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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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清晨朝阳起。

    叶栖雁睁开眼睛,腰上横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

    哪怕是舒适宽敞的双人牀,他们两个也是紧挨在一起,她被他锁在怀里,呼吸间都是他的呼吸和心跳声。

    对于这样的感觉,她心里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

    会觉得这样的同一屋檐下,无论谁都会以为他们是对恩爱的夫妻,可是谁又知道他们背后的同牀异梦呢?就因为那张纸,他们是一场打着合法范围的禸体交易。

    这一点,叶栖雁从最早就认得清清楚楚,可最近总是在自我提醒般的响起,无形中平添了许多的烦恼。

    每个周一是新开始的工作周,都会比较繁忙。

    池北河今早起来的有些晚,一直搂着她睡到了快八点,没有去跑步,颠颠在主卧室里摇着尾巴的土豆明显心情不佳,棕色的圆眼珠里都是被主人遗弃的神情。

    叶栖雁洗漱完出来,将被褥和枕头摊平的放好,做完这些工作时,池北河也刚好换完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正整理着衣角领口。

    “你……”她张了张嘴。

    “怎么了?”池北河抠上了名表在手腕上。

    “没事!”叶栖雁看着他,摇了摇头。

    池北河拿起黑色的薄款手机,夹着西装外套的对她说,“走吧,上班快迟到了!”

    “嗯!”她点点头。

    视线却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眨巴了两三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昨天也是穿着一样颜色的衬衫吧?可能是平时他穿的黑灰色太多了,冷不防这样转变还有些突兀。

    早上的上班高峰期,白色的陆巡行驶到池氏写字楼时,没熄火的停在了路边,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直接开入地下停车场。

    “你不去公司?”叶栖雁惊讶的问。

    “嗯。”池北河点头,沉吟的说,“要去医院看一眼,还有施工地!”

    闻言,她不禁愣愣的看着他。

    不来公司,他有那么多事要处理,竟还绕路的将车开过来,单单只是为了送她上个班?

    叶栖雁感觉心里像是被填满了棉花,抓一把,哪里都是软绵绵的。

    “快去吧,马上迟到了。”池北河伸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

    “好!”叶栖雁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只是走了两步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直到那辆白色的陆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又重新往写字楼里面跑。

    *********

    周一真的是最忙碌的,整个池氏上下都忙到底朝天。

    叶栖雁抱着文件在资料室复印,看着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部门领导们,各个西装笔挺,不由的就想到了他,也不知事情是不是都妥善解决好了。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所想,事就有所发生。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她掏出来,就看到上面显示短消息的提示。

    看到被修改后的“北河”二字,她手指好像都烫了下,忙快速的打开浏览。

    短信内容:晚上我要吃一菜一汤。

    叶栖雁是再明白不过,他所指的是什么,做起来倒是非常容易的,只是他还要吃?

    在文字框里编辑了个“好”字,她发送了过去。

    到了晚上下班,叶栖雁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盘算着时间,想着要先去医院看女儿,然后再早一点的返回他那里,因为好像冰箱里的番茄不太够了。

    突然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凯美瑞,她停下了脚步,扭身的往回走,似是在慌忙躲避着什么。

    只是驾驶席坐着的人,早已等候多时,第一眼就发现了她。

    “雁雁!”

    叶寒声打开车门,快步跑到了她面前。

    躲不过,她只好扬起尴尬的笑脸来,“寒声,好巧,你又是来处理公事?”

    “不是也不巧,我专程来等你。”叶寒声拎着车钥匙,一只手叉着腰,西服外套向后个很帅的弧度,他质问着她,“短信不回,也不接我电话,你在故意躲着我?我是洪水猛兽吗,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没有。”叶栖雁轻声回答。

    “这还没有?之前我说要看看阿姨,不过就是一起吃顿饭,又不是要跟她倒苦水,怎么就比登天还难?你就算五年前跟我划清了界限,也不能做到这么绝对,断绝你身边一切能有的可能关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阿姨待我最好,像是自己儿子一样,雁雁,你能不能公平一点!”

    此时的叶寒声,就像是曾经记忆里那个爱咄咄逼人的少年。

    这个时间是下班点,池氏大楼里的员工继续都在往出走,叶寒声外面出众,很容易吸引住目光,已经很多人指指点点的看过来。

    叶栖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真的想要看我妈?”

    “不然呢,你觉得我是闲的没事,在这儿和你瞎扯淡?”叶寒声拉着一张脸,清冷的在说。

    深呼出一口气,叶栖雁知道早晚也得告诉他,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速战速决的直接说,“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现在?”叶寒声问。

    “对!”她重重点头。

    叶寒声皱了皱眉,觉得她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心里琢磨着的走过去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银灰色的凯美瑞很快扬长离去。

    *********

    “前面下了高架桥,一直继续直行。”

    看着前面的路段,叶栖雁一路给他做着活导航。

    一菜一汤。

    蓦地,这四个字窜了出来。

    她想到了什么,忙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告诉他晚上临时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吃饭了,顺便提了嘴可能会晚些回去。

    没有立即将手机放回包里,始终在手里握着,十多分钟后,那边才回了个简短的“嗯”字,叶栖雁这才松了口气。

    莫名的,怕他会不高兴。

    叶寒声按照她所说的,继续往前开着,只是逐渐的两边街景有着明显变化,已经是朝着城区外行驶着,越发人烟稀少,俊脸上表情有掩饰不住的疑惑。

    “到了!”叶栖雁忽然说。

    车子停下以后,她就径自的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叶寒声拔掉车钥匙,他也是注意到此时停的位置是郊区的一个墓园,心中已经能够有所预料了,只是不太敢相信,直到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墓碑前。

    “妈妈,寒声来看你了。”

    叶栖雁看着上面的照片,扬起最好看的微笑。

    “阿姨她……”叶寒声震惊不已。

    叶栖雁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我一猜就是,我爸他想在意也在意不了,或者就根本不在意,而你妈更是不在意,所以在那个家里根本不会被主动提及。”

    “我上次就想告诉你了,可是被岔过去了,现在终于满足你的心愿了。”

    叶寒声确实是没有料到,好半天还不敢置信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五年前的事了,一场意外车祸,人送到医院时就不行了。”叶栖雁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失神,忍不住轻声又说了句,“就是那天……”

    “那天?”叶寒声重复。

    谁都没有详细说,却都懂是指哪一天。

    叶寒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好像里面温婉的阿姨还活生生就在眼前,他深知她们母女俩的感情有多深厚。

    猛地,他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睛里迸发出很亮的光,“雁雁,是不是因为这样!是不是因为阿姨当天去世了,所以你才没有来?一定是这样,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叶栖雁看着他眼睛里涌出来的那么多情绪,有好多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五年前那个酷帅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都冒出了一层的汗。

    她摇着头,不停的摇着头。

    “……不是!”咬着牙的声音会更坚定。

    不是,并不止是那样……

    可事实的真相,却是她无法对他说出口,也难以启齿。

    “不是,不是?”叶寒声连着重复了两边,“那是什么,告诉我!”

    你以为你还能迷得寒声团团转?你现在什么样还不清楚?不愧是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孩子,母女俩都一个德行……

    耳边响起蒋淑贤尖酸刻薄的话,那样刺耳。

    叶栖雁用力攥着手指,“和我当时说的一样,不爱了。”

    叶寒声的握着她肩膀的手在用力,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捏成碎渣。

    “雁雁,我真想把你的心给剖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他冷笑不止,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失望和愤怒,“我觉得我像是个傻子,跟五年前在民政局等了一天一宿都等不到你时的傻子一样!我真是疯了,才会在你那么对我的五年后,还敢把心又掏出来再一次给你践踏!”

    叶栖雁任由着他摇晃,心在抽痛。

    她绝不敢去看看自己的心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太过千疮百孔。

    “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了!五年前痴情的叶寒声,早就死了,死在你手里!”叶寒声冷不防的松开她,恨恨的在说。

    叶栖雁踉跄了两步,才是勉强站稳。

    墓碑照片上的妈妈笑得还那么温暖,她看着前面大步甩走的叶寒声,眼前视线都变得雾蒙蒙,却不敢让自己哭。

    *********

    同样的墓园,不同的一片区域。

    每块墓地都是独立的相隔百米,墓碑也是高高伫立,就像是人的住宅楼一样,这里也有穷富以及身份的不同。

    池北瑶抱着书包,看着池北河蹲在那,亲自将旁边长出来的杂草一根根拔掉。

    等他站起身后,她从书包里拿出个小纸盒来,放在墓碑前面,“阿姨,这是我在学校的烘焙课上考的椰果泡芙,知道您喜欢吃,所以特意央求着哥带我过来。”

    又轻声细语了两句,池北瑶抱着书包重新站起来。

    感觉到旁边人从来了这里以后,始终都是沉默不语,不由问,“哥,你是不是每次来这里,都还很难过?”

    “还好。”池北河扯了扯唇。

    黑眸的视线里,锁着的是墓碑上母亲的照片,那双静静凝望着的眼睛,不由让他想起她的那一双,也是这样,静静的像是湖面一样,让他觉得安稳,觉得宁静。

    善良的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却暗自垂了头,小圆脸上都是自责,“也难怪你一直没办法接受我妈妈,哥,对不起……”

    “傻丫头。”池北河摇头笑了。

    除了身上有流淌同样血的关系,这似乎也就是他接受这个妹妹的原因,这样的单纯美好,一心一意的将他当做最亲的人。

    地理位置高一些的关系,从墓园下来要走一小段上路,这时间西边的太阳都沉没了。

    池北瑶背着书包一路轻快的走,忽然想到什么,贼兮兮的抱住他的胳膊,“哥,你那的钥匙没收了以后,就真不打算还给我啦?”

    在她有天晚上跑去公寓找他,撞发了他的金屋藏娇,第二天他就去学校接她了,说是顺路送她回老别墅,临走时却要走了给她的那把钥匙。

    当时她喋喋不休的追问个没完,他只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方便。

    “就有那么不方便吗?是不是怕我冒冒失失的,不小心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呀?我上次就有说嘛,你家里一定有女人,这下被我直接抓包了吧!哈哈!”

    池北瑶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哥,那天的那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们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土豆咬的那个短裙就是她的,对不对?”

    池北河双手抄着裤子口袋,慵懒的继续走。

    “哼!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池北瑶直甩着书包。

    追问了半天,都被忽略的没有直面应对,池北瑶也悻悻然了,只是走着走着,伸手忽然朝着下面一指,“咦?那个人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哥,你快看看,是不是有点像在你家里的那个姐姐……”

    闻言,池北河也眯眸看过去。

    银灰色的凯美瑞停在那,有一男一女前后的陆续走过去,距离有些远,但是依旧能够准确的辨认出来双方的轮廓眉眼。

    瞳孔紧缩,凝了他们有三四秒钟那么长。

    池北河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同时拿出了黑色的薄款手机,直接拨了号码。

    从山上往山下的俯览角度,目睹着她低头找手机以及拿出来的一系列动作,她似是在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又看了眼正打开驾驶门的叶寒声,然后……

    她没有接电话。

    她直接将电话给按掉了,手机放回了包里。

    池北河听着耳边传来的机械女音,将握着的手机放下,长长的五指收拢着,因眼皮内双而显狭长的黑眸,遽然罩上了凌厉的那芒。

    *********

    春夜风凉,高档小区里一扇扇窗亮灯无数。

    叶栖雁抱着双肩从小区外走进来,不时的搓着肩膀,却始终温暖不起来,因为一直凉的是心底。

    红色的数字在跳跃着,电梯层层往上。

    “叮”的一声拉开后,她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面前的防盗门,她却迟迟不愿意进去。

    眼睛只要轻轻一闭上,就都是叶寒声冷笑着的、失望又愤怒的模样,这些都拧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鞭子,反反复复的抽打着她。

    想到房子里面的人,她忽然不想面对。

    或许是抵触他,或许是抵触现如今的自己。

    叶栖雁低头,将口袋里一直揣着的男士钱包拿出来,当时在墓园叶寒声遗落下的,是他偏爱的银灰色,边角处磨损的都有些破了。

    鼻尖在慢慢的酸涩,手指抚在钱包细腻的皮子上。

    这是大一那年的情*人节,她送给他的。当时她没有钱,偷偷跑去打了好几份工,攒了钱的跑去买他最爱的牌子,他知道以后怎么做来着?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长发,说我的雁雁怎么这么傻……

    都旧成这样了,他竟然还用着。

    木木的盯着钱包半晌,她变颤的手指慢慢打开,视线在里面梭巡,梭巡过各类的卡,定格在一张青春飞扬的老照片上。

    背景是S大校园,还有灿烂的丁香,少女时代的叶栖雁,脸上的笑容比盛开的丁香花还要美好,而搂着她的少年叶寒声,嘴角也是高高上扬,笑得像是把全世界都拥在了怀里……

    叶栖雁合上了钱包,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无声无息的,只有她眉间在簌簌的颤。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要十一点多了,不得不进去了,用力揉了揉脸,她将钱包小心翼翼的放在内夹层里,掏出了钥匙。

    防盗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片黑暗,只能透过微弱的月光辨别大致方位。

    他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了?

    叶栖雁心里有这两种想法,隐隐的,能感觉到土豆朝他狂奔而来的身影。

    叶栖雁放下手里的包,换鞋的同时,用手摸了摸土豆的圆脑袋,再轻拍了拍,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也没有费事的打开灯,她从玄关直接想要往楼上走。

    “咔哒!”

    在路过餐厅时,很轻的一声。

    叶栖雁却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就看到餐厅里的池北河隐匿在黑暗里。

    他正面对着她坐在餐桌前,两条长腿交叠着,光线不足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表情,桌上好像还放着一杯水,他一只手搁在上面,手里把玩着银灰色的打火机。

    一甩一动间,泛着银白色的光。

    叶栖雁快步走到墙边,手摸上了开关,将走廊以及餐厅的灯全部打开。

    “你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她皱眉的责问。

    灯亮起,也是将彼此轮廓和眉眼都映的清楚。

    池北河明显是洗过澡的,下面已经换上了居家的休闲裤,可上面还穿着早上那件深蓝色的衬衫,有些不太搭调,而严肃的脸廓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坐在那那么望着她,如同陌生人一样

    “怕什么?”池北河长指将打火机收拢。

    内双的黑眸里犹自带了一抹厉色,薄唇轻扯着,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掩饰的讥讽和嘲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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