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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钟氏被她这表情逗趣了,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珑见叶钟氏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显然是有了主意,遂也不再多思,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婆母顶着,她还是好生安胎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完全放宽,接下来的两天都陪着叶钟氏到孙家的庄子去商讨婚事,一来二去总算是商讨完成,只等明天再出发到叶秦氏的庄子去顺道把人请回府中,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此时,如眉给她捏着肩膀,她闭上眼睛舒服地轻哼一声,就算只是当陪客那也是累人的,好在她怀这二胎都已三个月了也没有害喜,要不然只怕真是吃不消这行程安排,全扔给叶钟氏去处理又说不过去。
“左边再给我捏捏……对,就是那里……”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出声指示着侍女行事。
只是好一会儿,方才感觉到不对劲,她猛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去,看到来人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掩不住,兴许几天没见他,她此刻极其的兴奋,突然冲进他的怀里,“夫君,你怎么来了?”
叶旭尧一把抱住妻子,脸上带着少有的淡淡的笑容,头埋在她的秀发处,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这心也就安定下来。
以往在府里天天见着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她离开家不过才几天,他就开始想念她了。
“想你就来了。”这回他直言道。
林珑听得愣神,他们夫妻成亲以来,亲密的房事没有少做,甜言蜜语啥的还真的是少有,丈夫又一向不会热情奔放,有时候她都觉得两人已是老夫老妻,话题也就是围着家庭和孩子转。
这会儿他突然感性了一把,她却是一副吃惊回不神来的样子。
叶旭尧半晌得不到她的回应,轻轻地将她推开一点,看到她愣神的样子,脸上略有几分不悦,“怎么?你不信?”
他行事一向有度,难得会不按计划行事,就因想她,处理了一半的公事就此扔下,直接驭马赶来到庄子上见她,她这给他的是什么表情?
“怎么会?”林珑忙抱住他的腰,“只是你很少会这么说,我一时吃惊罢了,天知道,见到你,我有多开心。”
妻子的话抚平了叶旭尧内心的毛躁,他低头寻到她的红唇,捧着她的脸就压了下去,辗转缠绵。
常言道,久别胜新婚,这小小的分离几日,夫妻二人正挂念着对方,少不得渴望着亲近对方。
叶旭尧想到妻子怀胎已满三个月,正好是他可以放开怀抱拥抱她的时候,遂一把将妻子推倒在罗汉床上,自己也躺下去抱她到身上继续亲吻着。
林珑的反应也极强烈,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却是解他的腰带。
一时间,屋里一片春意盎然。
急风暴雨过后,林珑躺在丈夫的臂弯里喘着粗气,好在屋子里的炭盆摆得充足,此时衣衫不整的她也没觉得寒冷,只是想到在欢爱的过程中他的粗鲁,她不由得噘着嘴巴插打他的胸膛一记,“伤着胎儿,我看你怎么办?”
叶旭尧的手轻轻地滑向妻子的小腹,“你放心好了,我一直有顾着它。”
他的宝贝闺女,哪里舍得真伤着?
林珑这才放过他,更往他的怀里偎去,正要开口说点别的,突然记起了还有一事未办,遂忙坐起身子,着急地看着丈夫,“夫君,快,起来,你这会儿过来向婆母报备了没有?我们这会儿赶紧过去……”
真是贪欢不得,生生将这事给忘了,她忙去找被扔到罗汉床下的衣物,准备穿好。
叶旭尧一把拉住她躺回怀里,拉过厚重的氅衣包裹着两人,“急什么?我已经见过娘了,她知道我过来看你,让我好好陪陪你,不用再过去请安。”
母亲在这点上还是极开明的,不似有的母亲爱与儿媳妇计较这些个事情。
林珑一听婆母已知丈夫的到来,这才安心地继续窝在他的怀里,“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叶旭尧轻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娘不是那等小气不开化的婆母,就你穷紧张。”
“你是她儿子,我是她儿媳妇,能一样吗?”林珑白了丈夫一眼。
儿媳妇终归不是婆母亲生亲养的,这待遇自然不能一样,这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儿媳妇就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与婆母相处和谐。
叶旭尧知道妻子说的也是实情,手臂一收将她抱紧些,“你说的我都晓得,尽量不会让你左右为难。”有些心疼地轻抚她的脸蛋,“这几天也辛苦你了,为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娶妻而奔忙。”
“没什么,就算是度出子,终归也要娶妻不是?”林珑倒是想得开,“再说我帮的又不是他,是婆母,这庶出子可是嫡母的责任,不给娶妻说到哪儿去也不占理,还不如早点娶完也早点打发。”
这叶府里面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儿媳妇,等将来叶旭融娶了妻,她也才算有个正经的弟媳妇,那个才是该正视的,至于孙思琪,她并不太放在心里,只是这人心比天高须提防。
“叶旭凯跟他生母是一个德性,这人从来就不甘心,可是能力有限,也就不值得人重视。”叶旭尧点评道。
就算是庶出子,也不是没有作为,端看自己肯不肯下一番苦功,一如他的二叔父与四叔父,官职虽然不是太大也不是顶重要,但在朝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想来还是他爹教子无方啊,不及祖父能力强悍,才会教出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叶旭凯,难为他爹看到他挨打还气得背后大骂他娘,照他来看,这最该自责的人是他爹才对。
看到丈夫冷然一笑,林珑好奇地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这些个不开心的事情他不想说出来扫兴,还是说点有意思的吧,“对了,周子爵已经下狱了。”
“下狱了?”林珑惊呼。
“有何可吃惊的?”叶旭尧道,“不说结党营私什么的,光是他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是一条大罪,这条罪周家抵赖不过去。”
林珑知道这是指周楼氏那天强抢她妹妹一事,没想到这最终成为了压倒周子爵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到还是恨得牙痒痒的,“确是咎由自取。”顿了顿,“那周子爵还是霍周氏的侄子呢,霍源这么对付他,霍周氏能没意见?”
思及此,不由得略微担心,生怕霍周氏把气出到她妹妹的身上,虽然依妹妹的性子吃不了亏,但还是不太放心。
“她当然有意见,不过这是霍源要面对的,我们不管。”叶旭尧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霍源若是护不住小姨子,那他就没资格娶小姨子,身为男人就要有本事护住自己的女人。”
“那倒是,看我,又要犯糊涂了。”林珑这回也轻松了不少,妹妹大了,就让她自己去面对一下风雨,总要自个儿学会生存才是。
正如林珑担心的那样,霍家因为周家的事情吵了个底朝天。
周楼氏到霍家已经有大半天的功夫了,这到了星子爬满天的时间仍旧没走,一个劲儿地哭道:“哪有这样的亲戚?把自家人往死路上去推,姑母,您扪心自问,自打你家没了爵位后,我们周家是如何对你们的?那会儿接济还少吗?可现在你们家联合外人在害我们周家,这还有天理么……”
霍周氏听着这哭诉自然心情抑郁,“好了,侄儿媳妇,你就先歇歇,等我把源哥儿找回来才能谈……”
一提到霍源,周楼氏就哭得更伤心。
陪坐在一边的霍堰是完全没了主意,对这周家的遭遇他也不大同情,可好歹也还是母亲的娘家,多多少少还是不希望儿子把事情做绝了。
倒是权美环幸灾乐祸地挥了挥帕子,“表嫂,你这是哭什么,这爵位啊是天注定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哭也没有用,你说是不是?我若是你啊,这会儿有心思哭,还不如出去再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你少说一句行不行?”霍堰看到老娘死瞪着妻子,忙低喝一声。
“我现在有说错什么,我们家刚削爵的那会儿,大家不都这么说?我现在不过是说出来安慰安慰表嫂罢了,你拉我做甚?”
权美环强行被霍堰拉起身,遂不满地看向丈夫。
这些个话她不过是原封不动地奉还给周楼氏罢了,当初她听得周楼氏这般奚落,现在怎么周楼氏听不得?
周楼氏狠狠地用眼睛剜着权美环,这表弟妹越发令人讨厌,想到霍源要娶的妻子正是权美环的女儿,她顿时冷哼一声,“表弟妹,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将女儿嫁进霍家来,好母女同嫁一家,所以想着法子来害我的女儿,是也不是?我就奇怪了,怎么听去这秘密的不是别人偏是你的女儿?原来她早就勾引了自家继兄,依我看,你的女儿也不比我的女儿高尚到哪儿去……”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权美环狠狠地踩了抓着她不放的霍堰一脚,这才得以挣脱这人的钳制,上前一把抓着周楼氏的头发,当即趁着周楼氏一失神,狠甩这讨厌的周楼氏一个耳光,“我当初就应该打你这一巴掌了,敢诬我的女儿是窃贼,你这张臭嘴还能说出什么来?你的女儿是下三滥,就别把这帽子乱扣在别人家的女儿身上,我再打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越说越气,她又趁周楼氏两眼冒金星之时,再度打了她两记耳光,看她还敢不敢坏她女儿的闺誉。上回女儿被诬之时,她有所顾虑没有第一时间为女儿出头,至今仍后悔得很,现在新仇加旧恨,更是狠狠地发泄在周楼氏的身上。
“你……你这个挨雷霹的……哎哟……”周楼氏根本招架不住权美环,脸上火辣辣地疼,头发也被扯得生疼不已,估计被权美环蛮力地扯下一撮头发。
两人揪打在一块儿,看得霍氏母子乃至一干下人都傻了眼,这是什么节奏?
好半晌,霍周氏看到自家侄儿媳妇完全处于下风,干干地挨权美环地打,这才忙朝儿子怒喝,“还不上去分开她俩,你媳妇这发起疯来真要杀人了……”
一提到杀人二字,霍堰就想到那次被权美环拿匕首划伤一事,脖子还感到酸酸的,忙上去拉开自己的妻子,然后眼神示意侍女拉住周楼氏,不让她趁机报复权美环。
权美环再不济也还是霍堰的妻子,两夫妻再怎么内斗是一回事,让他看着她被别的女人打,那也是做不到的。
“你拉我干嘛?她现在还有何怕?就快连子爵夫人也不是了。”披头散发的权美环挣扎着还想去再打这周楼氏出一口气。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霍堰低喝一声阻止妻子的胡闹。
周楼氏也是恶狠狠地瞪着权美环,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正在这时候,被家人急唤回来的霍堰冷脸踏了进来,一看到这场面,顿时皱紧眉头。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林琦左右看了看这场面,柳眉也跟着紧蹙,结果看到亲娘狼狈的样子,忙奔过去,拉住权美环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心惊地将母亲的发拨到一边,看到她脸上有几个浅浅的印子,怒道:“谁打你了?”
权美环忙拍拍女儿的手,“娘没事。”然后急忙看向霍源,“源哥儿,你回来得正好,这周楼氏在我们霍家撒泼,还出言辱及你与琦姐儿,实在是该死。”
霍源一听这话,顿时冷眼扫射向周楼氏,带着低气压问道:“可有此事?”
周楼氏到底是内宅妇人,被他这个带着杀气的武将这么一瞪视,顿时吓得脚软嘴唇哆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霍周氏忙开口道:“源哥儿,你别别人的一面之辞,你表伯母没有这个意思,祖母可以做证,都是你那继母撒泼才导致这样的……”
“你胡说八道。”权美环伸手指向霍周氏,这个死老太婆偏心得没边了,“刚刚是谁说什么勾引继兄的话的?有嘴说没胆子认?你说啊?”
霍周氏看着这越来越不将她看在眼里的儿媳妇,心头一阵痛恨,“你给我住嘴……”
“对啊,是我说的,你待如何?”周楼氏被这么一激,火气上涌,立即承认道,“我不但在这儿说,我还要到外面说,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家的丑事,到时候我看看你们家的婚事还能不能办下去?除非你们家不要这面子……”
权美环气得脸都扭曲了,又想上去强打一顿这个周楼氏。
林琦拉住亲娘,双眼冷冷地看向周楼氏,新仇旧恨涌上来心头,对这周家再无半分好感。
霍源挑眉道:“既然表伯母如此想说,那不妨到圣上那儿去说一说,这婚事可是圣上所赐,这么说来表伯母是想反对圣上喽?我霍源就陪你走这一遭。”
他跨步上前就要拉着周楼氏。
周楼氏一听到圣上这两个字眼,顿时猛摇着头,躲到霍周氏的身后,不肯面对霍源。
霍周氏也护着周楼氏,“好了,源哥儿你要吓坏你表伯母了,好歹我们家也受过你表伯母家的恩惠。”
霍源这才站定,两眼定在周楼氏的脸上,“表伯母,你还要不要胡言乱语?”
“不了,不了,我再也不了……”周楼氏忙表态。
皇帝,她可惹不起,被霍源这么一吓,她很怂地就放弃了到处唱衰林琦的心思。
霍源看到她是真怕了,这才不再威胁她,只是朝汉光道:“不早了,送表伯母出去。”
汉光应声,就去硬扯周楼氏离开。
周楼氏在经过霍源身边的时候,突然朝他道:“源哥儿,念在我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你就放过你表伯父吧,他现在被人捉到牢里,这把岁数了在里面岂不是受罪?你也知道这爵位之难得,受过削爵之苦,如今就帮我们一把度过这难关,他日我必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算来她还是头脑清醒的,知道最近自家发生的糟心事,背后都有这表侄的影子,哪怕他并不出面。
“我若放过表伯父,那谁来放过我?”霍源冷酷地回应着周楼氏。
他让人参奏的都是事实,没有半点夸张与虚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端王府都被查抄了,区区一个子爵府又岂会在话下?再说周子爵与倒霉摧的端王爷又不同,端王爷还能捡回一条命贬为庶人,实因他家祖上还立有功,周子爵家近几代人都是碌碌无为,看着架子大实则早已掏空了内在,子孙又不知道收敛,喝酒打架斗殴不在话下,一搜就有一箩筐,这被治罪是迟早之事。
周楼氏的眼里这回满是绝望,霍源的意思是不死不休,看来周家紧接着端王府也会败下去了,这回不用人拉扯,她垂头无力脚如铅灌般迈出霍家的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