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春溪笛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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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知道这次不可能再靠晕过去糊弄耶律衍。

    离元宵还有一段时间,他还没有布置好。要是他自己走当然方便,问题是他准备把赵蝉也带走,这就得从长计议。端王边与耶律衍边衡量着自己该如何应对,自从知道耶律衍是什么人,他就知道自己和耶律衍再无可能。不说北狄和大庆多年的仇怨,光是耶律衍的野心已经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性。

    端王怎么会看不出耶律衍的想法。

    耶律衍在气他背弃承诺娶妻生子——这种愤怒,源自于于自己禁脔的一种占有欲。在耶律衍心里他必须乖乖等着他回来,谁都别亲近,痴心等候十数年,等他筑好水榭把人养在里面。养起来以后他最好还是谁都别亲近,天天等候他的“临幸”。生在皇家,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要不是有个控制欲极强、野心极度膨胀的母妃,他说不定也会变成那种人。

    耶律衍的想法,他看得一清二楚。

    说不定耶律衍心里还很委屈呢。

    比如想着“我惦记着你这么多年你却把我忘光了”“我都勉为其难忘记你和别人的事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我真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之类的……

    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清楚这些想法?

    端王任由耶律衍将自己抱起来。

    冰冷的铁甲锋利而尖锐,割得端王手臂发疼。

    他微微皱起眉头。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端王看着耶律衍甲袍上沾着的血,垂下眼睫。这个人骁勇善战,手上沾了多少大庆人的血?他虽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贤王,骨子里却还是个赵家人,大庆是赵家天下——他与耶律衍之间必有恶战。

    元宵节之后……

    端王顿了顿,睁眼看向耶律衍。平叛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使对手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多日的急行军依然让耶律衍眼底泛起红色的血丝。

    还有大半个月才到元宵。

    在被抛进床里时,端王坐了起来,看着耶律衍脱掉铁甲,露出壮实的身体。

    耶律衍注意到端王的目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火热又滚烫的欲念奔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耶律衍一手将端王抵到床上:“不要这样看着我,现在才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端王微微抬头,轻轻在耶律衍唇上碰了一下,连沾都算不上,一下子又退了回来,低低一笑:“是吗?听说大王无妻无妾,情-事上恐怕生疏得很,谁求饶还说不定。”

    端王的鼻息喷在耶律衍脸上,亲昵又暧昧。可一听清端王的话,耶律衍理智轰地一声炸开了,这家伙果然是个中老手,既把他撩-拨得欲念更甚,又让他火冒三丈!他生疏得很,他自己难道就熟悉了?想想也是,他已经娶妻,还有了孩子——

    耶律衍一语不发地扯开端王的衣服。一开始的温存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直入主题的抢夺和侵占。

    耶律衍像只发了疯的疯狗,啃咬着端王暴-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红色的牙印。

    端王疼得厉害,咬牙骂道:“畜生!”

    耶律衍说:“对,我是畜生。不过是你让我变成畜生的,”他牢牢地压制着身下的人,“你再不愿意,下半辈子也只能留在我这个畜生身边!”

    这话是在端王耳边说的,说完耶律衍便往下一咬,狠狠咬住端王的脖子。

    端王的喉咙被牙齿抵着,呼吸微微一促,身体瞬间绷紧。

    耶律衍却趁着端王神经最为紧张的一瞬用力挺-进。

    端王脸色霎时惨白。

    耶律衍松开牙齿,吻咬端王耳垂:“疼吗?很疼吧?这点疼,哪及我遭受过的万分之一,这一点点疼是你该承受的——”

    端王闭上眼,额头疼出了细密的汗珠,唇色都白了不少。他冷笑说:“那又不是我逼你的,别不要脸地算到我头上来。”

    耶律衍压紧端王,逼迫端王将自己咬得更深,口中却振振有词地指责:“怎么不是你逼我的?你快把我逼疯了,赵凌,不是你逼我的能是谁。”

    端王几乎被耶律衍的蛮横粗暴折磨得失去意识,只是耶律衍怎么会让他昏过去?总给他留着点喘息的余地。

    到了下半夜,端王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反抗。

    耶律衍伸手将端王扣入怀中,轻吻那闭起的眼皮。端王眉头微皱,仿佛遇着了什么梦魇。耶律衍手掌加重了力道,让端王靠得更近。端王大概是快要睡着了,下意识地挨近热源,偎入耶律衍怀中。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耶律衍浑身紧绷。这样的偎近,竟比一整晚的交-欢更让他喜悦和满足。

    耶律衍一瞬不瞬地盯紧端王的睡颜,忽然发现端王的唇正轻轻翕动。他的心脏猛跳起来,凑近细听。

    “……伊勒德……”

    耶律衍浑身一颤。

    伊勒德,意思是战刀。他为躲避追杀,远走南方。在南方那个繁华又美丽的都城里,他遇到了少不更事的赵家皇子。赵家皇子又善良又软弱,原本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南人,可相处久了,他便想护住那份善良又软弱的美好。他愿意当他的伊勒德,为他拿起战刀——即使是向自己曾经的族人挥刀,他也毫不在意——他们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不也没想过他是他们的族人?

    他曾经那样一心一意地想要立下战功,回到他的身边;一心一意地想要扬名立万,护他一世周全——

    他以为他已经全忘了,他以为他都忘记了——

    只是那么一声轻轻的叫唤,耶律衍彻底被击溃。

    他还记得的,他也还记得——要是真的不记得,一个男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人压在身下强-暴?真要挣扎了,他肯定不能那么肆无忌惮。他怎么就没发现?端王那么聪明一个人,真要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的话怎么会不断挑衅他?那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唯一的答案是端王一直都记得,只是他逼得太紧、做得太过,反倒让端王和他赌气起来。

    耶律衍心头发颤,又是喜极又是怕极。喜的是端王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他终于失而复得;怕的是端王醒来后生自己的气,再也不理他。

    耶律衍吻了吻端王的眉心,抱紧他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天还没亮,耶律衍起床穿上最好的衣服,坐在床边等着端王醒来。

    到五更天,端王才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耶律衍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活了过来。

    耶律衍像情窦初开时一样,紧张又艰涩地吐出一句问话:“……想不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