?"
“是啊,我让吴建国他们动用一些流动资金,再加上贷款,我们入股了五十亿美刀。”
“多少?五十亿?”张爸这个土鳖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其实其他家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什么概念啊,一美刀差不多十块钱,五十亿就相当于五百亿人,民币,了。
“爷爷奶奶,港岛那边的条件比我们这里要好很多。下一步,我在家里过完年想把你们接过去养老。主要是医疗条件好多了,你们不是想镶牙吗?那边的技术可比省城的都要好很多,差不多是世界上最好的技术了。而且,我也想给你们浑身都做个检查,防患于未然。”
“那我们啥时候能够回来一次啊?”奶奶有点不托底。
“其实,目前有许世友伯伯的关系,我们在那边出入都很方便,不需要经过海关的。再说了,我现在还有港岛的户口,爷爷奶奶你们去了那边也给你们办一个户籍。还是挺好的。”
“他老汉,你怎么说?”奶奶充满希冀地问爷爷。
爷爷还在沉吟。
巫山一看老爷子好像有点眷恋故土,不想去,马上把他的胳膊拽住,开始撒娇了:“爷爷,您就去嘛。爹爹和二爹都想你们过去。我想这段时间在那边的大学里学习下,你们去了也好照顾我们啊。最主要的是,嘿嘿,你们去了能见到自己的二女婿。”
“啊?”奶奶又被震了一下:“老二找对象了?”
“对呀,”巫山狡黠地笑了:“刚才我还说过他的名字。”
“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吴什么的?”
“吴建国,是吴振将军的小儿子。”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他的小儿子应该比较娇惯吧。那能行吗?”
“奶奶,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自己都在干校受批斗呢,哪有时间照顾他啊。你们自己去考校下嘛。”
“好了,小山伢子,爷爷去,还不行吗。”
这个话题终于告一段落。
“张爸,这边的厂子整得怎么样了?”
“食品厂我们搞了一个,找到以前在一个大食品厂做过工程师的人来管技术。他叫潘希吾,特殊时期前就被抓去劳改了,现在出来下放到枫林公社当农民。当地的一个亿县知青看上他了,两个人结了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和他一拍即合。我们以供销社的名义办的厂子,房子这些都是买的供销社的,目前做的桃片糕销量也不错,不过都是走供销社的渠道到处销售的。饮料厂这一块,目前不好整。本来准备把罐头厂拿下来,但是现在罐头很紧俏,人家根本就不买账。我们自己也是买的地盖的房子,还是以供销社的名义办的啤酒厂。不过最麻烦的是啤酒花不好整,到处跑都弄不到。我们和你们那边的规模不能比的,啤酒的销路倒是不成问题。钱都是你大爹在管,具体数目我不清楚,但也就几万块钱吧。”
我去,走之前一百块都是大数目,现在几万块还这么淡定?巫山不仅感叹时位之移人。
“总的是四万六千五百五,工人的工资都开完了。所有的工人都是找的在家待业的年轻人,他们不想随其他人一起整天到处去串联。”大爹在旁边补充。
“这样吧,张爸,”巫山想了一下才说:“说实话,目前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们做的这么好。两个问题,第一是产权问题,千万不能和供销社那边缠杂不清,把产权落实下,不然今后他们看到厂子效益好了收回去怎么办?供销社和政府这边是两个系统,人家不一定买我爸爸的帐。至于啤酒花,维省那边是产地,你亲自去那边跑跑关系,不要怕花钱。不断扩大规模,多出来的钱留一部分流动资金,其他的都用来添置设备,招聘更多务实的工人,下一步可以到农村去找一些有文化的农民。现在的形式维持不了多久的。等到政策一变,我们就大张旗鼓地弄起来。到时候,我让他们从港岛那边把资金打过来,争取国家一改革,就做到全国最大。”
家人倒不觉得吹牛,五十亿美刀啊,什么概念,随便拔一根毛都比那些国营大厂多。
“嗨,都差点儿忘了,爷爷奶奶,那些礼物你们都没看吗?”两位老人都摇摇头。
堂屋穿过左边的厢房就是储物间,巫山在他们卸载的时候都分门别类放好,装家人礼物的那几个木箱子用钉锤把钉子启出来。男式女式的呢子大衣,毛衣毛裤,球衣秋裤皮鞋。一家人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当然不敢整多鲜艳的颜色。
琳琅满目的衣服,品种齐全的小食品,还有小洋娃娃,让家人都喜不自禁。
这一宿,睡得很晚,但家人都是在笑意中睡下的。爸爸妈妈回家了,巫山和爷爷奶奶睡在一起,一晚上奶奶一直搂这巫山,好像生怕孙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