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宴客

筑梦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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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珑正在那儿写新居入伙的请客帖子,听到素纹进来禀报说是淮阴伯府的老伯爷登门来啦,初时还愣了愣,随后才想明白,着人赶紧上茶,自己正了正衣冠随后就到。

    她匆匆赶到厅堂的时候,林栋已经与权衡聊上了,祖孙两人倒也还投契,一时间笑语不断,含着一抹笑容趋身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外祖父。”

    权衡手一扬,“自家人无须如此多礼数,老夫现在才知道原来栋哥儿如此健谈,果然有汝祖之风。”提到当年的亲家林有德,他也不胜唏嘘,去得太早,到头来不能荫封子孙。

    林珑与林栋脸上的笑容一窒,林有德是林家所有人心底的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权衡略皱了皱老眉,他一时间提了壶不开的水,忙转了个话题,“珑姐儿,我看了看你这新府邸,倒也建得不错,但终究人气不旺,还是搬回伯府中,我这把老骨头要照应你们也容易些,你说是不是?”

    他知道这问题的关键点在林珑身上,只要她点头,林栋是不会拒绝长姐的。

    林珑细细斟酌之后开口,“外祖父的好意,外孙女心领了,伯府再好终归不是自己家,再者我们姐弟似乎不得外祖母的欢心,住进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终归不妥,真气着外祖母那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这说的也是大实话,伯府再繁华又有什么用?终归不属于他们林家。

    权衡的眉头纠结得更厉害,发妻诚不诚心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过要他放心让这三个孩子住在这儿,他又做不到,“外祖父在你们到苏州那三年都有所缺失,珑姐儿,你是不是还记恨外祖父?”

    “绝无此事,外孙女进京以来,外祖父的心是好的,焉能看不出来?”林珑忙道,“但搬进伯府一事我终归觉得不太妥当,还请外祖父成全外孙女儿。”

    “外祖父,还是让我们住在此处吧,太过拘束的日子不太适合我们,在苏州散漫惯了。”林栋摩挲着手中的茶碗,神色很坚定地道。

    权衡看到他们主意已定,再劝说也是枉费精神,再者也知道发妻的态度难得好,他又不可能时时都在后院守着他们姐弟仨,遂叹息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吧,若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人欺上门来,一定要遣人告知外祖父,无论如何我也会为你们出头。”

    林珑与林栋对视一眼,纷纷起身给权衡行了一礼,齐声道:“是,外祖父。”

    这间事终于尘埃落定,林珑也放下心头大石,特意留权衡用午膳,权衡也没有拒绝,当真留了下来,绿姨娘又忙着指挥人买菜,在厨房忙了甚久。

    直到午时在外疯玩了一上午的林琦回来,这才一家子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权衡看到绿姨娘上了菜后要走,还是开口道:“你也坐下来吧。”

    “权老伯爷,妾身?”绿姨娘受宠若惊,她没有想到会得到老伯爷的抬举,就算他此间邀请了,她还是不敢轻易落座。

    “二娘,坐下来吧。”林珑拉着绿姨娘坐到身边,对于开明的权衡是万分的感激,能承认绿姨娘的存在,这本身就相当不容易。

    绿姨娘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一脸的无措,上回在伯府时也是心有不安,这回在自己家里也还是这样,这身份是她永远也垮不过去的鸿沟。

    权衡离去后,林琦坐在一边看着长姐写帖子,“姐,我看了看,城西那间铺子位置最好,我打算就在那儿重开玉肤坊最为妥贴,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珑没想到她一大早就去看店铺了,看来小妹对于生意一事极为上心,“他们原先做什么的?”

    “是间杂货铺子,只不过可能不善经营,生意不大好。”林琦老实在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我守在那儿一上午,也没见他们成交过一单生意,可想而知这生意淡到什么程度?”

    那么旺的人流量,却卖不出去东西,可见是经营得有问题。

    看到长姐歪着头思考,她又道:“现在这几间铺子归还到我们名下,生意亏损了也是亏我们的银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珑淡淡地道:“等过些日子,我过去考察看看,你也别一头热。”

    “我晓得。”林琦欢天喜地道,“对了,姐,我们这回还像不像苏州城那会儿那般包一座山的花草?”

    “不了。”林珑想也不想地道,再遇上像周义那般丧心病狂的人,害了人家性命就不好了,“到时候我再联络找人供应原料,这是长期的合作伙伴,要谨慎点才好。”

    林琦闻言,点点头,是万分同意长姐这决定。

    林珑下的帖子人数不太多,请了叶家大房的几位重要的人物,又把郑家母女请了来,自然少不得还有林白氏与林璃,最后还给权英姿也去了一张帖子,这些礼数一个也不能废。至于当年在京时的玩得来的女伴,她一个也没请,毕竟过了三年多的光阴,省得别人以为她有心巴结或是炫耀找了门好婚事。

    至于亲娘权美环,自然是没有派帖子去,免去彼此的尴尬。

    这搬新宅首次宴客,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林珑指定香椽与素纹协助绿姨娘主管府里的大小事务,提前一天就要定下菜单子,还要一一置办,林宅的那二十来个仆人在这一两天内都是忙得脚不点地。

    临沂伯府,霍香玉在老太太霍周氏院子里的暖阁坐着,姣好的容颜在听到祖母身边的珍哥过来禀报说太太是真病的话后,撇了撇嘴,“祖母,她这是打定主意不帮我们?我听闻再过些日子就要下聘了,我们若还不行动会来不及的……”

    “玉姐儿莫慌,万事有祖母在此。”霍周氏安抚孙女的年纪,一脸威压地看向珍哥,“你去告诉她,就算病得要进棺材了也要给我滚过来。”

    珍哥无法,只得领命下去,心底苦笑,这太太就算有过墙梯,也架不住老太太那一摇,她还是赶紧依令行事为好。

    权美环听闻,脸色变了又变,恨极那老虔婆与继女,何苦死死相逼?让她安静一下就不行?

    “太太,老太太那边在催。”。

    权美环看了眼珍哥为难的面容,一副病恹恹地由蒋嬷嬷扶着起来,“且罢,容我换件衣裳。”

    她在屏风后扑了不少白粉到脸上,然后给蒋嬷嬷使了个眼色,这才由侍女扶着到老太太的院子。

    霍周氏看到儿媳妇莲步轻移地进来,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脸现不喜,“那事你考虑成怎样?”

    “儿媳身体不适,实在管不了这事……”权美环拿病体来推搪。

    霍香玉冷笑一声,“母亲是不想帮我吗?别忘了你现在吃的是谁家的茶礼?别亲疏不分,我爹待你如何你也是知晓的。”

    权美环听到这些话,一排贝齿咬紧了没有血色的下嘴唇。

    “明天就去找你女儿把话说清楚,这事情你出面最为合适。”霍周氏施压道,“我已经与叶家的老太太有了初步的共识,你是她娘,你去说她焉能不听?还是说你想要委屈我们香玉?”

    “婆母,她不会听我的……”权美环想要辩几句,哪知看到霍周氏把茶壶举起扔过来。

    心头一紧,她晕了过去避开这场景。

    “祖母?”霍香玉觉得这继母真可恶。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霍周氏厌恶地道,“还不把你家太太抬回去。”

    在回到自己屋子里时,权美环就幽幽地睁开眼睛,“伯爷没回来没?”

    蒋嬷嬷进来,小心翼翼地道:“太太,伯爷在外有事,暂时没能归家……”

    权美环凄凉一笑,曾经的山盟海誓,到头来都化成了烟,不,是连烟也不如,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太太别难过,老奴到府门处守着,等伯爷一回来,就禀报他,太太在等他……”

    “你别去……”

    权美环刚想要阻止蒋嬷嬷,她拉不下面子,可蒋嬷嬷还是出去走远了,她垂下头,装病也有两日功夫了,没有一个人记挂她,还要继续逼她。

    母亲要她死撑下去,可她真的撑不住,她怕会失去霍堰,再冷战下去兴许吃亏的就会是自己,遂打起精神等丈夫回来好和解。

    谁知她等到入夜许久,才等到丈夫回来的消息,想着蒋嬷嬷去请,他必会过来瞧瞧,遂让人翻出一条石榴红的裙子,霍堰曾说当初她穿这颜色的裙子最是迷人。

    摸了摸衣裙,迅速地穿上,又换了个显得年轻些的发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美些。

    等她妆扮好倚在门口处等待之时,只看到蒋嬷嬷一个身影进来,“伯爷呢?”

    “到桃姨娘的屋里去了。”蒋嬷嬷本来想要瞒,转而一想这事如何能瞒得住,自家太太迟早知晓。

    权美环一听,身子晃了晃,身边的侍女忙扶住她。

    蒋嬷嬷指挥人去拿药与净水,上前给权美环抚背顺气,“太太别气坏了身子……”

    “他还说了什么?”她知道必定不会一言不发就到桃姨娘那儿示威给她看,这男人狠起心来也是真狠。

    蒋嬷嬷说不出口,可看到权美环执着的眼神,叹息一声,“伯爷说,太太真想要挽回他,要他到正院来,就必须拿出诚意来……”

    权美环一听,嘴角冷然一笑,她不就说了林则一句好话,他却记恨上心,也跟着他老娘与闺女一道逼迫她,不但如此,还要到后院去让众人雨露均沾,让她这个太太沦为笑柄。

    “太太,您看开点,伯爷无非正在气头上。”蒋嬷嬷试图宽慰她的心。

    “他不是林则。”权美环终于意识到这点,如果三年前她知晓他的爱这么快变质,必定不会为了他舍弃下一切,只是再没后悔药可吃,再者她如今真的也舍不下他。

    一想到要与他分开,她的心就揪得难受,“嬷嬷,给我找找明儿适合穿的衣衫,我去见见珑姐儿他们。”

    “太太,您真的要?”蒋嬷嬷觉得这事还是依权府老太太的主意最好。

    “现在还有得我选吗?”权美环落寞地苦涩一笑。

    蒋嬷嬷拿袖子按了按眼角,她苦命的太太,怎么在姻缘上如此不顺?若是当年以处子之身嫁给霍伯爷,这结局兴许会不同,改嫁的妇人难为啊。

    翌日一大早,林珑就起了来,由香椽给她打了洗脸水,梳洗过后,选了条绯红绣石榴花的襦裙,套上后,又在外在罩了件有珍珠镶扣的松花绿暗纹的褙子,在铜镜里照了照,没有不妥后这才拢了拢秀发走了出去。

    新居入伙毕竟是喜事,府里比平日喜庆不少,绿姨娘还给每个奴仆都发了条红绸带子系在腰上,这样看来更像样。

    刚用过早膳,襄阳侯府的马车最先到达,叶钟氏还是极给林珑面子的,一大早就过来了,在影壁那儿下了马车,林珑亲自上前见礼后扶着她,与叶家几女打了个招呼。

    叶蔓君拉着叶蔓籽,看到妹妹板着脸,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叶蔓籽扯了扯脸皮。

    林琦也不在意,没将叶蔓籽那副面孔看在眼里,朝叶家那俩庶女也点了点头。

    叶钟氏看了看这府邸,“这地儿选得不错,坐北朝南,住着倒也舒适,尧哥儿眼光不错。”

    一提到叶旭尧,林珑的俏脸一红,这事是没法瞒着叶钟氏的,暗地里打量这未来婆母的神色,没见到恼怒,她这才放下心来。

    一面扶着叶钟氏前行,一面道:“这府邸太大了,我们家人口又少,如果可能,还是三进三出的院子最为合适。”

    “府邸还是大点好。”叶钟氏到处又打量了一番,心里没有不平衡那是骗人的,但也不至地嫉妒到不顾颜面,儿子待她这亲娘还没有这么好。

    林琦在后面与叶蔓君说着话,对于大姐另一个嫡出小姑叶蔓籽,她则是冷着脸半点笑话也欠奉,叶蔓籽也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相见两厌。

    到了厅堂刚坐下奉了茶,林白氏与林璃就笑着进来,他们是本家亲戚,自然更从容一点,林璃一进来更是笑道:“珑堂妹,这宅子可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结果看到了叶钟氏,林璃忙闭上嘴巴,与母亲一道上前去行了个礼。

    林珑苦笑了一下,果然每一个到这府里来的人,都会赞一声房子好大。

    郑氏母女到来时,就连权英姿也早过来了,她与叶蔓君相熟,自然是坐一块儿聊起来,陪同其意外到来的自然还有大舅母权吕氏,林珑估计应是外祖父嘱咐的,所以过来给她撑面子。

    想到那老人家还是心头一暖,不管过去如何,至少现在是对他们姐弟仨上心了。

    “义母怎生来得这么迟?”林珑上前迎她时笑嗔了一句。

    郑夫人轻捏了一下她的俏脸蛋,一面迈进来一面道:“出府前遇到旧时密友登门,聊了几句这才耽误了出门的时间。”抬头看到叶钟氏,脸上的笑容更大,“侯夫人。”

    叶钟氏也抬头笑道:“我还意外你怎么还不到?”

    郑夫人遂将自己迟到的理由又说了一遍,纡尊降贵地与林白氏点了点头,眼角却好奇地打量权吕氏,这妇人她还没见过,不过看这周身的气派不输给叶钟氏,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妇人,怕打错招呼闹了笑话,遂有几分僵在原地。

    林珑给两人做了介绍,“义母,这位是我舅母淮阴伯夫人。”又朝权吕氏笑道,“舅母,这是我在苏州认的义母,苏州城的抚台夫人。”

    郑夫人一向八面玲珑,一听对方身份,立即礼貌地问候,权吕氏自然也打量起林珑的这位义母,少不得要和气地寒暄几句,心底却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都坐下细聊吧。”叶钟氏是在场身份最高的人,她一发话,没人反对,纷纷落坐。

    林珑被郑南珠拉去,惟有绿姨娘亲自招呼这几位夫人,除了在权吕氏面前有些放不开之外,其他三人她都是极相熟的,自然没那么拘谨。

    郑南珠拉着林珑道:“林妹妹,这儿的姑娘家我都不认识,你来给我们做个引荐,我才好说话,不然都要闷死人了。”

    话说得极轻巧又不*份,不过林珑却是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这义姐要融入京城的社交圈子里少不得要引路人,这人叶蔓君或是权英姿都是极适合的,郑南珠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她也乐得成全她,“郑二姐随我来。”

    郑南珠满脸笑容地应声,这林珑果然就是个玲珑人,一点就通,怪不得娘说要她多多与她来往没坏处,如今这好处不就显而易见?

    林珑一一给她介绍,对于那几个庶女,她不甚感兴趣,目光都是落在叶蔓君姐妹与权英姿身上,立即自来熟地与人攀谈起来。

    郑西珠有几分羡慕地看着长姐与权英姿越打越火热的样子,自己只能落寞地坐在一边,哪怕林珑也给她一一引荐,她也不可能见容于嫡出之人,那个圈子很难挤得进去。

    坐在她身边一向沉默寡言的叶蔓安看她神情落寞,少有地与她攀谈了几句,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能感同身受。

    两人越聊越投契。

    在场最难找到圈子融进去的是柏姨娘所出的叶蔓宁,她在嫡出那圈子里面插话,但没人对她感兴趣,就连林璃也不搭腔,自讨了个没趣,又不大看得起同为庶出的叶蔓安与郑西珠的圈子。

    林珑顾不上这些,她还得在叶钟氏那儿尽这未来儿媳的孝,这婆母是不能得罪的,将来在叶家她还要靠她站稳脚跟,遂在一旁给众人添茶。

    叶钟氏是相当满意林珑这份机灵的,时不时与她有点肢体接触,表现出婆媳融洽的一面来。

    郑夫人对于这场面相当满意,权吕氏多看了几眼,林白氏内心感慨林珑的命真好,绿姨娘自然笑眯了眼。

    正在众人的气氛正好之时,香椽匆匆进来,给叶钟氏这原主子行了一礼,就凑到林珑的耳边道:“林姑娘,临沂伯夫人来了。”

    林珑闻言还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临沂伯夫人是谁,好半晌才忆起那是她的生母权美环,她怎么来了?她又没给她下帖子,不请自来也不像是一向高傲的她会做的事情。

    “要不要开门请她过来?”香椽看林珑只是愣在那儿并未做出指示,又耳语一句催促着,让霍夫人等在门外也不太妥。

    “出了什么事?”叶钟氏看到这两人耳语不断,出声询问。

    “没什么大碍,我去去就来。”林珑笑道,给几位长辈都行了一礼,转身准备出去时脸上的笑容一收。

    叶钟氏看着不太对路,招来香椽,“到底怎么了?”

    香椽见瞒不住,就把霍夫人来了的事情道出。

    正在这时,权美环已由侍女嬷嬷的簇拥下走进来,一身银白底色绣蓝花的衣装显得她的气质更为高冷,她看了看在场坐着的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绿姨娘的身上,看到她穿了一身红衣裳,比那日显得年轻了许多,只是她一个侍妾,凭什么穿这大红之色,这是僭越。

    脸色绷得紧紧的,目光落在大女儿的身上,她冷冷地道:“这新居入伙,怎么不把你亲娘也请来?”

    “霍夫人太忙了,小女子不好打搅。”林珑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在这喜庆的时刻,她来砸什么场子?

    叶钟氏知道她们母女关系失和,所以对这句霍夫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郑夫人与林白氏却是吃惊的,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因为这声霍夫人,权美环脸色更为难看,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原有的抵触心理也消失掉,不给点教训这女儿,她不会知道什么叫厉害。

    “襄阳侯夫人。”她缓步上前与叶钟氏打招呼,顺带看了眼自家大嫂。

    叶钟氏微点头,“临沂伯夫人怎么过来了?”

    “我本来有些事要找珑姐儿说说,哪知过来倒是遇到了叶夫人,那我也不用再跑一趟。”权美环客套地说,瞟了眼神情开始严肃的大女儿,继续接下来的话,“我看我这大女儿的性子实在称不上好,叶夫人,她嫁进你家,我真的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就怕她这性子冲撞了你,她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呢。”

    叶钟氏皱紧柳眉,哪有当亲娘的会这样说话?“这婚事是家翁与林家订下的,再说又已订下婚书,推翻不了。”

    “她既然与叶家订了亲事,若被退亲,只怕也难嫁,依我看,这婚事如期进行,只是改为侧室,与老侯爷当初的约定并没变。”权美环不顾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又继续道:“我那继女香玉知书达礼,由她嫁为正室我更为放心,这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贵府老太太的意思。”

    林珑目眦欲裂地看向自己的生母,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为人母的人?要女儿放弃当正室,改为侧室,这侧室与妾何异?

    叶钟氏的面容瞬间一冷,想到那老妖婆与叶彭氏密谋,原来是这样,让林珑为侧,把正室腾出来给霍香玉,亏她们想得出这么损的主意?

    “霍夫人,这事我不同意。”她正色地拒绝。

    “叶夫人,你也看到了,她连我也敢驳嘴,他日只怕连你的嘴也敢顶,香玉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也知晓的,那孩子若能当上你家的长孙媳妇,必定比我这女儿有面子得多,我也是左思右想才想到这折中的法子……”

    林珑不待她说完,冷脸看着她,手一指大门,“你给我滚,这辈子我与你母女之情就此斩断,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干。”

    权美环的脸色也败坏得很,“你早就不认我这亲娘,可你是我生出来的,我就要管你到底,我没把你教好就嫁进别人家当祸害,我这心有愧。这回也是多得香玉不计较,愿意与你同一天进门,她还说,将来你所出的子女,她也会养在膝下给个嫡出的名份,这若不是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又如何会对你如此友善?你就不能收敛一二,让大家都安生。”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开眼界,这明抢人婚事还要抢得如此理直气壮的,真是头一回见,而且说这样一番话的却是其生母,真是可耻得令人发指。

    林琦气不过地抓起桌上的茶水往权美环身上一泼,“你真让我恶心,我姐还有我、栋弟都不欢迎你,你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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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得少了点,明儿某梦再努力多更点,请大家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