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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梓焱!”兰花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神情比起方才看到自己父亲突如其来的变化还要茫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知所措。
眼前的云梓焱,如若初见时的模样。那一个洒满阳光的清晨,长袍如魔发如墨,眸深若海,顷刻一笑间,叫人心乱如麻,且甜如蜜。
“傻女人,发什么愣?”耳边传来一如既往温温浅浅的声线,将兰花呆愣着的眼神拉了回来。
抬眸望去,场中的云梓焱泰然自若地背负双手,双眸似乎不经意地朝她的方向扫来,不曾见其启唇,声音却如清澈的泉水般在她耳边响起。如今的兰花,再也不是以前的井底之蛙,修习了弄玉决后,对古武的感触更深。传音之术,非内力修为颇有底子的人方能修习。
从李家仓库和圣光廷的阿瑟发生矛盾后归来的那个晚上,两人犹如第一晚相遇时候的裸裎相对,云梓焱身上的异状让兰花此刻想起依旧心有余悸。再怎么后知后觉,兰花也知道云梓焱的身上,怕是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机缘,极其可贵而危险的武学机缘。
只是兰花并将这份机缘归功于雷炎宗对云梓焱的悉心教授。原本兰花还担心云梓焱到如此年纪才踏上武学之路,根骨已然定型,怕是潜力有限,难有成就。可如今看来,烈火宗不仅倾囊相授,而云梓焱也着实有让他们看中的悟性和慧根。当日无法解释的异变,云梓焱定然是激发了体内隐匿的潜能。要知道对习武之人来说,危险同样意味着机遇,多少人终极一生的闷头苦修,有时候甚至抵不过别人片刻间的灵药入体或者天赋潜能的瞬间爆发。
兰花料想此刻的云梓焱,定是度过了那个坎,她的云梓焱,很有可能就此踏上一个新的台阶,真正成为一个像自己一样不折不扣的属于异能界的武林中人。
在目测了方才自己父亲认亲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之后,想想自己那在乡下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沟通障碍的父亲,竟然就是那个当年叱咤风云,一跺脚武林震三振,打个喷嚏也能让江湖色变的第一世家第一高手杨六郎,对于云梓焱此刻的变化,兰花的心里承受能力无疑加强了不少。
兰花甚至想到如今有了真正的家,有了父亲的支持,对于烈火宗在不遗余力教授云梓焱的恩情上,也有更多的能力报答人家的知遇之恩。
只可惜兰花自顾想着,根本就没有看到,在云魔神出现的那一刻,雷炎宗的布宗主面色潮红,喘息不止,眼神那个火热,简直就跟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脱光了一副极尽诱惑地站在他面前一样灼热和冲动。
整个雷炎宗的门人,一个个胸部的罩杯仿若涨大几号一样,挺得那个叫抖擞,那个叫玉立。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云梓焱。今日,很可能就是雷炎宗真正名扬武林的契机!
雷炎宗门上下心里几乎都在叫嚣这样一句话:观我雷炎宗素来以悍匪之称行走武林,今日,让你们这些乡下巴子看看,咱雷炎宗的匪头,那也是高格调,高档次。君不见其一笑春暖花开,挥手云纱曼舞,抬头素月清风,最重要的是,眼睛睁着,星光失色,眼睛闭着,也容不得你放肆!雷炎宗上下转头看向那眼睛如毒蛇般阴冷的作腾大人,心中尽皆冷哼一声,“叫你横,叫你向着我家祖宗的老丈人发横,一会从你这干巴老头身上剔下的肉丝沫儿估计比你脸上的褶子还多。
隐匿于人群中的肥姨,原本懒懒散散坐着的身躯猛地一挺一直。杨宗武的出现带给她的,也仅仅是一点惊喜和讶异罢了。可云魔神的出现,却让肥姨多少年来早已坚若磐石的强者之心猛地一跳,全身上下寒毛直竖。多少年了,多少年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力突然间袭来。即使是当初面对玛罗族的那位最强者时,她心中升腾而起的也唯有热血和愤怒,从未像今天这般有种不可抗拒的心悸。
至强者!绝对的至强者!她自问已然立于异能武林之巅,却依旧看不透眼前这个一脸无害的年轻人。要知道在境界上,只要相差不大,都能彼此感应到对方的深浅,这是属于武者之间特有的感应和危机感,到她的这个层次,就算是杨宗武,作腾大人,她都能够看出个潜在的威胁,判断出强弱来。
可如今,这个叫云梓焱的年轻人就站在她的眼前,犹如一片静谧自由的大海,脸上的微笑宛若晴空暖阳,让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可看在眼里,肥姨却犹如坠入万年的寒冰冷窟,平静的大海,汹涌狂暴起来,其摧毁破坏之力,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肥腻突然记得当日熊大将兰花送来时的口不择言。熊大的脸色涨得跟吃了春药似的,语无伦次得跟死了熊二一样。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兰花的安危上,对于熊大提到的云梓焱的话题也是不耐地挥挥手,截断了他的话。而此刻,回想起当时的一幕,肥姨几乎可以后知后觉地肯定,熊大很有内涵地说了不要让内力高手为兰花疗伤,让她自行突破的话,百分之一千是云梓焱吩咐的。
肥姨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看着云梓焱是越发地顺眼起来。真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难怪杨宗武那牛脾气现在居然干喘气,被自家未来女婿这么调侃,连个屁也不敢放,有趣,实在是有趣得紧哪。
场中众人,形色各异。
云梓焱出现的瞬间,阿瑟的双手青筋尽显,俊朗的面容竟有丝狰狞了起来。梵卓那常日里挂着的笑容早已凝结于嘴角处,眼神闪烁莫名。艾塔儿反倒千娇百媚地舒展了一□子,噙着一丝饶有兴致的微笑,眼中异彩连连。
至于对云梓焱的的根底早已有些猜测的李珍儿,青城剑派的向清厉向掌门自是不用多说,李珍儿一脸痴迷,向掌门凝神以待。
而场中认识云梓焱的人,尤其是方才在长辈面前将云梓焱恶贬一顿的阴月,看着场中那个早已当仁不让成为焦点的云梓焱,顿时呆若木鸡。
“月儿,这云梓焱,莫不就是你方才所言及之人?你不是说杨宗武的闺女找了个不值一文的穷小子么?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门内的长辈压低声音,言语中尽是不满和责备。
“这?”阴月俏脸煞白一片,“这,这根本就不可能?”阴月喃喃出声:“我们一定是搞错了,看错了。”
似乎为了印证阴月心中的不确定性,兰花的声音带着一丝薄责,有点怯生生,有点羞涩,有点嗔怒,悠然传来。
“云梓焱,你怎的还不快赶紧过来?我爹的事情自有我爹和杨家做主?你凑热闹还真凑上瘾了!”四目对视,兰花的眼睛眨了眨,张唇却不出声:“过来!别伤了自己!”
兰花的声音刚落,场中紧凝的气氛瞬间舒展了开来,仿佛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同时深呼出一口气般。
除了几个稍知云梓焱根底的人,绝大多数的人,包括杨老爷子在内,内心豁然开朗。
众人心中几乎不约而同地欣然觉得,方才那凝气成形,叫人心悸胆颤的拳头,定是出自杨宗武之手。这年轻人的出现的时机和方式,只是巧之又巧,造成了大家的误解和错觉。毕竟大家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作腾大人和杨宗武的对决上,根本分不出神来关注是否有人进出走动。
要知道方才云梓焱的出现,那可崩山塌地拳头的突如而至,犹如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得众人心海翻腾,瞠目结舌。
如此年轻便能成就凝气成形的境界,这在古武界的历史长河中,闻若未闻!在场之中,不乏而今古武异能界里的天之骄子,可有哪一个,能够在如此轻的年纪便成就如斯?即便是最为惊采绝艳的杨宗武,在这个年纪,于凝气成形,也有一步之差吧!
兰花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唇语,却让在场很多很多人的心理,骤然间平衡了,舒坦了。原来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雏儿而已。
眼见为实,可现实中却不乏有很多人选择不去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选择去相信自己内心喜好的倾向。
“这男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气质风度亦是不弱,胆量勇气也可嘉。”阴月身边的那位长辈施施然一笑,“若刚才那一拳真是他发的,那可真要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练得还要是最为顶级的功法才成。”
阴月身边这位长辈所说的话,当真是在场所有人的肺腑之言哪。若小小年纪便真有此成就,那在场所有的武林高手,几十年的潜修苦练都练到狗身上去了,而现场所谓正在崛起,与之同龄的武林新秀,更可以一头栽进洞里,直接把自己埋了了事,省得丢人现眼。
阴月身边的长辈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即便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依旧把这话听进了耳朵里。
不少人轻轻一笑,点点头以示赞同。唯有向清厉和金昊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狼狈和无奈。而雷炎宗的布宗主,却是冷哼一声,“人模人样,偏偏长了双狗眼。”
“你?”*宗的长老顿时噎住,脸涨得通红。布晓凛说此话的时候并未看着他,虽说方才数十人就自己开了口,可就此朝布晓凛这老疯子发飙,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想想不由地生生咽下这口气。
*宗长老却不知道自己可谓是歪打正着猜中了。云梓焱着实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当初他老爹云横熙被人暗算,受到神秘噬魂匕的吞噬,云横熙不惜代价,将其一身堪称巅峰的雷炎功力,输入了有了身孕的爱妻桃花体中。云梓焱三兄弟从娘胎里就被雷炎功法温养,其根骨潜力,真可谓是得天独厚,其中又以将噬魂匕力量摄入体中的云三公子为最。
兰花的话让杨老爷子闻之一动,宠溺地摸了摸兰花的头发,“女心外向呀,你这丫头,小男友一出现,你倒是比方才还紧张。”
老爷子的修为在古武中亦是数得上号的。虽说对于云梓焱如何突然现身他老人家也有点惘然,但方才宗武一战吸引了自己全副心神,疏忽了周围的一切也在情理之中。杨老爷子定下心来,*宗长老的话倒也是附和了他心里所想。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他家的老六这般天资卓绝,独一无二。
听着兰花的话,老爷子身边的杨宗文笑了笑,说道:“老爷子,咱家兰花的眼光可不差。虽说论武道修为这小子可能没有咱家兰花天赋异禀,但瞧他从容之姿,大贵大勇之气,前途亦是不可限量哪。”顿了顿,杨宗文的身子朝前倾了倾,“老爷子,这样也好,一个主政,一个主武,文武双全,夫妻同心,倒不失是一件美事。“
杨宗文身处政界,呼风唤雨不知多少年,看过叱咤风云的人物无数,其眼界之高,眼力之犀利,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而云梓焱的出现,让他内心暗暗惊叹不已。这年轻人站在那里,棱角分明的冷峻多了几分疏狂和不羁,怒而若笑,深邃的双眸,眼神中有着他独特的疏离和高贵。若非如今东华早已没有皇族的存在,杨宗文都不禁要怀疑这是哪个皇族的子弟微服出访。
不,应该说,就算是红岛这些皇族尚存的地方,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像眼前男子这般,竟让他杨宗文这样手握权柄多年的人也感到暗暗心悸吃惊。唯有古老而高贵的世家,代代相传,有着匪夷所思的底蕴和积攒,才能培养出如此人物!
杨宗文的眼光不可谓不毒辣,云梓焱的出身,与他心中所想的,也几乎一般无二了。杨老爷子是关心则乱,而对于杨宗文来说,眼前的年轻人,怕是没有自家老爷子和小侄女所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就算是云梓焱是一个极其普通之人,只要兰花是真心喜欢他,而他又能一心一意对待兰花,在经受杨宗武当年离开所带来的影响下,杨家也断然不会棒打鸳鸯,让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天才又对家族兴起疏离背叛之心。杨家有这份自信和能耐,就算是普通人,杨家也能让他独当一面,步步高升。
杨宗文思想间,老爷子已经开口了:”云小子,你便暂且先退下来,和小兰花一起在我身边观战。等此间的事了结了,我们杨家再好好聚上一番,庆贺我们杨家终于一家团圆。”
杨老爷子的话无疑是肯定了杨家愿意接纳云梓焱,更是无疑印证了兰花在他和杨家心目中的地位。要知道像兰花这样的世家子弟,尤其是作为未来的掌舵人来培养的核心子弟,即便是开明而通情达理的世家,婚姻大事也往往需要考虑平衡各方面的利益。
当在座的很多人听到*宗长老的那句话后重新用看普通人的眼光审视云梓焱的时候,他们便很难相信,杨家居然对兰花这个看起来荒唐可笑的选择毫无异义,甚至持支持态度。这其中固然有因为杨宗武回归之后信心大增,更多的则是因为杨家对兰花的看中,已经达到了宁愿妥协让步也决不能让她心生间隙的程度。
若是云三公子知道自己在众人的眼中只是一个靠取悦女人而成功入赘杨家的男子,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在此焚地三尺,宣告自己的赫赫雄威。
正当众人以为云梓焱会顺势而下时,却听到杨宗武冷哼一声,颇为不满地低喝一声:”小胖子,还不赶紧给你六叔搬张椅子来,没看到你六叔现在身负重伤,手无缚鸡之力了么?人家都阵前换将了,老子一个半残障人士,难不成还要连拼两场不成?谁半途搅局的谁负责到底。”
杨宗武说完,还不忘气哼哼地瞥了云梓焱一眼,随后一转头,朝杨家子弟中一个胖嘟嘟的年轻人看去。
那年轻人在杨家一排身材挺拔长相俊俏的小伙子中也算得上是异类,长得就是一个边大胖的缩小版。杨宗武的眼神一瞄来,胖小伙打了一个机灵,随即胸膛一挺,忙不迭从身后搬来一把扶手椅,一脸敬意地将椅子放在杨宗武的身后。胖子鞠了一躬,“六叔,我也是排行第六,我叫杨真宏。”
杨宗武大大咧咧地坐下,回头瞥了杨真宏一眼,”杨家的教头都白吃饭的么,怎的训出你这一身肥肉的家伙。回头跟着我练三个月,你要不能把你那水桶似的腰身给练得看见肋骨来,你也就别再叫我六叔了。”
杨真宏愣了愣,随即脸上涌现出一股狂喜之色来,腰腹猛地一收,大声一喊:”保证完成任务,多谢六叔!”
杨真宏屁颠屁颠地跑回队列之中,迎接他的是队中其他兄弟艳羡的眼光,不少人更是低声道,”死小胖,你这肥猪身材倒是占了便宜,六叔一眼就看到!”
各人心中感慨,目标大还是有好处的呀!像他们个个身材匀称,六叔又暂时不晓得他们各自的名字,找下手肯定是喊身材特色最鲜明的杨真宏。这胖子能让六叔喊去特训,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几个月后的杨真宏,一身的肥油真的让他们最为敬仰的六叔给蒸干了。可怜的一代高手杨宗武同志,把他在自家未来女婿指点下所受的憋闷和委屈,化为滔滔怒海,全部倾泻在杨家这帮视他为神明的小子身上,使得杨家的综合古武水平,在杨宗武归来后,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杨宗武的话使得老爷子等人明显一愣,老爷子几乎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你不上,谁上?”老爷子回过神来脸颊一热,堂堂杨家一群后辈,从六子回来之后,怎的好像自然而然便退化成了肩不能挑担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似的,全指望老六抵御外侮,重振家威了。真让人笑话他杨家。
杨宗武听了老爷子的话,原本紧绷绷挺拔的身子一放松,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靠躺到椅背,方才瞪圆了的虎目懒散了下来,朝云梓焱的方向一瞥,“我护得了自家闺女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想从我手里把闺女接过去,就得有诚意一点,先把眼前这个烫手山芋接过手了再说。”
杨宗武作势朝老爷子的方向一瞄,对着云梓焱努努嘴“我家闺女喜欢,我满意是一回事,老爷子看你顺不顺眼,杨家的兄弟姐妹们挺不挺你,不是还没着定论么?你光站在那里装斯文,难不成你以为做我杨家的姑爷都是只吃饭不干活的?”
看着兰花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她的异能的特殊性让她对能量的异动有着超乎其他强者的敏感。方才那普普通通的一拳,虽说与老爹站着的方向一致,但却着实不是出自老爹之手,因为当时的他,随着作藤的出手,全身的真气一凝,根本来不及迸发。
兰花看着云梓焱的眼神越发的复杂,难道,难道真的是?似乎为了回应兰花心中的怀疑,只听得云梓焱飒然一笑,笑声犹如那静谧的演奏大厅里突然拨动的古弦曲调,清澈悠远,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云梓焱略微侧头望向杨老爷子的方向,略微低头弯腰,谦谦君子那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红岛一行尽数斩杀于此,三个月后,红岛再无流沐一族,这样的处置,老爷子觉得可好?。”
“啥?”老爷子几乎下意识地回了这么一个字。
说啥?在场众人同时浮现一个荒唐之极的念头,却没有人觉得可笑。这年轻人跟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就像是跟女孩子一起吃晚餐点菜时一样自然随意,那彬彬有礼的态度,那清澈温和的嗓音,那流转着的眸光柔情,如同在细心询问女孩喜欢的菜肴一样。可问题是,他这话的内容更甚于刀光剑影,简直就是赶尽杀绝的冷血狠厉哪。
要知道方才杨宗武对佺大人的威胁也仅仅是若那流沐一族在场之人,尽数自绝于此,他便当此事已了,不再追究红岛余下族人。而杨宗武提出那个要求是在作藤大人还未出手之前。若是知晓作藤大人的存在,怕是杨宗武也要稍稍拿捏一下分寸。
现如今作藤大人就站在离那年轻人不到五米的距离。那阴测测的眼神盯在他身上就如同要将他挫骨扬灰,那浑身上下散发的如幽冥厉鬼般的阴寒之气,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化成一滩毒水。即便是在四周观战的众人,也无时无刻不分出一丝心神随时警惕着作藤的异动。
在这样一个可以称之为如泰山压顶般的绝境之地,年轻人却轻描淡写,恣意从容地说了那样一段话,若不是傻,那他一定是疯了。
可问题是,这年轻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傻,也一点都不疯,他的谈吐气质,很好,好得很!
似乎为了印证大家心底不愿相信的那种荒唐想法,杨宗武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还凑合!”
看着一双双转而投向他的眼睛,睁得如同要在他身上瞪出几个洞一样,杨宗武心底颇为不忿地想着,“难道不是还凑合吗?就是动动手杀几个人,看这小子平时对我的态度是对老丈人的态度吗?看我闺女全身上下,素得就跟颗白菜一样,一件像样的饰品都没有。就算咱家再不贪图富贵,那不也是不够心疼心细怜爱我家闺女吗?好歹杨家也是家大业大,这小子就一孤家寡人,全副身家除了人还像样点,一点家底没有,配得上我家闺女吗?哼!”杨宗武越想越理直气壮,“手脚快点,没看老爷子已经坐了大半天,腿脚都坐僵了。”
杨老爷子微张的双唇缓缓闭上,压着的一口气呼出,看着云梓焱的眼神越发地深邃,沉沉的声音道了一句:“一切由你主意。”
话音刚落,一股冷肃萧杀骤然袭向众人心头。
噗的一声,轻微得犹如水泡被戳破,循声望去,所有人的心窝子仿若被冰箭生生戳了一下般,冷得发疼!
原本还在场中的流沐春,佺大人,还有仍就座于座位上同为红岛的余下三人,无一例外,心窝处被穿透出指头大小的洞。
还未看清楚几人脸上那讶异,惊恐,迷茫不知的神色,胸口处的指洞,没有半丝鲜血淌下,没有刀剑刺入人体时留下的骨渣碎肉,干净,利落,空洞得犹如他们身体本来的一部分。
而大家还未来得及细看究竟,那洞口仿若突然扩张的黑洞般迅速向全身蔓延。
诡异得叫人终生难忘。待众人感觉脸颊处微风拂来的一丝凉意,场中不复存在的六人,只有地上,座位上那一堆与尘土无异的灰烬,让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坐在红岛周围的人,只听得几声惊叫,竟有几人被这诡谲的一幕吓得闪开了身子。
众人扭着发硬的脖颈看向场中的年轻人,只见他双手自然垂于身侧,手指随意地弹曲舒展了几下,声音依旧平和冷静得叫人打颤,看着之后蹬蹬连退三步,惊诧忌惮浮于眼底的作藤:“自己动手,尚留一副全尸,我动手,尸骨无存。”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裸的威胁还要人家感激涕零,眼前不明来历,不明身份的年轻人正诠释着这些手段的精髓。
大多数人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红岛来人,与他们修为相当,像佺大人,流沐春等的身份更是不低,方才还在场中表现出不俗的战力。可如今,却与地上的尘土混为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丝毫的怜悯,犹豫,可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碾死几只蝼蚁一般,刹那间五条消失的人命,曾经对别人生杀予夺的人命,竟在这年轻人的心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莫说他人,就连早已知根知底的向清厉和布晓凛等人,此刻亦是错愕愣然。
看着杨家众人早已失神到呆愣的神情,杨宗武心底连抽几下:“若问起杀人的技巧,手段,心态,反应,他杨宗武就没见过比云梓焱更不是人的人!他和自家闺女拼死拼活干了两场硬战,如今大家记得的,就是这臭小子嘴角那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温吞浅笑。”
作藤死死地盯着云梓焱,噬鬼刀发出阵阵杂乱惊恐的低吼。
旁观中的艾塔儿,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警惕。
艾塔儿朝身边的几个跟随着微微点头,狠狠瞪了作藤一眼,心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才缓缓轻笑一声。
银铃般的笑声,成功地在这平静的诡异一幕中将众人的眼神勾来。
艾塔儿望着云梓焱,丝毫不掩饰对其的欣赏和欢喜之情,脆声道:“当日在李家药店,你把那些珍贵的药材让与我,今日,可否再承我一个情,把作藤让与我处置?”
女人娇媚亲昵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趣意,不由地让人浮想联翩,眼神朝艾塔儿和兰花之间来回晃。
自古英雄美人爱,眼前这美人,看起来可是相当有份量。
作者有话要说:内疚与惭愧无法言表。消失的状态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