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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香玉冷眼旁观这继母挨打,因哭过仍旧红红的眼里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这继母与其女儿都是一丘之貉,专门抢别人的男人,狐狸精说的就是她们。
看到祖母还要再挥巴掌,她上前拉着祖母的手,“祖母,这是在襄阳侯府,要收拾她回去也不迟。”说完还轻蔑地看了眼权美环。
霍周氏抑下胸口的怒气,整了整衣装,看到一旁的侍女要扶起权美环,低声怒喝一句,“让她自己爬起来。”
仍旧一脸怒容地坐到软垫上,看这儿媳妇万般不顺眼。
霍香玉挨着祖母坐下,双眼如萃了毒液般地看着这继母艰难地爬起来,一边的脸颊红肿得老高,将她那种忧愁的味道冲散了不少,冷哼道:“继母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拿来邀功,看了直让人恶心,我这回真是拜你所赐,不拿继女当女儿看,继母果然就是继母,都是恶毒的。”
“玉姐儿,不是这样的,我一心一意地为你着想,为此我连亲生女儿都舍弃了,你还想要让我如何?”权美环一脸的委屈与气愤,她凭什么挨这打?凭什么让她们如此对待?她也是公侯千金女,“她不听我的,我能有什么法子?你们也看到了,她对我这亲娘都不客气,又如何肯屈居妾位?”
“现在你是万般委屈了?”霍周氏阴深深地道,想到在叶家正堂受的气,咬紧一口银牙,“权氏,你让我们霍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回头我与你没完。”
权美环的脸色苍白如纸,帕子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一时间,觉得凄楚无比。
回到府邸,她下了马车,手臂就被男人粗暴地抓住,她忘了遮掩脸上的伤痕,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夫君,我……”
霍堰知道母亲在马车时教训了妻子一顿,看到她这副样子,他也不觉得心疼,只有深深的愤怒,毫不怜惜地拖都着她走,“你跟我来,今儿个把账算清楚。”
权美环明显跟不上丈夫的步子,被他拖着在地上走,哪里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威仪?
路上有不少妾室偷看,兴灾乐祸地窃窃私语,权美环恨得咬牙切齿,忙举起一边袖子遮住自己的脸,这是她最狼狈的样子。
霍周氏与霍香玉冷眼看着霍堰拖走权美环。
祖孙二人走在回廊上,霍周氏叹了一口气,“玉姐儿,放弃吧,叶家并不适合你,祖母会再给你觅一门好婚事……”
“不,祖母,我不甘心。”霍香玉握紧粉拳看着祖母,眼里的坚定并不动摇分毫。
“你怎么还这么傻,人家摆明了就不中意你,玉姐儿,给祖母醒醒。”霍周氏忍不住责备孙女,就因为怜她生母早逝,自己才会更宠爱她,只要她想的任何东西,她都会想法子满足她。
可是如今这婚事是不可能了,她不能再任由孙女胡闹。
“我这辈子就是认准了他,除了叶旭尧,我谁都不嫁。”霍香玉跺了跺脚,转身就跑远了,摆明了不想听她祖母的劝。
霍周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真是冤孽啊。”
此时的权美环被丈夫拖回院子里,就被他掐住脖子,两眼看到他阴贽的眼睛,耳里听到他恶狠狠地道:“权美环,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那个他,夫妻二人都知道,指的就是权美环的前夫林则。
权美环摇着头,感觉到他的手劲加紧,她的呼吸开始不畅,她爱的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再想着林则?
“你还想要骗我?若不是记挂他,你怎么会让我们一家子在叶家出这么大的丑?你可有想过玉姐儿名声受损往后该许到什么人家去?不,你一心一意只想着你与林则生的女儿,你骗我们去叶家,就是为了羞辱我们。”霍堰不相信她会是无辜的,一路上这么多机会她都不出言阻止,明明可以掩去这份羞辱,“权美环,我真的看错你了。”
蒋嬷嬷看到自家太太被紧掐住脖子,忙上前想要拉开霍堰的手,“伯爷,有话好好说,这样太太会没命的……”
霍堰才会听这老女人的劝,抬脚就踢到她的肚子上,“你这老货给我滚——”
“哎哟!”蒋嬷嬷跌坐在地发出痛苦的声音。
权美环的脸色因为他的紧掐而变得紫红,她怕看到他眼里的厌恶,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心里的委屈一生,她几无求生的意志,他想掐死她就掐吧,她缓缓闭上眼睛。
霍堰见状,嘲讽地一笑,一把将她甩到地上,不顾她的额头碰到地面肿得老高,极尽所能地讽刺道:“想死?想到地府去与你那死鬼前夫再聚首?权美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权美环拼命地呼吸着空气,大口大口的,好一会儿,才觉得胸口不那么闷,她掀起眼帘看着那站着的男人,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爱他这些年到底值不值?曾经的林则就算她再怎么惹怒他,他也不曾动过她一根毫毛,更遑论是险些要掐死她?
霍堰被她这无声指责略带后悔的目光一激,蹲下身来,提着她的衣领与她对视,“权美环,这是你欠我的,听到没有?我为了娶你不顾一切,可你倒好,辜负了我一片深情,你该死——”举起巴掌想要学母亲那般打上去,可在看到她肿得老高的半边脸,最后咬紧牙根放下手,一把甩她在地,起身离去,“你给我好好反省——”
他气呼呼地离去,更不忘吩咐一声,“好好看着太太。”
权美环躺在地上,心中的凄凉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
蒋嬷嬷爬着过去,将权美环从地上弄起来,扶着全身软绵绵地她坐到罗汉床上,看着她的脸与有着一圈红紫手印的脖子,不禁悲从中来,“伯爷怎么这么狠……”
权美环听到蒋嬷嬷带着泣音的话,幽幽地哭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嬷嬷,你说这是为什么?”
“太太,我可怜的太太……”蒋嬷嬷抱紧权美环安抚地拍她的背,不能再任由太太受这家子的罪了,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权府的老太太。
襄阳侯府。
林珑坐在叶钟氏的院子里陪她喝茶聊天,大多都是关于接下来婚事行程的讨论,叶钟氏问她一些准备都做妥了吗?
“都妥了的,还有二娘看着,出不了乱子。”
叶钟氏闻言,把茶盏放下,叹息一声,“你那二娘倒是个好的,不兴风作浪,只是可惜了那身份上不得台面,不然扶她坐正倒也不错。”
她是侯府夫人,是万万不能与一名花魁当亲家,这样的颜面她丢不得。
林珑的眼神一黯,“比起权氏,她更像一个亲娘,往后再看看有没有法子给我二娘扶正,我想我九泉之下的爹知道权氏的所作所为,必定会同意的。”
叶钟氏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发愁,往后你与尧哥儿成亲后,我会注意让你与霍权氏不碰面,免去彼此的尴尬。”
林珑感激叶钟氏的想得周到,“小女子也是这么想的,能不见就尽量不见,她现在是霍家的媳妇,不再是我林家的主母。”
两人正说着话,叶蔓君拉着扭扭捏捏的叶蔓籽进来,给母亲行了一礼,看向林珑,“林姑娘难得过府,可要多呆些时辰才好。”
“那是自然。”林珑笑道。
叶蔓君捅了捅身边的妹妹,“籽儿,你不是有话要与林姑娘说吗?”
林珑好奇地看着这未来的小姑,叶蔓籽会有话要与她说?她没听错吧?
叶蔓籽双颊泛红,感觉到母亲与林珑吃惊的目光,捏紧自己的衣裙,“我……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君儿,你们姐妹搞什么鬼?”叶钟氏皱紧眉头。
林珑眼里的好奇更甚,“籽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籽儿,你刚才与我不是说得好好的?”叶蔓君也是柳眉聚拢,这小妹不会又反悔变卦了吧?刚才与她说得好听得很,她还以来她终于开窍了呢?
叶蔓籽拼命地摇了摇头,最后看着林珑鼓足勇气地道:“林姑娘,上回是我不好,为了表达歉意,过两天我与好友们一道游湖,你若原谅我出言不逊,就一块儿来吧。”
林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叶蔓籽这是在邀请她?
叶蔓君看林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笑着在一边敲边鼓,“林姑娘会应承吧?就给籽儿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上回我让她给你斟茶认错,你也看得出来她的勉强,这次她可是真心实意的。”
叶钟氏老怀大慰地笑出来,姑嫂和睦,互相扶持,相亲相爱,这是她希望见到的,她总有老去的一天,女儿们能与嫂子处得好,将来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也能帮衬一二,感动地将叶蔓籽抱在怀里,“我的儿啊,你总算不一条道道走到黑,我是你亲娘,只会望你好,哪会害你?”
叶蔓籽在母亲的怀里感到万分不舒适,扭动着身子,看了眼大姐微微施压的眼睛,她僵硬着身子被母亲抱着,一双大眼看向林珑,“林姑娘,你不会不答应我吧?”
叶钟氏遂抬头看向林珑,一句话也没说,只不过看得出来她很重视林珑的答覆。
林珑看了这一母二女的眼神颇为一致,不用细思,她也知道必须要应下叶蔓籽的邀约,不然她往后别想再见容于叶钟氏,儿媳再好也是不能与女儿相提并论的,她有自知之明。
因而脸上绽开浓浓的笑意,她道:“籽姑娘既然邀请,我焉有拒绝的道理?”
叶蔓籽因她答应下来,脸上这才笑开颜。
叶钟氏自然也是笑得开怀,这儿媳还是相当会做人的,更加搂紧小女儿,“她任性罢了,你迁就她这一次即可,往后无礼的要求一律拒绝。”
这话林珑是不会当真的,也赔着笑容道:“籽姑娘的本性不坏,改好即可。”似自然地拉着叶蔓君的手,“我已几年没有涉足京城,怕到时候出错,叶姑娘端庄有度,可要好好提点我才好……”
“我姐不……”去字还没有说完,叶蔓籽就听到她长姐笑着应声,“林姑娘不用太担心,不会刁难人的,到时候我与你一块儿,不会让人笑话的。”
“那就好,我可指望你了,叶姑娘。”林珑忙拉紧叶蔓君的手,在她眼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想将叶蔓籽想得太坏,毕竟这人是叶旭尧最小的妹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与她一块儿,她不可能安心,惟有拉上叶蔓君,这才稍稍放心。
叶蔓籽看了眼长姐,“姐,你也要去啊?”
“怎么?我去不得?”叶蔓君故意板起脸。
“没,没有,我可没这么说。”叶蔓籽双手抓紧衣裙,心下略有不满。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蔓君高兴地道,能把小妹引回正道,不再受祖母挑唆,这相当不容易,能有这局面,她已是相当满意。
叶钟氏也是相当满意的,终于看以小女儿改邪归正的这一天,比她斗赢老妖婆还要兴奋,直接就唤人进来,在菜单子上又多添了几样菜。
林珑能感受到叶钟氏母女的兴奋,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叶蔓籽的身上,用帕子掩掩嘴轻咳了咳,还是姑且看看再做定论,当然私心里她是无比希望这小姑能像叶蔓君那样谦逊有礼。
几人正聊得兴起,突然,门帘被人不客气地掀起,一脸郁怒之色的五夫人叶彭氏冲进来,“大嫂,你往我身上泼了什么脏水?”
跟在她身后的有三夫人叶肖氏和四夫人叶程氏,她们两人都拉着冲动的五夫人,劝着:“五弟妹,有话好好说……”
叶钟氏抬头看她,“五弟妹在婆母那儿受了气,跑来我这儿撒气是何道理?”
“大嫂,我且问你,我有何地方得罪你?要你在婆母那儿中伤我?霍家今儿个上门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这与我何干?”叶彭氏冷笑道,无端端地挨了婆母叶秦氏一顿好骂,她不服气。
叶钟氏同样也冷冷一笑,“这得问你自己了?早之前我是怎么与你说来着的?五弟妹一向明事理,我以为这次也会一样,可你也太令我失望了。”她狠狠地拍了桌面一掌,“你不提霍家还好,既然提及,我也要问问你,你插手进尧哥儿的婚事当中又是何道理?”
“你血口喷人,我,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五夫人叶彭氏反驳,用嚣张掩去心虚。
“大嫂,这事情估计应与五弟妹无关……”好做和事佬的四夫人叶程氏劝和道。
“哼,无关?有谁信?”叶钟氏才不听这劝和声,冷眼看着要冲动行事的五夫人叶程氏,“我且再次警告你,别插手进尧哥儿的婚事。看看你惹出多大的麻烦,霍家今儿个上门,日后为这事两家只怕要交恶,五弟妹,到时候你想去找霍家三夫人郭氏,只怕也要掂量掂量。”
林珑淡定地喝茶,聪明地不卷进她们之间的纷争,她现在还不是叶家的媳妇,与这些婶母们相争并没有益处。不过在听到叶钟氏的话后,微抬眼看向面红耳赤的叶彭氏,怪不得霍家会来这么一下,原来背后还有叶彭氏这根搅屎棍在。
心下对于这位将来夫家的五婶母彻底没了好感,她的眸子很沉静,但在看在叶五夫人的眼里却是很不舒服,这个破落户的女儿在看什么?
林珑平静地移开视线,再度代头喝着茶水,彻底将那位五夫人当成了空气般。
叶彭氏想要发作却找不到词,只得强硬地怒道:“我没做过这样缺德的事情……”
“你也这事缺德?五弟妹,我告诉你,若你还要为霍家做事,我这妯娌下回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如今的烂摊子也是你弄出来的。”叶钟氏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叶彭氏的身上。
“你这是蛮不讲理。”叶彭氏一屁股坐下来,冷笑道。
三夫人叶肖氏劝一句,“都少说一句,传出去不好听……”
“三弟妹不要在这儿装什么和事佬,你敢发誓这事情你半分不知情?”叶钟氏才不信叶肖氏是无辜的,她几乎是婆母叶秦氏的心腹,叶秦氏在做这事时是绝对不会瞒着她。
“我……”叶肖氏说不下去,最后拂袖道,“越说越离谱,我不管了。”
四夫人叶程氏看了看这三个嫡出的妯娌一眼,身为庶子的媳妇,这事情没她做声的余地。
正在这时候,侍女忆绵进来禀道:“太太,老侯爷身边的小厮过来了。”
“快请。”叶钟氏没空搭理这几个无理取闹的妯娌。
其他几位夫人一听到老爷子身边的小厮过来了,顿时不再吵闹,而是两眼看着,这老爷子派遣小厮过来要做什么?。
“给几位太太请安。”进来的是叶老侯爷的小厮念平,没想到会在大房这儿见到众位太太,赶紧行了一礼。
“起来吧,老侯爷遣你过来有何事?”叶钟氏问道。
“回太太的话,请问林姑娘还在此吗?”念平答非所问。
林珑一怔,她没有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叶老侯爷会遣小厮来找她,在叶钟氏的下巴扬向自己的时候,她忙起身,“我就是。”
“林姑娘好。”念平转身面向林珑行了一礼。
林珑没有全受,而是受了半礼,一脸好奇地道:“有礼了,不知老侯爷找我有何指教?”
念平从怀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双手恭敬地递给林珑,“这是老侯爷赏给林姑娘的见面礼,还请林姑娘收下。”顿了顿,又道:“老侯爷还说之前太过勿忙,差点忘了这见面礼,现在补上也还不晚。”
林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枚很朴素的怀古玉佩,上面雕着祥云图案,绿色的玉质十分细腻,水头超好,因为戴在身上有些年头了,颇为温润。
包括叶钟氏在内的叶家媳妇都伸长脖子去看,脸上都有几分惊讶,叶家的人都知道这是老侯爷的贴身之物,一向颇为钟爱,更是先皇所赐,没想到会拿来赏给了林珑,这真够偏爱的。
五夫人叶彭氏的脸讪讪地,一时还真的挂不住,这一幕她是万万也想不到的。
三夫人叶肖氏也暗暗地咬紧一口银牙,老爷子这样做有失公平。
四夫人叶程氏倒是仍笑呵呵的,“没想到公爹是如此满意林姑娘,林姑娘,你赶紧收下吧,我们还羡慕不来呢。”
叶钟氏也觉得长脸,在这群糟心的妯娌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赶紧催促林珑,“傻愣着做甚?这是老侯爷的心意,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眼角斜睨了一眼三夫人与五夫人,笑意更深。
林珑惟有深手接过,感觉到沉甸甸的,这枚玉佩很大,不是女孩子佩戴的,但它的价值也不在佩戴,而是一位老人的心意,忙屈膝道:“烦请代林珑向老侯爷行礼道谢。”
“小的必定带到。”念平立即应声,这位未来大奶奶人长得好又和气,怪不得老侯爷会欢喜。
叶蔓君拉着林珑坐下,低声与她耳语,“林姑娘,这回连我也嫉妒你了。”当然这是玩笑话。
林珑也不会当真,只是和气地笑了笑。
这笑容落在叶家其他的媳妇眼里,份外的碍眼。
五夫人叶彭氏站起来,“我那儿还有事,就不多打扰,告辞了。”说完,也不待叶钟氏回话,当即就离去。
三夫人叶肖氏也站起来,“大嫂,我先行回去了。”
叶钟氏不置可否,别看这两个弟妹离去神色淡淡的,必然也是明白这儿没有她们再争的余地,瞟了眼还坐着的四夫人,“四弟妹也有事可先行回去?”
“大嫂,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叶程氏笑着套近乎,“那天匆忙,还没有空与林姑娘说上几句话,趁这会儿可要熟络熟络,前几天菡姐儿与萏姐儿还提起林姑娘,直呼改日必要请林姑娘到院子里坐坐。”
能入得老侯爷的眼里,她自然也知道林珑在叶家的前景很是光明,这会儿套近乎比往后更有价值。
叶钟氏看一眼就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这庶出妯娌倒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儿用膳吧。”她也随口邀请一句。
叶程氏忙点头应承。
林珑摩挲着这枚温润的玉佩,心下也明白别人客气向她的缘由所在,之前她在叶家暂住那几天,那对印象极深的双胞姐妹花可是没再出现过。
此时的叶老侯爷看向一旁的权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没想到你会趁机骗我给你那外孙女东西,权衡,你倒是会为你那外孙女着想。”
“哎呀,老弟,你这么小气做甚?不就一枚玉佩,我那儿还有好的,改明儿我给你送三块来。”权衡挥挥手一副大方地道,“再说这是你下棋输给我的,我要你遣人送给我外孙女也无可厚非。”
叶老侯爷依然吹胡子瞪眼睛,一脸的无奈,这人就是一无赖,趁机讹他的东西给他外孙女造势,“你怕我叶家的人吃了她不成?”
“你别说,我还真怕。”权衡并未做假地道,“她的身世不高,我们这些老骨头不多护着她点,你家那群儿媳妇会将她放在眼里?之前她在苏州过得苦,我就亏欠了她,现在怎么着也要补回来才好。”
叶老侯爷一听,顿时也心平气和了,“你也忧不过来,这还得靠她自己才能站稳脚跟,我瞅着这丫头还行,没你想得那么脆弱,给我当长孙媳妇刚刚好。”瞟了眼权衡,斟酌了一下道:“只是可惜了她那生母。”
霍周氏强势,自从丈夫死后更甚,霍堰的性子不大讨人喜欢,很明显霍家现在是在走下坡路,不过好在霍堰的嫡长子霍源在边关为国效力,倒也还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会是霍家的顶梁柱。
权衡一提到女儿,脸色就会难看,“当初劝她不住,我也不再烦心了,都是家里婆娘眼皮子浅弄出这尴尬事来,现在更是连儿女也认不得。”
叶老侯爷知他不满意霍堰这女婿,因而也不再提权美环,还是当这人不存在为好。
叶秦氏在得知自家丈夫给林珑一块随身玉佩当见面礼,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将炕桌上的香炉等物都扫落在地。“倒是抬举她了。”
一众侍女都忙劝道:“老太太息怒。”
林珑在叶钟氏这儿用了膳食后,就被叶蔓君拉到她那儿说话,没再打扰叶钟氏午休,与她一道走出去的四夫人叶程氏客气地与她话别,看得叶蔓籽眼红不已。
林珑与叶蔓君倒是颇投契,与她聊一些脂粉刺绣的话题,安全又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至少比在背后话人是非要好得多,这也搏得叶蔓君越发的好感。
叶旭尧下午时分就回了府,一早就听到林珑来了,没去母亲的院子里堵人,反而直奔大妹的屋里,屋外守门的侍女看到他,也没有进去通报就放行。
在外面他就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遂掀起帘子进去,“在说什么呢?”
歪躺在罗汉床上聊天的两人一听到这声音,立即半坐起来,两人衣装都有几分不整,头发更是有些歪斜。
叶蔓君很少会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怎么与林珑越聊越放得开,忙整理了一下有皱折的衣物与发鬓,少有地埋怨道:“大哥,你进来时就应让人通报一声。”
这样的妹妹,叶旭尧也是陌生的,这与她平日的形象相去甚远,“嗯,这次是我疏忽了。”
林珑倒没有叶蔓君那么紧张,毕竟她与叶旭尧私下相处也是颇亲密的,在他面前钗的鬓凌乱也是试过的,不过两手也是极快地整理衣鬓。
叶旭尧看了一眼她,上前帮她扶了一下珠钗,看到她脸上略有红晕,不禁有几分心猿意马。
“咳!”叶蔓君轻咳一声。
叶旭尧淡看她一眼,拉林珑起身,不客气地道:“借她一会儿。”不待自个儿大妹回答,牵着她的手径自往外走。
林珑的脸色略有些不自然,想要挣脱他的手,但又怕动作太大更惹人注目,最后惟有让他牵着走。
叶蔓君“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大哥真的让人哭笑不得,原来男人动了真情是这样的,没了那两人在这儿,她又歪躺回软枕内,痴痴地看着门帘处。
“但愿未来姑爷能像大爷这般。”一旁的侍女绣帘边换茶盏边羡慕地道。
叶蔓君想到未来夫君,脸上淡淡的笑意一收,拿着帕子轻拍侍女的手,“给人听见还不得丢死人?”
“奴婢也是想姑娘能像林姑娘那般得夫君宠爱。”绣帘回嘴。
叶蔓君不置可否,坐正身子,端起茶盏,拈起茶碗盖轻拨茶渣,“你以为人人都会是林姑娘,再说现在说宠爱什么的还为时过早,往后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
真正的宠爱与一时兴趣可是有差别的,不但她,包括林珑本人在内,现时也不会太相信这词,能在夫家立稳脚跟比什么都强。
绣帘看到自家姑娘情绪不高,忙道:“是,奴婢晓得。”
也是,看看现在府里的男主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大爷那人有洁癖没要通房,其他年纪约在十五六岁的男主子个个至少有两个通房轮流侍候,不说远的,大房的庶出二爷叶旭凯就有两个通房了。
叶蔓君喝了几口茶水,觉得有些乏味,起身正要去找妹妹蔓籽,最近妹妹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是她喜闻乐见的一面。
正要掀帘子出去,看到母亲身边的侍女绣缎进来,她站立在帘下,“有何事?”
“回大姑娘的话,汝阳王府来人了。”
叶蔓君怔了怔,随后挥手道:“我晓得了,我这就过去。”转身回去,吩咐侍女翻出一件新做的衫子,迅速地换上,坐在妆台前重新挽了个发,找出搁在妆台里面的首饰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甚少戴的珠钗,别在了发髻上,没有不妥后,这才优雅端庄地走出去。
及至到了母亲的院子,她还是刻意再整了整衣装,掀帘子进去,“娘,您唤我?”
听到她的声音,汝阳王府前来的姜嬷嬷立即起身,一脸笑意地给叶蔓君行礼,“见过大姑娘,老奴瞅着叶大姑娘真是越来越俊了。”
这话叶钟氏爱听,笑道:“别再夸她了,不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侯夫人又开玩笑了不是?我们王妃与世子爷很是记挂叶大姑娘,特意让老奴上京给大姑娘送来过节的礼物,并且商议婚期,看是在京办还是回汝阳城再办。”姜嬷嬷笑意满满地道,显然汝阳王府的人很是满意叶蔓君。
“姜嬷嬷一路辛苦了,王妃可好?”叶蔓君晗首点头,微抬手示意她起身。
“劳叶大姑娘记挂了,好着呢。”姜嬷嬷笑道,并且将其中一个盒子里的珠钗递给叶蔓君,“这是世子爷给大姑娘亲自挑的珠钗。”
这像例行公事,叶蔓君没有多大兴趣打开,年年来看她都会有上这么一个匣子,早些年她还略有些兴喜,后来见着只有礼却没信,顿时知道这盒匣子里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重要,真有心,一封信比一盒珠宝值钱得多,搞不好还是汝阳王妃做的主,谁知道呢。
“替我向世子爷道谢。”她笑不露齿,绝对万分合礼仪。
姜嬷嬷道:“那是一定的。”
叶钟氏笑道:“倒难为那孩子年年这般有心,将来我们蔓君嫁过去,我也放心了。”
“侯夫人莫要忧心,我们王府为了迎叶大姑娘进府,现在正在大兴土木,只侯佳期到来。”姜嬷嬷滴水不漏地道,重新再掏出一张礼单,“这是我们王妃给叶大公子成亲的贺礼,请侯夫人过过目。”
叶钟氏顺手接过,打开细看,礼备得要当丰厚,可见这亲家是花了不少心思,心下也颇为满意。
这一边厢叶蔓君对于未来夫家的态度甚是客气,另一边厢的林珑却被拉进一座院子里,“你带来我看什么?”
“进来就知道了。”叶旭尧卖着关子。
林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仍是跟与进去,看到这院子不同于叶钟氏等人的院子,杨柳拂堤,假山成景,处处透着苏州的园林特色,眼睛都看得有几分直了,松开他的大掌,她走过去仔细地看起来。
苏州的园林,每步一景,自然成趣,更有小桥流水,走在上面流连忘返,这儿没有北方建筑讲究的对称之美,更多的是诗情画意,站在桥上看过去,可见到映衬在树丛之中的亭台楼阁十分的漂亮。
“喜欢吗?”叶旭尧凑近她,两手撑在她两边一侧的拱桥上的扶手处,与她一道看着那边的景致,指了指那边映在二楼的厢房,“我们的婚房就在那里。”
林珑抬头看去,二楼的那间房正对这方美景,住在那儿应是颇为赏心悦目,与她见到的千篇一律的北方几进宅子大为不同,看来他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她颇为感动地转头看着他,“我那会儿不过是瞎说,你怎么真去弄了?给人看到似乎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叶旭尧霸道地道,“只要你喜欢即可,当时既然我应允了你,断没有反悔的道理,走,我们去参观一下,看看还缺什么,一并添上。”
林珑看到走在前面的背影,心头突然对于他这未来丈夫的身份有了更多的认同,她缓步上前,挨近他。
叶旭尧看到她的举动,眼底里一片开心的笑意。
与林珑当时跟他描述的一样,这是一栋两层小楼,不呈四方之形,颇有几分意趣,与前方的园林相映成趣,让人流连忘返,踩着楼梯上了二楼,眼界更宽。
只是可惜现在是秋天,树上的叶子几乎掉光颇具萧瑟之景,如若是春夏两季,这景致更为赏心悦目,“苏州城一年四季都有绿树。”
“你喜欢,往后有时间我陪你回去转转。”叶旭尧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
林珑但笑不语,这话听听即可,他们成亲后想要离开一趟不容易的。
“走,我要去看看里屋。”她旋身往里面去。
里屋家具物什一应俱全,林珑摸了摸,都是上好的木材,必定花了不少钱。
叶旭尧坐在一边由得她仔细参观,接过匪石递上的茶水轻茗,“完工也是这两天的事情,一直想找个由头让你来看看,今儿个你倒是进府里来,倒省去我不少麻烦……”
“老侯爷回府,我多多少少都要过来见礼,不然这礼数就不周到了。”林珑解释了一句。
叶旭尧自然知道她进府的原因,甚至包括早上那场闹剧,真没想到他老娘把霍家弄进来狠狠犀落了一番。“听说我祖父倒是给了你块好东西。”
林珑闻言,踱近他,忙掏出那块怀古玉佩,“你说的是它?”
叶旭尧将她的四指合拢,“把它收好即可。”其实他不大喜欢她戴着祖父的玉佩,要戴也应是他的贴身之物。
林珑不知他的心思,这枚玉佩现在是提升她在叶家地位之用的,自然宝贵得很,不用他吩咐自然也会收好的。
“那儿加个博古架吧,这样一来可以增加屋里的观赏性,二来可以放些小物什,找起来也方便……”她的手指了指雕花拔步床旁边的空旷处。
叶旭尧看也不看地道:“好,依你。”
临沂伯府。
霍香玉歪在罗汉床上用针狠狠地刺着贴了林珑名讳的小人,“我扎你的心脏,咒你早死早超生……”
对于这姑娘此刻阴狠的面容,一旁的侍女都别开头去不敢看,自家姑娘现在这样子就像是魔怔似的。
“姑娘,姑娘,有信……”
霍香玉听闻,这才扔开手中的小人,一把接过侍女手中的信,打开只有俩字,已妥。
林珑上勾了,甚好!她拿着信阴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