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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旭尧看着妻子风风火火的转身就出去吩咐人去玉肤坊给掌柜的传话,不禁摇了摇头,随后想到妻子这般举动是为了他,这心顿时又被妻子的柔情裹住,嘴角下意识地就是一勾。这趟分离加上遇到的危机,反而让他更清醒的意识到妻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无人能取代的。
林珑是说干就干的类型,很快就把事情吩咐妥当,她是玉肤坊最高的决策者,再加上去疤膏很小众,买的人有限,所以暂时停售根本对销售额没有任何影响,就连叶田氏也不会过问一句。
等她再度回转的时候,正坐在罗汉床上处理手头公事的叶旭尧抬头看她,“都妥当了?”
“当然。”林珑微眯着眼睛道。
叶旭尧把公文扔到一边,一把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挑眉看她,“就这么在意她?”
林珑的双手圈住丈夫的脖子,最近他们夫妻真是好得密里调油,就像小姑叶蔓籽打趣她的那样,小别胜新婚。不过她现在也发现了叶旭尧这趟回来后对她的感情变深了,或许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团聚,思及此,她的心情顿时大好。
“她想要介入我们,我又怎么会不在意?”她理所当然地道,“旭尧,你是我的。”
叶旭尧发现她说这话时两眼都放光,他当即捧着她的脑袋,低头就吻上她的红唇,在她唇齿间流连的时候,他也模糊一句,“珑儿,你也是我的……”
林珑圈着他脖子的手不禁收紧,没有哪句话能让她如此动容。
正在夫妻二人耳鬓厮磨之际,帘子就被两个小娃撞开,“爹爹,娘亲。”
两道兴奋的声音响起,摆明是宝贝儿子从叶老侯爷那儿下课归来。
林珑猛地推开丈夫,跳下他的膝盖,不让孩子们看到他们夫妻亲热。
叶旭尧的脸色一黑,这俩个小捣蛋是不是故意与他作对?他的脸当即板了起来。
俩个小娃娃却没有发现爹娘的异样,仍旧高兴地先是冲进亲娘张开的怀抱中,两人都抱着她的脖子抢先告诉亲娘今天都学了什么。
林珑正要夸夸他们,哪知俩儿子的小身子被叶旭尧一手提起一个地提出她的怀抱,她猛地回头看向丈夫,“你这是做什么?”
叶耀庭和叶耀辉虽然也喜欢父亲,但他们更爱母亲啊,现在后衣领被父亲提着,他们都伸手向母亲,“娘,娘……”
“都给我闭嘴。”叶旭尧低喝一声。
俩个大儿子立刻扭头看向父亲,双眼满是控诉。
“曾祖父教过你们要守规矩没有?”
“教过……”
“你们进来之前可曾通报?”
“没有……”
“见到父母可有行礼?”
“没有……”
“……”
一时间,俩个小娃娃原本想耍赖让父亲放了他们,最后却不得不低下头来,他们人小归小,该懂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他们只是一时太兴奋了才会这样。
林珑却是心疼极了,忙上前拉着丈夫的胳膊,“孩子们还小,你这样会吓坏他们的,规矩慢慢学便是……”
叶旭尧转头看了眼妻子,眼里有着不赞同,他离家一段时间,回来后却发现妻子对儿子们都太纵容了,过于溺爱并不是好事。
林珑讪讪地笑了笑,朝俩个对她寄予希望的大儿子摊了摊手,表示她也没有办法。
严父慈母,她不能阻拦丈夫教导儿子。
久别重逢的那两天,叶旭尧也宠儿子,要什么给什么,相当的好说话,但过了这两天,他就得端起严父的架子,该怎样还是得怎样。
提着俩大儿子,他朝妻子道,“我带他们俩到书房去。”
“娘……”叶耀庭和叶耀辉求救地向林珑道。
林珑用爱莫能助的眼神看了眼俩宝贝大儿子,“好,不过你悠着点,他们还小。”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我心里有数。”叶旭尧教导儿子归教导,哪会真的伤着孩子们?
说完,他一手提着一个儿子转身就出去,门口处的大丫鬟映夏和映冬忙给他掀帘子。
林珑追出去看了看爷儿仨的身影走到外面的回廊,耳里听着俩大儿子唤“爹爹”的声音,不禁摇了下头,算了,让他们爷儿仨个“亲近”去。
她转身坐回罗汉床上,从抽屉里面拿出白纸,再让人磨了墨,细思一下,提笔开始写字,虽然京城的玉肤坊没有去了疤高卖了,但别处的玉肤坊分店还有,她得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全收回来,所以还是得布署一下。
皇宫,长公主的伤口在手臂上,用药几天下来已经结痂了,对她的身体没有大的影响,最大的麻烦还是在女儿周雪柔的身上。
这日,周雪柔的伤口开始拆下纱布,长公主一脸焦急地看着,心里祈祷着千万别留下疤痕,看到女儿紧张地手交握着,她忙伸手握紧女儿的手给她鼓气。
“小力点,别弄疼了本宫的女儿,要不然本宫饶你不得。”她厉声地喝着太医。
太医忙应了句,“长公主放心。”
周雪柔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受了伤,叶旭尧一句问候也没有,她知道他最近这些天都有进宫,心不是不难过。再加上顶着这伤口,她又不能主动去找她,这心情的郁卒可想而知。
如果真有了道疤该怎么办?她这些天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老是在梦中梦到自己的脸上有道丑陋的疤痕,而后就是人人嘲笑她的样子,这让她的脾气越来越坏。
就算太医再如何小心不弄疼她的伤口,她仍是“嘶”了一声,随后一双吊梢眼狠瞪向太医,“你想弄疼我吗?”
长公主也怒瞪太医,“再不小心些,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
太医的心里也来气了,苏皇后指派他来医治长公主母女的伤,才不过区区几天功夫,他就受够了这对母女的颐指气使。不过他到底是人臣,连皇帝与苏皇后都过来探望过长公主母女的伤势,他也不可能真的去得罪她们。
手拆纱布时更轻了些,好不容易才把这纱布除去,待看到周雪柔年轻的肌肤上还是留下了道颇为明显的疤痕,太医的眉头还是不由得皱紧。
“怎么会有疤?”周雪柔一把接过侍女手中的镜子照了照,待看到自己的脸庞上有道明显的疤痕,她当即怒摔了镜子,跳起来质问道,“不是说不留疤吗?怎么会有疤?你说,你是不是没有尽心尽力地给我疗伤?”
“柔姐儿,娘看看。”长公主忙转过女儿的头,待看到滑嫩的脸庞处那抹疤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转头立即怒看向太医,“你有什么解释?”
太医一口的苦涩,“回长公主的话,这伤口虽然不是深可见骨,但现在伤口正在愈合,疤痕会明显些,待过些日子就会淡一些。”顿了顿,“不过想要不留疤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被金钗尖锐一端所伤,伤口……”
“你别给我推卸责任,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女儿脸上的伤口?”长公主蛮横无礼地道。
周雪柔忙抓过侍女递上来的纱巾遮住半边脸,刚好把那道疤给遮住了,心却是沉到了谷底,但这不妨碍她也怒气冲冲地看向太医。
太医道,“臣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力,臣有调配一道去疤膏,可以拿来给周姑娘试一试……”
“就是说你不能完全治好我女儿脸上的伤了?”长公主不依不饶地道。
太医再如何渺小也是有尊严的,他们能到得这位置本身就是杏林高手,被这长公主一再不客气地对待,佛都会有火,他抬头与长公主直视,“就算长公主换下臣改让他人来医治,也不会有人敢打包票地说必定能治好不留疤。”想到还有苏皇后给自己撑腰,他的底气又更足了些,“如果长公主不信任臣,那就另请高明吧。”
“你!”长公主这些天来窝的火都发泄出来,她指着太医的鼻子道,“你真以为本宫不敢治你的罪?你算哪根葱?本宫可是当今天子的皇姐,何时轮到你给本宫甩脸子?”
周雪柔抱着母亲的胳膊,“娘,这个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母女,拉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然他不会尽心给我治伤。”
长公主轻拍女儿的手让她稍安毋躁,毕竟她未出阁时就有几分嚣张,如今再度回宫,并未打算收敛这些脾性,冷冷地看着太医,“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本宫成全你,来人,给我重重地打这太医二十大板。”
太医的眼睛都睁大了,这长公主竟然野蛮至此?打狗还得看主人,他可是苏皇后信得过的太医。
可是事实就是长公主故意有此一为,她不能让苏梓瑜压在她的头上,这么做也有几分与苏梓瑜分庭抗礼的味道在。
苏梓瑜此刻正在陪小太子写毛笔字,握着儿子软软的小手一笔一笔地教他描字帖,一旁的福安公主睁着眼睛看着哥哥学写字,小手就要伸进去玩那墨水,不过被红菱眼明手快地抓着那小胖手。
福安公主还噘着小嘴看向红菱,“玩……”
“宝儿,不行,脏脏,听红菱姨姨的话。”苏梓瑜看向小女儿,不让她捣蛋。
福安公主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她整个人都是蔫蔫的,无精打采地由红菱抱着。
“朕的小宝贝这是怎么了?”朱翊走进来就看到小女儿这样子,这心顿时就疼了起来。
福安公主一看到父皇来了,小脸焕发出光彩来,忙向朱翊伸出两只小胖手要抱抱。
朱翊忙把小女儿抱过来,哄了哄,小女儿方才笑出来,不过她仍用仅会的词汇来告状,“母后,坏,不给,玩……”
苏梓瑜瞟了眼父女二人,“她要玩墨水,这怎么可行?皇上,你可不能纵容她,不然以后就是脏公主一枚。”
朱翊忙轻抚小女儿的背,“听你母后的话,那个脏,咱们不玩,父皇陪我们的宝儿玩别的,可好?”
抱起女儿飞了飞,小公主发出“咯咯”的笑声,哪里还记得抱怨苏梓瑜不给她玩墨水的事情?
小太子看到父皇与妹妹在玩,也不肯老实写字,身子在苏梓瑜的怀里扭来扭去,显然也是想要去玩。
苏梓瑜瞪了眼朱翊,他一来,孩子们都不听话了。
朱翊笑了笑,放下小女儿,一把抱起儿子也飞了飞,嘴上道:“就算要教育孩子也要给玩的时间,下个月各家伴读就要进宫了,到时候再严格要求也不迟。”
“到时候教出个纨绔来,你可别怪臣妾。”苏梓瑜拆他的台。
朱翊这会儿坐下来一边抱一个孩子坐在膝上,“怎么可能?咱们的睿儿肯定会成才的。”
苏梓瑜撇了撇嘴,孩子要教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在这对帝皇夫妻就子女的教育问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之时,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长公主对太医用刑了。
苏梓瑜的神色一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翊的脸色也当即严肃起来,没有心情再逗弄一对儿女,本来今日特意结束政事就是为了与子女亲近一下,哪想到皇姐又给他生事了?这才回宫几天,她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那禀报的宫娥看到帝后的脸色都板了起来,不敢怠慢,忙把长公主刁难太医一事大概说了出来。
苏梓瑜一听,立即看向朱翊,“皇上,就算你不高兴,臣妾也要说,这治病疗伤有哪个医家圣手敢拍胸脯说一定能治好?长公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换句话说就是不讲道理,再说这人还是她遣去的,长公主此举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朱翊自然能听得出妻子的潜台词,“梓瑜,你也别着恼,朕这就过去看看,等会儿必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他起身准备摆驾长公主暂住的宫殿。
苏梓瑜也起身,“臣妾也过去看看吧,这太医可是医治外伤的好手,可不能就这样要了人家的命。”
朱翊点了点头,这事情是皇姐乱来了。
帝后到达时,太医已然被打了五板子,正痛得咬紧牙根,一看到帝后驾到,他还想挣扎着起身行礼。
朱翊看了他一眼,“且趴着吧。”然后严厉地看了眼还要再行刑的两个小太监,那两个小太监立即丢下长棍,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苏梓瑜看到太医染血的下摆衣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长公主真是欺人太甚。
“皇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朱翊脸色紧绷地坐到上首位置。
长公主拉着女儿的手忙给皇帝行了一礼,她脸上仍带着气愤之情,一把扯下女儿脸上的面纱,“皇上,您可得给皇姐做主啊,柔姐儿还没有成亲,这脸上就留了道疤,往后还能许什么人家?”说到这里,她一改在太医面前的强势,掩帕就哭了起来。
周雪柔也跟着抹泪,她的哭是真哭,没有人想要变丑,心里也恨死了划破她脸蛋的太后,这老女人就怎么不去死?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太医的板子。”苏梓瑜上前道。
长公主转头看向上前来的苏梓瑜,“皇后,你这话就不对了,他没有尽心尽力地给我女儿治伤,我还不能惩处他一下?皇上,您来评评理。”
朱翊不喜欢长公主对待苏梓瑜的态度,现在才留意到以前皇姐就是这样与苏梓瑜说话的,不过他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出来,“皇姐,外甥女的脸上暂时是留了道疤,但这急不来的,要治好也需要时间。”
“皇上?”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前这皇弟与她不会这么生疏地说话。
“既然长公主不满本宫给指派的太医,那就另请高明吧。”苏梓瑜淡然地道,看了眼长公主母女,厌恶之情更甚,“柔姐儿脸上留了疤,本宫也万分心痛,既然长公主忧心她的婚事,这个好办。”
长公主猛地提高警觉,苏梓瑜绝对不安好心,她握紧手中的巾帕,“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苏梓瑜接过绿素递上来的册子,道:“本宫听闻柔姐儿解除了婚事,显然是那未婚夫婿未臻理想,柔姐儿是皇上的外甥女,本宫当然也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本册子是本宫亲自整理出来的京城适婚大好青年的名单,长公主且拿去参考一下,从中挑一个来与柔姐儿倒也使得。”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到时候皇上再给下道指婚圣旨,本宫亲自给柔姐儿操办婚事,这面子里子都有了,那夫家哪还敢嫌弃柔姐儿的脸?长公主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