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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一双厉目扫过那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乡下农村人,这几人就是太太的亲戚?他满目都是怀疑。
其中一个看起来起码有五六十岁的女人撇开那门房,上前想要一把抓住管家,哪知管家却嫌她的手脏,急忙退开到一边去不让她抓着。
那女人着急地道:“我是你们府里太太的亲娘,我的秀丫头在哪?你让她出来,她必不会不认我的……”
管家狐疑地看着这个女人,林绿氏不过三十的年纪,现在看来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哪来这么个糟蹋的娘?“去去去,别忤在这儿,这儿是你们能讹好处的地方吗?别污了这地儿,到时侯将你们扭送衙门,你们就知道味道了……”
“这么说你们是不认穷亲戚了?”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女人尖利地道。
管家正要回答,哪知这个女人尖利地说完,突然朝外头经过的行人大喊起来,“这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大家来评评理啊……”
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人传到了林绿氏和林琦的耳里。
正在宴宾客的两人忙起身对视一眼,林绿氏朝客人们礼貌地笑了笑,这才由林琦拉到角落去说话。
“二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还自称是我的亲戚?我哪还有什么亲戚?”
林绿氏也是急得不行,她早年被卖进青楼,对家人都没有什么印象,如今却有人寻上门来?依她看来倒像是讹诈多一些。
叶田氏出入林家的次数极多,自然也能知道一些情况,上前道:“不管是不是,还是先去看看,今儿个来了不少客人,还是别出洋相的好。”
林琦也当机立断地道:“叶家六婶说得对,二娘,我们赶紧去看看情况。”
林绿氏也忙点头,“好。”不过看了眼满堂的宾客,接着又道:“琦姐儿,还是我去看看,你今儿个是主角可不能缺席了,我去去就来。”
林琦想想也是这个理,遂没再坚持非要去大门口看一看了,不过少不得叮嘱绿姨娘,“二娘,若有不对劲之处,尽管打出去,大不了我们官府见。”
林绿氏道:“我晓得。”
轻拍了一下林琦的臂膀,她急匆匆地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远远地就听到有人控诉什么发达了就不认亲戚的话,她心里就一阵恼火,这还没有认亲呢就闹上,这样的亲戚有哪家敢认?
一众下人看到当家太太到来,忙让开一条道来,管家上前正要禀告一声,结果那个之前看来五六十岁的女人却是上前仔细地打量穿得一身富贵的林绿氏。
林绿氏初是不悦,只是在触及到对方的眼睛,她顿时有如雷击,午夜梦回时,她也梦到过这双眼睛,依稀记得她哭着甩开自己的手,“你别怪娘,娘没法子养活这么多个孩子,卖了你也是不得已的,不然你兄弟都要饿死了……”
两人都震惊地看着对方,目光渐渐有了了然。
“秀丫头。”那看似五六十岁的妇人上前一把抓紧林绿氏的手臂,眼里流泪地道:“你是我的秀丫头,我是你娘啊……”
“娘?”林绿氏震惊地看着对方,茫然地重复这个词语,毕竟对方的样子她是真的不认得了,就是这双眼睛她还是有点印象罢了,不过瞧得久了,她依稀可见自己是有几分像这女人的。
“哎,我的儿啊。”
这看似五六十岁的妇人应声后,一把抱住林绿氏就开始痛哭。
兴许是母女连心,林绿氏突然悲从中来,眼泪就这样哗啦啦地流下来,她也动情地抱住妇人痛哭出声。
而之前撒泼说不认穷亲戚的年轻些的妇人忙站起来,羡慕又贪婪的眼睛扫过林绿氏一身的穿戴,喃念道:“我的乖乖,这得多少钱才能置办得出来啊……”
她倒还有几分精明,忙收起那副羡慕又贪婪的眼神,上前套近乎道:“这是姑奶奶吧,真是富贵了,我们都不敢认……”
林绿氏闻言,这才拿帕子止泪,泪光闪烁地看着这市侩的妇人,约莫四十上下,兴许是没得吃,脸上没有肉,腮帮子又大,看着有几分滑稽,只一眼,她就不喜。
那看似五六十岁的妇人也止了泪,拿衣袖把泪水拉着林绿氏介绍道:“这是你大嫂,秀丫头,这是你二嫂……”
林绿氏茫然地听着这妇人介绍着那几人,只是没有看到疑似她父兄之人。
“你兄弟们不好意思登门,这还在原落脚处等着呢,我的儿啊,娘可算是找着你了,你不知道娘前来寻你有多辛苦,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才能到京城来……”
林绿氏听了半晌,只有这妇人是惟一能引起她共鸣的,思及那个梦,她卖她似乎也是情非得已,这么一想,心下便是软了。
她还唤不出一声娘来,只得道:“你先哭,我先安置你们在院子里,回头我得闲了再与你说话。”
那看似五六十岁的妇人忙点头应了,她是来认女儿的,而且看女儿也没有不认她的意思,哪有不遵女儿安排的意思?
倒是那所谓的大嫂拉了一下自家婆母的衣角,都被自家婆母忽略了去。
林绿氏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先是着人安排他们到偏院去等候,那所谓大嫂忙说要把男人都唤来,林绿氏皱眉点了点头。
那大嫂才喜笑颜开地让自己的小女儿跑一趟,去把其他人唤来,然后自己与林绿氏扶着自家婆母进来这高门大户,看这庭院的豪华,可知这小姑是真的的发达了,心里逐渐打起了小九九。
林绿氏安置好她这几个疑似的亲戚,让人上饭菜招待他们吃,只是临出门前,看到这几人如饿死鬼投胎的吃相,她不禁又觉得他们可怜,摇了摇头,她踱回自己的院子把这这亲娘弄脏的新衣脱了下来,重新换了身穿着,这才重新回到宴席上。
林琦一把拉着重新出现的林绿氏道:“真是二娘你的娘家人?”
林绿氏点了点头,“那自称是我娘的人,我还有点印象,不过我也怕认错,再者今儿个客人不少,让他们在门口闹也不像话,所以我暂时安置了他们在偏院里头。”
林琦还没有做声,得了消息过来女眷这边的林栋就走了过来。
想来也是为了认亲这档子事,林绿氏三言两语地就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读过圣贤书的林栋倒是不太计较,“二娘先安抚他们的做法还是不错的,等宴席结束,我们再好生审问一下,如果他们是冒认的,那么就送到官衙去让他们吃板子。”
这主意林琦赞成,总不能让自家人被人讹了。
林绿氏心下有几分不忍,不过栋哥儿说得在理,若是来讹诈的,若是直接赶出去指不定他们还要编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思及那个所谓的大嫂,她顿时就没了同情心,“栋哥儿,二娘听你的。”
这事母子仨商定后,这才重新主持宴席。
权美环看到他们在一起相商事情,心里难免有几分难过,不过她免力压下, 趁机拉着林绿氏低声问可是有了麻烦事?
林绿氏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事她还不打算说给权美环听,只能道:“出了点纰漏,没事的。”
权美环将信将疑,只不过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过问,这才松开抓着林绿氏的手,说了几句客套话放了林绿氏去应酬客人。
本来她们二人同场就让不少人有了看笑话的心思,哪里知道这两人却是和和气气地说话,并没有做出争吵的举动来,倒是让不少人出奇。
与权美环有了嫌隙的权吕氏低声道:“你与林绿氏和解了?”
“我与她又没什么,谈不上什么和解不和解。”权美环有几分记恨自家大嫂之前待她的冷淡,遂也是把话说得不清不楚,脸上更没有什么热情。
权吕氏碰了一鼻子灰,嘴角抽了抽,心里是越发不喜这个姑奶奶,挺直身板,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都落魄成那个样子还要傲气,也不怕人笑话。
直到华灯初上,这宴席才算告终。
林绿氏和林琦送这些个女眷出去,叶钟氏离去前少不得与林琦说了几句温和暖心的话,还说等开春京城各豪门设了赏花宴,如果林珑还没自汝阳城回来,她亲自带她出门交际应酬,当然还少不得吩咐林绿氏要给琦多做几套见客的衣裳,这姑娘大了可不能吝惜衣裳饰面的钱财。
林绿氏自然听出叶钟氏的意有所指,这及笄了就可以嫁人了,林琦要高嫁少不得要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走动,有叶钟氏护着,她自然大可放心,忙不迭地应声,并表示她绝不会舍不得那点钱财,必会把林琦打扮得花团锦簇云云。
听着这两人说到自己,林琦面上一阵羞红,不过对于叶钟氏的热情,她还是十分感激的,姐姐这婆母忒好说话了,还能如此照拂自家,换成别家的婆母哪里做得到?还怕娘家人去沾光呢。
“有大嫂带着琦姐儿去应酬,那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琦姐儿就能寻到如意郎君。”叶田氏笑道。
“亲家六婶,你又笑话我,我可不依的。”林琦佯装不高兴嘟着嘴。
“女儿家大了,不嫁人还想怎的?”叶钟氏笑着伸手掐了掐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庞,“你姐十五岁就嫁到我家来了,十六就生了俩个大胖小子。”
林琦一听更是脸色羞红一片,扭转身与其他的宾客说话,不肖与她们说。
“这害羞上了,亲家母可不要与她计较。”林绿氏喜上眉梢地道,“珑姐儿说了,不让她这么早嫁,如果有好的先订下亲事,少不得还要多留两年在家里当姑娘。”
叶钟氏是了解的,若非家贫,林珑也不会这么早嫁给自己儿子,“亲家母放心,我把琦姐儿当成女儿看,断然不会让她吃了亏的。”
林绿氏对这叶家妯娌是相当的热情,直把她们送上马车这才离开。
与叶钟氏同乘一辆马车,叶田氏笑道:“大嫂愿意照拂他们一家,倒是他们的造化了。”
叶钟氏看了眼这个一直不大起眼的庶子妯娌,“能得林家嫡长女为媳也是我的造化。”
叶田氏闻言当即大吃一惊,这大嫂一向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哪怕她的为人其实并没有大毛病,但就是让人难以亲近,再说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她对儿媳妇有这么高的评价。
其实她哪里知道,正正因为这次那哥儿俩遇险了,叶钟氏更觉得愧疚,若非因她相逼,林珑哪里会舍下两个儿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如果那俩小子有个差池,她万死难辞其疚,这孩子就是母亲的心头肉,这不等于是剜林珑的心。
所以林家请她来当主宾,她二话不说就应了,林珑没能在京城提携她妹妹,她这当婆母的也就包下,由她亲自领着林琦去交际,这可与平日里在玉肤坊与贵妇人的交际不同。
叶钟氏对于叶田氏的吃惊浑不在意,反而看了眼她的肚子,“你还没有消息?”
叶老六遣走俩妾侍都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叶田氏轻摇了摇头,“还没呢,不过我们夫妻都不急了。”
这也是真话,孙太医表示自家丈夫的情况是越来越好,现在过了年,开春就不远了,正是孕育生命的好时节,也给她开了副调理身子的药,能不能怀上就得看开春了。
叶钟氏仔细打量这个妯娌的状态,比起以前,现在的她肤色红润,看起来半点也不显老,看来心态是真的放宽了,遂也赞赏道:“这孩子也是急不来的,你们放宽心,总能怀上的。”
“承大嫂吉言,若能一举得男,我们就席开三天流水宴。”叶田氏许了愿。
叶钟氏少不得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安慰这个一直无子的妯娌,比起其他那几个妯娌来说,叶田氏还是不错的。
宾客都送完了,最后走的权美环再舍不得也还是坐上了林家的马车离去,林绿氏才携林琦和林栋姐弟俩进屋。
这一天是真累了,但三人都没有休息的意思,一想到偏房的那些个所谓亲戚,三人都是皱紧眉头。
林栋是林家惟一的男丁,开口让管家把那些个人带上来问话。
顿时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看得母子仨都皱紧了眉头。
林琦正眼看去,打头的是个看似五六十岁的女人,扶着她的两个女人应是她的儿媳妇,除此外,还有两个长相愁苦的男人,余下的就是年轻一辈,约莫估算一下也有*人之多,其中两个还带了媳妇,应是那两个长相愁苦的男人的子嗣了。
真是浩浩荡荡的一家子,还有那几个年轻女子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林琦身上的珠宝,都舍不得转开视线。
那看似五六十岁的女人一上来就要拉着林绿氏说话,林琦却是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僵在那儿,这穿着贵气的少女实在让人心惊。
林栋问道:“你们自称是我二娘的娘家人,可有什么证据?”
一大群人面面相觑,那俩长相愁苦的男人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听老娘的话才寻上门的,其实他们哪里还记得被卖的妹妹长啥样,能约莫记得还有这么个人就不错了。
那看似五六十岁的妇人忙道:“我记得我家秀丫头身上的胎记。”
林绿氏身子打了个颤,定定地盯着那老妇看。
林琦朝她勾勾手,“你且过来小声告诉我在哪儿?长啥样?”
那老妇不敢有违,毕竟林琦看来贵气十足,她可不敢得罪,忙上前去凑到林琦的耳边小声道:“在臀部,有个花型的胎记。”
林琦原本还有几分不喜她说话冒出来的臭臭的口气,只是在她说到胎记之时,她顿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这妇人,还朝林绿氏点了点头。
林绿氏忙拉着老妇到面前,让她低声与自己再说一遍。
老妇一看到女儿又涌起眼来,忙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这会儿,林绿氏才大哭出声地唤了一句,“娘啊——”
老妇也激动地抱着林绿氏再度哭出声来。
林琦朝弟弟点点头,看来这与二娘还有几分相似的妇人估计是真的了,不然如何知道林绿氏身上有这么个隐秘的胎记?毕竟林绿氏被赎身多年,估计就算是她以前的恩客也不可能记得她身上的特征,老鸨就更不可能。
林绿氏所在的那间青楼早就易了几次主,老鸨也换了几个,哪里还能合着人来讹诈他们。
那大嫂一看这姐弟俩的举动,顿时就知道他们心里信了自家,顿时喜笑眉开地认亲。
那俩长相愁苦的男人自也是笑开来,他们只在这林家吃了一顿饭,就再也不想离开,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啊。
俩姐弟还没有问话,那大嫂就开始介绍自家。
这家人姓李,除了林绿氏的生母李老娘还活着外,李老爹早就在前些年去世了。李老娘生有两子,分明是长子李德柱和次子李得茂,均比林绿氏要大得多,应为兄长。
李德柱娶妻李周氏,就是那李家大嫂,育有二子二女,长子李新材已娶了妻李陈氏,还生了个孩子大妞妞;次子李新贵约十*岁,长女李翠喜大概十五六岁,小女儿李翠贞像个十三岁的样子。
李德茂妻室李张氏,同样生有二子二女,长子李新富已成亲,妻子李徐氏;长女李如花同样是十五六岁,次女李如玉十二岁,最小的是儿子李新荣,只得八岁。
看来是拖家带口前来寻亲。
李老娘一直握着林绿氏的手不放,“秀丫头,你原叫李桂秀,都是娘没用,当年逃灾来到京城实在没法活了,才将你卖了换钱养活你的兄弟……”
听着这与梦中差不多的话,林绿氏哭得更伤心了,活了这么久方才知道自己原来叫李桂秀,这心头一悲凄,那泪流得就越多。
林琦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连茗了口茶水边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二娘的。”
“皇榜。”李大嫂即李周氏忙道。
就是那张嘉奖林绿氏的皇榜,林氏母子仨这才恍然大悟。
“那张皇榜都是陈年的事了,你们怎么这会儿才寻到来?”林栋发出疑问。
身为长房的李德柱道:“这路上没盘缠一路过来,所以才会来得迟了,大妹子啊,你兄弟我们过得太惨了……”
林绿氏听闻,看到自家长兄这个样子,眼里有几分同情。
其实李家人是无意中听到皇榜写了什么,然后李老娘说以前将女儿卖到那烟花之地去了,他们立即决定赌一赌,看看是不是自家妹妹,如果是,这以后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当即扔下锄头,就筹银两上京寻亲。
没想到这运气还真是不错,这皇榜上嘉奖的妇人还真是他们的亲人,这会儿一家人都是笑得见黄牙不见眼。
林琦与弟弟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里的不屑,这一家子似乎都不是什么正直之辈,不然能凭一张黄榜就能上京寻亲?
轻轻地拨着茶渣子的林琦心下自有计量,谁家的钱财也不是从天上刮下来的,她姐老说她钻进钱眼里了,没错,她就是守财奴,这些人想要从她手里刮出钱来那还真的不容易。
目光看向握住李老娘不放手的林绿氏,当中最难办的就是二娘,毕竟她直到现在才寻到亲人,一时间欣喜若狂倒也可以理解,林琦默然地想到。
当夜,林绿氏征得姐弟俩的同意,就把李老娘一家安置在后四进院里面,屋子只是草草收拾出来的,可李家的人想到林绿氏母子穿得那般富贵,面上就不满意,但也没有什么表示,还知道要克制。
林绿氏歉然首:“等明儿再去置办些家具物什,今儿个夜里先将就将就。”
李老娘心疼女儿,“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什么好讲究的,这样的屋子比我们乡下的草屋要强得多了。”
林绿氏对亲娘还是很有好感的,“娘,今儿个夜里我们娘俩禀烛夜谈,女儿有许多话要与你说。”
李老娘也是有不少话想要问女儿,毕竟当年把女儿卖了后,他们度过了难关就回乡去了,此后再也没有见过女儿,自然有不少的体己话要说。
林绿氏拉着母亲就往自己住的厢房而去,母女一夜几乎没睡都是在说这些年的经历,李老娘心疼女儿守的这寡,再者听到女儿并无生养后,不由得皱眉,“那三个孩子终归是别人生的,将来能孝顺你吗?”
“娘,你不用担心,这天下没有比我这三个继子女更孝顺的人了,不是亲生的胜似亲生。”林绿氏满足地道。
李老娘将信将疑,先莫说这三人的亲娘仍在,就是不在,这又能待女儿有几分真心?乡下的兄弟们为了钱财与养老爹老娘都要争个半死,这女儿养着三个非亲生的,光想想她就觉得不靠谱。
最后想到好在她寻来了,少不得要为女儿谋划一二才行,要不然女儿晚景可要凄凉了。
林绿氏并不知道母亲心里在想着什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努力地为娘家人张罗吃穿用度,样样都尽心尽力,尤其是非常孝顺李老娘。
林琦冷眼旁观着,二娘正在兴头上,她还是先不要打击她为好,至于林栋,她则让他好好读书备考,今年林栋就要初涉考场了,胡老先生说了,中不中是其次,先见识一下没坏的。
所以为了他好好读书,她与林绿氏都是不许外人在他的院子的周围吵闹,所以林栋对于李家人的奇葩事知之甚少。
谢玉安这位女夫子给林琦斟了碗茶,轻推到林琦的面前,“看来你二娘是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这李家人她只见过一眼,就一眼望穿。
“二娘这些年来不容易,难得她高兴,这李家人能让她高兴,我也不介意花些银两。”林琦的举止在谢玉安的影响下文雅了许多。
谢玉安斜睨她一眼,“你可不能让那群人坏了你的名声,不然你姐从汝阳城回来,只怕杀了李家人的心都有了。”
林珑对弟妹二人都极其维护,算来也是林琦和林栋的福气。
“哪能呢,我可没有这么蠢,好歹与夫子你学了这么久。”林琦挑挑眉道。
谢玉安其实是喜欢林琦的,这小丫头性子虽然直了些,但本性纯良,暇不掩瑜,倒是个不错的女娃。
京城里的事情暂时吹不到汝阳城,林珑收到丈夫的信,表示战事已近尾声,在开春之前,他们必会开拔回城。
这消息让林珑和叶蔓君好生欣喜了一把,终于有了几分盼头。
叶蔓君也是把朱子期写给她的信翻看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收到匣子里,这时候她想以大嫂以前也这么干过,顿时眉眼都是笑意。
正在这时候,水帘掀帘子进来,“姑娘,那安家女似乎要早产了?”
叶蔓君把抽屉拉上,抬头疑道:“我算了算她还没到日子啊。”
“可是刚刚她屋里的嬷嬷过来通报了,说是提前做动。”水帘撇了撇嘴道,这安家女真不要脸,未婚先孕,难怪老天要她早产。
叶蔓君不想多理此事,不过目前她执王府中馈,少不得要前去看望一番。
她匆匆赶到时,汝阳王朱翌与滕侧妃早已等候在这儿,她忙上前给自家公爹请安。
朱翌咳了半晌,方才好不容易止咳道:“儿媳妇,你放心,这孩子落了地我就让人送走。”
叶蔓君忙给公爹奉茶,“公爹先喝口水吧,这事不急。”
她只说不急,可没说不办,汝阳王也是知道她的顾虑,只不过他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也就无暇顾虑这个孙子。
滕侧妃一脸的莫测高深,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应该是个死婴,才能免了她的后顾之忧,不过面上她还是安抚朱翌道:“常言道七活八不活,估计会生个大胖小子。”
一提到这即将出生的孙子,朱翌的脸上还是扬了几分笑容,“但愿如此,就算送给旁支养,那也还是我朱翌的血脉。”
这句话就有歧义了,无论是滕侧妃还是叶蔓君,都深深地皱紧了眉头,这孩子到底还是个烫手山芋啊,滕侧妃无比庆幸自己还是下手比较快的。
直等到天黑,孩子方才落了地,结果一出来就是个死婴,安娇更是产后大出血,稳婆抢救了半天也是没有办法,最终也随着她的孩子一道去了。
汝阳王朱翌明显是受到了打击,当场脸色就难看,滕侧妃怕有个意外,忙劝着朱翌先去歇息,剩下的只能由叶蔓君来处理。
叶蔓君没有进产房,只是看了眼那下人放在盆子里的死婴一眼,小小的身子紫黑紫黑的,她顿时心惊,忙让人摆手送走。
水帘更是瞪了一眼那拿死婴给自家姑娘看的婆子,这万一吓到姑娘怎么办?姑娘还没生养呢。
“世子妃,这安家女如何处置?”虞嬷嬷请示道。
叶蔓君看了眼那阻挡血气的帘子半晌,“还是好生安葬了吧。”
“世子妃仁善。”虞嬷嬷隐含讽意地道。
叶蔓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心知说错了话,忙陪了个笑脸,无奈叶蔓君似不领情地轻哼一声,她顿时惊出一头冷汗,这个世子妃不声不响地怪吓人啊。
叶蔓君也不管她怎么想,转身就离开了这充满了血腥气的屋子。
二月下旬之时,朱子期与霍源的大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朱子期拍了拍藏了妻子信的胸口,只等这一战结束,他就回去与她相聚,为了那一天,他将拼尽全力。
他的目光森然地看着前方蒙国的军队,举起手中的长剑示意军队出击,剑尖在初春的太阳中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