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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须臾,周宇鹤忽而轻笑:“你说的对,过去的,就不再计较!”
话语一顿,他起身而立,左手拿出一个东西,套到她手腕上:“近来得了一个好东西,既然与北宫逸轩也是合作,好歹也当送你一份像样的礼物。”
既然过去的不再计较,那从此刻起发生的一切呢?
她这般不在意,他应该转身就走;可是,她的淡然和冷漠,让他不甘心。
凭什么所有的罪过都是他的?
分明是她坏了他的计划,师父却将一切错处都推到他的身上。
如今他亲自来了,她却说一切都不再计较。
错的是他,计较的也是他?凭什么她就能简简单单的一身轻松?凭什么要他记得那些恨,那些怨,辗转难眠?
既然要恨,自然要一起恨!他不能忘记那些恨,她也不能!
只有相恨的两个人,在成功之时,才能报复的痛快!
银铃镯给她戴上了,周宇鹤指上一掐,血便一滴接着一滴的进了铃铛。
七个铃铛,在血滴进之时,闪过一阵声响;也不知他合上手是如何动作的,手镯竟在他手中,逐渐变小。
宁夏看着手腕的银铃镯,眸中闪过疑惑。
在他松手之时,浅笑着去取:“五殿下客气了,你与逸轩合作,与我没什么关联;若是送礼,你送他便好。”
一边说着,一边取着。
可那镯子,此时却是如何也取不下来。
没理由啊!
戴的时候轻轻松松的戴上去了,怎么就取不下来了?
不信邪的脱着,最后却是磨红了手腕,那东西也取不下来。
懊恼的一甩手,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这情形,倒像是怕家里养的猫走丢了,给戴的铃铛牌似的。
“这个怎么取不下来了?”压着火气,宁夏问的几分压抑。
周宇鹤抬指勾了勾银铃铛,而后转眼,像老师教学生似的,十分耐心的说道:“这叫催魂铃,里面养着蛊虫;蛊虫配合内力,有杀人之功效。当然……”
负手退后两步,锁着她微蹙的眉头:“当然,你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到。”
“……”
所以,他还真把她当成阿猫阿狗的了?给她戴个铃铛,就是方便找她?
火气实在是压不住,宁夏那面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瞧她终是变了面色,周宇鹤等着她开骂,
他倒要听听,她能骂出几句实话来?
只可惜,他耐心的等着,却等来她的偃旗息鼓。
分明是恼恨的人,这会儿却是面色平静了下来。
转着手上的银铃镯,宁夏浅浅一笑:“多谢五殿下这份厚礼,时辰不早了,我需去练功,失陪了。”
说罢,捡起水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
随着她一步步离开,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声。
春风佛面,彩蝶飞舞,好似都在随着这铃声起伏共舞。
直到那人走的远了,瞧不着身影了,那声音还在耳中浅浅回荡。
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抬眼看着天空,周宇鹤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惑。
她到底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张牙舞爪的人?哪怕大婚之后,她变的淡漠,也不会像此时这样,彻底归宁。
手上戴着个东西,轻轻一动,铃声就响个不停。
每次听着,宁夏都觉得自己是街上被人溜着的狗;随便一走动,主人就能发现她的踪迹。
“兴许,主子能将这东西给取了。”
方晓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宁夏点了点头:“也只能靠他了。”
男人不在,她就被人欺负;说到底,还是太弱了啊!
要是她能和周宇鹤打个平手,才不会受这屈辱!
以前是脑力运动,不觉得功夫有这么重要;现在生存靠本事,她才发现,功夫啊,真是必不可少。
三人瞧她蔫蔫的趴在草席上,也不便多言。
冬沁却是眸子一转,与宁夏说道:“主子,我唱歌给你听吧!蝴蝶泉边行不”
深山之中,所有乐子都得自己找。
冬沁开口,宁夏胡乱的点头。
唱吧唱吧,热闹一些,不至于心情不好。
冬沁唱着歌,秋怡也跟着和。
方晓靠在一边,帮忙打着拍子。
宁夏转着手腕的镯子,把那七个银铃铛数了一遍又一遍,都恨不得将这东西给割了。
不是恨不得割了,而是试了没用。
她拿匕首试了很多次,最后被三个丫头给阻止了。
那匕首吹毛断发,居然弄不断这银镯子,也割不下这铃铛,真是让人心烦!
三个丫头怕她恼怒的伤了手,忙阻止她动刀子;只劝道,兴许北宫逸轩回来,就有法子了。
宁夏蔫蔫的趴在草席上,认命的不再折腾。
心法也看不进去,也没心思练功;只能趴在那儿,听着歌,吃着果子。
远处,周宇鹤听着歌声,沉默不语。
当冬沁唱到‘小小村庄’之时,那人眸子一亮,空空落落的心,像是被什么给塞着了一般。
她还是记得那村子的!肯定是记得的!
冬沁唱了蝴蝶泉边,又唱了简单爱,当他听到那‘日出日落’之时,转眼看向没有太阳的天空。
哪有那么简单的日子?人生若没有追求,只想看那日出日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北宫逸轩不在的一天,周宇鹤似鬼魅一般到来。
他来的无声无息,却戏耍了宁夏四次。
第一次,让宁夏摔下了树;第二次,将宁夏推下了水;第三次,往汤碗里放油,第四次,给宁夏戴了催魂铃。
北宫逸轩回来时,方童就将这些事儿都告诉了他。
方童跪地请罪,疲惫的人挥了挥手:“起来吧,夫人都是如何应对的?”
“回主子,夫人一直隐忍未发。”说起来,众人对夫人是既佩服又心疼。
被仇人这般戏耍,还要顾全大局隐忍不发;如今的夫人,比以往那睚眦必报的张扬性子,真是好太多了。
“夫人心情如何?”
说话间,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
方童将北宫逸轩换下的血衣收了起来,“前几次还好,周宇鹤给夫人戴了催魂铃之后,夫人好像气狠了,都不愿再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
挥了挥手,示意方童退下;北宫逸轩摆出笑脸,大步进了山洞。
洞里,宁夏趴在草席上,随意的翻着心法;随着她翻阅的动作,催魂铃声声作响。
听得人进来,宁夏习惯性的抬眼,瞧着是自家男人回来了,立马就跳了起来。
“你回来了!”
跟个猴子似的挂到他身上,宁夏勾着他脖子,欢喜的眸子里都是笑意。
“我回来了。”
柔声而回,将人搂在怀里。
依旧是一吻,吻的气喘吁吁。
瞧她高兴的眸中泛着喜色,北宫逸轩心里头道不出的柔软。
出门有人牵挂是件幸福的事,每次回来有她迎接,都让他觉得满足。
“偷懒没练功?”抬手轻刮着鼻梁,抱着她出了山洞。
山洞虽大,可整日闷在这里,心情也不好。
“没心情。”方才还高兴的人,这会儿闷闷的一句话表示她不高兴。
将她抱出了山洞,坐到石头上,北宫逸轩明知故问:“听说周宇鹤来了?”
“嗯,来了。”
抬起手,亮出催魂铃,宁夏把周宇鹤的‘四大奇葩变态罪行’汇报一通。
北宫逸轩一副才知晓的模样,蹙着眉头,而后叹了口气:“许是他觉得这次计划我占了便宜,让蝉儿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真是因为计划啊?
要真是这样,周宇鹤耍脾气,倒也合理了。
“我先去找他谈谈,蝉儿等我。”
瞧着那人抬步而去,宁夏这才放下了心思,练着心法。
远处,周宇鹤坐在树上,将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楚。
瞧着北宫逸轩走来,一声冷笑,飞身而起。
北宫逸轩回头看了一眼,微一琢磨,跟了上去。
“还道是多坦诚的二人,敢情也是相互骗着。”
什么计划他占了便宜?
游船之上,便是做了了结,周宇鹤承担宇文瑾之事,从此三人再无瓜葛。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合作!
周宇鹤冷笑,北宫逸轩冷眼看向远处群山:“既然走了,如今追来,是为何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忽然想起,我给你承担了宇文瑾之事,难保你背后耍计,又与那人暗渡陈仓,联手对付我。”
如此可笑的理由,他居然都用上了!
北宫逸轩回头看向周宇鹤,心里头暗自算计。
他在想,给周宇鹤最后一个机会;给周宇鹤一个机会离开,只要周宇鹤离开,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你大可放心,宇文瑾如今对我恨之入骨,亦是恨不得将她抽筋剥骨,我们与宇文瑾,是不可能合作的。”
若说到合作,宇文瑾只可能和北宫荣轩合作;至于他们三人,不管是谁和谁,都不可能再联盟。
就像他和周宇鹤,此时已经没有联盟的可能。
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北宫逸轩说出来,也是在提醒周宇鹤,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就像她和宁夏,说过再无瓜葛,便不该再来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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