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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不动声色的看了众人一眼,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只是,胸臆间的那股怨气硬生生的撕扯着,叫嚣着,几乎要冲破了她的极限,扑腾着翻涌而出。
她恨啊,那股恨意撕扯着,燃烧着,几乎要硬生生的把她给逼疯了。
段采洁的目光一直,情绪激动的看着云若,身子微微的颤抖,嘴唇嚅动着,想要说什么,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
傅流烟沉静如水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云若,声音清润如水,带着微微的心疼,静静的看着平静的云若,胸间升起了一丝心疼。
“娘娘,傅雨鸢和段采薇······”
傅流烟沉吟了一下,浓密的眉毛微微蹙着,正在犹豫着应该怎么开口。
傅玉霜早已经气愤的开口了,小巧柔美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怒气,“云若姐姐,别提那两个女人!娘恨死那两个女人了,现在爹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是抓到傅雨鸢和那个女人,一定要让她们好看!”
要不是她,自己的姐姐能这么多年都在府里当一个小丫鬟,还被那个假的千金小姐所欺凌吗?
云若的瞳孔微微眯起来,一双明亮如水的眼眸里升起了一团薄雾,笼罩着她的眼眸,让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从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让人知道,她此刻很生气,气得几乎要把人给杀了。
竟然走了!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凉的怒气让屋内所有的人都有一瞬间的害怕,看着她那张白皙的脸上此时染上了一层怒气,不由得跟着小心翼翼了起来。
费了很大的力气,云若才将几乎要爆发的怒气给吞咽了下去,一张脸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淡淡的说道:“这么巧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傅流烟注视着云若若无其事的样子,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轻声的说道:“若儿。”
他怎么会不知道,若儿的心情,被人设计着进了皇宫,只怕这辈子也只能待在皇宫里面,让她怎么办?
云若轻轻的垂下了睫毛,手无意识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盏,掩盖住了自己几乎要想要杀人的情绪,良久,她抬起头来,冲着守在她身边的三个人微微笑了一下,清脆的声音遮住了自己的心事,“夫人,能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吗?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的举止得体,态度柔和,却看得段采洁泪水差点洒落下来,忙不迭的应声道:“当然可以,娘娘如此厚爱,是臣妇的荣幸。来人啊,带皇后娘娘到最好的一间上房去。”
云若唇角微微勾了勾,声音轻柔似水,却带着一丝距离,“如此,谢谢夫人了。”
说着站起来,在段采洁的引领下,来到了最好的一间上房。
“娘娘,就是这里了,请!”段采洁贪恋的看着云若的容颜,心情止不住的激动,又夹杂着丝丝的愧疚,百转千回,复杂得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只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即使长相并不像自己,可是那双眼睛,折射出来的清凌凌的光芒,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如出一辙,她又岂会认错?
“夫人客气了。”云若唇角弯了弯,淡淡的说道。
“娘娘折煞臣妇了。”段采洁忍住激动,话差点都说不好了。
“夫人先去忙吧,我想好好的休息一阵。”
云若微微一笑,让段采洁退了下去。
段采洁虽然心里仍旧不舍,可是又怕唐突了云若,只好强硬的逼迫自己退了下去,到厨房去亲自给云若烧菜去了。
“流云,追月,你们在门口守着。”云若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暗卫,淡淡的说道。
“是,娘娘。”流云和追月恭敬的领了命令,尽责的站在门口,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守护着云若。
周围半里以内的树林中,草丛里,隐藏了上百个护卫,时时刻刻保护着云若的安全。
云若平静的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进了屋子缓缓的关上了房门,坐在铺着上好的锦缎的床上,一脸若有所思。
真是好笑,以前她在将军府里的时候是一个人人可欺的丫鬟,可是现在,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将军府的贵客。
人生真的是一出戏啊,短短的几天时间可以让人的身份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她微微嘲讽的笑了起来。
察觉到身后有一丝异样,云若回过头去,看见青竹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一张小脸上充满了疑惑,似乎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事情,问吧。”云若的目光没有变,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光滑柔软的锦被,柔柔的触感传来,熨贴着她的肌肤。
“娘娘,奴婢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青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云若也不着急,静默着不做声。
青竹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云若的应准,脸上泛起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讪讪的说道:“奴婢觉得奇怪的是,娘娘为什么不叫夫人娘,而是叫夫人。”
娘娘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吗?
一旁的蓝雨也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云若怎么回答。
有些事情她很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将军会让她们监视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为什么小姐好像很防备将军的样子。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相互监视,根本就不像一对父女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且,现在小姐好像还不是很信任她们的样子,虽然大大小小的事情会让她们去做,可是好像事关重大的事情,她宁愿相信流云和追月,也不愿意相信她们两个从府里带过去的丫鬟。
云若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的微笑,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的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因为我不是将军的女儿,他当然想要监视我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却将青竹和蓝雨吓得脸色惨白,小姐的这个笑话,真的不是很好笑。
“娘娘,您别吓奴婢。”两个丫鬟直直的跪在地上,将头咳得咚咚的响。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会给娘娘招来杀身之祸的!
云若的唇边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双眼睛却没有一丝温度,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真是扫兴,这年头,说这话倒是没有人相信了,真是的。
两个丫鬟惊魂未定的站起来,不敢再多问一句。
云若觉得有些困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淡淡的说道:“本宫累了,休息一会,你们到外间安静的待着,别吵我。”
即使已经到了古代,她仍旧没有习惯在她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一刻不停的看着她,那种感觉说不出的不舒服。
“是,娘娘。”
青竹和蓝雨小声的应道,退到了外间去了。
云若取下头上的钗子,唇角微微一勾,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云若被一阵轻微的摇晃吵醒了,她微微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就看见了傅玉霜哭得惨兮兮的小脸,一抽一抽的看着她,眼睛通红,像一只小兔子。
“三小姐,你怎么了?”云若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脑子里闪过一阵阵的无力。
傅玉霜的眼泪一直掉,抽抽噎噎的看着她,难过的说道:“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云若无力的抚了抚额头,不知道这个三小姐又怎么了,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虽然傅玉霜对她也算是好的,可是也没有到今天这么亲密的程度啊。
云若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三小姐,你的眼睛肿了。”
伸手将自己的帕子递上,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微笑。
傅玉霜抽抽噎噎的接过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把,撒娇的看着云若说道:“姐姐,我要跟你一起睡。”
眼前的高贵的皇后是她的姐姐呢,傅玉霜的眼睛红红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真好,她有姐姐了,她的姐姐对她也是好的,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就是,现在哪怕已经成为了皇后,仍旧是对她很好的。
云若无奈的看着她,终于还是缓缓的点着头,“好吧,那你上来吧。”
这个丫头到底怎么了?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也不见她这么黏着她啊,怎么才三日不见,就变了一个样子。
傅玉霜破涕为笑,迅速的脱了鞋子,一骨碌的爬到了床上,拿过锦被盖在自己的身上,小脸上堆了满足的笑容,轻轻的靠在了云若的身边。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里面饱含着千山万水般的感情,让人听了不忍动容。
云若觉得好笑,轻轻的捏着傅玉霜如花似玉的脸颊,调侃地笑道:“怎么,想我了?”
不料傅玉霜异常认真的看着云若,重重的点点头,“恩,我早就想你了。”
说完还像无尾熊一样抱着云若,闷闷的说道:“姐姐,我好想你。”
云若看着眼前这张天真的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乌黑的头发,没有作声。
这个将军府中,对自己好的就只有傅玉霜和傅流烟兄妹俩了吧。
良久,傅玉霜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云若,充满担忧的说道:“姐姐,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云若的呼吸一滞,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唇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平静得让人听不出一点情绪:“什么事情?”
傅玉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为难,愧疚的看了云若一眼,咬着唇,不好意思的说道:“爹爹和那个女人,让你代替雨鸢进宫的事情。”
云若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布上了一层寒霜,浑身也笼罩着一层怒气,心底的那种极力隐忍的恨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几乎要冲破身体,像炙热的岩浆一样挥洒出来。
忿恨带着血腥的眼神,吓得傅玉霜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怯生生的退开了一些距离,恐惧的看着她,小声的说道:“姐姐。”
云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像万年不化的冰山,足以冻死所有的人,阴霾的脸上撑起了一片铁青,直勾勾的瞪着傅玉霜,锐利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傅玉霜被她一瞪,吓得瑟瑟发抖,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
这个样子的姐姐,真的很恐怖,真的把她给吓死了。
“姐姐,你别恨爹爹好吗?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也很后悔。”傅玉霜的眼泪忽然哗的一声落了下来,怯生生的握着云若的袖子,乞求道。
云若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遮住了里面的惊涛骇浪,也遮住了她几乎要喷涌而出的仇恨,她的拳头死死的握着,根根指节泛白,不住的颤抖着。
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云若才将那口怒气咽下去,看着傅玉霜,平静的说道:“玉霜,有些事情不是轻轻巧巧的说一声就可以原谅的。”
只是一句简单的原谅,她受的那些苦就可以白受了吗?那些遍体鳞伤的疼痛,那些深深的埋在心底的烙印,这一辈子都没与办法抹去了。
云若的拳头死死的握着,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那些害她的人,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行!
她的心底涌起一阵惊涛骇浪,阴沉的眼底布满的是深深的仇恨,段采薇和傅雨鸢走了,那就让傅劲松承受应该承受的吧。
傅玉霜愣愣的看着云若,只见后者冷若冰霜,似乎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抱着云若,苦苦的哀求道:“姐姐,你原谅爹爹吧,他不知道你是他的亲生女儿,都是那个段采薇,那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将姐姐和雨鸢那个假的大小姐给调包了,都是这两个女人惹出来的祸。”
低低哀求的声音,伴随着泪水,一点一点的滚落。
云若的身子却猛的一颤,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一直传到了头顶,流入了血液,渗透了全身,刺激得她浑身冰凉。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渗出了丝丝的寒意,像世间最冰冷的泉水,瞪着傅玉霜,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手心里也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你说什么?”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折射出渗人的光芒,修长而略显粗糙的手死死的扣住了傅玉霜的胳膊,力气之大,掐得傅玉霜疼得几乎要惊叫出声,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而傅玉霜整个人,被云若狠厉的表情给惊到了,愣愣的忘记了反应。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云若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音色里也多了一丝严厉。
傅玉霜被她一喝,惊醒了过来,眼睛里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抽抽噎噎的说道:“姐姐,你才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那个傅雨鸢是假的,是段采薇那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将你给换掉了。”
云若的手,无力的从傅玉霜胳膊上松开,身子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无力的靠在床上,心底像被人用一千根针一万根针狠狠的刺着,鲜血淋漓。
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才是傅劲松的女儿,她才是将军府最最尊贵的嫡出大小姐?
那么,这么多年来她所受的欺凌又算什么?被自己的父亲算计,代替一个假的大小姐进到那狼虎之地的宫闱,又算什么?
唇角忽然升起了一丝凄凉的笑意,呼吸差点控制不住,疼得气管都要破裂了,鲜血淋漓。
眼睛的深处,有一种温热的东西将要破涌而出,被她一点点,一点点的逼退了。
“姐姐?”傅玉霜看到云若忽然安静了下去,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害怕,小声的唤道。
云若没有动静,静静的靠在床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这样的静默让傅玉霜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姐姐?”她害怕的看着云若,小小声的唤了一声,忐忑不安。
“你先出去吧。”云若的声音冷得吓人,低低的传了过来。
傅玉霜看着云若,迟迟的没有起身。
这个样子的云若,她还真的没有见过,真的让她很担心和害怕。
云若忽然抬起头来,冲着傅玉霜大声的吼道:“我让你出去,没有听到吗?出去!让我安静一会!”
极力隐忍着痛苦和怒气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让傅玉霜一阵阵的心疼,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咬着唇从床上下来,穿了鞋子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云若的眼睛通红,胸臆间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几乎硬生生的将她的心绞成碎片,连呼出来的空气都是痛的,一阵阵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住。
她静静的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任凭泪水冲刷着她的脸庞。
如果,傅玉霜说的是真的,那傅劲松何其狠心,竟然将她这样推出去,将她推到那个吃人不见骨头的深宫。
幸好,她遇见的是司徒嘉熙。
如果不是,那她是不是就在深宫中死去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他的心里有没一丝内疚?
嘴唇上一阵腥甜的味道传到了舌尖,腥甜得吓人,薄薄的粉嫩的嘴唇,被她硬生生的咬破了。
云若没有一丝反应,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藏在锦被里,泪水无声的滑落。
身体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硬邦邦的,像一尊雕塑。
心里却涌起了一丝强烈的念头,此刻强烈的想见到司徒嘉熙。
那个有着俊美如同天神的男人,此刻到底在做什么?
司徒嘉熙,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比任何时候都想着你?
云若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平静的穿上了衣服,自己动手将长到腰间的头发慢慢的盘起,恢复了一脸淡漠的模样。
“青竹,蓝雨!”云若冲着外面平静而淡漠的喊了一声。
“是,娘娘。”两个贴身丫鬟走了进来,半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去打一盆热水来。”云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淡淡的说道。
没过一会儿,冒着热气的热水端了上来,云若纤长的手捧起水,胡乱的拍了几下脸,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好的,努力的洗去眼底的通红,掩饰住自己哭过的痕迹,恢复了温婉娴静的模样。
她端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色,幽深的眼睛里带上了一层淡漠的色彩。
心,也是麻木的一片疼。
就算她真的是那个人的女儿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进了皇宫,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门外忽然响起恭敬的声音:“娘娘,将军夫人求见!”
云若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唇边扯着一丝自嘲的弧度,平静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门轻轻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脸小心翼翼的段采洁走了进来,弯着腰行礼道:“臣妇参见娘娘。”
云若明亮的目光落在段采洁的身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起来吧。夫人有什么事情?”
段采洁激动而隐忍的目光给云若抓了个正着,一张脸上浮起热情而讨好的笑容,柔声的说道:“娘娘,臣妇已经准备好了午膳,请皇后娘娘去用膳。”
一双眼睛里面透着紧张,透着期待,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好像生怕云若会拒绝似的。
虽然云若名义上是回将军府省亲,态度也是温和有礼,一举一动之间透着大家闺秀的味道,可是除了刚来的时候跟他们说了一会话,基本上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倒让她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云若静默的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却让段采洁觉得更加紧张了,忐忑不安的站在云若的面前。
“傅将军回来了吗?”云若忽然冒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将段采洁弄得一愣,眉宇的深处闪过戾气,很快的消失不见。
“回娘娘,将军回来了。”段采洁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她心里对傅劲松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吃了这么多的苦。
拳头不住的握紧,身子绷得紧紧的,声音里面也多了一丝僵硬。
云若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走吧。”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会一会这个策划将她送进皇宫的护国大将军,又或者,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段采洁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答应了。
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扬起了一丝激动的弧度,眼睛里激动得几乎控制不住的溢出来,幸福的流淌着。
“好,娘娘请跟臣妇往这边走。”段采洁近乎疯狂的看着云若,贪恋的一刻也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就是自己的女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这么大方,美好得几乎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段采洁的心情又激动又难过,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内疚,这么美好的女儿,却从小受尽磨难,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最后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利用。
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心间一阵阵的疼痛刺激着她,段采洁微微转过头去,不着痕迹的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再回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云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深沉的眼底看不出一点情绪,她不由得慌乱的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
云若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平淡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轻微的关切,淡淡的说道:“夫人没事吧?”
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娘亲吗?
如果真的是,当年为什么会把她弄丢,让她受尽了折磨苦难?
手中的拳头悄然的握紧,心却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
段采洁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说道:“让娘娘看笑话了,娘娘这边请。”
云若微微一笑,不再做声,在段采洁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厅。
将军府里所有的主子们都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等待着她的到来,包括傅劲松。
云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正厅,目光落第一时间落在了傅劲松的身上,眼睛里面陡的升起了一丝冰凉,投射向了那个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恰巧,后者也将视线投射了过来,一双眼睛里映着后悔,映着害怕,映着内疚,和一丝丝的惭愧,看着云若。
交织着百种情绪的目光,复杂极了,傅劲松唇角微微一动,身子已经跪了下去:“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身后的一行人也跟在傅劲松的身后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喊道。
“起来吧。”云若淡淡的说道,眼睛里面忿恨的情绪已经被她隐藏得一干二净,唇边挂着优雅的笑容。
“谢娘娘。”
云若的视线落在傅劲松的身上,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的说道:“傅将军,别来无恙?”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傅劲松的脸涨得通红,尴尬的答道:“托娘娘的福,老臣一切安好。”
云若微微一笑,清淡而优雅的话语在唇边响起,“傅将军折煞本宫了,要不是傅将军,本宫还不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当初本宫子啊将军府只是一个低贱的粗使丫鬟,能成为皇后多亏了傅将军呢。”
柔和的声音,娓娓的诉说着感谢的话语,清新隽雅的唇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在这个宽大的正厅里分外的响亮,却吓得所有将军府的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以前欺负过云若的主子们,惴惴不安的低着头,身子抖如筛糠,不敢去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其中,傅劲松最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愧疚的看着云若,心情复杂得几乎不成样子,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似乎极力隐忍着将要冲破身体的愧疚。
唇角轻轻的嚅动了一下,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羞愧得低下了头去,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悲哀。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女儿跟他也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啊。
羞愧和自责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傅劲松咽下那种几乎要摧毁他的难受,缓缓的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云若,目光里有祈求,有愧疚。
云若的唇边一直挂着恬静的微笑,眼神却是冰冷的看着傅劲松,那样陌生的目光扎得傅劲松生疼,一口气上不来,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大声的咳了起来,然后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快叫大夫啊。”三姨娘脸色剧变,担忧的扶住傅劲松,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哭腔,“玉倾,快去请大夫啊,你爹爹昏过去了。”
三姨娘满脸泪水,冲着傅二小姐大声的喊道。
一个穿着翠绿长裙的女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段采洁的眸光冰冷,站着一动不动,傅流烟和傅玉霜眼神波动了一下,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云若的唇角紧抿着,看着在战场上几乎攻无不克的将军就这么脆弱的倒下去,心里奇异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脆弱?
不是东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吗?
唇角勾起了自嘲的笑容,静静的看着倒下去的傅劲松。
段采洁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恭恭敬敬的看着云若,温婉客气的说道:“娘娘,请上座。”
云若不再去看那个已经昏过去的老男人一眼,轻轻的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施施然的坐在最尊贵的位子上。
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每一个菜式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光是看着都垂涎三尺。
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云若看着下首站立着不动的三人,眼神一软,柔声说道:“夫人和大公子,三小姐也坐下吧。”
至于其他人,爱闹腾就闹腾去吧。
“是,娘娘。”三个人轻轻的应道,恭敬的坐上属于自己的位子,不约而同的拿起了筷子。
在地上哭着的三姨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竟然不顾已经昏过去的将军,镇定自若的要开吃起来,这怎么可以!
她颤抖的看向餐桌的方向,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忽然说道:“你们不可以这样!”
将军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主人都不在,凭什么她们先用餐了?
云若的唇角勾了勾,一双眼睛清冷得没有温度,看向三姨娘:“不可以怎样?”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当初在将军府中,这个女人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握着筷子的手用力握紧,眼神陡的凌厉了起来,狠狠的射向了三姨娘,那个女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哆嗦的低下头去。
“柳氏,本宫在问你话。”云若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摄人心魂。
三姨娘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慌乱的避开了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妾身认为,将军还没醒过来,夫人和公子小姐们不应该先用饭。”
咚的一声,云若将手中的饭碗重重的搁在桌子上,一双眼睛冷得吓人,直勾勾的瞪着三姨娘,声音寒彻骨:“在柳氏的眼中,本宫的话也不起作用了?还是柳氏认为本宫之前只是一个粗使丫鬟,比不得你们将军尊贵?”
一字一句像尖锐的利箭,刺得三姨娘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不是的,娘娘误会妾身的意思了。”额头上的汗水涔涔的落下,背后的衣衫都被染湿了,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冰凉中,连呼吸都是冷的,张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云若的眼神冰冷,瞪着三姨娘,“是本宫让夫人和大公子三小姐起来陪本宫用饭的,这样也不合礼数?呵呵,不知道在三姨娘的眼中,什么才是礼数?”
“娘娘······”三姨娘的身子几乎站不稳,眼神充满了恐惧的看着云若,不住的想要往后退。
“来人!三姨娘以下犯上,公然藐视本宫,拖下去重打十大板!”云若的唇边挂着一丝妖媚冰冷的味道,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
三姨娘却冰冷的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害怕的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嚷道:“娘娘饶命啊,妾身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云若的唇角一直挂着笑容,冰冷的看着三姨娘,一动不动。
很快的,三姨娘就被等在外面的侍卫拉了下去,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清楚的传了过来,伴随着尖叫声,哭泣声,最后却没有了一点声音。
傅玉倾带着大夫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侍卫拉了下去,重重的责罚,身子不由得冒起了阵阵的冷汗,从头冰凉到了脚尖,不敢去看上座那双充满愠怒的眼睛。她也曾经用石头砸过那个女人,也曾用鞭子抽过她,也曾经让她做很多超负荷的劳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额头上,手心里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浑身像被泡在冰水中一样,冷得身子几乎冻僵。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血色尽褪,惨白一片,洁白的贝齿咬在娇嫩欲滴的嘴唇上,咬出了丝丝缕缕妖艳鲜红的血,蔓延在粉嫩的樱唇上。
如果这个女人是回来报仇的,那么她还有活路吗?
一双眼睛里终于闪过了怯意,惊惧的看向了坐在最尊贵位子上的女人,遍体生凉,眼神闪烁不定。
云若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的目光,嘴角扯上了一层意味深长的微笑,吓得傅玉倾赶紧低下头去,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声如鼓槌。
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
当时欺压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有这一天呢?
傅劲松被三姨娘凄厉的惨叫声惊醒了过来,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焦急的看向玉倾,担忧的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傅玉倾哆嗦着嘴唇,无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委屈的说道:“娘被打了。”
傅劲松吓了一大跳,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沉痛,焦急的问道:“为什么会被打?”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转眼之间就被打了?
傅玉倾轻轻的摇了摇头,害怕的说道:“不知道。”
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云若沉静如水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带着柔和,也透着丝丝的凉意,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还是让本宫来说吧。”
傅劲松的目光落在了云若那张略带着冰冷的脸上,恭谨的低垂着头。
“柳氏以下犯上,公然顶撞本宫,触犯了宫规,理应重罚,本宫命人打了她三十大板!怎么,傅将军有意见?”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眼眸的深处也泛着丝丝的嘲讽。
傅劲松讪讪的低着头,老脸涨得通红,“微臣不敢,内子不懂规矩,是微臣没有管教好,请娘娘责罚。”
云若唇角勾了勾,不置可否,“傅将军,傅二小姐,过来用午膳吧。”
“谢娘娘!”
两个人坐在指定的位置上,安静的等待云若接下来的命令。
云若举着银质的筷子,伸向了一处,却在夹起菜的时候停了下来,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试菜内侍。”
“奴才在!”
云若的眼神没有一点波动,平静的说道:“试菜吧。”
一时之间,正厅之内寂静至极,只有银筷碰在碗碟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段采洁的面色有些尴尬,笑着解释道:“娘娘,这些菜都是臣妇亲自做的。”
言下之意,这些菜不会有什么问题,她是云若的母亲,母亲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云若这样的做法无疑让她伤心了。
云若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冲着她柔和一笑,轻声的说道:“夫人客气了,本宫对夫人是放一百个心。”
段采洁的脸上稍微好看了一些,云若的话音一转,不轻不重的说道:“本宫不相信的是别人。要知道三天前才在这里被人设计了一次,为了本宫的安全着想,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这里心怀不轨的人多了去了。”
傅劲松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羞愧低下头去,握着筷子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后悔得几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