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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从赵红军的这辆中巴车后门走下来。没有人看守着,她们看上去也不打算逃跑。看来她们应该是自愿跟着赵红军他们的。即便是刚刚下车的赵红军的几个同伙轻佻地用脏兮兮的手掌摸着她们丰满的臀部,这两名女人也仅仅是表现出了一丝讨厌的表情。但反应并不强烈。或许她们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女性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处于一种弱势的地位,尤其是在这样慌乱的、各种正常社会制度分崩离析的末世里面。天生的弱势让她们不得不以各种手段去依附更加有生存能力的男性。当然,她们也必须为此做出一定的交换。
这种交换可能是明面上的,而更多的是私下暗地里的。李克的脑海里浮现出种种片段,他觉得那些场面颇为有些不堪入目。他并不是刻意在意识中诋毁她们的形象,只是,他悲哀地想到,能够让两名女人融入这个充满了各种无边可能性的逃亡之旅中,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当那两名年轻女子看到身后背着枪的李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惊讶。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李克的身上、正在给车子加油的胡偷懒的身上,还有依然坐在两块防护装甲中间的肖远身上。更让她们感觉惊奇的是,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她们看到有两个年轻女子的姣好面庞,甚至是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小,但是,脸上很干净,眼神里带着末世之前的那种纯真和无邪,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灾难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们充满着憧憬同时又非常落寞地知道,只有受到了足够的爱和呵护,这个美丽的小姑娘才会拥有如此平和的眼神和表情。而这个小团体,能够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这完全不同于赵红军,赵红军和他的那帮手下,尤其是其中那个斜带着帽子的尤金成,是靠着卑劣和胁迫的手段让她们俩成为了……成为了他们的奴隶。末日中的毫无尊严和体面的奴隶,无论需要做什么,都不能抗拒。否则,她们会被驱赶出去。手无寸铁的女性,在满是吃人丧尸的世界里,唯一的结局是成为行尸走肉中的一员。那就与死去没什么区别。
于是,她们就屈服了。并开始逆来顺受地准备适应这样的一切。毕竟,这是末世。是没有正常的秩序,没有道德的约束,没有书面上规则,是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末世。
……
赵红军一边诚恳地点着头听着李克说着,而他的眼睛却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就落在了李克身后所背的那杆九五式突击步枪上。尤金成在一边逛荡着,他的手里持着一杆鸟枪。打一次枪需要装填一分多种的弹药的那种。其他几个人的手中也都是差不多类似的火枪。最好的应该就是赵红军手中的那杆双筒猎枪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搞到这些老古董的。不过,看上去这些老古董也为他们从丧尸的重重包围杀出,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
“哦,是这样啊……”赵红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我说小兄弟,一路过来肯定遇到不少困难吧。我看你们这帮小孩能来到这儿也不容易。肯定受了很多苦吧。这样吧,既然我们达成口头协议合并成一个队伍,我们呢,年龄都比你们要大,力量呢,也比你们要强壮许多。”
说着赵红军特意给李克亮了亮胳膊上那粗壮的肌肉,“瞧瞧,瞧瞧我们几个,身强力壮。比你们这几个学生要更有战斗力。我提个建议,你看怎么样。”
赵红军顿了顿,继续谄笑着说道:“你把枪给我们,由我们来保护你们,然后大家一起去东海岸,这样,你们几个小学生、小丫头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毕竟有我们这兄弟几个的保护嘛。有我们的保护,你们这几个学生、丫头就等着享福吧。”赵红军得意洋洋地笑了几声。
“哦?”李克顿时警觉起来。心想,这混蛋想夺权!想控制我们!想图谋不轨!
想让我们把枪给他们?没了武器就没有了防护能力和进攻能力,也就没有了自我控制权。到时候只能被他们使唤。鬼才相信这恶心的家伙嘴里的那天花乱坠地一套一套呢。李克心中清楚,他们提供保护的借口是假,抢枪的目的是真,以为他李克是三岁小孩儿啊。这点伎俩还是骗不到他的。
“这可不行!”李克断然拒绝,“枪是我们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我们的安危由我们自己负责。不用你担心。杀丧尸我们自己也会用枪杀。”说着,李克把枪甩到了前面来,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栓,检查一下弹药等等。
赵红军觉得这个小子看上去有些倔强。诱骗看来是行不通了。但是,他非常眼馋李克手中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如果不拿到手,赵红军是不甘心的。能够保命的玩意儿在这个末世里就是最好的硬通货。哪怕是杀几个人又有什么呢。现在这个世道,又没有警察和法院来治你的罪。
赵红军视线一沉,嘴角里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他朝正在一旁候命的尤金成使了一个眼色。尤金成心神领会,悄悄地朝公交车那边过去了。
李克检查着枪械没有注意到尤金成,他看到从旁边的便利店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几头丧尸,立即悄悄地埋伏了过去,趴在了承重柱的后面,“啪啪”两枪干翻了三头丧尸。
就在这个时候,李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叫嚷声,其中有男人粗暴的命令和叫嚷,还有女人大声地谴责,以及孩子的哭喊。
“不好!”李克心中一凛,他转头一看,赵红军的那帮手下不知道什么冲到了公交车里面,绑架了里面的田蕾、张婷还有小韩梅三个人。几个暴徒用手中的火枪抵着她们的背后从车厢里面给押了出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李克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他大吼一声站了起来,把枪口指向了赵红军。
他没想到这伙人居然变脸变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在这样的末世里,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会如此黑心,如此地自私、冷漠和无情。甚至是连绑架小孩子这样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李克的心在颤抖。他气的几乎要发疯了。都怪自己刚才小心大意,没有小心提防这些家伙,让他们钻了空子。人性的自私和黑暗,他算是彻彻底底地品尝到了。
“小子。”赵红军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跟刚才的谄笑想比,现在的赵红军的脸上挂着是讥讽、嘲笑、得意和残忍。他把手上的烟灰弹了弹,慢悠悠地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看中了你手上的枪了。今天我赵红军是非要不可!你给也得给!不给那就别怪我赵红军不客气!这一路上我丧尸杀了许多,活人也杀了不少!实话告诉你,兄弟几个手上的枪都是从几个被我们打死的老家伙的手里抢来的。反正现在杀人也没人管。小子,你要是识相,就把枪给扔过来,还有你车上那位兄弟枪。通通给我,要不然,别怪我手下这帮兄弟的无情!嘿嘿!那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警身材不错哇,估计摸上去也舒服……”
“砰——!”一个闪电般的拳头瞬间把胡偷懒给击倒在地。拳头是赵红军的。胡偷懒准备从他的背后偷袭他。却早已被赵红军发现。一个快拳把胡胖子给打倒在地,痛苦地翻滚着。鼻腔里朝外喷着血。
李克气的是手指头打颤。他很想开枪。可是,他也知道,即便是自己杀死了赵红军,也无济于事,尤金成那个混蛋说不定做的比赵红军还要绝。要是尤金成下了狠手,当场把田蕾、张婷、小韩梅她们给枪杀了。李克会悔恨一辈子的。
车辆里面,王强惨白着脸从上面爬了下来,踉踉跄跄地跟在这帮土匪后面,声音凄凄地喊道:“别伤我女朋友……”
张婷被一个暴徒粗暴地拽着头发,脸色发白,嘴唇因害怕而在微微颤抖。李克愤怒瞬间冲上了顶峰。在自己的心目中,张婷的形象从来都是一副甜美可人的样子,不受到外界污浊的一丝感染,是心目中的一尊完美的女神。而现在,却被那个家伙如此粗暴地对待,李克感觉实在是难以接受。
肖远趴在战斗塔里,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枪口对准了那些暴徒,可是他不敢开枪。在这样近的距离之内,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万一击中了自己人。他肖远会悔恨一辈子。
“哈哈!”看到情况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赵红军狠狠地甩掉了几乎被咬扁了的烟头,狂妄地大笑了起来,“说实话,跟我合作,保证你们没亏吃。但是如果不的话,那就是你们咎由自取了。听着,我现在需要人。你们中愿意跟我走的,现在就可以加入我们。当然,至于能不能得到批准,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赵红军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地朝王强瞟了一眼。他看得出来,这个满脸苍白,身体正在哆嗦的年轻人,内心肯定是在挣扎。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只要给一个可以引起幻想的美好条件,任何人都可以诱惑。
王强实际上已经看清楚了当前的形势。显然,主动权完全控制在了赵红军的手里,实力也完全一边倒在他的那边。首先,他们的人多枪多,五个人五条枪,可这不是小数目。其次,他们手中有人质。依着李克的性格,他断然不会用人质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苟存,最后只能听着赵红军的胁迫。
加入赵红军他们,显然要比留在这个小队的生存条件要好得多,首先不会有这么多的拖累。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是命是王强从游泳馆里给救的。而如果弃义而不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弃之而去,恐怕他做人的原则已经丢尽了。但是如果不加入,赵红军这伙人看上去就是杀人如麻的暴徒,自己的小命对于他来说,只相当于一只蚂蚁而已。即便是在末世中如同蝼蚁,可王强他还想活着,无论如何,他想活着,哪怕是抛弃了一切,没有尊严,苟延残喘地活着……
王强的身体在颤抖,脸色在发白,他在权衡,他在挣扎——
“噗通!”王强冲了过来。李克看到他的眼睛狰狞的有些可怕。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王强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一般冲了过来。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手中的九五式突击步枪被王强粗暴地给夺了过去。
“王强,你——?”胡偷懒和肖远同时目睹了这样突然的一幕,忍不住大声质问了起来。
王强一句话没有说,他双手捧着枪,快步地走到赵红军的跟前,低着头把枪递给了他,低声说道:“红军哥,给,我想加入你们。”
“哈哈!好!”赵红军把枪接了过来,拍了拍王强低垂的脑袋,夸赞了一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叫王强?我很欣赏你。好,你以后就是我赵红军的手下了。”
“王强我操-你-妈!”依然躺在地上的胡偷懒大声地叫骂了起来,“麻痹!你的命是谁救得你还记得不?一路上是谁在照顾你们,你还知道不?你脑子里他-妈-的都是浆糊!狗屎!!你摸摸你自己的心还在不在?是不是被狗给叼跑——”
“啪!”
“唔……”
王强一个箭步冲过来冲着正挣扎着站起来的胡偷懒一个耳光甩过来,打的胡偷懒鼻腔里又是一阵冒血。
胡胖子虽然人有些小聪明。可是他是个好人。是个懂义气的好人。他身体虽然胖了些,可是血气方刚,知情知义,比王强那个人要好上千百倍。李克心中很感动。至少这个朋友,交的值得。只是为了给自己打抱不平,胡偷懒被王强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给接连打了两个凶狠的耳光。脑袋上就跟血葫芦似的。
“胖子……谢谢你。跟狗就不用说那么多了。你越骂,他吠得越凶。”李克怅然若失地说道。
田蕾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又气又急。想自己当初让王强别去救那个家伙。可他不听,而现在,惹下了这个麻烦。可他也知道,正是这样的心中残留着大量善良的老好人,才会好心地收留她们,尤其是毫无战斗力的小韩梅。实际上,如果是单单他自己的话,田蕾隐隐约约地觉得,李克似乎有某种超乎常人的超能力,普通的丧尸根本伤害不了他。她从在警局里的最后的那威力惊人的一吼中推察出来的。
急得是,不知道李克为什么不奋起反击这些暴徒。凭借着他的能力,要想对付这几个家伙是很轻松的事。
实际上李克虽然有某种异能,可是自己完全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出现了之后,又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以他目前的能力来看,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而最伤心的恐怕是张婷了。
张婷完全没想到王强竟然会如此地势利小人,这跟她以前心目中所拥有的那种有责任心、能够在任何时候保护她的高大全男人有很大的不同。更为关键的是,王强根本就没有在乎到她的安危。甚至是在加入了赵红军的手下之后,也没有表示说让暴徒放了他女朋友。完全没有,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样。
张婷瞬间觉得自己被世界给抛弃了。这个男人的心里或许从来都没有在乎到她过。自己难道根本就是他手中的玩物吗?可是,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语,曾经的花前月下和山盟海誓,在这样的末世面前,根本就虚无的连空气都不如。
倒是那个把自己从救护车里救出来的人,一路上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一分的伤害的李克,似乎为人更为正义、善良一些。而自己似乎是在哪儿见过他……
而这样的意识仅仅是停留了一瞬,之后,张婷的心中就被一种被抛弃了之后的无边痛苦和迷茫所覆盖和弥漫,几乎晕厥了过去。
一个暴徒快速地爬到了公交车顶上,把肖远手中的那把九五式突击步枪也给夺了下来,送到赵红军的跟前,惊喜地说道,“红军哥,看!又是一把崭新的九五式!”
赵红军的眼睛一亮,放在手里把玩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今天的收获不小啊!”
随行而来的那两个女人看着这突然变化的一幕,也都有些无措的样子。不过,至少,她们的心中还残留着一丝善良。女人们把视线落在了刁孑的李克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