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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你又淘气了。”
司徒嘉熙宠溺而又包容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修长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她如墨的长发,眼神晶亮得犹如天上的星辰。
“你,你,这怎么可能!”段采薇的眼睛里一片灰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情景刺激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中,差点喘不过气来,浑身抖得厉害,面色一片惨白。
云若轻轻的笑了,眼底一片冰冷,勾了勾唇角,声音比眼神还要冷,“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费尽了心思和手段却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吗?段采薇,你真是可笑!又或者说是犯贱,送上门去都入不了别人的眼!我娘,不费吹灰之力,却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傅劲松的爱,你说,你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的唇角微微动着,毫不留情的吐出了残酷的话,每一句都戳中了段采薇的痛处,她的瞳孔睁得大大的,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要将这样残酷的现实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再一次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这么久以来所作的事情只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不说,我偏要说!”云若的眼底一片冰冷,泛着残忍的光芒,直视着段采薇,“你知道傅劲松怎么对我娘的不?每天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想要为她洗头,为她洗脚,我娘还不愿意。你也见过的是吧,我娘只要发一个脾气,我爹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就是差别!在我娘的眼里如同草芥的东西,在你这里却是拼着命费尽了手段也求不来,你说你贱不贱?”
云若唇边泛着残忍的笑容,拔高了声音,在段采薇的耳边清晰的说道,“你以为你投靠了神医江南鹤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过下半辈子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要让你为之前所作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站起来,牵着司徒嘉熙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状似轻喃的说道:“我记得,你和傅雨鸢都骂过皇上是短命鬼,你说,皇上会放过你们吗?”
她的话音一落,段采薇的脸白得更加厉害,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下,一张脸因为恐惧扭曲在一起,狰狞而恐怖,眼底的瞳孔不停地放大,身子抖如筛糠,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没有,我没有说过。皇上,我没说。”
司徒嘉熙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寒,眼底冒出了深深的杀气,唇角的弧度勾了起来,轻轻地点头,“原来朕在世人的眼中是一个短命鬼啊。”
低沉的声音,分明是带着一丝磁性的,可是听到段采薇的耳朵里,却放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她吓得差点昏厥了过去。
“熙,你说对着这种长舌而又心狠的妇人应该怎么做?”云若好看的脸皱成一团,状似苦恼的问道,小手搅着司徒嘉熙的衣襟,整个人显得天真而无邪。
司徒嘉熙的眸子含情脉脉,宠溺的看着云若,轻声的说道:“那么,就将这个长舌妇的割去了好不好?”
低沉的声音,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室内的空气都降低了好几分,冷得狱卒脸色大变,更不说是当事人的段采薇了。
“不要,皇上,我并没有这么说,你不要听信了她的话啊,我真的没有这么说。”段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底透着惊恐,声嘶力竭的说道。
这个男人,手段竟然残忍到这种程度吗?
排山倒海的恐惧向段采薇袭来,差点将她淹没,狼狈不堪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眼底是一片绝望,背后的冷汗将衣衫都湿透了,冷得她差点昏过去。
司徒嘉熙的唇角勾了勾,淡淡的说道:“朕不相信自己的皇后,难道还相信你不成?要知道,皇后可是段夫人你亲自送进宫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明明是平静的没有一点感情的声音,段采薇硬是听出了残忍的味道,身子更加冰冷,眼底的恐惧更加的疯狂,几乎要将她逼疯。
此刻她的心里升起了莫大的悲哀,和几乎要将她撕碎的后悔,为什么要将云若送进皇宫,给自己断了后路。
云若轻轻的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如同山涧的清泉,悦耳动听,“臣妾当然是听皇上的了,皇上可是一言九鼎呢。”
司徒嘉熙眼底流露出一丝宠溺,“好,那就将她的舌头割下来好不好?”
“来人,将这个女人的舌头割下来!”司徒嘉熙脸上华光万丈的光芒退去,换上了满脸的冰冷,沉声吩咐道。
“不要,不要!”段采薇的眼底闪现着一片绝望,身子像被抽空了一半,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光芒,汨汨的泪水不停的落下,跪在地上,声音里充满了颤抖,“皇上,皇后,民妇错了,请两位大发慈悲,饶了民妇这一回吧。”
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额头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抹嫣红的鲜血,染湿了可以映出人的地板。
司徒嘉熙唇角勾了勾,饶有兴味的看着云若,柔声问道:“若儿,你说该不该原谅她呢?”
云若的唇边泛着阴冷的笑容,双手抱着胸,像是免费在欣赏一出电影,用事不关己的语调说道:“很抱歉,我对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不感兴趣。”
司徒嘉熙虽然不知道东郭先生和狼到底是什么,但从云若眼底的嘲讽看出来,她绝对是不会对这个女人动恻隐之心的,锐利的目光扫向了段采薇,“来人,将她的舌头给割掉!现在,立刻,马上!”
段采薇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泪如雨下,满身是血的朝着云若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云若的腿,痛哭流涕的说道:“云若,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你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一回吧,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你偿还以前欠下的债,你饶了我吧。”
一身的血染在云若浅绿色的裙摆上,触目惊心,混合着泪水,段采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抖成一团,浑身折射出莫大的悲哀和悔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云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冷的踢开她,唇边泛着冷笑,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道:“做牛做马?想要在本宫的身边做牛做马的人多得是,我为什么要你这种居心叵测的人?你弄脏本宫的衣裙了。”眉头微微的蹙起,声音冰冷的说道。
她不是东郭先生,也绝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流云,现在立刻将凤鸾宫所有的人叫道大殿中来,越快越好!”
段采薇被她眼底的冷意震慑了,愣愣的保持着被云若踢开的那个姿势,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空洞的眼神里流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云若抱着胸,唇角冰冷的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司徒嘉熙看着她冰冷的脸庞,默默的牵住她的手,柔声说道:“若儿,是不是可以行刑了?”
他决不允许云若心软,尤其是这个女人。
段采薇这种女人就像一条毒蛇,只要这一回不死,她一定会重新找机会反扑,他决不允许。
“等会。”云若的眼神在看到司徒嘉熙的时候有了一丝暖意,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是温暖的,她忍不住向着他的方向靠了靠,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遮住了自己的心事。
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这双手,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吧,沾染了多少鲜血,葬送了多少条冤魂?
司徒嘉熙貌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柔柔的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好像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云若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里折射出温柔的光芒,她扯着唇角,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一下。
“娘娘,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流云指着站得密密麻麻的太监和宫女,恭敬的说道。
云若轻轻的挥了挥手,让流云站在她的身后,刚才那种脆弱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眼底一片冰冷,浑身也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指着从被她推开之后就一直所在地上无声痛哭的段采薇,再扫了扫那些太监和宫女,用一种冰冷的语调说道:“你们都给本宫好好地看好了,看看陷害或者背叛本宫究竟是个什么下场!都睁大眼睛看好了,认真看,仔细的看!”
眼底的冰冷退去,温柔的看着司徒嘉熙,声音甜软似水,“皇上,可以开始了。”
几个掌刑的嬷嬷走上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按住了段采薇,锋利的匕首用力的划下去,一条血淋淋的舌头掉落在地上。
段采薇痛哭一声,昏了过去。
那些宫女和太监看着血淋淋的舌头,心惊肉跳,有胆小的已经昏了过去,胆大的也不停的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腥臭的味道在凤鸾宫内散开来,让人几欲作呕。
“娘娘,好了。”嬷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云若也觉得很想吐,却硬是咬着牙撑住了,保持着面色的平静,冷冷地说道:“将这里收拾一下吧,脏死了。”
眼底浮现出一丝嫌恶,转过头去。
司徒嘉熙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暖暖的感觉传递到她的手上,让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稳定了下来,背后的冷汗被风吹了又干,消失不见了。
“看到了吗?以后背叛本宫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或者更严重!”云若极力的让自己的目光看着底下害怕得哆嗦成一团的宫女和太监,冷冷地说道。
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宛若惊弓之鸟,扑通一声跪下,惊慌的说道:“奴婢(小的)誓死效忠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真的很可怕,这样的方法都想得出,竟然还面不改色。
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如果是他们背叛了娘娘,会是怎样的下场。
“若儿,这样的惩罚视乎轻了一点,有些不够呢。”司徒嘉熙眼底闪过骇然的光芒,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张俊美如同天神的脸上尽是冰冷,让凤鸾宫里面的空气都冰冷了好几分。
那些宫女和太监吓得灵魂差点就出窍了,冷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身子抖得很厉害。
云若轻轻地抬起一双明眸秋水,柔声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好的折磨人的方法?”
司徒嘉熙一只手落在云若的肩膀上,淡淡的说道:“要不然,在她的额头上刺字好不好?不如就贱人两个字好吗?”
云若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波动,轻声的说道:“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她的心里闷闷的,却又知道司徒嘉熙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她出气,自己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只好将那股烦闷压进了心底里。
司徒嘉熙冷笑着看着几个掌刑的嬷嬷,“在这个女人的额头上刺贱人两个字,打入浣衣局,永世不得出来!”
“是,皇上。”凶神恶煞的嬷嬷领了命令,拖着段采薇走了下去,地上,留下了一条血色的痕迹,一直蔓延到了外面,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心去看。
“都散了吧。”云若望着抖成一团的宫女和太监,平静的吩咐道。
那些宫女和太监如蒙大赦,惊恐而又飞快的退了出去,转眼之间,就只剩下白岩鹤和流云追月等人。
司徒嘉熙看着云若阴晴不定的脸,知道肯定是自己先前的举动惹到她了,不动声色的敛去心底的不安,含笑着看向白岩鹤,“白大人,你先去御书房等着朕,朕稍后就到。”
白岩鹤看了一眼司徒嘉熙,又将目光落在云若的身上,很快的敛下自己的眉,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皇上。”
“流云,追月,去御膳房准备饭菜吧,都过午时了,皇后应该饿了。”司徒嘉熙不动声色的说道,牵着云若的手,柔声的哄到:“若儿,我们去休息一会吧。”
云若点点头,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情绪,轻声的说道:“好。”
“是,皇上。”流云和追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空荡荡的正殿里就只剩下了云若和司徒嘉熙两个人。
云若张了张嘴,想对司徒嘉熙说什么,可是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若儿,你是在生我的气了吗?”司徒嘉熙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有些不安的问道。
若儿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他真的很怕她生气。
“没,我怎么会生气呢?”云若勉强扯了一丝笑脸,看着司徒嘉熙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轻声的说道。
“可是,你不开心,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了。”司徒嘉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修长的大手包围着云若的小手,低低的说道:“你是觉得我的手段太过残忍了吗?”
心里的结必须要及时解开,否则,依着她的性子,积得太久,只怕两人会闹出矛盾来了。
“没有,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为我出气,毕竟云若在将军府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心疼我我知道。”云若闷声闷气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些什么,可是看到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是她又不能怪司徒嘉熙,段采薇,她也是恨之入骨,可真到了可以手刃仇人的时候,她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怅然若失。
苦笑了一下,看来她真的是一只纸老虎啊,只会说狠的,可是真正动起手来,又胆怯了。
“若儿,那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你想想,因为她你受了多少苦,你娘,又受了多少苦?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可以骑在你的头上将你这个真正的千金欺侮到如此境地?你不心疼,我都心疼。对段采薇这样的女人,决不能心软,否则,她一定会寻找机会将你吞噬得干干净净的。”
司徒嘉熙的眸子里全是认真,平静的说道。
云若咬着唇,眼底怅然若失,轻轻地笑了,“我知道。”
段采薇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不然怎么会害了那么多人,只是理智和感情永远都融合不到一块去。
或许,她的心还不够硬吧。
“若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血腥的东西,可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善良和心软只会成为一道致命伤,迟早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的。我的母妃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太善良,就不会帮助太后获宠,也不会酿成最后的悲剧。”
司徒嘉熙的目光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很久以前,唇边泛起了一丝苦笑,笑容苍凉,牵动了云若的心,她的心,忍不住就疼了起来。
“熙,不要这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若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不心软,以后都不心软了。
“若儿,我只是想要你开心,有什么不快不要憋在心里,憋出病来了怎么办?”司徒嘉熙看着她,满心满眼的心疼,声音柔得几乎要化出水来,搂着她的手也越加的用力,几乎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云若乖巧的任他抱着,轻轻地恩了一声,“熙,你放心吧,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不会自掘坟墓的,更加不会给对手一条活路。
“段采薇还有同党,否则,不会在你爹和你大哥的搜罗之下还能躲了那么长的时间,你要小心一些。”司徒嘉熙不放心的叮嘱道。
“所以,我才没有即刻让她去死!”司徒嘉熙的目光森严,轻轻的在云若的耳旁说着,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云若吃了一惊,很快的冷静下来,脸上出现了肃穆的神情,心底的那丝不快很快的被愤怒所代替。
“那现在怎么办?”她的声音染上了一层寒意,平静的问道。
“我会让暗卫在浣衣局的四周守着,将段采薇背后的人一网打尽。”司徒嘉熙的声音里染上了一层森寒,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
“好,这段时间我会让人密切注意浣衣局的举动,还有太后那边,我也会注意的。”云若接口了司徒嘉熙的话。
“若儿,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冲锋陷阵了。”司徒嘉熙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将她抱得更紧。
云若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现在先应该打起精神应付的是晚上的那场鸿门宴。”
司徒嘉熙的手一紧,用力的在云若的头顶摩挲了一会儿,才放开她,“你放心吧,我会有安排的。”
“若儿,我现在要去御书房了,你自己小心些,记得吃饭。”司徒嘉熙温声提醒道。
“先吃了再过去吧。”云若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袖,担忧的说道。
司徒嘉熙轻笑着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柔声说道:“不了,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我会在那边吃的,你放心吧。”
“那你记得吃药。”云若不舍得说道,送他出了凤鸾宫,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恩,你回去吧,天气太热了,把你晒坏了怎么办?”司徒嘉熙宠溺的将她推了回去,箭步流星的走远了。
云若的目光落在越来越远的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上,眼底闪过丝丝的心疼,眷恋的往回走,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娘娘。”流云已经等候在门口了,看见云若脸上落寞的模样,轻声的说道:“走吧,没事了。”
“娘娘,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吃些东西吧。”流云知道云若的心里有些不痛快,轻声的说道。
云若轻轻的扯出一个笑容,“好。”
司徒炫明的要求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她也应该信守承诺放人了。
她在桌子前坐定,心不在焉的吃东西,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兵器的声音响了起来,还夹杂着流云和追月气急败坏的声音。
云若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想走出去,偏殿的门口被人破门而入,云若的眉头皱得更加的深刻了,声音冰冷,一点都不客气:“你来做什么?”
破门而入的正是司徒炫明,邪魅的桃花眼中折射出盈盈的光芒,笑眯眯的看着云若,一点都不理会她话里的那份拒人千里之外,闲庭信步般,慢悠悠的走过来,在云若的对面坐下,曼斯条理的抓着云若的筷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娘娘!”流云和追月喘着粗气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瞪着司徒炫明,语气十分的严厉:“瑞王,这里是凤鸾宫,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请出去!”
接连着两次被司徒炫明钻了空子,两个人的火气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将司徒炫明暴打一顿。
司徒炫明懒洋洋的看着流云和追月,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本王要是不出去又能怎么样?”
还以为今日能在柳绿山庄看到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让白岩鹤将段采薇抓了回来,他的心里那份失落像疯狂地蔓草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理智再也控制不住,不顾后果的硬闯了凤鸾宫,只为了见她一面,似乎只有这样,他那颗疯狂跳动的心才稍微能够平息一些。
流云和追月气得满脸通红,举着剑从两个方向刺了过来,誓死要和司徒炫明打斗在一起,这个瑞王用心真的太过险恶了,竟然硬闯凤鸾宫,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娘娘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如烟,如梦,进来帮忙!”流云和追月被司徒炫明漫不经心不知悔改的态度深深的刺激到了,拼了必死的决心将锋利的剑狠狠的朝着司徒炫明的身上刺去。
司徒炫明的脸色仍旧是闲散自得的表情,自得其乐的左闪右闪,还不忘往桌子上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如烟和如梦提着剑走了进来,看见司徒炫明的模样,眼底闪过一片阴沉,飞快的拔出剑鞘中的剑,加入了攻击司徒炫明的行列,四把晃着银色寒芒的剑毫不留情的向着司徒炫明刺去,招招逼人,剑剑夺命,可是却总在要刺到他的那一刻刺偏了。
几道身影纠缠了很久,却仍旧打得难分难舍,而流云追月等人,已经气喘吁吁,攻击也越来越慢,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却仍旧不要命的坚持着。
“住手!”云若平静的站在旁边看了好久,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终于开口说道。
流云追月等四个人怒目圆瞪,眼底闪烁着熊熊的怒火,却不得不将剑收了回去,站在云若的身后。
司徒炫明脸不红心不跳,胃口良好的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不忘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笑眯眯的看着云若,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若儿,这里的菜真的不错。”
说着,端起云若用过的碗镇定自若的吃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似乎像在他家里一样。
“好吃吗?”云若的唇边挂着冰冷的笑容,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冷冷地问道。
“好吃,若儿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吃。”
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叫云若皇嫂了,皇嫂,只是他的嫂子,而他并不想让她做他的嫂子。
这个女人,原本该是自己的才是。
云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声音确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咬牙彻齿的说道:“那就多吃一点,撑死你!”
这种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就是东盛国有名的闲散王爷吗?
如果真的是闲散王爷,为什么这么关心后宫的事情?
云若嘲讽的笑了,如冰刀一样的眼神咻咻的朝着司徒炫明刺去,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估计司徒炫明早就被杀了十万次了。
没想到司徒炫明竟然无赖的笑了,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若儿这么盛情款待,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更加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云若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脸上却挂着冰冷的笑容,慢慢的走回去,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就那样笑着,一直看着司徒炫明。
“流云,追月,再拿一副碗筷来,再上一壶梨花酿,本宫要和瑞王殿下好好喝两杯。”云若忽然转过头冲着流云轻轻一笑,平静的吩咐道。
流云似乎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若,后者的瞳孔一片冰冷,说不出的认真。
“是,娘娘。”她只好硬着头皮退了下去。
“哎呀,若儿,不好意思,我刚才用的竟然是你的碗筷,实在是抱歉。”司徒炫明好像才意识到他用的是别人的碗筷,笑嘻嘻的说道,言辞语气里竟然没有一点抱歉的味道。
云若咬着牙,冷冷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她说话的时候,追月悄悄的退了出去,却被司徒炫明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若儿,你这个宫女是打算到哪里去?该不会是去给皇兄报信吧?你说,如果皇兄看到我和你在这里把酒言欢,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不轻不重的语调响了起来,追月的脸色变得僵硬而不自然,想要去报信的脚步却硬生生的顿住了,再也迈不开一步去。
云若轻轻的笑了,平静的说道:“不怎么想,不过是将你暴打一顿贬为庶人而已。”
脸上的笑容是温暖的,只有那双眼睛里布满了森寒,似飘飘洒洒的雪花,随处落了下来,冰冷的感觉蔓延成一片。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死皮赖脸般的男人,尤其是心机深沉,却又装作无辜的男人!
“追月,想去就去吧,没关系的!又或者,你不想去请皇上,将太后娘娘请过来也一样,让她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究竟是怎样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云若咬着牙,眼底森寒不见底,轻轻地笑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怕这个老妖婆,更加不怕老妖婆的儿子!
司徒炫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的又堆起了灿烂的笑容,声音轻飘飘的说道:“若儿,你真会开玩笑。”
云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眼底却一片冰冷,唇角也泛起了森冷的弧度,扯着唇角说道:“谁跟你开玩笑了?”
那边,追月已经走了出去,向着哪个方向司徒炫明并不清楚,微微低下头来,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暗芒,很快的趋于平静。
流云拿了碗筷走上来,微微弯着腰,轻声说道:“娘娘,碗筷已经拿来了,还有酒。”
“放着吧。”云若微微扬起下巴,含着笑看向了司徒炫明,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微笑,“光吃菜不喝酒好像没什么味道,对吧?”
司徒炫明不知道云若的打的什么哑谜,轻轻地笑了,淡淡的说道:“皇嫂还真是有意思。”
云若倒了一杯酒递到司徒炫明的面前,后者有些迟疑的看着她,并没有动杯子。
她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刻了,“怎么,怕本宫在酒里下毒吗?”她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当着司徒炫明的面,又倒了一杯酒,喝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又倒了一杯,轻轻地扬起手,在手里摇晃着,晶莹剔透的液体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碰到杯子的边缘又弹了回来。
司徒炫明放心的笑了,“若儿真是女中豪杰,让我刮目相看呢。”
云若心里呕得要死,谁是他的若儿。
“是吗?”云若忽然天真的抬起头来,对着司徒炫明露出了灿若春花的一笑,炫目得让司徒炫明有一瞬间的怔愣,然而她杯子中的酒却忽然失去了地心的引力泼在了司徒炫明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
扑——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盛况给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若。
冰冷的感觉,让司徒炫明的晃神醒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怒火,咬着牙:“你!”
修长的手指着云若笑意盈盈的脸,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脸上的酒顺着发丝流下来,分外的狼狈。
云若脸上的笑容敛去,换上冷冰冰的表情,“这是你擅闯凤鸾宫的代价!再有下次,本宫直接要了你的命!”
这个男人,真的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吗?
不狠狠的戳一下他的面子,他就以为天地之间他最大了。
云若淡淡的说道:“瑞王殿下,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司徒炫明瞬间愤怒过去之后,竟然毫不在乎的笑了,平静的说道:“若儿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像她一样,朝着东盛国尊贵的瑞王殿下泼了一脸的酒吧?
云若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想再试一试吗?”
她连太后都敢下手,司徒炫明自然不在话下,只要他敢说一句让她不高兴的话,桌上的那壶酒就全部的招呼到他的身上去。
“算了,我可经不起若儿的这般折腾。”司徒炫明笑了一下,理了理狼狈的头发,认真的看着云若,眼底的光芒晶晶亮得像天上的星辰,“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是不是应该信守你的承诺了?”
云若轻轻的笑了笑,同样认真的看着司徒炫明,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宫说道做到!一会便将德妃放出来!”
“我也相信你会做得到。”司徒炫明漆黑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光芒,随即扬起了炫目的微笑,眸光点点,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
“既然如此,瑞王殿下是不是应该走了?”云若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嘲讽的说道。
司徒炫明眼底的苦涩一闪而逝,认真的看着她,“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一点都不欢迎!”云若不甘示弱的说道,眼底一片冰冷,“瑞王殿下的这番行为,和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估计现在早就被刺成刺猬了,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司徒炫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告辞!”
“好走不送!”云若亲自走到门口,指着门认真的说道:“请吧!”
司徒炫明苦笑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着云若,平静的说道:“我想尽快见到表妹!”
“你放心,今晚你就能见得到!”云若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身后响起,冰冷的,没有一点感情。
司徒炫明足尖点地,施展轻功,转眼之间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若的脸上乌云密布,厌恶的指着桌子上的杯盘狼籍,“将这些碗筷撤下去,本宫不要再用第二次!”
“是,娘娘。”如梦和如烟走上前来,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东西,很快就退了下去。
流云的脸色还是苍白的,轻声的唤道:“娘娘,你没事吧?”
今日的一幕真是吓死她了,瑞王这个人怎么这样?
云若的脸色冷若冰霜,平静的说道:“本宫没事,追月呢,不会真的去给太后报信了吧?”
“没有,她怎么会。”流云急忙解释道,追月早就回来了,翻墙进来的,在后面候着呢。
她又不是傻子,跑去告诉太后岂不是自寻死路嘛?
那就好,虽然她也不怕太后,可是总隔三岔五的出幺蛾子,也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情。
“你们带着本宫的手谕去冷宫将德妃和兰贵嫔放出来!”云若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淡淡的说道。
“娘娘,为什么?”流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问道。
“没有为什么,照本宫说的话去做就行了。”云若的拳头握紧,冷冷地说道。
兰贵嫔,她还有用处呢,既然德妃出来了,兰贵嫔自然也要出来才行,就看今天的好戏了。
“是,娘娘。”流云咬着唇应道。
“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一分,谁也不许!”云若冷着脸说道。
“是,属下知道了。”流云退了下去,云若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