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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祁佑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除了那晚喝醉酒以外,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整个人都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口上还能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气。
他凝着她睫毛低垂的模样,“杜悠言?”
见她没有反应,郁祁佑试图将她从怀里稍微推开一些。
谁知,才刚刚动,杜悠言便抱得他更紧,双手环在他的腰后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
郁祁佑不再动,任由她这样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手脚都要麻掉时,她终于松开了手。
郁祁佑黑眸盯着她,仔细的端详,哪怕棚顶亮着那么暖的灯光,却依旧暖不过她脸上的苍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轻握住她的肩膀。
杜悠言抬头,跌入他黑色的眼瞳里。
有两秒的恍惚,她嘴角蠕动,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起。
最终,只低声说了句,“我爸住院了……”
“怎么回事!现在还在医院?”郁祁佑一听,顿时拧眉。
“嗯……”杜悠言点头。
见他转身就要出门上医院的意思,她忙拉住他,“已经没事了,送到医院就抢救回来了,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下地走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郁祁佑扯唇,忍不住叱。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家里事,岳父进了医院他这个做女婿的就算不在场也必须打个电话,否则也太失职了!
“当时你在出差,而且给你打电话那会儿已经抢救过来了。”杜悠言解释。
“那明天再过去吧!”郁祁佑也只能道。
看了看她的脸色,拧眉问,“你确定你没事吗?”
“嗯……”杜悠言点头,有些木的换着拖鞋,边往里走边说,“你出差刚回来,应该也很累,早点休息吧……”
郁祁佑手扶在鞋柜上,眯眼看着她的背影。
真的只是因为岳父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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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停在医院大楼前,车门打开,外面就是傍晚的闷热。
在车里开空调温度舒适,这样冷不防出来,热的让人很不舒服,今天没有戴框架,杜悠言习惯性的抬手只摸了摸额角。
郁祁佑拔了车钥匙下来,冲她扬眉,“走吧?”
杜悠言看着大楼,像是抵触着什么,做了个深呼吸,才点头跟上他脚步。
杜父醒过来以后恢复的很好,很有精气神,他们敲门进去时,正在吃着旁边妻子递过来的水果,红光满面的。
杜悠言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心里头那么多翻涌而上的情绪,
看到他们两个,顿时笑呵呵的,“亲家前脚刚走,你们就来了!”
“刚走吗?”杜悠言惊讶。
“可不,看样子你们就没碰上!”杜母在旁边接话。
“抱歉爸,我来晚了!”郁祁佑上前,歉疚的说。
杜父直摆手,“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言言都说了,你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再说,我这不没事嘛,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我这孙子不还没抱上?”
杜悠言听到关键字词,有些紧张朝着他看去。
见他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悄然的松了口气。
病房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众人看过去,再推开门进来的是秦朗和单盈盈。
后者和她的目光有短暂接触,并没什么异样,一扫在咖啡厅时的心事重重,反而始终露出着两个梨涡。
杜悠言握紧自己的手指。
杜父冲儿子点点头,看到儿子的未婚妻,笑着开口,“盈盈也过来了!”
“伯父,您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我刚走路时还跟秦朗说呢,不行就去郊外的那个庙上拜一拜,据说可灵了!”单盈盈笑着将果篮放到柜子上。
“哈哈!”杜父被逗笑了。
单盈盈和杜父杜母寒暄了一阵后,朝着她走过来,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笑容亲密,“悠言,哪天你有时间陪我逛街吧,我想买两件衣服!”
“好……”杜悠言张嘴。
外面天色降下来,再怎么高级的病房里也不如家里,没办法热热闹闹的吃饭。
杜悠言在杜父营养餐送进来时,就提出回去了,单盈盈也跟着相继提出来,说是约好了婚庆公司的人,晚上要和秦朗一起过去。
就这样,四个人共同出了病房。
宽敞的医用电梯里,平时能放下一张急救病牀和五六个医生护士,现在却显得局促。
杜悠言和郁祁佑并排站在前面,看着往下变换的数字,眼角余光里,银色的梯壁反射出清朗眉目的影子,她咬紧牙关望着。
“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吗?”
“他说过要娶你,为什么又丢下了你?”
“其实后来是伯父单独找过秦朗,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并不是一个朋友的儿子,而是伯父在外面的孩子……”
……
那些话在耳边嗡嗡的,忽远忽近。
单盈盈不会撒谎,尤其是这种事情,她稍稍求证就能得知。
狗血吗?她在得知的一瞬,也觉得不敢置信,可经过反复的推敲,似乎也只有这样一个命运玩笑般的理由,能让他不得不丢下她。
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杜悠言喘息困难,好在电梯门缓缓开了。
陆续从里面走出来,在电梯门重新合上时,四人的脚步都顿了顿。
“要不要一起吃了饭?”这次开口的不是单盈盈,而是秦朗,话虽然是问他们两个的,可视线却主要放在杜悠言身上。
郁祁佑侧眼看她,在她嘴角抿起时,眸里晃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不用了。”他很淡的够了下唇角。
“那也行,等着伯父出院的吧!”单盈盈笑着把话接过来,说道,“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再露一手的!”
“乐意之至。”郁祁佑表示。
“言,不吃吗?”秦朗仍旧只看着她,似乎对于其他人的话都充耳不闻。
“不了……”杜悠言抬起头,迎视上目光,她能感受到心房的震颤,呼出口气,却没有攥紧手指,而是主动挽住了身旁的人,“郁祁佑,我们走吧。”
“嗯。”郁祁佑低头。
看着手臂上的手,掌心覆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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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祁佑向后靠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搭在上面。
西装外套被他丢在了车里,身上只穿了件深紫色的衬衫,袖口都挽在手肘处,他正摩挲着腕上名表的边缘。
环境是热闹的中餐馆,其实他不太喜欢,觉得吵。
进来的时候,询问了服务员,说是没有了包厢,他听后转身就要走的,她说了句就在这里吧,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没好气的叱回她,不过今天……
郁祁佑视线移在自己的右臂上。
他端水杯喝了口水,唇角别出淡弧。
菜上来的很快,杜悠言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吃。
等到他抬手叫来服务员结账时,她看着他问,“回家前能不能去个地方?”
填饱了肚子从饭店出来,Q7在桥上行驶了一段,岔口时下来,然后停在了某个路边。
“你怎么停这里了?还有很远……”
杜悠言往车外面看了看,皱眉说。
郁祁佑二话不说,一副随我高兴的嘴脸,直接拔了车钥匙。
见状,她也只好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从车上下来。
距离她所要到达的目的地,还隔着一段距离,需要走过去,而附近就是施工现场,用铁栏围起来,推土机还在运作,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
杜悠言虽然只穿了四厘米的高跟鞋,但走起这样的路也还是不方便。
没走两步,就会踩到小石子往旁崴一下。
杜悠言看着快步在前面的高大背影,犹豫着喊,“能不能走慢一点儿?”
“不能!”郁祁佑头都没回。
“……”杜悠言抿嘴。
脚下又踩到了一个小石子,鞋跟拧了下,她咬了咬牙。
总不能脱下来光着脚,都是黄土和石子,再度看了眼前面的高大背影,她不得不小跑了两步,伸手挽在他的胳膊上,好维持自己的平衡。
郁祁佑扫了眼她的手。
不动声色的慢下了脚步,他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历经了十多分钟,她始终挽着他,终于走到了大学城附近的那条老街,再一次的故地重游,心境却又和上次不同了。
杜悠言站在路口,没有再往里面走。
这条老街郁祁佑不陌生,和前面施工的地皮一样,都是他公司投资的项目。
不过印象更深,是开车路过时,她曾问过两次,而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到现在他都能想起来的眯起黑眸。
这条老街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
又会是什么呢?
心里似乎隐隐有苗头,却被他冒出的一瞬间扼杀。
郁祁佑斜睨向她,幽幽问,“怎么,不舍得这条老街拆掉?”
杜悠言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一瞬不瞬的遥望着,眼神逐渐变得悠远,接着没有焦距,到最后变得空洞没有内容。
“拆了就拆了吧。”
她忽然开口,喃喃的,“也早该拆的。”
郁祁佑再看向她时,她脸上已经替换成某种决然。
原路往回走,杜悠言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像是在为了过去告别,等再收回视线时,她一步步稳稳的走,径直向前。
到了Q7前,她拉开车门,隔着车顶望向他。
“郁祁佑。”杜悠言喊他。
“怎么?”郁祁佑同样回望向她。
两人视线相交,杜悠言嘴角抿出一丝笑,轻声说,“郁祁佑,谢谢。”
或许他并不知道原因,但她想谢谢他,谢谢他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能在身边,谢谢他总能无形中成为她的依靠……
郁祁佑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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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杜悠言睁开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雄性结实的胸膛,视线往上,是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然后高蜓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目轮廓。
醒来后的嗓子很干,她咽了一口。
不用刻意,就能呼吸到他身上的味道,还有腰部以下的酸胀感。
昨天晚上回到家里,她从浴室里出来,正准备躺下时,他就开门进来了,同样也是洗过澡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上半身就赤着,围着个浴巾。
径直的朝她过来,将她压在胸膛和被褥之间……
好像这样的事情对他们两人来说,发生的再自然不过了,他的大掌从睡衣下面摸进来,她就控制不住的轻喘的软下来,被动的承受。
只是即便如此,在他怀里醒过来,杜悠言还是觉得羞窘。
尤其是在两人几乎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她昨天的睡衣都不知被他给扔到哪里去了,他倒是还好,身上还穿了条四角裤。
杜悠言闭上眼睛,却没有办法再入睡了。
试图将腰间横着的手臂给移开,可是没用,反而被搂的更紧。
她快喘不上气,晚上倒是还好,这样清醒的状态下待在他的怀里,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发了酵,热烫的不行。
杜悠言推不开他,急得一头的汗。
想到他昨晚回来时在车里接电话时,似乎说今早上公司有个重要的会,眼睛眨了两下,她用手戳他脸,“醒醒……”
“郁祁佑,醒醒,已经八点了……”
“唔,八点了?”
果不其然,郁祁佑顿时一跃而起。
还没有完全苏醒,有些没站稳,走到一半时拖鞋还掉了只,回头又迷迷糊糊的趿拉上,往对面卧室的脚步匆匆。
杜悠言偷笑,有恶作剧后的小小畅快。
哪怕他已经不再房间里,她还是脸皮薄,裹着被子从牀上下来。
将地板上扔的东一件西一件的睡衣和睡裤捡起来,又在墙边拎起她那件有些保守的纯棉小内,心里面在嘀咕,怎么就非得乱扔?不能脱下来时放好么!
似乎兴致所致时,他也控制不了吧……
杜悠言脸上臊得慌。
竟然青天白日的想这种事情,亏她还是个为人师表!
跑到浴室里关上门,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是将温度给降下来一些,简单冲了个澡,刷牙梳了头发,她从里面出来,脚步顿在柜子前。
打开,夹层上面有个药箱。
杜悠言犹豫的捏起里面圆形卡片状的药盒,嘴角抿起来。
蓦地,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郁祁佑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眨眼到了跟前,“杜悠言,你家的八点!”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杜悠言手里的东西想要藏,已经来不及。
上次被他拿着这盒药质问的画面还在,她后脊骨有些往外冒着冷汗,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杜悠言支吾的张嘴。
以为他会沉喝出声,或者阴郁着张脸拂袖离开,狠狠的甩上门,可是都没有,郁祁佑只是伸手,沉默的从她手里拿过了药盒,神色间喜怒难辨。
“以后我会做措施,这药就别吃了!我已经问过了,对身体不好。”郁祁佑低沉的开口,语气顿了顿,似在考虑,也似在斟字酌句,“不过……”
她不由抬起头,屏息的和他那双黑眸对上,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晨光太明媚的关系,里面的眸光很清亮。
片刻后,他继续说了句,“孩子的事情你考虑考虑。”
杜悠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