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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微恙,消息不胫而走,李鸣唯得了消息连忙进宫探视,看了太子的小模样也无话可说,水灵灵的孩子小脸蛋红了一大片,高热退不下来。``
还上哪儿寻访名医去,宫里的太医都是顶尖的了。
周蕴不肯滥用药,先让太子喝些金银花汤,等等再说吧,小青钰真磨人啊,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了皇帝,太后想要接过来,青钰放声就哭,“坏东西要来了。”
皇太后为难极了,皇后也没办法,心里头正在烦难,王昭仪求见皇后,皇后微微颦了眉,侍女说道,“奴婢也不想通传的,王昭仪说她知道太子为什么病了。”
皇后看了看太后,太后吩咐,“让她进来吧。”
王昭仪一言激起千层浪,“妾发现吴婕妤行巫蛊之术,太子的病或许因她而起。”
周蕴冷了脸,巫蛊之术他不相信,小孩子的病扯得上关系吗。
不过吴绛仙真的敢行巫蛊之术?她真敢有这样的心思?
太后气得变了脸色,皇后诚惶诚恐起来,这是皇后的责任,皇后问了经过,吴婕妤身边的侍女说出来的,吴婕妤和王昭仪离得近,侍女见不着皇后,就告诉了王昭仪。
侍女说的头绪分明,皇后带着宫人过去了,果然在吴婕妤的屋子里搜出来五个青面獠牙的五鬼来,还有个小孩子玩偶,玩偶上扎了好几根钢针,写了太子的生辰八字,太后见了浑身乱战起来,吴婕妤好歹毒的心思。
这些罪证呈到皇帝面前,周蕴看着布偶小人的针线。心里就相信一大半了,这是吴绛仙的针线,周蕴看着写生辰八字的笔迹,眼底一片寒冰,绛仙哪怕诅咒他,他都可以容忍。
她心肠坏了,还敢诅咒他儿子。
吴婕妤哭喊着要见皇帝。皇帝不肯宠幸她。全是太子的缘故,儿子她也会生啊,她生的说不定还更好呢。胡言乱语说些不经的言论,太监也不敢都学了去,她倒还肯承认布偶是她做的,五鬼嘛是死了的刘海公公给她带进来的。刘海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赏给她一条白绫,绛仙得到了最好的归宿。
皇帝亲手烧毁了五鬼。拔了玩偶上面的钢针,小太子的病见天就好了。
这些情景被太监联想起来,就是巫蛊之术灵验了,巫蛊找上了太子。皇帝阳气重,脏东西不敢近身,小太子才缠着父皇。小孩子眼睛干净,太子说有坏人要抓他呢。脸上身上通红的一片,可不就是被脏东西给摸过了,太医看不出来病,五鬼一烧太子的病就好了,宫里传得神乎其神,就连太后、皇后也都肯相信,忙着给菩萨烧香。
病了六七天也该好了吧,什么样的病毒也不过这个周期。
周蕴懒得多说什么,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众大臣知道是皇太子病了,皇帝还下了罪己诏,这几天没来上早朝,皇帝可也没耽搁了政务,招相关的大臣进宫,奏折都批复下去了,上早朝时难得大臣们没多说什么,纷纷询问太子的病情,皇帝含笑答复了,巫蛊之术压了下去,有消息灵通的也不会说。
君臣开始议事,说起广西的局面陈执中建议,方子颖按律当斩,皇帝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老臣请问陛下,方子颖可是由暗云卫押解进京的?方子颀身为暗云卫都指挥使,由暗云卫押解,这是方子颀利用职权之便,为他弟弟开脱,老臣以为此举不妥。”
“这件事与方子颀无关,这是朕的命令。”
“老臣还有本奏,暗云卫是我朝痼疾,做了多少不义之事?陛下一国之君,不该插手暗云卫,老臣说过许多次了,暗云卫很该取缔了,方子颖由暗云卫押解回京,臣可以预料,方子颀该出言袒护,最后不了了之。”
“暗云卫是我朝痼疾,”周蕴嘴角边一丝玩味的笑,“陈大人莫非指向先帝?”
皇帝双手抱在一起,冷淡了眉眼看着陈执中,有这么个老顽固在,许多举措推行不了,是时候搬开他了,首辅挡了路也该滚蛋。
“陛下,老臣一片肺腑之言,暗云卫栽赃陷害,无恶不作,还有颖国公一家,仗着皇恩为非作歹,那方子颀强抢民女,方子颖盗用军权,方子意更是进献野果媚君,纵容他夫人牡鸡司晨……”
周蕴嘴角擒了一丝冷淡的笑意,等陈执中说完,周蕴转向参知政事王圭,“王大人关于广西的意见中肯,广西之事由你全权负责,你与转运使崔广深协商。”
周蕴又询问户部一些事宜。
朝会该结束了,皇帝正要退朝,陈执中恳切的说道,“老臣年老体衰,乞求骸骨返乡,还望陛下应允。”
“朕答应了,不知道陈爱卿几时回去?朕也好送份仪程,全了君臣之义。”
陈执中……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皇帝这回不肯挽留了。
“退朝——”太监尖厉的嗓子回荡,皇帝走得剩下个明黄的衣角。
罢免首辅影响可谓深远,首辅丢下来的一摊子事该交给谁?参知政事王圭已经有很多的权利了,权利太大难免自我膨胀,可不能再养出一个陈执中。
皇帝会提拔谁呢,朝臣纷纷猜想,有希望进一步的开始走关系了。
皇帝召集翰林院学士,带着他们直奔大臣办公的泰清殿,这里离皇宫不远,方便宰辅觐见皇帝,泰清殿有五位留守的大臣,皇帝同意陈执中辞官,陈执中还未回过味来,下了朝就过来了,王圭含笑打了个招呼,就忙自己这摊。
陈大人想发两句牢骚,离了他陈大人,这些军国大事该怎样运转。
皇帝带着翰林院年轻的书生过来,众大臣跪倒,皇帝说声平身,看向陈执中笑道,“陈大人身子不好还等在这里,真是忠心可嘉,朕不忍心陈大人劳累,特来为陈大人分忧。”
陈执中手里压了些奏章,有些还没交给皇帝,有些皇帝批复了还未下发,皇帝一边看一边说着批示,由翰林学士书写。
皇帝看得快,说的也快,独断专行起来。
王圭在一旁听着,心中微凛,皇帝才思敏捷,做出的批复考虑周全,挑不出什么来,皇帝在泰清殿做批示,很多奏折直接就下发了,下面各级照办就是了。
陈执中目瞪口呆了,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真的不用他了。
陈大人回到家就上火了,他的长子任左都御史,早听说老爹在朝堂上的光荣事迹,急得连连跺脚,他还想着往前进一步呢,这回别想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大人上了最后一道奏疏,书面请求辞官。
皇帝在朝堂上掏出手帕擦眼泪,“皇考临终前曾说,陈大人是同化年间的榜眼,三朝老臣了,皇考让朕敬重,朕对陈大人一直尊重,奈何陈大人还是一意要舍朕而去,朕前翻多次挽留过,奈何陈大人多次求去,陈大人诺大年纪,朕不忍心挽留。”
“朕实在伤心啊。”
皇帝伏在龙案上开始痛哭,“都是朕德行不好,留不住老臣。”
皇帝都哭成这样了,大臣得劝劝啊,皇帝这张嘴可真能说啊,从他小时候说起,和陈大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又是依恋、又是惋惜,陈大人抛下他养老,皇帝这个伤心呐。
王圭抢先安慰道,“陈执中背负君臣之义,入朝做了臣子,哪能用老病的理由求去?陈大人不肯鞠躬尽瘁,是陈大人糊涂,陛下不宜伤感。”
“总之是朕德行不好。”皇帝还在痛哭。
大臣挖空心思解劝,皇帝一边擦泪一边听,不时的说两句,有明白事的就不遗余力的谴责陈执中,陈执中门人众多,政敌也不少。
皇帝陪了一头午的眼泪,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方才收了泪,“朕也想明白了,陈卿弃朕,朕不能弃了陈卿,等陈卿回乡那一日,朕会送他一程。”
皇帝都要亲自送了,陈大人还能不走了?
陈执中听说了这些,连连的跺脚,教导周蕴七年,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一点体面都不肯给他留着,皇帝是个仁君,不忍心他走了,是他辜负了皇帝。
肠子悔青了也晚了,只好命人收拾箱笼,准备回乡做个富家翁。
周蕴招了章锦恭过来,“陈大人他们家的事打听清楚了?”
“臣派了人盯着呢,陈大人这回真的要走了,忙着打造箱笼,估计这个月就能动身了。”
周蕴忽然间一笑,向章锦恭招招手,“还记得小时候陪爷做的那些坏事?”
皇帝这番话透着亲切,章锦恭找到了往昔熟悉的感觉,“爷哪里做过坏事,爷是让小的感化他们,万岁爷,奴才还能做点什么?”
周蕴轻轻的踹他一脚,“小兔崽子,别满口的奴才,朕不爱听。”
周蕴压低了声音,“陈大人他们家在哪里打造的箱笼?估计有很多吧?”
“臣打听着是杨记木匠行,据说订做了不少。”
“你想法买通了木匠行的小伙计,然后这么……”
章锦恭脸上放光,“臣做别的不行,做这些缺德事最拿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