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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彪家里大堂的中央,摆着两张太师椅,金婆婆已坐在其中一张上,另一张还空着。
雷晓飞匆匆赶到洪彪家时,仪式还没有开始,他问新郎洪彪找他有什么事,洪彪二话没说就把他往剩下的一张太师椅上按坐。
雷晓飞大惊失色,他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古时候的婚礼,但想来应该和前世乡下的习俗差不多,可能程序、规矩还要更多些、更严谨些。当中的太师椅应该是新郎的长辈坐的,如今,金婆婆已坐了一张,剩下的一张本是洪彪父亲这个“主婚人”坐的,因洪彪已没有父亲,那就应该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当“主婚人”,坐这个位置。洪彪要让自己坐,算什么意思呀,自己一不是洪彪的长辈,二又比洪彪的年龄小,怎么也不应该轮到他来坐这个位。
雷晓飞挣扎着要走下来,洪彪哪肯,按住不让他下来,并动情地说道:“雷小哥,我要你做我的主婚人。”
洪彪的话让雷晓飞惊呆了,如果他在前世那个年龄,做主婚人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只是个毛头小子,哪敢做这个德高望重的职位。他就连忙反对道:“不行,我比你洪大哥都小多了,哪够资格做主婚人?”
“不,雷小哥,你一定要做我的主婚人。我洪彪有今日,是你雷小哥所赐,我已当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洪彪憨直,牢记住感恩戴德的古训。
“还是不行,我哪能坐这个位置。洪大哥,你让林先生或胡医师来坐吧。”
“不,雷小哥,林先生和胡医师虽是德高望重之人,但你却对我家恩重如山,这个位置一定你坐。”
雷晓飞连忙用眼光向林先生和胡医师求援。林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胡医师更是带着点幸灾乐祸神情,第一次见天才小哥的窘境,当然要幸灾乐祸啦。“合作社”的其他众人也没异议,雷小哥在他们心中,也是德高望重之人,当个主婚人也理所当然。
这时,金婆婆也出声了,说道:“雷小哥,我儿洪彪虽然憨直、嘴笨,但谁对他好他心知肚明。你雷小哥对洪家的恩惠也真的太大了,当个主婚人也没有什么,你就应承洪彪吧,吉时就快要过了。”
雷晓飞知道自己单口难敌众口,为了不耽误婚礼,只好无奈地做了一次“老人”
婚礼在胡医师这个“司仪”的导演下进行。拜堂仪式开始,拜天地、拜祖先、拜父母、夫妻对拜等形式以后,就是由新人给前辈敬茶,洪彪夫妇团团转地给这里的所有年纪比他大的人都敬了茶,年纪比他小的就只敬了雷小哥一个。雷晓飞在洪彪夫妇要给他叩头时已坚辞不受,而敬的茶,在大家的起哄中,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拜堂仪式完毕后,已到晚饭时间,“合作社”在墟里工作的人员也在雷晓飞的示意下,提前一起回来。
婚礼的宴会设在客栈大厅。这次宴会是由“合作社”出资负责,整个婚礼的费用都由“合作社”包办。
早上,雷晓飞和林先生、胡医师商量洪彪的婚事时,雷晓飞提议以后“合作社”所有家庭的红事、白事都由“合作社”统一出资包办,这样既可以体现合作精神,又让街坊邻里免了送礼的麻烦。林先生、胡医师同意了雷晓飞的提议,今天就是“合作社”里的第一次新事新办。
宴会摆了三席“八仙桌”,主家的那一席上,坐着洪彪夫妇、金婆婆、林先生、胡医师和这次婚宴中唯一的客人周梦蝶,剩下两个位置就是雷晓飞和林采微这两个厨师的。其他人按以往的惯例,男的一席,女的一席,因为喜宴要等齐人才能开席,雷叔、雷婶、张天牛和钱师傅的儿子钱金牛都争着客串跑堂。
菜如流水般地上来,每上一道菜,张天牛或钱金牛都高声按雷晓飞教的报菜名。
“飞哥说,这一道菜叫喜气洋洋,祝洪大哥夫妇和在坐的宾客以后的日子都喜气洋洋。”
“飞哥说,这一道菜叫连年有余,祝洪大哥夫妇和在坐的宾客以后的日子过得年年有余。”
“飞哥说,这一道菜叫百年好合,祝洪大哥夫妇两人百年好合。”
“飞哥说,这一道菜叫白发齐眉,祝洪大哥夫妇两人百年偕老、白发齐眉。”
“飞哥说,这一道菜叫共渡爱河,祝洪大哥夫妇两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在宾客们全体为雷晓飞创造的菜式和菜名惊愕时,十一道菜一汤水已上齐,胡医师因要等齐人才有吃,已馋得口水直流,他咄咄称奇地自言自语喃道:“这天才小哥什么时候又冒出了这么多新菜式,菜名还那么好听呢。粉丝加上眉豆,就叫白发齐眉,好贴切;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合起来煲的汤,就叫早生贵子,好意头。真不知雷小哥脑袋中还装着有多少新菜式。”
喜宴在一片热闹、欣喜、祥和的气氛中进行。今天的主角洪彪又一次把雷小哥推到了浪尖上,差一点让“打不败的雷小哥”今天折了名头。
原来,洪彪夫妇循例每桌敬酒回来后,并没有坐下,憨大哥洪彪倒满了一“八角碗”的酒,对雷晓飞动情地说:“雷小哥,我洪彪有今天,是你雷小哥所赐。来,雷小哥,第一碗,我敬你,是敬你救了我母亲的性命。”
洪彪说完,一口而尽。雷晓飞也只好跟着喝了。
“来,雷小哥,第二碗,我敬你,是敬你让我脱身贼窝。”
“来,雷小哥,第三碗,我们夫妻敬你,是敬你让我们夫妻早日成亲。”
一口气喝了三碗足两斤的酒,雷晓飞已感到肚中好像燃起了一把火。他正奇怪洪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齿利索,敬酒辞不断时,却看到了胡医师在对洪彪猛打眼色,才释然,哦,原来是这“老顽童”在搞鬼。
眼看憨大哥又端着满碗的酒要上前了,雷晓飞忙阻止道:“洪大哥,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嫂子都已等你这么多年了,你可千万别喝醉了,否则,就会惹得嫂子不开心了。”
洪彪闻言,看了吴姑娘一眼,虽然,吴姑娘并没有什么表示,她今天有这样的结果已心满意足了,她也特别感谢促成这个结果的雷小哥,洪彪就是给雷小哥敬再多的酒,她也不会反对。但洪彪对等他多年的吴姑娘始终感觉心中有愧,他为了吴姑娘,就不拂雷小哥的好意,坐下不再敬酒。
胡医师看一计不成,又来第二招。他推了推金婆婆的手,金婆婆就站起来,对雷晓飞说道:“雷小哥,你以前舍命救过我,又把我的儿子搭救出火海,还让我家过上了好日子,我已是万分感激你。而今天,你更是救了我们洪家,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这个憨儿子还能不能成亲,洪彪如果无后,我到下面去时,也没脸见他那死鬼父亲,所以说,今天你就是救了我们洪家,老身说什么也要敬你一碗。”
金婆婆边说泪水边不停地淌,雷晓飞连忙上前搀着金婆婆,说道:“金婆婆,今天是洪大哥的大喜日子,您应该高高兴兴才是啊。以前的事就别再说了,我跟洪大哥是兄弟,兄弟之间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所以您老也不必感激我。这碗酒我喝了,您老就让洪大哥帮您喝好啦。”
雷晓飞说完,又把一碗洒倒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