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二

酥脆饼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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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东宫大婚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举国上下翘首以待,等着太子妃的喜讯。

    事实上,关于皇嗣这个问题,赵佑媛已经跟皇后交流过了,暂时她还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对皇后的说辞是怕影响学业,等明年读完国子监再说;不过个中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赵宣倒是想要属于两个人的孩子,但是也只能随她。

    .

    结果,刚过完中秋没多久,这天夜里,东宫突然紧急地传唤医生,据电话那头说,是太子妃半夜突然小腹疼,来个妇科医生。

    疗养医院在宫廷里有值班医生组,很快就往东宫赶去,时值凌晨一点,睡眼惺忪的医生不禁腹诽,年轻人精力旺盛,也太能折腾了点,这得多激烈,弄得太子妃会肚子疼起来啊。

    结果等他们到了东宫寝殿,才发现事情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房间里有一种紧张的气氛,无关人士都退出去了,只有太子殿下留在房间里照顾人。

    走到床前一看,床单上竟然都落红了,而太子和太子妃两人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似乎晚上并没有做过什么。

    此刻赵宣正坐在床前,握着赵佑媛的手;而后者疼得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地倚着枕头,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以为是生理期气血不畅有些痛经,医生问了一下她疼的位置和症状,便给把了脉,结果手搭到腕上,没多久,眼睛就瞪大了——

    咦?太子妃这脉象,这是怀孕了啊!

    可是怎么回事,当前胎象似乎不稳,有些躁动,这才怀上应该没多久,她这么年轻,也不应该是容易落胎的体质啊?

    给负责把脉的老国医问道:“太子妃殿下昨天都吃了什么?”

    赵佑媛冷汗涔涔,动了动嘴,觉得出声都难受,只能捏了捏赵宣,示意他来说。于是赵宣代她回答:“早餐她胸闷,只吃了点薏仁粥;午膳、晚膳都是膳食单上的;餐后又吃了些桂圆。”

    太子越说,老国医的脸色越差劲。等到起居处把膳食单送过来,老国医看了菜谱,脸色就跟疯狂女婿开挖掘机铲平了岳父家一样难看。

    ——即便太子妃殿下不打算备孕,也不能这样豪迈地不忌饮食啊!

    这段时间桂圆正是旺季,从广东四川送到宫廷里的龙眼都是特供,剥开壳,莹白滚圆的龙眼肉,甘甜爽口,赵佑媛本来就喜欢吃龙眼荔枝这些东西,于是就拿来当零食吃了……剥剥剥,吃吃吃,一天能干掉两三斤。赵宣也劝过她少吃,还给她没收过,但赵佑媛说自己吃再多桂圆也不会上火,赵宣也拿她没办法。

    她要任性起来,还真有办法制住太子殿下,那就是分床而居。赵宣只好一边顺着她,一边让膳食厅调整食谱,注意不要弄太上火的东西。

    结果这段时间又临到中秋了,沿海新鲜的大海蟹都会空运到宫里。膳食厅想着,桂圆燥热,那吃点寒凉属性总应该没关系,正好太子妃也爱吃海鲜啊,天天惦记着螃蟹肥起来了。宫里的海蟹也不用自己动手剥壳,蟹肉都是剥好现成的,于是她吃起来更是没有节制,一斤半一只的大海蟹,晚饭一个人就吃了三只。

    等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她还迎着赵宣的数落,大声感叹吃得爽,结果爽是爽了,睡到半夜肚子疼醒,折腾得赵宣跟着不敢睡,披着睡衣、凌晨两点多陪她听医嘱。

    御医看着太子妃殿下的食谱简直给跪,就不说早餐的薏仁粥和百合炒木耳都是孕期忌食了,桂圆拿来当零食,海蟹一顿三四斤,简直醉了……

    御医的脸都变成了一张囧字,踌躇半天,这事情太滑稽,却不得不以正经严肃的口气禀报道:“殿下,太子妃这是有孕了。”

    赵宣一怔,继而惊喜涌上心头,连同被子底下握住赵佑媛的手,都不自禁地加重了力气。

    这人说来也奇怪,搁在四五年前,他根本不会动想要孩子的心思,每天哄哄赵佑铭,其他时间忙于国事,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过了。

    如今结了婚,生活却比从前更有了重心,如果说往日的生活是一片布满阳光的道路,那么如今的生活则是坦途的四周开满了鲜花。这样他就会更有着想走下去的动力——他想要属于两个人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总之是见证过两个人结合的小生命。

    这一刻,听到御医的汇报,他甚至觉得上苍是眷顾他的——他真是这世间无比幸运的人,生于宫闱之中,却能遇到挚爱;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即将迎来出世的孩子。

    这世间,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圆满的事情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消化一下这个喜悦的消息,老御医的下一番话就如同泼了一盆冷水:“然而——太子妃孕期饮食不忌,如今脉象不稳,很容易流产。”

    虽说头三个月,流产率是比较高,也很常见;但皇嗣珍贵,真流产了估计少不得受皇室的念叨,民间舆论肯定也要扼腕叹息。

    “……”

    这句话带给赵宣的打击,简直是灾难性的。

    连高兴的时间都来不及拥有片刻,下一刻这个被期待的孩子,就被宣判了随时都有可能的死刑。

    要是赵宣是那种爱抱怨的无聊人,或者赵佑媛的脾气比较包子,那么他现在完全可以责怪一句:看吧,当初让你节制饮食,你不听。

    可是赵宣向来不说没意义的话,赵佑媛脾气也不是能忍受责怪的,于是两个人默契地都保持了沉默。

    最后赵宣清了下嗓子,问道:“太子妃身体会否有虞?倘若保胎,对她会有影响吗?孩子将来出生的体质呢?”

    昏黄的床头灯下,他的神色略显黯然,整夜未眠,又因为担忧赵佑媛和小孩,俊秀的脸上透出了两分疲态。

    因为赵佑媛并不想年纪很早就养孩子,所以东宫至今没有备孕的打算,两个人平时就正常地请一下平安脉,赵佑媛爱吃什么玩什么都随自己的心意。

    怀上这个小孩可能有六周左右的时间,上一次平安脉没有把出来迹象,所以她一时大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赵宣最担心的,是这段时间的放松大意,给她以后的身体带来什么后遗症。

    “殿下放心,太子妃年轻,气血也充实,因此胎儿情况尚好,饮食暂时不会造成太严重后果,只是接下来要注意固胎了。臣回去和保育院、疗养医院商议一下,明天把方案送过来。以后太子妃殿下千万要注意。”再也别拿桂圆当零食吃了好吗?

    赵佑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一边忍着疼,一边还要接受竟然就怀孕了的现实,整个人都神游天外了。

    .

    御医离开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不过赵宣和赵佑媛两个人都没心情睡觉了,个人心头都是五味杂陈。赵宣喜忧参半,赵佑媛则是茫然,那种我还没享受够自由的生活就要当妈了的坑爹的心情。

    吃了保育院开出的止痛药,暂时缓解了症状,赵宣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柔声道:“先睡会儿,疼了一晚上,白天要补眠,国子监那边我替你请假。”

    赵佑媛任由他摆布,直到赵宣替她把被子盖好,她才动了动嘴,可是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废话。

    而赵宣则给秘书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几天不去詹事府了,有急件来找他,没急件走流程交给内政务院。

    .

    东宫传出了喜讯,这自然是要报与皇室知晓。然而喜讯之后马上伴随着差点落胎的危机,让众人都捏了一把汗。幸好太子妃年纪小,身体好,这个胎儿显然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典型代表,还顽强地留在肚子里。这让皇室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东宫有喜讯了,意味着皇室后继有人,某种程度上,也是给了国民一剂定心丸。

    但太子妃殿下吃桂圆和大螃蟹吃得差点落胎,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坚决不能传出东宫的。于是隔日中央新闻对于此事的报道,就只是昭告天下,说东宫有望添皇嗣了。

    虽然只是常规性的报道,但是皇室有嗣,这样的新闻,带来的经济效益是非同小可的。

    一时间,民间大为沸腾。商业街上,大量的母婴用品广告,婴儿纸尿裤、婴儿奶粉、宝宝装、玩具……借着太子妃怀孕的东风,母婴厂家纷纷迎来了销售旺季。

    无论社会风气如何自由开放,制度使然,民众都会自然而然地关注太子妃的肚子,毕竟那是国家未来的君主啊。

    民间是洋溢着一片欢乐安心的气息,但宫廷里的当事人心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皇家保育院给内官事厅出了保胎方案,建议太子妃减少出门的次数,尽量留在皇宫待产。最好是减少走动。

    也即是说,连国子监的学业都得暂时中止,还得一天到晚都得窝在床上。

    国子监收到了东宫官事厅的公函,赵佑媛也就不再去上课了。在同班人当中,她是最早结婚的,也是最早怀孕的,让同龄人难免又生出了距离感。距离预产期还有六个半月,这剩下的时间里,她得慢慢调整心态,适应自己即将有娃的事实。

    看着每日的食谱,她如今算是知道,“亿元天价保胎”是个什么阵仗了,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值上亿了,天了噜……

    皇家寺院还来了高僧,在东宫持诵了几天经文,回向给未出世的孩子,用功德为它加持生命。

    话说回来,有孕了,那么一个问题就难免诞生了——孩子是男是女?皇室希望孩子是男是女?

    毋庸置疑的,未来皇嗣是男是女,是一个备受期待的问题。

    只不过如今,这个问题横亘在众人面前,却比从前那些皇后太子妃的怀孕更复杂。出于政治原因,有人希望是男的,也有人希望是女的。

    由于长柔公主牵头的宗法改良,不少人想看到——假如这头一胎是个公主,皇族打算如何处理继承权的问题。这将是一个风向和明显的标志,全球都在屏息瞩目宗主国的应对。

    但如今的社会潮流,正处于改革下的变动时期,也是一个讲话高度“政治正确”的时代,因此,没有人敢过分地关注这一胎的性别,破天荒的,孩子性别问题,竟然没有引发报纸和网络铺天盖地的讨论。

    大家顾忌“政治正确”不愿公然发表猜测,但赵佑媛和赵宣两个人私下却要讨论。

    赵佑媛躺在被窝里,赵宣给她举着平板电脑,她戳了两下就没有兴趣了,翻过身看着他:“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赵宣收起电脑,也陪她躺下:“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想要。”

    赵佑媛微微嘟起嘴,怀孕之后她感觉自己智商都变低了:“可我想要女孩儿。”女孩儿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也省心不淘气。

    保育院的国医专家每天都来看胎,前两天看了性别,说是气脉很足,这样说,也就是推测大概是个男胎了。其实赵宣期待的只是“赵佑媛给他生的”孩子,对于男女性别,倒是没有执念。

    不过,理智上说,此刻头胎并不适合是女孩。这头一胎若是女孩,那么她自小必然要生活在一个动荡激烈的争吵环境中,虽然长柔公主的宗法改革已经完成初步调研,但改革没有一蹴而就,永远是阻力重重,这不是她合适出生的时机。

    可这些思量,赵宣并不打算让她也跟着自己费心。只微微一笑:“你想要女孩,那就陪你到生出女孩为止,好不好?”

    处于怀孕期的人——尤其是还不能出门,天天窝在东宫,连上网都得节制,脾气当然是显得古怪。赵佑媛听了这个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安慰后,不但没有宽心,反而更烦了——怀一胎就够受的了,她这段时间各种食欲不振,赵宣这意思,敢情还想让她多受几次这样的罪呢?

    于是她口气显得颇为抓狂:“不,就这一个就够了。又不是你怀,你当然说得轻松。”

    这话其实撒气的成分比较多,她每天在东宫,要维持太子妃的形象,不能对佣人发脾气;与皇后虽然减免了晨昏定省,但出于本分去请安时,也得有个儿媳的样。那些负面的情绪日益积累,只能找太子殿下来做这个受气包了。

    赵宣知道她肯定是又在别扭了,处于这种情绪期的人,你是不能跟她反驳的。是以只能一边安抚地给她顺毛,一边柔声道:“对不起,害你这段时间受罪,不能给你分担,是我不好。你别气,小心肚子又疼起来。”

    虽然这样哄着,但他心里可不好受。他从小到大可没人敢给他受这样的气,难免有两分委屈。只不过孕妇事大,他只能耐心等她这段心理震荡期熬过。

    他安慰的话语显然很有成效,赵佑媛听了之后也没有先前那么抱怨了。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自己迁怒了赵宣不对。

    她觉得自己快要精分了,一边谴责自己不能乱发脾气,一边心情郁卒时发泄一通又会很爽。

    只好叹了口气:“我最近心情状况不好,你不要和我计较。”

    “恩,我理解的,都能明白。”赵宣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他想,她是如此重要,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他方才郁郁的心情瞬间回升。

    赵佑媛闭上眼睛,心情也会影响身体状况,虽然她严格地按照皇家疗养医院和保育院的时间表来作息,但还是有点轻微的内分泌失调,并且连日的焦虑,也导致了她体内上火。

    .

    她焦虑的原因是方方面面的。

    一来对自己新的身份“母亲”还无法接受,二来被科普了一大堆生产及哺乳知识,对于可预见的痛苦,让她有些不安。三来,她这样穿越来的,经历过常人没有的遭遇,鬼知道生出的孩子会不会畸形?

    最重要的,她其实和赵宣一样,心里非常清楚,这一胎虽然没有人明问是男是女,但它的性别甚至更重要了,如果是女孩,就会带来一个揠苗助长的问题——究竟是否在这个时段立为储君?

    改革是一步一步来的,轮船若在海中急转弯,就会发生侧翻;国家也是一样。这并不是适合头胎生女的时机啊。

    被这多重担忧、顾虑的情绪影响着,她的上火能好才怪。

    过几天他们要去拍透视(b超)看一下孩子的发育情况,她又期待又忐忑,整天被心情折磨,然后再去折磨赵宣。

    他们两个人结婚以来,虽然感情很好,但还是会爆发口角摩擦。

    感情再怎么深,总难免为一些小事发生点矛盾。好在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矫情造作的人,出了事也不会你虐我我虐你误会来误会去,两人都会挑对方平静下来的时候,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矛盾化解掉。

    日子是用来过的,再深的感情,总是吵架、虐来虐去也会消磨掉。两个人都深谙这一点,因此吵闹虽偶有情趣,却也不会过度。

    一般的来说,太子殿下会主动服软,先递个梯子,赵佑媛顺着下来,也说几句软话,两个人就和好如初了。最多在床上补偿一下他,还是和和美美的。

    不过自从赵佑媛怀孕后,口角都是单方面的了,每次她发完脾气又觉得自己特无理取闹,复又陷入“我真是差劲”的挫败感中。

    所以她最近持续上火,为此还忌了口。

    结果,这天半夜的时候,她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就是做了一个梦,马上意识到这个梦再也回不去,于是一瞬间,醒了过来。睁着眼怅然地看着屋顶,她推了推身边的人:“颂之……”

    赵宣从她怀孕之后,为了方便半夜起来照顾她,晚上睡觉就一直浅眠,不敢熟睡。这时被推了一下便苏醒了,凌晨三点多,正是夜最深眠最沉的时候,因此不免带了些微微慵懒的睡音:“嗯?”

    “我想吃泡椒凤爪……”赵佑媛可怜巴巴地说道。

    怀孕之后她就忌口了,东宫膳食全部是按照营养师搭配的单子来,加上她近来上火,膳食搭配的很清淡,她怀孕本来就口重,如此一来简直淡出个鸟。

    其实泡椒凤爪她也没多爱吃,穿越过来之后四五年了,都未曾想起过。

    也就是刚刚做梦,想起了和它有关的一些光景。

    .

    梦里似乎是一张泛了旧的老相片。

    还是穿越前的时光,她和朋友一起走在校园里,人手一袋泡椒凤爪,边吃边聊。

    “你看那些青春小说,小清新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杯星巴克的咖啡dq的冰淇淋什么的……”

    “想要破坏这种情调太简单了,我手里捧个烤地瓜,或者啃着鸡爪,走在她旁边,就把气氛都破坏了。”

    “哈哈哈,别这么坏……”

    昔日少女笑得前仰后合,不必顾及吃相,也不必顾及在路人面前的形象,她们都是普通的女孩子,也有着普通人才会拥有的快乐。

    可惜,都只能留在回忆里了。

    .

    赵宣觉得她大概又是口味奇特了,她怀孕后口味就变化得厉害,如今上火还想吃泡椒,有了吃桂圆的前车之鉴,他怎么能够同意。只能安抚地哄道:“乖啊,晚上吃辛辣对胃不好,咱们少吃点发物,明天让膳厅做糖醋味的怎么样……”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感觉身边的人身子微微轻颤,似乎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赵宣一愣,忙起身打开床头灯,朦胧昏黄的灯光下,赵佑媛一手抓着被角,看样子是竭力忍着,不过眼泪都顺着眼角滑到了枕头上。

    他有些吃惊,竟然馋凤爪馋到哭了吗,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娶的是这样一个吃货?

    医生又说这段时间太子妃的心情一定要好,尽量平静,生气伤心都不好,他是真的矛盾啊……

    于是打铃,唤来了官事厅起居处的值班人员,吩咐道:“去御膳厅那边看看,问问有没有泡椒凤爪,给太子妃端一点过来。”

    当然了,根据他对御膳厅的认知,应该是……没有的。因为全家没一个爱吃的,加上东宫有孕妇,更是不会事先准备这个。只希望某个厨师自己嘴馋有囤货吧,或者没有更好……心情好复杂。

    他抽了帕巾给身边的人擦眼泪,医生说了,太子妃这段时间容易敏感,心绪柔弱,一定要顺着她。

    当然,就算医生不这么说,赵宣也肯定会这么做。他俯下身,在她脸上、眼睛上落下细密的吻,没有问她原因,只是用这种方式安抚她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

    以前他这样做,都是比较管用的,可是这一次却没什么用,赵佑媛嫌烦,把他挥开了。

    她正陷入想家的一发不可收拾中,身边的人还老亲她,这么破坏气氛,怎么受得了。

    太子殿下顿感忧伤,在床上被嫌弃了怎么破!连这一招都没有用了,还怎么度过剩下漫长的五个月……

    .

    御膳厅值夜班的人听了东宫那边莫名其妙的要求,就知道太子妃大概是犯了口重了。现做根本来不及,宫廷也不会吃外面的包装食品。倒是四川那边特供了泡椒雪笋,反正都是泡椒味的,太子妃应该就是想吃那个山椒味,于是只能叫人端了一碗泡椒雪笋送过去。

    官事厅起居处的人把泡椒雪笋端进了寝宫,看到太子殿下已经起床,睡衣外面披着常服外套,等在那里了。

    看着太子殿下俊秀的脸上,眼睛下方有点隐隐的青色,那工作人员不禁有点心生同情。赵宣白天忙完了政事,晚上还不能和怀孕的太子妃温存,这就罢了,半夜还要起床伺候,这样劳累,也是辛苦。

    不过太子殿下似乎对于此事很有满足感,任劳任怨,他们也就只能羡慕羡慕太子妃好命了。

    赵宣端着雪笋进门,老实说他是有点挑食的,绝不碰任何动物的内脏和器官,所以对于赵佑媛想要吃鸡爪这种事,他只能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如今看到御膳厅找来了泡椒味的雪笋,他都不禁替她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他拍了拍赵佑媛的肩膀,柔声道:“宝贝,起来吃点?”

    赵佑媛被他扶着坐了起来,赵宣拿了个软软的靠垫放在她身后,给她调整了一下舒适的坐姿,然后夹起一片雪笋送到她嘴边。

    其实哭过之后,排遣了一些心中积郁,赵佑媛倒又不那么想吃东西了。

    不过看着赵宣被她折腾得半夜跟着爬起来,再想想他白天都要处理国事,她心中不免有些内疚,就乖乖张开嘴,咬了一口。、

    一边吃着,同时心里又想,他也不是无辜的!都是因为他,害得自己这么辛苦,孕吐也就罢了,想想半年之后要迎来的顺产——现在折磨他都是应该的!

    她在这种bt扭曲的矛盾心情下咽下了雪笋。

    赵宣见她肯张口,自然也是心中一宽,又不免嘱咐提醒:“少吃点,你小心又肚子疼哦。”

    吃了没几口,赵佑媛推开面前的碗筷,摇了摇头,身子滑回被窝里缩了起来:“我不想吃了。”

    于是赵宣打铃,叫人来收了,赵佑媛看着他被自己折腾起来的身影,又看了看卧室墙上的挂钟——凌晨五点多了,这一捯饬就是两个多小时。

    一种内疚又甜蜜的心情涌上来,她眼巴巴地看着赵宣,鬼使神差道:“颂之,对不起。”

    赵宣一怔,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他如今简直成了多面手小超人,以各种姿势应对她五花八门的心情。

    “怎么了?”他不动声色地一笑,回到床上,伸手为她梳理铺在床上的乱发。

    赵佑媛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在这边的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赵宣待她更好了。他把自己视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给他带来影响,乃至伤害。

    人总是喜欢伤害最亲近的人,因为不必害怕失去,所以肆无忌惮。

    可是她只想珍惜,留住这个,世界上最珍爱她的人。

    “没什么。”她笑了笑,迎着晨曦的第一抹光,因怀孕而发胖的脸上白白的,那抹温和的粉色才能隐隐浮现脸颊:“我最爱的人是你。”

    尽管已经结婚快十个月,但这句话传入耳中,赵宣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都为了这句话飘出来了。这真是结婚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我也是。”他眉目舒展,报以温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