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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年前,我刚好休假,千里迢迢地跑到美国,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我反而得到了他送给我的‘惊喜’……”
顾小乔悄悄抹去眼角的泪,云淡风轻地说道,“当我敲开他的房门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裹着浴巾的金发美女,在我思念他的时候,他却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们六年的感情,就在那一刻结束了。”
纪江南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阴沉,薄唇微微绷紧,低沉的嗓音没有感情起伏地说,“你现在还爱他?”
顾小乔淡淡道,“早就不爱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不爱他了。”
纪江南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沉沉地开口,“如果他回来找你呢?”
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已经不爱他了,他就算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我都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她就是这种决绝的女人,虽然她还会为过去的事情伤感,却再也不会为那个男人回头,在他背叛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将他从她的生命里面开除掉。
下意识的,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松了松,紧绷的唇角也有所松动。
她转头看着他,认真地剖析自己的内心,“虽然我已经抛开那个男人,但是,那段经历还是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我缺乏安全感,不敢再相信爱情会从一而终,我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对,那个男人会背叛爱情,不代表所有男人都会背叛爱情,我应该相信这世界还有真爱,可是……人的内心很复杂,我有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你对我越好,我越恐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你……”
前方遇到红灯,他将汽车停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没有打断她的话,静静地听她倾诉。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如果介意我以前的感情经历,介意我的敏感跟缺乏安全感,我可以当做这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当做这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纪江南脸色倏然一沉,眼神冷得可怕,他凉薄的唇紧紧绷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刚好信号灯变绿,他一脚踩在油门上,启动汽车前行。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脸色阴沉,顾小乔看出他在生气,以为他是介意自己以前的感情经历,心里又酸又涩,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语,他送她到小区楼下,还是像以前那样,很有绅士风度地帮她打开车门。
她从汽车里出来,站在他的面前,他挺拔的身躯犹如松柏,让她有种不怒自威的压抑感。
挣扎犹豫片刻,她咬了咬牙,挤出一抹笑容,“这些天,跟你相处,我很开心,谢谢你,也谢谢你今天肯陪我回家见我爸妈。不过,你放心,我会跟我爸妈说清楚的,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她说完之后,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看着她的眼神冰冷阴鸷,竟让她有些心虚害怕,原来,当他不再温柔的时候,也是可以这么冷酷的。
她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退后了一步,礼貌地说道,“那就这样了,路上开车小心,再见。”
说完,她不敢再看他的脸,从他身旁越过,快步走向大楼入口,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小跑,直到跑出他的视野范围,跑到电梯口,她才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电梯上不断下降的数字,心里就像被人挖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一段只维持了两天的恋情,就这样结束了。
对于C市的人来说,这是无比轰动的一天。
穆氏集团的总裁,穆家的二少爷穆宸寒,在五星级酒店举行了记者发布会,当众宣布,他并非二少爷穆宸寒,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穆家大少爷穆念琛。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经宣布,台下的记者们就炸开了锅,疯狂地安相机快门,争先恐后地提问。
莫凌通过电视直播,看到发布会现场喧闹的场面,紧张地握紧拳头,不安地蹙起眉头。
她看到她爱的那个男人,在一片质疑声中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他说,“五年前,在车祸中去世的,是我的孪生弟弟穆宸寒,因为他开着我的车,所以警方以及我的家人,都将他误认为是我。”
一名记者高声质问,“穆先生,请问你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你假扮成穆宸寒,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记者言辞犀利,咄咄逼人,穆念琛不以为忤,俊美的脸上神情肃穆,从容地说道,“当时,我没有立刻澄清我的身份,是因为我怀疑我弟弟出车祸并非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为了查出事情真相,我便顺水推舟地假冒宸寒,回到穆家。五年来,我始终没有放弃调查这桩事故,就在几个月前,我终于找到了杀害我弟弟的真凶,他们就是潘湘宁和欧阳霸,有关他们的新闻,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吧?”
台下一片哄然。
潘湘宁和欧阳霸为了抢夺穆家的财产,将潘锦如掉包,然后生下野种穆云天,又害死“穆念琛”,害死潘老爷子,这桩新闻当时也轰动全市,在场的记者们当然还记得。
又有人质问道,“穆先生,当初潘湘宁和欧阳霸犯下的罪行曝光,你曾经召开过记者发布会,为什么不趁着那次机会,将您的身份公之于众,而要等到今天?”
穆念琛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众人,沉声道,“个中原委,牵扯到我今天要宣布的第二件事。”
台下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将摄像机跟照相机全部对准了他,等待他开口。
“宸寒车祸身亡,家中长辈误以为丧生的是我,为了安抚我的在天之灵,特意为我迎娶了一位妻子,俗称‘结冥婚’,结冥婚带有封建迷信色彩,我本来应该反对的,但是,当时情势所迫,我没办法阻拦长辈们的行为,于是,我多了一位名义上的妻子。”
穆家少爷车祸身亡,穆家逼迫肇事司机跟穆家少爷结冥婚这件事,在五年前也曾闹得沸沸扬扬,在场的资深记者,都记得这件事,一位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记者站了起来,说道,“穆先生,你说的那位妻子,现在是赵氏集团赵老太爷的外孙女莫凌吧?你上次没有在记者会上公布你的身份,是跟她有关吗?”
穆念琛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当时那么做,是不想伤害到我的妻子跟我的儿子。”
“您的儿子?您是说穆家的小少爷穆希晨?”
“对。在这里,我要向大家宣布的第二件事就是,希晨其实是我跟莫凌的亲生儿子。”
当初,“穆念琛”车祸身亡后大概一年,穆家突然对外宣布他们找到了“穆念琛”的遗腹子,那就是穆家现今的小少爷穆希晨。
当时,众媒体纷纷猜测,孩子的生母到底是谁,没想到,几年后他们终于有了答案,孩子的生母,竟然就是穆念琛的冥婚妻子莫凌!
“穆先生,您说过,您当初是以穆宸寒的身份回到穆家的,也就是说,在莫小姐嫁入穆家之后,您跟她表面上是叔嫂关系,你们会生下孩子,也就意味着你们曾经谈过一场禁忌之恋?”
穆念琛看了一眼那位提问的记者,从容不迫地回答,“在我的妻子嫁入穆家之后,潘湘宁曾经多次想要伤害她,我一直明里暗里地保护她,并且渐渐地对她产生了感情,后来,我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她原谅了我对她的隐瞒,也接纳了我对她的爱,希晨是我们两人爱情的结晶。孩子出生之后,潘湘宁和欧阳霸又多次伤害我的妻子,还在我们之间制造了很多误会,为了保护我的妻子,我故意伤害她,将她送到国外,并且对外宣称希晨是‘穆念琛’留下的遗腹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几年来,我一直是以孩子‘二叔’的身份照顾他,保护他,我担心他承受不住真相,所以一直不敢对外公布我的身份。直到现在,我完全获得了我妻子和儿子的谅解,我才能向公众坦诚一切。”
他英俊的脸上,神情严肃,语气诚恳至极,清晰而缓慢地说道,“我假冒自己的弟弟,隐瞒自己的身份,给公众带来负面影响,我在此郑重地向大家道歉。我要向所有支持我,信任我的人道歉,欺骗你们这么久,对不起。我也要向我的家人道歉,作为晚辈,伤害了长辈们的感情,没有尽到应尽的孝道;作为丈夫,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妻子,让她曾经被很多人责难;作为父亲,我让孩子从小失去父爱和母爱,让他小小年纪受到伤害,我愧对我的家人。最后,我要向所有C市的市民说声对不起。我衷心地表达我的歉意。”
他态度诚恳,保全了莫凌的名誉,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为。
莫凌既感动,又心疼,眼里泪光闪烁,看着她的男人,她的丈夫,铁骨铮铮地矗立在媒体面前,他诚恳地向大众鞠躬致歉,然后,他深深地凝视着摄像机镜头,就好像透过电视频幕,深深地望进她的心里一般。
他面色诚挚地说道,“各位媒体朋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个人行为,与我的家人无关,我不会推卸责任,我将一力承担所有的负面后果,我愿意接受大众的谴责,我恳请大家,给我的家人留一点空间,不要伤害到幼小的孩子,最后,再一次向大家表达我的歉意,已经感谢。”
他没有丝毫推脱,诚恳地向公众致歉,他表现出来的作为男人的担当,感动了在场不少记者,也感动了很多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
包括莫凌。
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不过,也有例外。
在某座海岛,海浪亲吻着白色沙滩,高大的热带树木掩映,一栋漂亮的别墅矗立在海岛中央。
海风拂起白色纱帘,大片阳光洒落在木质地板上,也洒落在男人伟岸的后背上。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液晶电视机里面的穆念琛,他搭在沙发椅背上的右手倏然握紧,用力之猛,就好像要捏碎某人的脖子一般。
他瘦削的下巴在空中划出一道冷酷的弧度,俊美的脸上遍布阴霾,一双迷人的丹凤眼,此刻贮满了冰冷寒霜,他凉薄的唇微微一掀,冷笑了一声,“呵,妻子?她永远也不会成为你的妻子!”
*
记者会结束之后,穆念琛令司机开车回穆家。
当他走到穆家主宅的时候,他看到莫凌牵着希晨和珠珠的小手,等候在大门口,他俊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加快步伐走近他们。
没有任何语言,他伸开双臂,用力抱住莫凌,两个孩子很懂事地松开莫凌的手,莫凌笑着回抱住他。
“老婆,我回来了。”他伏在她耳畔,用低沉黯哑的声音,轻轻地说出这几个字。
“老公,欢迎回来。”她笑,眼里泛起水光。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见光了,他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团聚了。
穆宸寒抱着她半晌,才缓缓松开她,然后蹲下身,一手一个,将希晨和珠珠抱到自己怀里,笑着说道,“小宝贝儿们,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妈咪的话?”
“当然有啊,爹地,以后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叫您爹地了。”希晨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兴奋地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我也要,我也要,念琛爹地,我今天也很听话哦~”珠珠也抱住他的脖子,嘟起小嘴儿,吧唧,在他另一边脸颊亲了一口。
穆念琛脸上笑容更胜,用额头蹭了蹭珠珠的小脑袋,又蹭了蹭希晨的小脑袋,低声笑道,“两个淘气的小鬼。”
“没有,我们才没有淘气呢!”
“就是,爹地,你诬赖我们!”
穆念琛低声笑了起来,磁性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莫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父子三人,心里满满都是甜蜜。
走进客厅,看到老夫人和老太爷坐在沙发上等候,穆念琛将孩子们交给莫凌,微笑着说道,“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老太爷点了点头,说道,“公司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影响?”
穆念琛正色道,“没有,我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股价有小小的波动,不过整体走势还算良好。”
“嗯,那就好。”老太爷看了一眼莫凌和孩子们,说道,“莫凌跟孩子们最近出行多注意一些,你派几个人在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会的,爷爷。”
现在,莫凌是穆念琛名正言顺的妻子,希晨和珠珠变成了他的儿女,除了个别媒体有可能盯着他们之外,还有可能引来一些不法之徒,自然要加强对他们的保护。
老夫人说道,“我们打算跟赵家商量商量,早点把你们的婚事办理了,你们是怎么想的?”
穆念琛眸中含笑,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莫凌,说道,“我跟阿凌商量,打算在下月初举行婚礼,不过,也还要征求双方长辈们的意见。”
老夫人跟老太爷对视一眼,当即表态,“我们是没什么想法,你们决定就好。”
几人就婚礼的事情商量了一番,就到了午饭时间,吃完午饭之后,莫凌带两个孩子上楼午休,穆念琛在楼下等她。
“孩子们睡着了?”
“嗯,已经睡了。”
莫凌坐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倚靠到他怀里,他搂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走,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好奇地问,“什么地方?”
他神秘地挑了挑眉,“暂时保密。”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到底是什么地方,告诉我嘛。”
他低声笑,“保密,总之,是一个很特别的好地方。”
莫凌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乖乖跟他坐上汽车。
汽车一路疾驰,驶入市区,半个多小时之后,停在一条车流不息的街道边。
莫凌好奇地四处打量,没发现周围有什么特别之处,穆念琛突然握住她的手,轻声笑道,“走吧,很快就到了。”
两分钟后,莫凌被穆念琛带到了一座大楼前面,她抬头望着大楼上挂的那块牌子,上面“民政局”三个字真是晃瞎人的双眼呐,她僵硬地扭过脑袋,盯着穆念琛,“穆先生,请你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穆念琛莞尔一笑,“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们要领取结婚证了,怎样,穆太太,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莫凌摇了摇头,“我觉得惊多于喜。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五年前,‘穆念琛’被外界认定为死亡,应该已经被销户了吧,我们还能办理结婚证吗?”
穆念琛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挑,“我的户口还保留着,所以,我们今天可以成功办理结婚证。”
她讶异地睁大眼,“你我的身份证,你也准备好了?”
他似笑非笑,“早就准备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穆太太?”
莫凌看着他,噗嗤笑出声,“既然穆先生蓄谋已久,那我就只能让你得逞了!”
“那就让我们赶紧变成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吧。”穆念琛揽过她的肩膀,温柔浅笑,潇洒地迈步向前。
好在,办事大厅里面人并不多,他们只等了几分钟,工作人员就给他们拍好照,办理好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手里拿着价值九块钱的结婚证,莫凌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怎么了?高兴傻了?”穆念琛看她傻呵呵地拿着结婚证,翻来覆去地查看,好笑地扬了扬眉,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是啊,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莫凌有喜有忧,遗憾地感叹,“从今天开始,我真正变成已婚妇人了,再也不能随意跟帅哥聊天了。”
穆念琛俊脸一黑,一把攥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生怕她跑了一般,咬着牙道,“还想跟帅哥聊天,嗯?”
莫凌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也不会拦着你跟美女聊天的,真的。”
“……”
穆念琛凝神盯着她片刻,俊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凑到她耳边低语,“是不是我最近没有满足你,才让你有精力去跟别的男人聊天?都是为夫的错,今晚,就让为夫好好满足一下夫人。”
莫凌脸颊爆红,周围好多人啊,要是被他们听到……
她很怂地低声求饶,“老公,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们赶紧回家吧。”
“可是我当真了呢。”某个无耻的男人,竟然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磁性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莫凌现在深有体会,她欲哭无泪,小声说道,“老公,对不起嘛,别生气了,你赶紧放开我吧,这里好多人……”
喂喂,好多过路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啊,她已经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呀!
“嗯,知道错了就好,乖。”
穆念琛逗弄小动物一般,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终于肯松开她。
莫凌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事实告诉她,她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