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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入夜戌中时。
无通孑然一人来到湖边,他并非没有怀疑云织会撒谎,但与他而言并不区别,若是带不走她便将她驱逐出这世间,如此而已,他只是不忍一个魂灵消失于世间。
他看到那亭中晃动的一抹光亮,自怀里拿出一个东西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迟到,向湖心亭走去。
亭中的人一袭粉衣,背对着无通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中的烛火因为阵阵的轻风微微摇曳,湖中的影子也随之晃动,带着水波蔓延成一团光晕,在这浓夜里飘渺地不真实。
空气中飘散着湖水特有的清气,无通不由眯了眯眼,慢慢靠近那身影……
慈园
何青青急匆匆地走进屋子,面色都带着一丝潮红,入门便带着一丝急切开口:
“母亲,瑞康有救了。”
老夫人本要歇下了,听到何青青的声音急匆匆披上衣服,在驸马的搀扶下床出门:
“你说什么?”
何青青已经入了内屋,也不顾惊扰老夫人,激动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母亲,大师说瑞康有救了。”
老夫人面露惊讶,随后却皱眉:
“大师今早明明告知我他无能为力,为何又突然说有救了?”
何青青眨眨眼,随后想起来什么:
“难道不是您的请求他才答应的么?大师说今晚紫晨星现,要为瑞康做第一场法事,因为是临时推算出来的,所以才刚告知与儿媳,要儿媳不必惊动他人,尽快带瑞康去湖心亭,但儿媳想着母亲也该去观礼,所以才来……”
老夫人皱着眉头,随后转头问苏妈:
“苏妈,无通大师现在在哪?”
苏妈面无表情恭敬回答:
“自酉时出了佛堂便还未回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过分激动的何青青:
“瑞康呢?”
何青青不明所以:
“在门外,还未带去。”
老夫人点点头吩咐苏妈:
“让小少爷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与青青先去见见大师。”
苏妈应了声是退出去了,几个小丫头赶紧伺候老夫人穿衣,之后,老夫人与何青青便带人直奔湖亭。
何青青一行人走到湖边的时候,望向湖亭,发现那里一片漆黑,老夫人吩咐身边的丫头:
“去打灯。”
丫头应了声是,提着灯笼拿着烛火走在前面,何青青与老夫人也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近。
小丫头慢慢走近亭子,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些细碎的奇怪声音,不由好奇:
“大师?您在里面么?”
奇怪的声音依旧存在,却没有人回应她,她又走近了一些,举高了灯笼,看到那摆在亭中的长塌上有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那上面的人衣衫还算整齐,但那腰上分明缠着两条赤条条的大腿,她愣了一瞬,在看到那女人似痛似欢的表情,猛地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瞬时捂住嘴丢了灯笼捂着脑袋跑了出来。
众人看清那里面的情形都惊住了,那女人陷入*的女人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了,看清眼前的众人惊叫一声从榻上跳下来,抱着衣服就跳下了湖。
何青青瞬时反应过来,指着那女人尖叫:
“捉住她!”
身后的粗使嬷嬷赶紧跳下水去追那未曾看清面容的女人,老夫人却看着那榻上神情迷醉,面色潮红的“大师”面色阴沉不定。
(二)
戌时末刻,各院子突然接到老夫人的命令,要各院主母带所有女奴到凤起阁,各院都炸开了锅,联系上次清查内苑的经历,纷纷心中惶然,却也不敢耽误,只得带着府中所有女眷,浩浩荡荡去了凤起阁。
云织带人赶到凤起阁之时,那里已经灯火通明,本是庞大的院子分列站着各个院子的人,竟显得拥挤很多,加上都是女人的怯怯私语,显得十分吵闹,不知道还以为王府是在办什么宴。
云织入门站好,过了一会儿却看到华香儿与南荣不战一起入门,不由皱眉拉过翠竹询问:
“怎么回事?莫不是失败了。”
翠竹指了指华香儿身后队伍队尾一个丫头撇撇嘴低声道:
“不算失败,但华姨娘让那丫头代替她去的。”
云织皱眉,看向那丫头,却见她包着头巾披着披风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不由略有遗憾,却也只微微可惜,华香儿那么谨慎的性子,自然是事事都谨慎,只要有人去了就可以,至于是谁,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华香儿正站在了云织的身边,看到云织,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扶着不太整齐的发髻娇笑:
“呦,原来站到了大小姐身边了,您这明天还得驱邪,半夜折腾起来肯定很辛苦吧。”
云织看着她还带有情事后的晕红脸色,嗤笑一声:
“哪里有华姨娘辛苦,想必父王也很辛苦。”
华香儿吃吃笑了:
“大小姐这话可真有意思,不过以后还是少说,您端的还是个姑娘呢。”
云织嗤笑一声,弹了弹衣襟不再理她,华香儿也颇为知趣儿,转头另一边义系主母们聊了起来。
过了片刻,各院子差不多都到齐了,老夫人眯着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众人淡淡开口:
“现在人都来齐了?”
苏妈上前一步回答:
“主子们都来齐了,各院的丫头嬷嬷还在清点。”
老夫人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沉下声音:
“继续点,看看到底哪个院子里少了人。”
苏妈应了是,继续带着人一一清点,最后却发现不缺任何一个人,苏妈十分奇怪,亲自又点了一遍,来到云织和华香儿的两院人之间,正仔细查看,却听到对尾传来一声惊呼,连个丫头摔做了一团。
“怎么了!”
苏妈严厉走过去,却见是云织院子里那个活泼的翠衣丫头,满脸无辜地指着地上那摔倒的丫头:
“奴婢的剑把不小心碰到了这位姐姐,谁知道她就摔了。”
那地上的丫头摔了个狗吃屎,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泥,尖声指着翠竹大骂:
“你胡说八道,你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妈正想呵斥她们几句,突然看到那奴才的脸上都是湿泥,却是她摔在前面那人的裙下湿成了一片,苏妈这才注意,前面的丫头用着头巾包着头发。
原先因为许多女眷来不及梳洗,都披散头发,所以对她包着头巾也没在意,现在她却猛地想到什么,伸手拽下那丫头的头巾,那丫头一声惊叫,散开了一头的湿发,苏妈却面色阴沉,又一把扯下她的披风,里面却是*的枕套衣服。
周围的丫头不明所以,纷纷惊叫着后退,苏妈却一把扯住那丫头走出队伍:
“老夫人,找到那丫头了。”
老夫人瞬时站了起来:
“带上来!”
华香儿瞬时脸色都白了,云织却看着翠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换来那丫头颇为得意的大笑脸。
(三)
那丫头呼喊着被苏妈扯到正堂,老夫人目露凶光,一掌拍在座椅上:
“说,你方才在哪里?做了什么!”
那丫头连连磕头: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老夫人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华香儿再也站不住,上前一步询问老夫人:
“母亲,这丫头是我院子里的人,她做了什么要您如此生气?”
老夫人一把将一只已经灭了的灯笼摔在她面前,脸色十分可怕:
“你还有脸说,看你教出来的老奴婢,竟敢拿了下三滥的春药烧在灯笼里引诱大师,害得大师清白丧尽,更是秽乱内苑,丢尽我振国王府的脸面,简直罪该万死!”
众人一片哗然,秽乱内苑,引诱的还是出家之人,这简直……目光便不由十分厌恶,纷纷表示,这丫头活该打死。
华香儿面色发白,今晚上是无通来信儿让她去湖亭商量明日佛事问题,她本是自己要去的,但是当时南荣不战来了,她只能遣她最得力的丫头代去,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冷眼看向那丫头,厉声质问:
“你这贱奴,这灯笼哪里来的,你怎么敢对大师下药!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那丫头哭着摇头:
“奴婢没有,这灯笼本来就在那亭子里,奴婢等大师太久自己的灯笼灭了才点的这个,后来脑子就开始昏沉,再后来,大师……”
小丫头捂着脸大哭起来:
“是大师,是大师一下子扑过来的,奴婢……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老夫人心中一惊,底下的人更是一片哗然,纷纷怯怯私语,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的南荣瑞贤却突然出声:
“华姨娘,这丫头方才说是你叫她去湖亭的,这是怎么回事?”
华香儿面色阴沉不定,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南荣瑞贤又道:
“或者华姨娘也是被那和尚叫去的?您只是如实赴约。”
华香儿迅速点头:
“是,是大师,说这个,有重要的事要同妾身说,妾身不敢忤逆大师的意思,本是想自己去的,后来……后来因王爷来了一时走不开,所以就没有去成,才派这丫头去的,妾身也未曾想这贱奴生出那等龌龊心思。”
南荣瑞贤却冷笑了一声站出来了:
“也许姨娘想错了,不是这丫头生出的龌龊心思,根本就是那和尚生出的龌龊心思!”
老夫人面色一下子白了,穆程英顿时觉出不妙,说那和尚的不是不就是打老夫人的脸么,她这儿子怎么就突然管起这闲事来了,便站出来低声训斥南荣瑞贤:
“瑞贤,不得胡说八道,内苑的事不用你插嘴。”
南荣瑞贤却十分不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这内院的事儿子没有兴趣管,但是这个淫僧的事今日儿子一定要管。”
说着对着老夫人跪下:
“祖母,孙儿本不愿您伤心,但是今日一定要揭穿这淫僧的真面目,以免他再祸乱我振国王府。”
老夫人面色清白不定,她将无通视作恩师,早就被他的佛法造诣深深折服,就算看到他犯戒,第一反应便是不愿意相信,再查出那灯笼里的春香,更是确信大师是被人陷害,心中反而生出愧对之情,对他允诺还他公道,现在却越听越觉得事情蹊跷,不由就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