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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一直在头顶走来走去。枝叶被踩断的声音窸窣作响。
赵佑媛攥住谢清琸的手越来越紧,世界在这一刻向她无限坍缩,挤压得仿佛无法呼吸。
时间被拉得很漫长。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神经如同被凌迟,无限拽紧,更紧……
终于,脚步声似乎走开了一点。
心也稍稍有了一点松动,然而随即又绷得紧紧的。
——因为他们并没有走开,在搜寻了一会儿后,又坐下休息了。
赵佑媛只能继续趴在谢清琸身上一动不动。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上,两人没有什么语言,只靠手交握传递着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个人休息够了,才继续往前分头找去,令人心悸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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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呼吸这才气顺了一些,等到声音彻底消失后,她试探着把衣服掀起一条缝,观察了一下上方的情势,确定果然是走远了,才掀开衣服,长出一口气。
方才那几个人的对话还盘旋在耳边,她有些激动地道:“他们说还差三个人!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俩,还有一个人还没被抓回去!”
谢清琸起身,拨开衣服,轻声道:“先上去吧。”
赵佑媛这才扫到他的小臂上一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有种惊心动魄的刺目——被她攥出来的。而他竟然方才一声也没吭,并且现在也没抱怨什么。
天了噜!她的握力什么时候以吨为计数单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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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尴尬地跟着爬上去,想要帮谢清琸处理一下腿上的枪伤,这才想起天公十分不作美——别说绷带和药水了,连清水都没有。
好在谢清琸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只是,随着剧烈的运动,伤口无法愈合,一直在流血。轻描淡写地把伤口遮好,他说道:“伤口没关系,眼下还是尽快找到另外一个人。”
于是两人不再继续逗留,交换了一下彼此来的方向,他们向着另外没有走过的方向找去。
结果走了没几步,前方横亘在面前的,是一潭广袤的积水。
之所以说是广袤,因为这里坑坑洼洼,热带降雨丰富,被高大乔木的林荫所遮挡,水汽蒸发很少。所以积年累月的,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大水坑。
很可惜,就算他们俩现在渴的要死,也不会去碰这个水的——一潭死水,不知道有多少病菌微生物,想想就不寒而栗。
可是附近居然没有可以绕路的选择!
想想自己要淌过这么潭臭水,赵佑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对她来说跟淌一个粪坑没太大区别,所以她少见地表现出了犹豫……比她还惨的是谢清琸还有伤口。
可是再犹豫,他们不能耽误时间,还是得过去。他们现在可谓是争分夺秒,早一点找到同伴,就多一分胜算。
谢清琸已经很干脆地要过去了,却被赵佑媛拉住,她心一横,视死如归地说:“没法绕路,但这水太脏了,你腿上有伤口不能碰,不然肯定要感染。我……得背着你过去才行。”
谢清琸:“……”
他侧过头,不动声色扫了眼对方的头顶……目测半尺多。
人生十八年,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一个比自己矮了半尺多的女生背着的酸爽滋味……
“你也一直在肚子疼吧,”谢清琸还是没忍心:“我体质不错,抵抗得了。”
他的观察力倒是细微,赵佑媛今天运动有点过剧,小腹一直在疼,只是忍住没吭声。她幽幽道:“虽然我也不想啊,但你伤口到现在连清洁都没做,已经很有感染的危险了,现在难道还要倒立行走过去吗?”
在这样倒霉的情境下,谢清琸居然还被她的幽默感逗笑了一下,那个极美极美的浅淡笑意像一缕弧线划过赵佑恬的心扉,让她在这冰冷炎凉的时刻,心中忽然迸发出垂死般的勇气。
“上来吧!”
于是谢清琸不再坚持,一方面不喜欢浪费时间,一方面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赵佑媛连蹲都不用蹲,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的人就趴上来了。
……简直如同背了一座山。
赵佑媛心里宽面条泪,提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淌进水里了。
冰凉的水漫过膝盖,那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
有时候还感觉腿边有什么滑溜溜的过去……
即便恶心,却也不敢走得太快,因为脚下水都是黑的,不知道哪里就会有树根或者藤蔓,她摔到了没关系,若谢清琸掉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只能这样,走一步,站稳,试探一下,然后继续迈开步子。
谢清琸低头,看着身下这个女孩单薄柔弱的身体,正在努力支撑起他的重量。
她每走一步都在颤抖,固定住他胳膊的手都改为了掐。他的身高比她高出一大截,因此她只有弯下腰,保证他膝盖以上的伤口不会沾到水。
谢清琸心里忽然有点酸涩疼惜的感觉。
于是没有说话,不愿分散她的心神,仿佛这样,才可以把力量和勇气都传递给全神贯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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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快十分钟,终于是淌过了这个并不宽的积水潭子。赵佑媛直接是把谢清琸“扔”开的,她浑身都散了架,全身酸痛。
不仅如此,腰以下的衣服也湿透了。她努力不去回想在水中那黏腻的触感……
谢清琸看她累得实在厉害,等她休息了一会儿,才说道:“把外套搭在身上,上来我背着你,你注意观察周围。”
赵佑媛一点没跟他客气,被他背了起来,她这体重对谢清琸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两人一面走,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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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没有人有心思讲话,于是一片安静,倒也不觉得尴尬。赵佑媛忽然想起了当初电脑对面那个神秘人发出的指令——获得他的极度信任。
极度信任吗?
在这样的绝境里,倒似乎是有可能。
全心全意地互相依靠,互相帮助。
如果她在这里,对他提出什么要求,想来,他是愿意答应的。
然而,接下来呢?他们会让她干什么?他们对谢清琸又到底抱持着怎样的恶意?
赵佑媛不想帮那些躲躲藏藏的人,也不想因为自己回家的愿望,就害了别人。
于是在犹豫并权衡了很久之后,她还是试探着开口了:“谢清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你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
“就是你昨天晚上给我发短信,要和我说的事情吗?”
赵佑媛心想,也不算是,昨晚我本来想接近你以后仔细观察的,但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就改变了主意。
不过,她还是算默认了这种说法。
“说吧。”
话到口边,赵佑媛又不知道当不当讲。
告诉他真的可行吗?毕竟她很小心,连赵宣都没有讲过。
可是对方冲着谢清琸来意不善,他应该是有知情权的。并且,只有告诉他,才能借助他的分析,来判断对方的目的。
他知道了,会不会对她不利?对她生出戒备,乃至……
不说实话又能怎么办?要是提出“我们假装交情很好的样子,你装作非常信任我,我要去蒙混什么人”这种说法,会更不靠谱,反而让谢清琸起疑吧。
信任这个东西,很宝贵,很飘渺。如果得到,不应当辜负。
尤其是谢清琸这样的人,他的信任,太珍贵。
她沉默着,犹豫权衡,谢清琸却也没有催促,依旧如常。
看着他淡然的反应,赵佑媛告诉自己,他应该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况且,他也不像是喜欢四处张扬的人。
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赌一次。
“有个人——我也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让我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价值,值得对方这样要求。或许告诉了你,你自己提防,也能帮我解开这个谜团。”
谢清琸脚下微微一顿,他想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赵佑媛所说的事情,而是反问道:“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赵佑媛没想到他的关注点这么犀利。正常情况下,别人也会先恐慌一下,想想自己到底被谁盯上了吧。
这话却是十分不好解释的,谢清琸的问话下,隐藏着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才会让对方找上你?是弱点,是把柄,是*,还是?
可是有些话也许能坦白,有的却是底线。赵佑媛摇头道:“我不清楚,但我想,也许和我的身份有关。你知道我出过车祸吧。”
“嗯,听说过。”
“我并不算是处于贵族核心圈,也许他们认为从我这里,比较好撬动。”
谢清琸便不再追问了,他垂下眼帘,淡淡道:“谢谢你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赵佑媛关心他的反应,目光在他脸上寻梭,见他倒是平静。收回视线时,无意中扫过谢清琸的胸口,发现他衣服前的胸针,正发出细微的一闪一闪的光。
当下一片跟踪监视各种想法就冒出了脑海,她冒着冷汗问道:“你这胸针,在发光?”
谢清琸笑了一下,解释道:“别怕,这个是防身用,我手表里有牵星定位,胸针则是可以录像,通过无线传输给谢氏防卫中心。”
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可以有利于营救的人判断周围环境以及敌人状况。
“所以说,刚刚录像一直在开着?”
谢清琸点点头:“是的。不过,凌晨通讯已经被切断,我面临的情况,也是无法传回去了。”
赵佑媛叹了口气:“他们也算是厉害。”意思指切断通讯的手段。
“应该是使用了干扰器,阻止卫星对西沙群岛一切的信息抓取。不然,也许不必等我这边无线传输,军方都可以使用遥感追踪来精确打击。”
“不过,就让它这样只是录像也不错。”谢清琸笑了笑,阳光落在他宁静微笑的侧脸上,有着一瞬间的明采。他轻轻偏过头,看着背上的人:“倘若真的能够渡过这次难关,以后……也可以回味一下。”
很宁静的笑。
赵佑媛忍不住想,这样宠辱不惊的心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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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府办公厅,距离上午政务院的会议,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下面的部门动作很快,尤其是今上亲自过问并下旨令的事情,重型巡洋舰和驻扎在澎湖海军基地的特战队,已经在三小时前开赴西沙。
在赵宣最早得知西沙那边出事时,是清晨六点钟。这之前的前一夜,他心里总有一点无法平静的感觉,因而在接到急电时,心中的第一感觉是——它发生了。
而这种无措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却是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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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的秘书只看到太子疾步如风来到御书房。仿佛从这个早晨开始,事态就有什么地方开始在失控了。
因为隔音效果极佳的御书房,在侍者开门掺水时,争执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关于营救的问题上,太子和皇帝意见相左。可这些并不是争执的原因,争执在于——皇帝听了他的陈述后,说了一句,颂之啊,你其实应该更冷静。
赵宣听进去了,从储君的角度,是应该如此的,他父皇说的话没错。
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担忧。
那些学生里有不少孩子,他不说当弟弟妹妹看待,却也有两分情谊在的。而那些人里……还有赵佑媛,他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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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有时候缺的不是缘分,而是契机。
以赵宣的身份,他周围的女孩,不乏比赵佑媛优秀出众者。可是,他们只是保持着贵族之间含蓄优雅的交集,再无其他。
当然他也从来没去考虑过感情的问题,也许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负累。如父母之间那样平淡,家庭内部这样和睦,就很好了。
直到他从宗族那里接手了一项权力,成为了赵佑媛的监护人。
她和他的交流模式是异于所有人的,她对他的感情态度也是异于所有人的。他有时候会觉得好气,有时候又会好笑,会为她成功而内心略过淡淡的欣慰,会为她莫名其妙感到恼怒。
究竟是什么时候,赵宣的心情开始发生了转变——或许直到此刻,危机当头,他才若有所觉。
原来感情的往来是一点一滴的,慢慢镌刻入心。然后心里想起这个人,有时候会柔软,也会酸涩,也会忧惧。
他不想失去。
也不想看到一切无可挽回。
再坚持一下吧。他在心里默默对她说道。
正午偏斜的阳光透过长祚殿的窗户落在赵宣的脸上,他垂下眼,长长的睫羽掩盖了眼眸深处的情绪。修长的手指终于还是按在了电话上:“准备一下,去琼州港。”
秘书长接到他这项突如其来的旨令后,吃了一惊,就想要劝一下:“陛下那边……”
赵宣极快地打断了他,此刻的他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戴上了出席政务院会议时的冰冷:“陛下那边我去解释,你只把事情做好。”
秘书长没法,只能先安排好专机,又给琼州港下达了太子殿下即将亲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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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谢清琸平时持诵的愿力真的在这时显现了出来,在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堆缠绕的藤蔓下,看到一片隆起了的灌木叶。
赵佑媛趴在谢清琸背上,本来只是觉得灌木叶子堆得像个坟包,于是就多盯着看了两眼,结果就看到叶子下面透出几点衣服的颜色。
走近一看,艾玛,是不知道睡着还是昏迷的李惠郡主!
她隐藏得还真是够好,没有红外探测仪加持,两人都差点和她错过。
谢清琸放下赵佑媛,后者跑到李惠面前,拍了拍她。
在这种环境里,李惠即便极度疲惫,警惕心也是高度保持的,在赵佑媛走到她身边时,她差不多已经惊醒了。
等下一刻,她看清来人后,一瞬间的惊喜过后,突然鼻子一酸。
那感觉就是你好几次跟死亡擦肩而过,终于碰到了战友。就算战友是头猪,也会感动万分的。
不过她都坚持到了现在,也是一口硬气撑着,把心头汹涌澎湃的激荡心情咽了回去。她一把抓住赵佑媛,在看到她身后的谢清琸后,更是感到安心了两分。
“你们还好吗?其他人呢?凌晨跑出来之后,我就没遇到什么人了。我还被抓过一次,又跑开了……”
她憋了一上午,此刻发泄般将内心惶惑倒出来,仿佛这样能够好受一些。赵佑媛耐心地听完,告诉了她严峻的现实:“我们刚刚碰到搜寻的人,听他们交谈,其他人全部被抓回去了,除了我们三个。他们现在,应该在全力搜捕我们。”
她只是陈述事实,可惜事实却有些森冷。
一阵凉风穿林而过,李惠本来看到同伴后激动的心情瞬间灰败了下去。
“军方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里有些痛苦。无数次了,在奔跑中祈盼这一切都是噩梦。
“等军方营救,太被动。”
开口的是谢清琸。他知道朝鲜郡主向来挺要强,没想到这时候反而比赵佑媛还要脆弱一些,后者至少表达出了自救的坚定意愿。
赵佑媛惊讶地看向他,他却对她笑了笑。
“郡主,我不会将希望投诸于等待。”
李惠听了,咬咬牙站起来。她也只是在看到同伴后脆弱了一刹那,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三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日头逐渐西斜,已经快要三点了,时间对他们来说,越拖越不利,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赵佑媛先开了口:“刚刚路上我想过了,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抗的。他们粗略估计有近一百个人吧,武器齐全,受过一定的训练,哪样都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的。”
这一点,也是横亘在三个人面前最大的难题,所以李惠并不抱太大希望。
来的路上,谢清琸显然也考虑过了这个问题,他的思路要更直接:“所以,没有办法和他们正面对抗,就需要找弱点,抑或关键节点入手——之所以局面僵持,是由于军方无法有效打击,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则是牵星系统受干扰。”
赵佑媛和他想的基本一致。她补充道:“军方本来可以使用卫星追踪,对那些人进行精确打击。但对方使用了干扰设备,不但影响正常通信,并且干扰卫星的遥感、抓拍等等,所以使得精确打击可能性降低,极易误伤——如果牵星导航能够不受干扰,掣肘军方的因素就不存在。”
“而我们只有依靠军方力量。我们逃了出来,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是变数,是不定量,如果我们消极无为,那么军方也会被动。我们要帮军方恢复对西沙的实时监控。”
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
听到这里,李惠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奔波一天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我记得,宗主国的技术可以达到一尺半范围内精确打击!”
三点钟的阳光偏射而至,将三人笼罩在这光芒之中。
“所以,”赵佑媛沉声道:“我们正面对抗那些人成功率几乎为零,但是破坏一个干扰器,只要方法得当,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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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夕阳横亘在天际,金光四射,红霞万里。
教师宿舍区孤独地矗立在海边,因为礁石林立,它们没有连在一起,而是彼此相隔了一段距离。远远望过去,它们在暮色下被勾勒出孤独的轮廓,寂静地诉说它的危机。
那群人的分工很明确,他们把被俘的学生分了五组,每组二十个人,分别由十个人持枪看守,保证他们没办法群起反击。
本来有二十人被派去山里搜查,逮回来一些学生后,就减少了搜查人手,由十人沿海边巡视警戒。
还有四个人负责看守三名老师,两个人去给医生帮忙,把一个个学生带去抽血。
另外一间单独的房子里,还守着两个人。
所以差不多有将近八十人的样子,比学生们原本的警卫二队还多了二十个人。
屋子里单独辟出一个不小的空间,放满了仪器设备。那位戴眼镜的男子抽完了所有人的血,正在加紧分析数据。
时间紧迫,对哪一方也是同样的。
从来之后,他们就没想着要回去了,这些血液样本也是如此——根本不可能送回去,现在他们所置身的海岛,已经是被重重监视、包围起来。到夜晚,他们极有可能面对特战队的攻击。
一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完整的仪器设备也被抬上了轮船。
现在,是他们争分夺秒的时候。
五个小时,至少再撑五个小时,等数据完全分析到手,关闭牵星干扰器的一刹那,便可向组织进行瞬间传输。
电脑上面的数据在飞速闪动,男人的嘴角漫出了笑意,持枪的恐怖分子走来走去,谨慎地盯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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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单独的房子,没有任何人,却有两个人守在那里。”谢清琸把折叠的微型望远镜还给李惠,后者挂回脖子上,又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吊坠。
李惠就是靠着它,才能在山里和那些人玩起一路的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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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不是次次都躲了开,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赵佑媛他们躲在坡下时,那一拨搜索的人后来找到了她的附近。李惠跑得急了,发出了声音,一下子杯具了。好在她急中生智,当枪眼子对准自己的时候,没有冲动地反抗,而是选择了服从,她难得地放低了声音,颤抖着道:“我跟你们走,别开枪……”
她个子高,比起眼前的两个人竟是不遑多让。其中一个皱起眉走上来,要给她搜身。这些贵族学生的命很金贵,身上各种奇特的防卫武器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对方的手伸过来时,李惠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闭紧眼睛,手指在紫水晶的蝴蝶花上用力一按,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水晶捏碎。伴随着一声嘶声惨叫,那两个人捂住眼,拉开枪栓却看不到她,她连忙趁机慌不择路地迅速跑远。
她的发簪是防身武器之一,可以强激光短暂致盲,因人而异,最短可以致盲两分钟,长则有效十五分钟。
她就是靠着这短暂的时间,侥幸地逃了出来。
相比赵佑媛他们,她的经历要惊险得多,也算是唯一一个与那些人正面交锋过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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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房子里,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赵佑媛也用那个望远镜看过了,推断出人员布防后,悄声分析道。
本来他们在这座岛上就已经是占据绝对性压制力量了,却还要单独腾两个人去守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屋子,这确实不一般。
“也许是他们放的什么迷雾弹。”李惠有些怀疑。己方现在只有三个人,这就意味着容错率很低,不能失手,所以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谨慎和多疑。
在方才会面后,听到赵佑媛疯了似的自救计划,李惠就觉得好像做梦一样,问题是谢清琸也要跟着疯,没办法她也只能跟着疯了。
“不可能,放给谁看?”赵佑媛反驳道:“现在不是两军交战,在他们眼里,我们随时就会被他们一只手捏死,连被提防的资格都没有。你会专门给一群蚂蚁做戏吗?”
她说的太有道理,李惠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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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在傍晚时已经涨潮了,白天林立的礁岩被没过了头。
商量好行动计划后,天色已经渐晚,夜风吹来了许许的凉意。海岸偶尔会有持枪的恐怖分子巡视,所以他们不能走岸边,只好攀着岩石下水。
在最后一丝霞光的普照下,他们贴着靠海那一面的礁岩,半边身子浸在了水里。
凉意刺骨,海水阻力也很大,风霜扑面,步履维艰。
要快,要尽快……
当霞光终于渐渐泯灭,天空转为了冰冷的深蓝。
在这一刻,看向天际,赵佑媛几乎是怀念起了长祚殿的夕阳——宁静悠远,时光仿佛可以被无限拉长,赵宣亲自从墙上取下那件衣服,叠起来递给她,那是附着在岁月之上的温暖。
海风带着腥味扑面而来,这风凛冽,吹走了她心中此刻仅存的一点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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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要分开,只是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境下,似乎没有人忍心说出口。赵佑媛脱下了迷彩服外套,扔给了谢清琸:“你们俩去吧。这衣服现在我用不到了。”
谢清琸接过衣服,却没有看,目光只是落在她身上:“等等。”
“说了我去最合适,你不必替我担心。你们俩武体课成绩都比我好……”
她的话被谢清琸递过来的微型□□噎了回去。
铂金在最后的一丝晚霞下折射着淡淡朦胧的光泽,有些温暖,不知是霞光所致,还是一直被贴身带着的缘故。
谢清琸把枪塞到赵佑媛手里,握着她的手,把掌心仅有的一点余温传递给她:“尽量不要正面冲突。希望能平安地看到你。”
一个浪头打过来,赵佑媛打了个冷颤,冲他扬起微笑:“我也没那个胆儿啊。”
李惠把防身用的发簪也递到了她的面前,嘱咐道:“用的时候要使劲按住,眼睛闭上,强激光能量消耗很大,我已经用过了一次,你大概只能再用一次了。不到万不得已别随便用。”
赵佑媛接过发簪,插到头上:“你们走吧,你们才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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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送着谢清琸和李惠贴着礁岩远行的身影,被海风吹透的衣衫,他们的身子没入水里,躲避着随时有可能的危险。
涨潮的浪头很大,猛地拍打在礁岩上,溅起三四米高的浪花,惊心动魄,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把他们吞没。
赵佑媛看着他们艰难地穿风破浪,终于渐渐接近那座只有两人看守的房屋。她定下心,从岩石后面走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