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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小心身体。”
云若站在司徒嘉熙的身边,轻轻的扶助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声音平和得没有一点波动。
德妃抱着大皇子泪如雨下,嗓子已经哭得嘶哑,跪在司徒嘉熙的面前,“臣妾自知犯了滔天的死罪,不敢妄求皇上的原谅,只希望皇上能够留皇儿一个全尸,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德妃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司徒嘉熙稳住了身形,脸上激动而难过的神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那双幽深如海的瞳孔中,闪烁着阵阵寒芒,波光诡谲,阴晴难辨,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闷,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沉闷气势压着人的头顶,分外的难受。
所有的人,包括太后都不敢说话了,眼睛闪避不敢对上那双即将在暴风雨中爆发的眸子,安静得连人的呼吸都变得清清楚楚。
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司徒嘉熙握得咯咯作响的拳头声在人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放大,像最惊悚的恐怖电影,下一刻*就要来临。
良久,司徒嘉熙闭上了眼睛,浑身笼罩着一层森寒的气势,冰冷,嗜人。
“来人!”
低沉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咆哮道,“德妃身为后宫妃嫔,竟然不知廉耻,和别人珠胎暗结,其罪当诛,现将其尊位夺去,打入冷宫,赐其三尺白绫,自行了断!”
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开来,像爆炸的火yao,瞬间将人炸得粉碎,“其家人,男子十二岁以上,发配边疆,女子十二岁以上,充入乐籍,其余者,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盛京一步!”
德妃听完司徒嘉熙的话,啊的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
然而就算她晕过去也没有用,已经有侍卫走上前来,拖住了昏死过去的德妃,一路拉到了冷宫中,
司徒嘉熙站在云若的身边,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嗜血的杀意,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都散了吧。”
既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孩子,那么这些太医留下来也就没有了意义。
“若儿,我们走!”
司徒嘉熙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怒气,狠狠的瞪了太后一眼,那目光中有着气愤,有着怨恨,有着难过,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万分复杂的情绪。
云若安静的站在司徒嘉熙的身边,跟随着司徒嘉熙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那些太医看着皇上和皇后都走了,纷纷做鸟兽散,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只剩下太后和她的贴身宫女太监站在原处,满眼心疼的看着昏死过去的孙子,发出幽幽的一声叹息。
太后的眼神幽深不定,抱起大皇子就要冲出去,德公公急忙唤了一声:“太后,万万不可!”
“你竟然敢指使哀家?”
太后的怒火冒了起来,双目猩红,死死的瞪着德公公,几乎要将他撕碎,浑身阴沉得几乎要杀人的气势笼罩着宫殿,室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奴才不敢!”
德公公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小声说道:“外面有皇上的暗卫包围着,您现在这样抱着大皇子出去,会害了他,也会害了大皇子的父亲。”
太后的身子僵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德公公,后者的脸上一片惨白,直直的看着太后,眸子中一片恳切,抱着大皇子的手,直接就松了下去。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让大皇子这么死去吗?”
他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大皇子的毒性不及时解开,那么她的孙子,就会眼睁睁的在她的面前死去了,这样的疼痛要她怎么经受得住?
“太后,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您先回去,奴才跟你好好说。”
德公公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很快的消失不见,“奴才有办法救大皇子,先回去吧,您要是表现得太过在乎大皇子,会引来那个人的猜忌的。”
太后是当局者迷,被德公公这么一说,想到自己今天的异常肯定被云若那个丫头看了去,背后不由得冒出了一阵冷汗,急忙将大皇子放回到床上,冷沉的说道:“回宫,快点!”
说完,整个人急切的向着夜宁宫的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一片焦虑,内心也是一片忧心如焚,原本要走一炷香的路程,现在半柱香的时辰就走完了。
让心腹的人守在外面,太后急切的抓着德公公的手臂,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出现了焦虑,语无伦次的说道:“快说,怎么样才能救大皇子,你快说啊,时间不多了。”
因为紧张和害怕,太后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艳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疲惫,眼底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抓得德公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太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可以让人潜进来,到德妃的宫殿中去为大皇子换血,这样大皇子才会有活命的机会。”
德公公也不敢迂回,直截了当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直直的看着太后。
“那就快点去请瑞王殿下啊,快点!”
太后急切的说道,因为紧张和害怕,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推着德公公就向外面走去。
她到现在为止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如果失去了,要她怎样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所以她决不能失去这个孙子,不能!
“是。”
德公公擦了擦汗,就要走出去。
“不用了。”
司徒炫明从太后的寝殿里面出来,眼底一片晦暗不明,站在背光处,笼罩在一片暗色里,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绿幽幽的,像森林中饥饿的狼一般。
“炫明,你快去救救大皇子吧,他现在很不好,就快要死了,你是他的父亲,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去啊。”
太后看见儿子出来,眼睛里面冒出了希望的光,恳求的说道,一向强势的女人,此刻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无助,眼底有泪水滚滚而落。
德妃死了她不伤心,可是如果连她的孙儿都死了,那她可真的要伤心死了的。
司徒炫明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平静的看着太后,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苍凉,淡淡的说道:“母后您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想要将儿臣抓住的陷阱,如果我现在贸然的去救大皇子,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到底他还是低估了司徒嘉熙,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只怕筹划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就等着他往陷阱里面跳呢。
太后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可是被毒蛇咬的人是你的儿子,是母后的孙子,你说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司徒炫明的脸色阴晴不定,眼底的恨意像排山倒海般的洪水一般,将人卷得无影无踪,司徒嘉熙,你够狠的。
他倒要看看,今天晚上之后,他还有这个命来跟自己斗吗?
眼底的寒芒一闪而逝,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得死死的,几乎要将掌心划出一道伤口来。
德公公在旁边忽然说道:“瑞王殿下,请恕老奴多言,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这只是他们的诱敌之策呢?又或者是别的妃嫔嫉恨德妃,故意策划了这一场阴谋,想要将德妃的靠山除去。如果是这样,大皇子明明可以救回来的,却并没有去救,只怕殿下日后会后悔。”
司徒炫明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浮起了一层薄冰,阵阵的寒意从瞳孔里射出来,落在德公公的身上,那么冰,那么寒,吓得德公公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赶紧低下头去。
“你是在教训本王吗?”
司徒炫明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威慑人心的压力,德公公不由得呼吸凝滞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奴才不敢。”
“不敢?你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是不敢吗?本王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司徒炫明的眼神如同冰刀一般,狠狠的刺在德公公的身上,他的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了。
“王爷明鉴,奴才并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是说可以让人先去探查情况,没有危险再去救大皇子,毕竟,大皇子是······”
他不敢说明了,低下了自己的头,身子瑟瑟发抖。
“是啊,炫明,你就先去探查一下,要是宫殿附近没有埋伏你就去将孙儿救出来好吗?母后求你了,好吗?”
太后的泪水刷刷的落了下来,揪住司徒炫明的袖子,泪如雨下。
司徒炫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唇边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母后啊母后,儿臣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要偏心到这个程度?
如果大哥在,您还会明知道前方有危险,还让他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吗?还会怕你的孙子没命吗?恐怕不会吧?
“好,儿臣去。”
司徒炫明紧闭的双眸猛的睁开,眼底的所有情绪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片平静无波,像一潭死水一样,“母后,希望有一日你不会后悔。”
“江南鹤,出来吧,随本王去救大皇子!”
司徒炫明笑了笑,随口轻轻唤道,从偏殿里走出一个人,对着太后跪下去,恭敬的说道:“草民江南鹤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神医江南鹤?”
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惊疑,看着司徒炫明。
司徒炫明点点头,平静的看了太后一眼,淡淡的说道:“母后,你等着儿臣的好消息吧。”
说着,不再看太后一眼,跟着江南鹤走出了夜宁宫,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浓浓的夜幕中。
含香殿外面,一片灯火通明,外面三三两两的侍卫把守着,懒懒散散的打着瞌睡。
司徒炫明和江南鹤身形灵活的在左闪右闪,躲过一波又一波的暗卫,飞快的闪身进了宫殿里,找到了大皇子所在的屋子。
床上,沉睡着脸色铁青的大皇子,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痛苦的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饶是司徒炫明铁石心肠,此刻也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儿子,怎么能够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看,还有救吗?”
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感情,说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司徒炫明极力的忽略掉眼底的那丝伤痛,转过头去对江南鹤轻声说道。
江南鹤脸上一片严肃,走上前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大皇子,平静的说道:“还有救!”
“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司徒炫明无比郑重其事的看了江南鹤一眼,恳求般的说道。
“瑞王爷不要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江南鹤直起腰来,直直的看着司徒炫明,一副讨价还价的气势。
“你放心,我已经从那皇帝的手中将段采薇救了出来,只要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一定会将她送出宫去。”
“那就好。”
江南鹤认真的看着司徒炫明,“请瑞王放血吧!竹叶青,呵呵,看来德王殿下这一回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刀下去,司徒炫明的手臂上流下了鲜红的血,一滴滴的落在碗里,然而他的脸色却变了,直直的瞪着江南鹤,不可置信般的说道:“你说什么?这毒是德王的人下的?”
竟然是德王吗?
原本他还以为是司徒嘉熙呢,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亲大哥,真是讽刺啊。
胸腔间升起了一股怒火,由内而外散发着,几乎要将人焚毁,司徒炫明的瞳孔里折射出阴狠的光芒,像受伤的困兽,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蛇,只有在苍翠山那一带才有,专吃竹叶,故得名竹叶青,瑞王殿下应该知道苍翠山是谁的封地吧?”
江南鹤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
司徒炫明刚想发飙,江南鹤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平静的说道:“好了,王爷先退下去吧,我现在要为大皇子换血了。”
幸好赶上了最后时刻,如果再晚一小会,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大皇子了。
江南鹤全神贯注的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大皇子的身上,放血,输血,配药,包扎,一气呵成,忙了很久,久到连他都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去的,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大皇子的命总算救回来了。”
江南鹤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如释重负般的说道。
“多谢神医了。”
饶是冷静如同司徒炫明,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身穿着夜行衣的司徒炫明,弯下腰去抱起了大皇子,正打算乘着夜色正浓的时候跑出去,忽然,含香殿中浓烟滚滚,一场大火烧了起来。
“大胆逆贼,宫廷重地竟敢乱闯,还不快束手就擒!”
外面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司徒炫明的眼底一片阴冷,唇角扯着一丝讥诮的弧度,果然不愧是一国皇帝啊,这么一点异动,竟然能够将计就计,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刀剑摩擦的声音,齐刷刷的包围了整间含香殿,密密麻麻,让人插翅难飞。
室内浓烟滚滚,外面,十面埋伏,这一回,司徒炫明真的是进入了一种举步维艰的境地。
“糟糕!中计了!”
司徒炫明的眉头一皱,瞪着江南鹤:“你带着大皇子走!段采薇我会亲自送到你的手上,快点!我去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司徒炫明已经破窗而出,跟着一大群暗卫激烈的厮杀在一起,没过一会儿,好几个暗卫就倒在了地上。
“弓箭手,放箭!”
司徒嘉熙阴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嗜血的杀意,冷沉的吩咐道。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心腹,让司徒嘉熙的瞳孔泛着幽深的光芒,死死的瞪着和暗卫打成一片的司徒炫明,拳头越握越紧。
这才是真正的司徒炫明吧?
以前那个只会寄情山水,广结好友的闲散王爷终于去掉了表面的伪装,露出了锋利的剑刃,寒光一闪,所到之处杀人一片。
即使是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着脸,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一起从小长大的瑞王殿下。
司徒嘉熙的命令一下,上百个弓箭手手持弓箭,箭头上点燃了火把,齐刷刷的向着司徒炫明射过去,一时之间,含香殿成了一座火的海洋。
司徒嘉熙没有看到,从最薄弱的另一个方向,同样黑衣的江南鹤抱着大皇子,一路冲破重围,跨过一道道宫墙,施展轻功,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另一边,则是刀山火海,打得胜负难分。
成百上千的带着火苗的箭头,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司徒炫明的瞳孔一缩,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身轻如燕,黑影一闪,连退好几丈远,手中的利刃一甩,划出一个银色的圆圈,将所有的箭都挥到了地上,人影着飞快的向后连退了好几丈。
身穿绛红色锦袍的暗卫不甘心的冲上去,手快如闪电,十几把刀剑一同往司徒炫明的身上刺去,血光飞溅,双方斗成一团。
司徒嘉熙的瞳孔微微眯起,眼底一片森冷无情,冷声喝道:“全部退下!放箭!”
身穿绛红色锦袍的暗卫全部退了下去,司徒炫明抓紧时间施展轻功往宫墙的方向跑去,快如闪电,脚下的步伐虎虎生风,只听见风儿在耳朵旁边呼啸而过。
然而,他的轻功快,司徒嘉熙的手更快。
身穿明黄色锦袍的皇上早就搭好了弓箭,瞄准了一跃三丈的司徒炫明,拉紧弦,松开,呼的一声,带着火苗的箭咻的一声飞出去,目标直指司徒炫明。
带着火把的箭像长了眼睛一般,携带了司徒嘉熙埋藏在心底已久的恨意,势如破竹,带着森森的杀意,刺穿了司徒炫明的背后,火红的火苗迅速的点燃。
司徒炫明的瞳孔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的惊涛骇浪般复杂的神色,即使隔着很远的地方也能感受得到,那是一种毁天灭地般的仇恨。
灼热的感觉烧着他的背,火辣辣的,滋滋的冒着热气,疼得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然而他毫不迟疑的将手伸到背后,用力的将箭拔了下来,又迅速的剥去了已经烧起来的夜行衣,打着赤膊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追!”
暗卫首领张虎的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冷声吩咐道。
“不必追了。”
司徒嘉熙将手中的弓递到旁边人的手里,幽深如同古潭的眼底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淡淡的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他已经出了皇宫了。”
“皇上······”
张虎心里仍旧有些不平,眼看着就要到手的成功就这样飞走了,他实在不甘心。
“没有可是!”
司徒嘉熙平静的打断了张虎的话,“让青衣骑守住各个城门,不能让可疑人员走出去。”
“是,皇上。”
张虎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应了下来。
“宫门的守卫要加强把守了,不能放过任何人,违者,杀无赦!”
司徒嘉熙望着熊熊燃烧的火海,唇边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司徒炫明,这一次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也要废去你一身的武功!
“要不要救火,皇上?”
有太监走上前来,战战兢兢的问司徒嘉熙,双腿不停的打颤。
眼看着富丽堂皇的含香殿此刻变成了火的海洋,不心痛是假的。
司徒嘉熙只是平静的扫了那个太监一眼,那双幽深的眼底散发出的寒冷足以将人冻死,那个太监脖子一缩,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等烧得差不多的时候你们再救火吧。”
司徒嘉熙平静的说了一句,带着人马拂袖而去。
今天的这一场火,烧掉的不仅是一座宫殿,更是太后心底的那一丝高傲和自信。
“若儿。”
司徒嘉熙在凤鸾宫的门口看到了站在月色下的妻子,心底变得很柔和,丰神俊朗的脸上也落下了一丝好看的笑容,飞快的向她走过来,含情脉脉的眸子看着她,眸光璀璨,波光潋滟,整个人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云若的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轻轻的恩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清晰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让人变得宁静而祥和。
司徒嘉熙温柔的抱着她,抱得紧紧的,“我们先进去吧,好吗?”
云若没有从他的怀中出来,轻声的说道:“好。”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分享着他内心的喜悦就够了。
回到寝殿里,司徒嘉熙亲昵的将云若抱在膝盖上,温柔缱绻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云若差点断气,司徒嘉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眼底染上了一层红色,深情的看着她,轻声的说道:“若儿,谢谢你。”
云若白皙的小脸被熏上了一层红晕,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声音也柔软得不像话,“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一生的良人,不是吗?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谢谢。”
司徒嘉熙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漆黑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若儿,若儿。”
他的目光眷恋的描绘着她的眉眼,描绘着她嫣红的唇的弧度,迟迟不肯放开。
云若娇笑一声,推开司徒嘉熙,眼底的笑容绝美得像最娇媚的花朵,“熙,不要这样,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呢。”
司徒嘉熙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努力的吸了几口气,才将内心内涌动的渴望逼了回去,沙哑着嗓子说道:“若儿,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和你在一起。”
幽深的眸子里,毫不掩饰他的眷恋,深情的看着她,几乎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云若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娇羞的低下头去,含笑的模样更是美得摄人心魂,几乎让世间的一切失去了颜色。
司徒嘉熙看着她那副美丽的模样,深呼吸了几口气,猛的把她放下来,飞快的跑到浴池里洗了一个冷水澡,才将满心的烦躁给压了下去。
云若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等到司徒嘉熙跑到后面去,脑子里的那股混乱才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熙,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做?”
看见司徒嘉熙走出来,她掩饰掉心底的尴尬,小声的问道,一双眼睛闪过担忧。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太后那帮人被逼入绝境,只会更加疯狂的反抗他们。
司徒嘉熙也冷静了下来,眼底闪过若有所思,轻声的说道:“若儿,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那帮人现在是自乱阵脚,只要他们不动,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
云若低垂着头,良久才小声的说道:“德妃的家人那一边,我已经让大哥派人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举动了,估计现在已经将那些人抓住了。”
她低低的说道,眼底一片平静,只是,直觉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是不安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出来。
“若儿,你真是帮了我太多的忙,娶了你这样的妻子,真的让我觉得很幸福。”
司徒嘉熙没有想到云若竟然考虑得那么长远,诚挚的看着她,轻声的说道,眸子里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刚才还在担心如果德妃的家人得到消息,率先逃离京城那他只怕会气死,现在好了,这群人怎么跑都跑不了了。
“德妃的家人和司徒炫明是一伙的,你要当心。”
云若忽然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司徒嘉熙,轻声的说道,眼睛深处的担忧怎么去都去不掉,司徒炫明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只怕他们的道路会越来越难走,虽然已经剪除掉了太后很多的羽翼了。
可是,那些人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只怕也不是轻易可以摧毁的。
“我知道。”
司徒嘉熙握着云若的手,柔声说道:“若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舍不得你为我担心难过。”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女人,如果惹她伤心难过了,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云若含笑着轻轻应了一声。
“皇上,白大人求见!”
福公公在寝殿外面小声的唤道,声音里面带上了小心翼翼。
“好,朕立刻过去。”
司徒嘉熙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云若的手,温柔的在她的脸上印下了一个吻,轻声说道:“我先去处理事情了,若儿你早点睡吧。”
云若含笑着点点头,乖顺的答道:“恩,你也要早点休息。”
司徒嘉熙走出了寝殿,福公公站在他的身侧,等候着他的指示。
“走,去御书房。”司徒嘉熙回过头来看了云若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隽雅而美丽,又带着一丝的哀愁,让他差点不忍心自己走了,只想好好的将她抱在怀里。
“熙。”
云若忽然站起来,小跑着追了上来,眼底一片缱绻,“好好照顾自己。”
“恩,回去吧,今天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应该累坏了。”
司徒嘉熙拍了拍她的脸,走远了。
云若站在凤鸾宫门口,一直目送着他走了很远,才缓缓的走回到宫里,坐在床上,想着今天的蹊跷,脸上闪过若有所思。
“追月,进来!”
“属下在。”
追月推开门走了进来,微微弯了弯腰,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去将兰贵嫔请过来,要快!”
沉静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怒气,震慑人心。
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寒光,如果是兰贵嫔自作主张,那么,她们的合作还能进行得下去吗?
如果是兰贵嫔在捣鬼,她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云若的手紧握成拳,放在桌子上,眼底闪过冰冷,脊梁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冷得三尺之内的人都冻僵了。
那个孩子满脸青紫的模样还出现在她的眼前,气息微弱,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看得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不得不说,看到那个孩子,她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罪恶感。
大人的争斗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波及到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她自嘲的笑了,还以为自己早就心硬如铁了,没想到还是会为一些小小的事情牵扯到情绪。
她坐在灯前静静的出神,直到追月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
云若恢复了一副清冷的模样,声音是柔和的,却带着一丝冷意,淡漠的疏离感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隔膜。
门吱呀一声轻轻的打开,兰贵嫔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臣妾参见皇后。”
云若一双几乎可以将人看穿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而严肃了起来。
兰贵嫔半弯着身子,被强烈的气压笼罩着,只觉得浑身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起来吧。”
就在兰贵嫔觉得自己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云若终于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娘娘找臣妾有什么事情?”
兰贵嫔看着云若古怪的脸色,不知道她哪里又惹到了这个心思深沉的皇后,不由得心突突的跳着,寒意一阵阵的从脚底窜上来,席卷了全身,冷得她牙根止不住的颤抖。
“那条毒蛇是你放的吗?”
云若平静的打量着兰贵嫔,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似乎要将跟她看穿。
“没有,娘娘,臣妾没有!”
兰贵嫔吓了一大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否认道。
云若看见她惊慌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放缓和了声音,轻声说道:“你不用害怕,本宫也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才问你的。”
兰贵嫔脸上也献出了疑惑的表情,“娘娘这么说,臣妾倒还真的觉得了。当时臣妾想让人扮成刺客进入德妃的宫殿里,将大皇子劫出来,可是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传来了大皇子被毒蛇咬伤的消息,真的很奇怪。”
按照她们的打算,是先将大皇子劫出来,再逼德妃自乱阵脚,然后让人潜到她的宫殿中找出德妃和司徒炫明勾结的证据,将她置之于死地,可是一条毒蛇,将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
不过最终德妃还是失去了她的生命,应该算是殊途同归吧。
云若眯着眼睛,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好一会儿才看着兰贵嫔,轻声的说道:“妹妹,我们现在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起内讧,让那躲在背后的人白白捡了便宜。”
兰贵嫔脸色剧变,一双美目中闪过了惶恐,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手脚冰冷,看着云若,失声道:“娘娘是说,还有人在搅乱这一池浑水?”
云若温柔的笑了,眼底闪过锐利的寒芒,一闪而逝,“当然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真的以为本宫和皇上真是一无是处的草包吗?做梦!”
轻柔的声音,却让人听出了寒冷的味道,配合着她脸上温柔的表情,让兰贵嫔遍体生寒。
“娘娘知道是谁吗?”
兰贵嫔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然!不过妹妹不用担心,那个人蹦跶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化成灰烬了。”
司徒炫明是不可能了,那么除了现在还在回京路上的司徒天宇,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呵呵,人都还没有到京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行动了吗?
司徒天宇,好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他所谋那么大,本身有那个能力吗?
云若清新隽雅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情,握紧了拳头,让尖利的指甲掐着掌心,锐利的疼痛让她更加深刻的认识到现在的处境。
“你回去让人好好查一查,今天晚上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在含香殿那里走动。”
云若收敛起浑身的冷意,柔和的看着兰贵嫔,“辛苦你了。”
“臣妾自当尽力,娘娘请放心。”
兰贵嫔的脸上是一片郑重其事的表情,点头应道。
“你放心,本宫说过的话绝对算话,你用不着这么害怕。”
云若敛去了锐利的气势,认真的看着兰贵嫔,缓缓的举起右手,“我傅云若在此发誓,只要兰贵嫔帮助我完成了这件大事,我对兰贵嫔的承诺将会一一兑现,绝不反悔!如有违此誓,必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铿锵有力的话语,振聋发聩,充斥着兰贵嫔的耳膜。
“你相信了吗?不用害怕了吧?”
她的脸上挂着盈盈的笑容,凝视着兰贵嫔震惊的脸,轻声说道。
兰贵嫔被她的举动震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喃喃的说道:“臣妾愿意相信娘娘。”
“回去吧,本宫给了你全然的信任,希望你也不要让本宫失望。”
云若轻轻的笑了,如同珠玉一般的声音清脆悦耳。
“是。”
兰贵嫔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这座宫殿从来就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云若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天上一轮明月,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她早就猜到司徒天宇一定会在宫里布下眼线的,只是那个眼线到底是谁呢?
谁对他们的计划知道得那么清楚,知道借助他们的手除去司徒炫明?
那个人藏得那么深,让她如同芒刺在背,浑身冰凉一片。
正想着,流云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哭泣,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
性子沉稳的流云,如今这样大惊失色,一定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