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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旭尧听到妻子的问声,抬眸看她,“你怎么对他的事情上心了?”
“他都要娶我妹妹了,我现在不上心什么时候才上心?”林珑瞟了丈夫一记白眼,不管如何,这是她亲妹妹,总要关心一下才是。
再说霍源若能在京中谋到实缺,这样也是好事,她妹妹嫁进去也能过得更好些,省得将来边关一有个风吹草动,皇帝立即就把霍源派去,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自己就吃过这样的苦头,在汝阳城时,自家丈夫随大军出发,她可是每天都提心掉胆的,哪能真正地安心?刀剑无眼。
“应该就快了。”叶旭尧道,妻子是个什么想法,他比谁都清楚。
林珑上前从后面揽住叶旭尧的脖颈,在他耳边吹气道:“要不,你暗地里帮他一把吧,这兵部右侍郎也是个不错的职位,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叶旭尧的鼻端飘过的都是她的香气,因她有孕,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吃斋了,这会儿不禁有几分蠢蠢欲动,可一想到她孕期尚短,自己实在不能一逞兽欲而不顾孩子,遂又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叹息一声,他伸手握紧她的玉手用力往前一拉,将她抱坐在大腿上,环住她尚未显孕的腰腹,“你又焉知我没有暗地里助他一把?只是我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好歹也得避点嫌,不过圣上是明君,再说此事成与不成圣上自有他的考量。”
也就是说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敲敲边鼓,至于冲锋陷阵的事情自然只能是霍源自己去做,毕竟结党营私什么的可是顶大帽子,哪朝哪代的君主都不会喜闻乐见。
这个道理林珑懂,哪怕她的政治敏感度有限,但身为侯府夫人,若连这点能力也没有,又如何能守住侯府继续传承下去?切不可学那叶秦氏。
因而她也才会使用暗中这个词语,就是顾忌着丈夫这身分。
她伸手揽紧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细细地吮吻,没一会儿,夫妻二人就吻得火热。
好一会儿后,她才气喘吁吁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尽人事听天命,我懂的,今儿个我把咱俩儿子都留在了南园,我这就去看看他们可有睡醒?明儿还要进宫出席小公主的满月宴,还有事得忙。”
叶旭尧轻拍一下妻子的臀部,这才放她离去,低头处理起繁忙的公务。
林珑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走出书房。
翌日就是小公主朱子宝的满月之日,皇帝为了给小公主祈福,还特赦了一些非作奸犯科而入狱的囚犯,普天之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林珑特意换了身华丽的宫装随叶钟氏进宫庆贺,自己那俩儿子也打扮一新像个金童般由婆媳二人带在身边,自打下了马车进到那设宴的太和宫,不少贵妇人见到都忍不住惊叹,这对双生子哪怕长相不同,都同样俊俏得很。
叶钟氏带着俩孙子在一众的贵妇人当中行走,那是出尽了风头,谁不赞叶钟氏一句好命,这让叶钟氏笑得合不拢嘴。
林珑见状暗暗摇了摇头,不过身为一对双生子的亲母,她也与有荣焉,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身为亲娘哪个不高兴?
带着这么小的娃到宫宴来的也就襄阳侯府一家,谁不知道这俩娃曾养在宫中一段时间,将来太子进学,这俩娃就是妥妥的伴读,这名份跑不掉了,所以一些人眼里的羡慕嫉妒都溢于言表了。
林珑正喂自己的俩儿子喝水,就听到有一贵妇人与叶钟氏道:“听闻太后娘娘得了失心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事叶钟氏早在林珑处就得了消息,这等皇家秘辛,她还不至于大嘴巴地就在此讨论起来,淡定地喝了口茶水,“你从哪听来的?今儿个可是宫宴。”
对方一听叶钟氏装傻扮懵,顿时有几分傻眼,随后也意味过来,恨不得自拍一巴掌,真是傻缺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尴尬地大笑几声,方才道:“叶夫人这俩孙子真是可爱得紧,我看了不知道有多欢喜,真恨不得我的儿媳妇也一胎给我生俩娃。”目光瞟过林珑的小腹,“不知道这次侯夫人会不会又来一对双生子,那可就真的是三年抱四,叶夫人,你娶这儿媳妇还真值了。”
叶钟氏觉得这人挺不识趣的,嘴角扯了扯,“三年抱四?我可没这么想过,只望到时候母子平安即可。”
林珑觉得婆母这招得学学,轻轻地四两拔千金。
对方也不大好接叶钟氏的话茬儿,只得随意地胡扯了几句,找了个名目匆匆离去。
叶钟氏冷笑一声,转头朝林珑说,“这等长舌妇还是少理为妙,素日里爱道东家长西家短就罢了,连皇室的流言也敢拿出来说,真是嫌命长了,你往后离她远点。”
“是,婆母,儿媳知晓。”林珑忙道,左右瞄了瞄,“端王府的老王妃好似没来?”
叶钟氏压低声音道:“她还敢来?自家孙子被关到宗人府去,现在各方罪证都确凿,怕是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林珑是知道自那日事情曝发后,连续两天的朝堂,端王爷都是最热门的议项,清王爷在宗室里面的好人缘,令得朱氏宗亲并无多少人为他说好话,至于老王妃连续两日奔波就为求得有人相救,当然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不会有多少人伸出援手来。
为了一个声明狼籍的皇族败类,去得罪清王爷这个声望高的宗亲不值得,因而老王妃的举动是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婆媳二人正说着话,穿着一身华衣的钟郭氏言笑晏晏地走过来,这挂在脸上的笑容看来颇为寒碜。
“姑奶奶,看来你这是完全病愈了,我呀这也就放心了。”她笑道,还伸手抚了抚俩小娃的嫩脸蛋。
俩小娃似乎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不太好闻,扭了扭身子避开,直往林珑的怀里钻去,两双大眼睛都盯着钟郭氏。
孩子的感觉永远都是最灵敏的,甭说林珑,叶钟氏也是万分不高兴,这个大嫂有怨气朝她撒便是,做什么去吓唬她的俩孙子?“我刚看到有人寻你,你且带着庭哥儿和辉哥儿过去,我与你舅母说说话。”
林珑沉着脸应声,与钟郭氏点头致意后,这才赶紧牵着自己的俩孩子离开。
“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钟郭氏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大嫂,他们还是孩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叶钟氏极疼这俩孙子,当即也严厉地看着自家嫂子。
“我又没有做什么,你也太小题大做了。”钟郭氏带着怒气道。
“我知道玉衍那事你还没有放下,可这事都过去了,你再执着又能如何?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自古就是如此,现在只不过是流放,算是捡了一条命你还想怎的?”
“那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这么说了,若换成是你的孩子,你又待如何?做人将心比心。”
叶钟氏听得这些歪论,也没有心思开解这走进死胡同的大嫂,忙找了个由头也赶紧避开。
在叶钟氏转身离开之时,钟郭氏咬紧一口银牙看着她的背影,若当时这姑奶奶肯伸出援手来,她的小儿子也不用受流放之苦,这都是她们害的。目光寻到权吕氏的身影,又一副恨恨的样子。
权吕氏感觉到一股恶意的目光粘在身上,回头一看,居然是钟郭氏,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别说钟郭氏吞不下那口气,她也没法子当往事如烟。她好端端的女儿被钟玉衍糟蹋了,这笔账永远都记在她的心头。
本想着这么长时间女儿应能回心转意,好好地再找户好人家嫁了,哪里知道一去探口风,女儿完全没有再找人家的意思,气得她与女儿好一顿争执。现在不趁年轻再找合适的成婚对象,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女儿到底在想什么,劝又劝不来,就只能把这账记在钟家的头上。
两人的目光如火光噼哩哗啦的闪耀着,直接就在这场合互相较劲起来,周围的人感觉到,自动离开这俩人远点,钟权两家结不成亲家反而成仇一事,京中谁人不知?
林珑不想卷入这些是非里面,离开宴还有些时间,遂带着自家俩儿子就先过去看看小公主。
小公主睡在奶娘的怀里,由红菱守着。
红菱一看到这母子仨,顾不上与林珑寒暄,就冲去抱起俩小人儿,“可有想红菱姨姨?”
这俩小娃儿对她也不陌生,哪怕出宫后见得少了,但她的气息俩人还是挺熟悉的。
“想。”
两道嫩嫩的声音,立即取悦红菱,在俩小人儿的脸蛋上各亲了一记。
林珑伸手抱过小公主逗了逗,看到红菱的举动,笑道:“可别把他们惯坏了。”
“坏不了。”红菱笑道。
林珑的笑容更大了些,对于红菱的感激,早已无须言语去表达,若不是这个会武功的女子,她的孩子早就遇难了,还能像现在活蹦乱跳的?
俩娃由得红菱逗弄了一阵,这才得以逃脱凑到亲娘的身边,他们都靠近亲娘的两侧,好奇地看着那熟睡的小女娃。
“妹妹。”叶耀辉道。
“不是妹妹。”叶耀庭反驳,至于是什么一时想不起来,反正娘说过不是妹妹的,他抬起小脸看向亲娘。
林珑笑道:“是小姨。”
这个答案,俩娃都不太理解,他们的语言还不是十分丰富,却知道姨这个字代表着什么。
“小姨是小姨,她,不是。”叶耀庭反而先反驳,心想这小姨不是林琦吗?
“哥,对。”叶耀辉立即投赞成票,这么小,怎么会是他姨?
这哥俩的话立即让在场的人都大笑出声,实在是童言童语份外有趣。
林珑怀里的小公主也睁开眼睛看向那哥俩,咧开嘴流出一串涎液。
“就连小姨也笑话你们了。”林珑开着俩儿子的玩笑。
俩娃自然是不干,忙又哗哗叫地分辩。
林珑安抚好自家俩儿子的情绪,没看到苏梓瑜还有晋嬷嬷等人,这才看向红菱,“义母呢?”
“娘娘正在……”红菱正要说道。
这会儿偏殿另一侧的门顿时打开,林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梓瑜与太后一道儿出来,她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两人怎么会一块儿出现?
定晴看去,她却发现太后的神情呆滞,两眼无神地看着人,显然与平日并不相符。
“义母这是?”
听到她的疑问,苏梓瑜伸手去拉住林珑那俩孩子,漫不经心地道:“到底是我女儿的满月宴,她若不出现也不大好,反正她也揿不起什么风浪了。”
林珑顿时明白,太后这会儿是完全成了摆设,估计不知是用了什么药才能让太后这样完全安静着任人摆布,但不管是什么,太后都已是行尸走肉,倒也不让人惧了。“这样也好,省得外头诸多猜测。”
苏梓瑜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俩孩子身上,听着他们奶生奶气地说着话,好不容易才回神听到林珑那句话,眼里迸射一抹精光,“这世上最不缺碎嘴的人,反正她待会儿出现在人前,也算是不攻自破。”
林珑觉得苏梓瑜的手段比以往更狠了些,不过身处后宫,若不对别人狠点,那就是由昨别人对自己狠了,她在后宫几次险象环生的经历都是这么告诉她的。
说了一会子闲话,朱翊抱着小太子出现,礼官来报吉时就快到,宴会要开席了。
苏梓瑜这才一整衣衫,“这就去吧。”
林珑忙把小公主交给苏梓瑜抱着,自己赶紧拉着俩儿子行礼告退出去。
等他们母子仨匆匆地由绿素领着回去席位时,太和宫的大殿上早已是各府都在自己相应的位置上,他们都在等着见见这集万千宠爱的小公主,这排场已是不输昔日小太子出生那会儿。
“怎么来得这么迟?”叶钟氏低声询问。
林珑凑近她的耳边道:“正与义母说了几句闲话。”
一听是与苏梓瑜在一块儿,叶钟氏顿时没有再问。
叶旭尧却是把儿子置于身边,让妻子先休息一会儿,这体贴的一面,让林珑份外窝心朝他一笑。
这夫妻恩爱,子嗣聪明伶俐,众人看着又是一阵眼酸,这家人还真爱现,有心底嫉妒非常者暗暗不忿地想。
霍源只是瞄了一眼,心里想的却是自家未过门的未婚妻。
现在有了圣旨赐婚,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如今他继母权英姿与林绿氏正积级商讨婚期,而他正在寻找合适的府邸,不与霍周氏同住的决心相当的强烈,一来他不想夹在中间难受,二来也不想林琦将来受他祖母的窝囊气,最好就逢年过节见上一面即可。
他正想着自己婚期之时,太监长长的一声在耳边响起,“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福安公主驾到——”
他忙随大流匆匆下跪。
这会儿的殿里之人都把目光落在太后的身上,在这正式场合里,太后的表情还是蛮庄严的,他们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太后的娘家人也不敢找皇上的晦气,不过看到自家姑奶奶好像也没有太严重,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姑奶奶真疯了于他们可没有半点好处。
太后不过是露了一下面就离开了,但众人都没有多想,谁都知道太后近段时间凤体违和诸人不见,显然是人多她心烦,这早早离席并不难理解。
小公主的满月宴办得十分成功,这也让才出生一个月的小人儿得到了太多人的关注,不管是好是坏,还在吃奶阶段的她都全然无须理会,反正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还是相当幸福的。
十二月的隆冬季节,汝阳王府送来的年节礼还是赶在年前送到了。
叶钟氏和林珑一起接见了这次前来送礼的汝阳王府诸人,其中一人还是叶蔓君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水帘。
比起汝阳王府的其他人,这水帘显然是更得叶氏婆媳的欢迎,与其他的人客套几句后,就让下人带下去吃茶果,惟独留下了水帘来回话。
“君姐儿可好?”叶钟氏忙让水帘坐到自己身边的矮墩上,着急地就问道。
水帘忙笑道:“世子妃大安,她嘱奴婢跟着众人送年节礼回京,就是让奴婢给太太带话来的。”然后忙掏出贴身带着的信,“这是我们世子妃给太太写的亲笔信。”
叶钟氏一听到是女儿的信,立即一把接过展开就读了起来,这个大女儿让她记挂不已。
叶蔓籽也是颇想念这大姐,忙凑近亲娘也伸长脖子看着长姐写的家书。
林珑却是让人把茶果都放在水帘的面前,显然也是极为看重这个大丫鬟的,待遇也是超规格的,“那滕侧妃可还有找姑奶奶的碴?”
水帘谢过林珑的恩典后,这才喝了口茶水道:“那倒没有,她现在忙着照顾王爷,而且也住在别院,没与世子妃在一块儿,如今王府里面已是世子妃的一言堂,那些个不听使唤的旧人,世子妃已是着人全换了,没有多少人可滋生事端。”
说来还是叶蔓君雷厉风行,汝阳王带走滕侧妃的意思,她是再明白也没有了,这时候不行事更待何时?所以在水帘出发送年节礼到京之时,这汝阳王府已是整顿完毕。
林珑听闻,这也完全放下心来,想来叶蔓君深得叶钟氏的教导,自己还是多操心了。
叶钟氏看过女儿的信,信中的字句都洋溢着一个幸福小女人的味道,当然不少不了对她对家人的思念,这是远嫁无可避免的。
尽管想得明白,她还是忍不住眼里一阵湿润,这亲手养大的闺女,此后再难见上一面,说是不记挂岂有人信?
就连叶蔓籽也跟着拿帕子抹泪,“姐夫真待我姐好?”
“是真的,四姑娘,奴婢哪敢欺瞒各位主子?”水帘又忙保证。
王府何人不知道,这世子对世子妃那是千好万好,就差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程度。
“他若对我姐不好,我绝饶不了他。”叶蔓籽眼红红地发狠道。
林珑忙劝着叶钟氏,毕竟这样哭泣伤身。、
叶钟氏瞟了眼小女儿,没有斥她胡说八道,她就这么几个亲生孩子,个个都是宝。“对了,君姐儿可曾有喜?”
这也是叶钟氏最为牵挂的,有了孩子才能真正有底气,男人的宠爱终归随着时间会淡化,孩子才是自己的,因着这样的想法,她是希望叶蔓君能尽快当娘。再者若是无孕,就算朱子期不变心,这汝阳王也会给儿子施加压力,到时候汝阳城的草包贵女们又是一窝蜂地想要当朱子期的侧室,只要生生一儿半女就能母凭子贵。
“奴婢出发之时,世子妃未有喜讯。”水帘道,这送年礼的队伍了出发算迟的了,河面结冰,他们也是兜兜转转才能在年前赶到京城。
“未有喜讯啊?”叶钟氏有点怅然。
林珑忙在一旁安慰道:“婆母毋须担心,这朱陈氏的孝期还未过呢,明年再怀上正合适,姑爷和姑奶奶都年轻,怀上是迟早的事情,太过着急反而不美。”
“你说的是,倒是我着急了一些。”叶钟氏也知道急不得,无奈为人母就是这般操心,儿女都是债啊,这隔了千山万水,就更是大债。
叶钟氏又忙细细地询问着水帘,还一边问一边看她的表情,生怕自家女儿报喜不报忧,好在这大丫鬟回答都没有问题,神情也极安祥没有忐忑心虚,她这才真正信以为真。
水帘这会儿掏出一张礼单来,“这是世子妃给陈国公府送的年节礼,太太和大奶奶过过目。”
叶钟氏一听这陈国公府,当即脸色就不大好看,这朱陈氏几次三番欲取她女儿的小命,自然就对这一家子没了好感,“难为这孩子还想得周到。”
林珑见叶钟氏不动,惟有自己伸手接过来,细细地打量一下,倒也还算丰厚,叶蔓君行事当真滴水不漏,这般风度这般行事,纵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世子妃说,这陈国公府好歹是世子爷明面上的舅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这王妃没了,汝阳王府就不再给陈国公府送年礼也说不过去,必遭世人话柄,还不如把这人情做足了,大家的脸面也好看点。”水帘把叶蔓君的话几乎原样不动地学说给面前几个主子听。
“是这么个理,人死了,人情还在。”叶钟氏觉得女儿这般行事滴水不漏,遂又觉得女儿是真的成长起来,反倒她有些狭隘了。
“那明儿我就让人备妥马车送你们到陈国公府走一趟。”林珑忙笑道。
水帘忙起身行礼应“是”。
陈国公府收到汝阳王府送来的大批年节礼,当真意外至极,他们都知道朱陈氏死得相当不好看,国公府也受到了影响为圣上所恶,最近正低调做人,哪曾想这年轻的媳妇还会想到他们?
陈老太太和国公夫人都面面相觑,不由得有几分心虚,之前他们还想着汝阳王府是不会再记得他们了,毕竟未曾谋面的名义舅家,又有多少人会记在心里?朱子期真正的舅家是滕家,不是他们姓陈的。
“我们世子妃说,王妃是去了,但两家的恩情还在。”水帘笑道:“这点薄礼是我们世子与世子妃的一点心意,还请陈国公夫人笑纳。”
陈国公夫人忙道:“世子妃客气了。”
“难为她还想着我们这些个老人。”陈国公夫人忍不住眼睛含泪,她女儿的行事有差,这说到底还是她对不住汝阳王。
陈国公夫人忙安慰了婆母半晌,这才再度朝水帘道,“你们王爷身子如何?”
“并不大好,如今正在别院温养。”水帘如实地道。
汝阳王变得这样,也是她们陈家女儿做的孽,陈老太太和国公夫人再对视一眼,均沉默无语,说什么都不大对劲。
最后还是陈老太太说了几句祝福叶蔓君的话,让水帘带回去给叶蔓君,不管如何,她都会认了这外孙媳妇,哪怕她与朱子期并无半分血缘关系。
水帘一一应了。
回头把这事也在叶钟氏和林珑的面前学说一遍,这陈国公府的反应在叶氏婆媳的预料当中。
“算她俩婆媳还识相,若是个张狂的,君姐儿可无须再理会他们。”叶钟氏道。
水帘不好接话,遂没敢吭声。
林珑道:“朱陈氏是真真地带累了自个儿的娘家,陈老太太与国公夫人也是明事理的,两家结好省过结仇。”
汝阳王府在京城的势力并就不大,再说汝阳王估计也快要退下来了,这世子接班板上钉钉,有多个人说上几句好话,这顺利接班就会好办得多,起码朱翊并没有想过现在就动汝阳城。
谁也不想要战争,不管百年后如何,至少现在大家都能过安生日子就好。
因为河面结冰的缘故,汝阳王府前来送礼的一众下人都被安置在襄阳侯府内,叶钟氏特意划分了一个院落安置好人手,待遇也是极好的。
哪怕有王府老资格的嬷嬷存在,水帘也是这一行人中有真正话语权的,谁叫她一来是叶蔓君面前的红人,二来又是襄阳侯府原来的奴婢,这般哪还有人敢与她争长短?所以一群人也极安份地在侯府里待到来年开春再回汝阳城。
年关时节,人人都忙着过年事宜,林珑因有孕还是清闲下来了,全由叶钟氏给包揽过去,只嘱她好好安胎。
林珑也没有多想,反正她又不急着与叶钟氏争权,所以婆媳关系一如既往地和谐,现在光是玉肤坊全年的账册要对,还有她丈夫的那些个私产要管理,这些个琐事也够她忙活的。
不算公中,她这个小家也是资产是丰厚的。
“如今算来,玉肤坊今年收益相当好,人人都能分到一笔丰厚的花红。”林珑停下打算盘的手,“正好,我着人把这收益给苏州城的阿绯和郑南珠送去,倒是能过个肥年。”
林琦停下记账的手,抬眼看她姐,“阿绯姐可不指望这点钱过日子,她夫君管理是偌大的宏帮,又是做水路生意的,这家财丰厚着呢,反倒是那个郑南珠,只怕眼巴巴地指望着我们送银子过去呢。”
她是十分想要把这郑南珠给踢出去,只是她姐一直不点头。
“你管她做甚,当初也借了她的面子才能让玉肤坊起步,现在她那一成分子钱分得也不多,就甭管她过得是好是坏,只要把属于她的花红分给她便是。”林珑道。
她与郑南珠始终没能成为朋友,自然也就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再说自己作来的,又能怪得了谁?
林琦自然是高兴地撇撇嘴,她姐就是这点不好。
“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到时候让你夫婿笑话。”林绿氏忙笑着插了一句。
“他敢?”林琦霸道地道。
林珑想想霍源可能还真不敢,她家小妹算是吃定了这未来夫婿,“他不敢才好呢,如今他所谋的兵部右侍郎的位置算是下来了,这开府的地方却在如今霍府的隔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份?”
本来意图就是要隔开林琦与霍周氏,哪里知道赐下来的府邸却偏偏就连在一块儿,这是想甩开霍周氏也难。
“那老虔婆我不理她便是,”林琦不当一回事地道,“由得她吠,不起冲突,霍将军也无须为难,这圣赐的府邸也由不得我们挑挑拣拣,我去看过了,比原霍府是大了数倍,这应也是算上了他将军的品阶。”
“那倒是,”林珑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另赐了地方,就你们夫妻二人住着,把霍周氏和霍堰等人撇在旧宅子里,只怕又有人要说事了,什么不孝的大帽子一扣下还得了?”
林琦对长姐的话深以为然,也因了这想法,她才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来让霍源心情不舒爽。到时候她坚持不开小门,凡事走大门,这不良于行的老虔婆想找她麻烦还得多绕几个弯呢,看看她是否还有这精力。
“这话在理,不过你们娘说了,还有她看着呢。”林绿氏道。
对于权美环,姐妹二人都不抱什么希望。
林珑把账册合上,“明儿我再与六婶母通个气,争取这几日把这些个账都结了。”
“你还有身子呢,可不能这么操劳,要不然就让琦姐儿去忙。”林绿氏最担心林珑的身子。
“姐,我不怕忙。”林琦忙表态。
“你的婚事订在开春,这还有几个月啊?你不绣嫁衣,不做家具,不为新府邸操心?”
林珑每问一句,林琦的头就低一分。
“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现在月份还小,还操劳得起。”
林绿氏听到林珑这么说,反倒是她想差了,忙又想要分辩。
林珑就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娘无须多心,我没别的意思,若是六婶母的身子不是开始笨重了,我也不会有这么多账要看,这胎她要得艰难,万老姨娘和六叔父操心是正常的。”
“那倒是,叶六夫人也不容易。”林绿氏颇为体谅叶田氏,并没有对她此时的怠工表达不满,“对了,贝姑娘可有消息了?”
她记得贝明绯都成亲有些年了,如今连贝朗也在月前娶了一房媳妇,这贝明绯也该肚子里有消息了吧?
“成亲这么久都没有怀上,阿绯自个儿也着急了,少不得要延医问诊,也算老天垂怜,我刚接到她写来的信,已是确定有孕了,月份比我略早上一些。”林珑笑眯眯地道。
贝明绯是她的闺中密友,所以她现在终于得偿心愿,她自然也会为她开心。
“这就好,贝姑娘这么好的人,如果没有子嗣,那老天也太没眼了。”林绿氏笑道。
一家子正说着闲话,叶钟氏身边的大丫鬟在帘外禀道:“大奶奶,太太唤您现在过去一趟。”
林珑皱眉,忙给一旁的绿春使了个眼色,帘子一掀就露出了叶钟氏大丫鬟急切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大奶奶的话,庄子处出事了。”那大丫鬟忙道。
林珑一听到庄子这两个字,立即从罗汉床下来趿上鞋,套上厚重的氅衣,匆匆吩咐林绿氏和林琦待会儿回去小心些,她怕是赶不及回来送她们了。
“姐,你放心,这么近一段路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林琦道。
“对啊,哪怕路滑也是无碍的。”林绿氏忙安林珑的心。
林珑朝两人点点头,接过如眉递上的暖手炉,就由着一众丫头婆子护着走出去。
这小小一段路程,她却是走得心事重重,不知道这出事的会是何人?
一到了叶钟氏的主院,她忙掀帘子进去,“婆母,可是老太太出了事?”
叶秦氏在庄子里待着也有两年的光阴了,老侯爷不提接她回来一事,叶钟氏和林珑也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一概不理此事,叶明恂又是个只顾自个儿的主,哪还记得他偏心的老娘?
叶旭尧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这老祖母在时不断生事,也气着祖父,遂也没有插手此事,因而甭说京城,就连侯府的众人也大多忘了她的存在。
“不是她,你放心。”叶钟氏忙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惹事的人是叶旭凯。”
林珑一怔,叶钟氏不提,还真把这庶出小叔给忘了,算来叶旭凯被赶出去也有些年头了,按常理来说也是该要娶上一房安家才是,可这庶出的小叔当初把她给得罪死了,她也懒得做这好人,反正叶旭凯怕是也不想领她的恩。
“他惹了什么事?”她这回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叶秦氏在这节骨眼上闹事便行。
“能有什么事?不就搞大别人闺女的肚子呗。”叶钟氏不屑地道。
林珑睁大眼睛,这叶旭凯能不能做出一桩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来?居然是与人私通弄大别人的肚子,这,这真是让人不齿。
不过转而一想,叶钟氏急忙把她唤来,想来这女方家的身份估计有点棘手,要是寻常庄户女,叶钟氏自然随心处置,是不会与她相商的。“那女方是哪家的人?”
“说来你也不信,依他那副样子,居然能勾引到孙太师的孙女。”叶钟氏说得相当不屑。
林珑再度吃了一惊,不待她细问,叶钟氏已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这孙太师的孙女是到庄子处休养的,这庄子正好紧挨叶旭凯所在的庄子。就算是发配过去的,叶旭凯好歹还是侯府的主子,庄头自然也会敬着他,即便明知道他再回主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好歹他下面还有一个叶旭融的嫡出次子,这当家主母为着名声着想,估计也会让他回京娶上一房媳妇才好让下面的三爷成亲啊。
因着庄上的人这些个想法,叶旭凯在那儿混得还算是不错,也没吃上多少苦头,时常不就是哼哼小曲调戏一下庄户之女,或者与庄子上的寡妇眉来眼去暗通款曲,反正少不了为他暖床的女人,这日子也算是过得相当舒适。
所以哪怕叶钟氏不管他,他也自得其乐,虽然心里是恨极了这嫡母把他扔到这儿来,但他一来没本事科举,二来也从不了军吃那等苦,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过这样的日子。
结果在一次集市上遇到了孙太师前来养病的孙女儿,这孙姑娘自然是生得好,当时对方正遭遇土匪流氓,他正好大逞英雄救了人家姑娘。
有了这么个开头,过程就好办了,这孙姑娘自然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两人开始有所来往,渐渐就生了情,吃了那禁果。
孙太师府里的人来接自家姑娘回去过年,哪曾想这姑娘竟然珠胎暗结,顿时就忙报给当家太太听,孙府的当家太太立即赶往庄子,一阵审问,这才知道这经手人居然是隔壁庄子里的叶旭凯。
孙府的当家太太那个气啊,这可是黄花大闺女被人弄大肚子,这还得了?她怒气冲冲地带着人闯到了叶家的庄子上,命人把叶旭凯一阵好打,又捆绑了起来。
“如今这孙夫人问我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叶钟氏放下茶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