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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迫使我必须在楼里静养三天等待康复,鸣珞直接替我将受伤的事通报给了胧。记得那天早上青缎离开后,伯临便进来帮我整理沾满血迹的床褥,温润的脸上略有无奈,却无惊诧。
三天中我一直呆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原本伯临因着我的伤势还要服侍我沐浴更衣,好在被我婉言谢绝也就不再勉强,鸣珞只来过一次,是来告诉我胧答应可以暂时放下训练的事,但,十天内跨越水潭的任务依旧。
“这东西,是青缎给你的?”
鸣珞将我递给他的淡蓝色小瓶子打开嗅了嗅,而后皱了皱眉,憋屈地塞好:“你要是早点喝了它,也不需要休息多长时间了。”
我小心地接住他抛来的瓶子,在手里转了转。“这东西对我的伤很有效?”
“他加了百花露,掩盖了很多种药的气息,但还是能嗅到一点归心粉的味道。”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归心粉本来药味就不重,百花露都遮掩不了,说明他下了挺多,真是狠下心了!”
“归心粉?有多贵重?”
“药引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要炼成很难就是了,千金难求。”毕竟不是他熟知的领域,解释得有点烦躁。
我郁闷地将手上的瓶子转了又转,抛上抛下。虽然也想过可能没毒,但千金难求的药,倒是真没想到。“那,喝了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哼,你要担心就别喝了,这种药一向只有我们无名宫的人才能用到,别人连听都没听过,伤是他打的,他总要负起责任,否则胧一定会重罚他的。”云淡风轻的口气,看起来像司空见惯,百无聊赖地步出了房门。
重罚?
我慢半拍地思索了一下。……伯临似乎昨天也提到过,青缎一直失踪着,连青缎来过我房间的事也是鸣珞告诉他的。
……靠,不管了,闷了三天,手脚只怕更迟钝了,反正肩膀不怎么活动,应该不碍事,还是去地下宫吧。
思及此,我拔出瓶子的软布塞,一口气喝光药水,塞好塞子丢到桌上,转身出了房门。
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鸣珞会每回都劳心劳力地带我进地下宫,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八卦奇阵,一回生两回熟,那些路和机关什么的我也都混熟了。
知道我要去地下宫,鸣珞倒没什么特殊的表示。“你就是去,胧也不在。”
“我知道,就想下去训练一下腿脚。”毕竟那是个好场地,我总不可能在魅香院里面飞来奔去,到处都是眼睛呢。
“唔,那就去吧,胧既然不在,我也就不用陪你下去了。”
“……为什么?”有问题啊,难道他每次下去都是为了一睹胧的尊容(面具?),别告诉我这家伙对他有崇拜情节啊……
“我哪知道,这都是胧吩咐的……哎你很啰嗦诶!比看起来还要婆妈,要去就快点滚,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他烦躁地一拧眉,索性别开脸去不予理会。
鸣珞此人特点,容易急躁,尤其是被追问的时候,一个不耐烦就会翻脸。
我讪讪地扯扯嘴角,直接下楼去。算了算了,干好分内事算了。
三天没到地下宫,不用想也知道胧一定很窝火,还有祁玄英。经过这几天的察言观色,我也大概知道了无名宫的性质。
无名宫其实是皇室培养的一个组织,隶属皇帝,本来是藏身于地下宫的,没有名字,似乎在几十年前,地下宫的人被先皇派遣除去朝廷异党,而后暗杀次数越来越多,江湖人士才传出了暗杀组织这一说法,并给予无名宫一名。
胧是宫主,无名宫的头目。
直先皇以来,以胧为首,整个无名宫都必须听命于皇帝,无一例外,有叛变者杀无赦,先皇死后,不知为何无名宫的人手渐渐消失,太子即位,直接将无名宫锐减为区区五人,胧依旧是宫主,下有魑魅魍魉四人。
魑,刑名,精于箭术;魅,青缎,精于异术;魍,轻彤,精于剑术;魉,鸣珞,精于拳术。
此外,如今这四人中的刑名已在约四年前离开。剩余三人,除了青缎因刑名离开而一直处于叛逆状态,另两人算安分。
轻巧地步出了阶梯,回忆着鸣珞打开石门时的情况,摸索到墙角的按钮按了一下,再推那厚重的石门,一下子变得像在推木板一样轻松。
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哎……
对着已经紧闭的石门上下打量,不得要领。古人真是一点都不可小觑~
隐隐的忽而听见什么声音,我一惊回头去看巨大的石城。这是……?不是没人吗?
诧异地跑进石城中,越靠近训练场地,声音便愈加清晰。那分明是胧长鞭划破空气时的摩擦声,凌厉决绝。
那鞭子曾经给予我重创,所以给我印象非常深刻。现在看到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胧在的话,不知道见到我会不会直接给我一鞭呢?顿时一阵恶寒。靠,总之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吧……
“……呵呵,别告诉我的手下留情了,胧。”
咦?!——
不该出现的声音倏然出现,我浑身一僵。顿了顿,借用轻功悄无声息地靠近训练场地,躲在石峰后去。探出头向场地中央的人探去。
三天不见的青缎和胧,此时正各站一方,一人红衣飞袂,一人白衣胜雪。两人看起来气息有些不稳定,青缎两臂各中一鞭,红衫被划破了两三道口子,胧虽身上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看起来却步伐有些不稳。
一个手持短箫,一个手握长鞭。
——怎么回事,他们在干什么?
我拧着眉看着场地里对峙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就是鸣珞所说胧对青缎的惩罚,似乎又不像这么一回事,这两个人是在相互打斗,而不是胧单方面地鞭打青缎。
……青缎这家伙,果然对无名宫有二心吗,竟然公然反抗宫主。
我若有所思地蹙眉。胧应该会赢吧……总觉得青缎的能力比胧小很多,可是,异术毕竟不是普通人才有的能力。
据青缎说,胧走出了他设下的迷境,看来胧的能耐也是不容小觑的,何况能当上统领无名宫的宫主,必然能制服自己的手下吧。
两人的对峙在胧嘶哑的嗓音中消失了。“……你不该对他下手的。”简单的一句,话音未落便舞动灵蛇般的长鞭袭上去。
青缎飞身向上避开,长鞭落在地上发出“噼啪”狰狞的一声。我这才知道胧的确是在重惩手下,这个声音,这个力道,甚至比当初在屋檐上给我的一鞭还重几倍。
——他真的生气了!
“哼,是那个皇帝,企图让他成为魑,这个位置,只有刑名可以坐,其余人都没有资格。”立在一处石峰尖上,冷哼一声吹奏箫声。
空气中还残留着花香味,青缎的箫声不知令胧看见了什么幻觉,开始对着空气舞动长鞭,而后一跃而起,袭向居高临下的红色身影。箫声顿住,青缎反手,长鞭缠到短箫上,与胧双双落地,一人牵扯长鞭的一端,站定对峙。
“无名宫总有一天会消失,魑魅魍魉也会不复存在。”都只是名号而已,何来取代之说。
“呵,说到底,都只是想借疾魄弓一用,胧,我真不明白,为何你要效忠皇室,当初的先皇,是如何折磨我们,将我们这些幼童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些你都看在眼里,曾经的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为何还会甘心受制于那个老东西!”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我早已不在意,如今解散无名宫是我的心愿,倘若夏侯潋有事,令计划一再停滞而错失盗窃良机,你我都不得自由,永远都会困在无名宫。”
这算是我听到胧说的最长的一席话了,虽然,只是半懂。我暗自咽了咽口水。
绝美的脸上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不在意,那为何一直戴着面具?先皇亲手对你下毒,令你面容受损,声喉险些烧毁,若是不在意,为何不敢面对自己被毁的脸呢?”
下唇不自觉被我要紧了,错愕之余,我顿时恶向胆边生。
你爷爷的,原来胧之所以一直戴着面具、声音嘶哑还有这种内幕,那个该死的狗皇帝,究竟还有多少人遭受他的毒手痛苦不堪!
“……我说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先皇已死,便一切都不重要,只有解散无名宫才是我该做的事。”
“哼,说的好听,要解散无名宫为何要等到取得那盒子才行?你之所以甘心协助姓祁的训练夏侯潋,也是看在那盒子是萨卡王妃诺耶的——”
话音未落,长鞭突然绷紧,青缎握着短箫的手一震松开,闷哼一声,长鞭再次回到胧的控制中。“啪——”一声,短箫落在几尺开外。
“……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便依照本意,给你重惩。”嘶哑的声线平添了一分阴沉和冷冽,胧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即使看不见神情,也能感觉到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锁住眼前握着受伤手腕一脸阴沉的青缎。
长鞭再次舞动,在青缎飞身向上想避开的时候,灵蛇般的鞭子竟改了轨迹缠住了青缎的右脚将他扯下,胧随即用空出的一只手朝他胸口重重一击,饶是青缎反手一挡,仍是被击退了几步,还未等他站定,胧已经丢开长鞭,双手与他缠斗起来。
两人都弃下最擅长的武器,改以空手对决,青缎毕竟不擅拳术,在胧招招狠辣的攻击下只能守不能攻,每一次都避开要害万分吉惊险,就在拆了十几招之后,胧突然毫无预兆地飞起一脚,重重地击在青缎的左肩上,逼的青缎竟凌空飞出了很远。
“呃?!!”
我一个没忍住差点失声叫了出来,捂住嘴一个心几乎提到嗓子眼,震惊地看着青缎竟然被击飞向水潭那边!落在地上的胧察觉到动静猛地向我这边的方向看来。
我多无可躲也便不躲了,条件反射地飞身出去。却依旧看见青缎红色的身影犹如折翼的蝴蝶一样轻盈地落下,慢慢地,最后“噗通”一声,狠狠地落在泛着氤氲诡异又狰狞的烟雾的水潭,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听到,便被黑色的水潭吞噬下去。
——呃……
我猛地跑到水潭边,呆滞地看着水潭被激起片片波澜,黑色的潭面依旧散发着象征蚀骨的毒气,唯独不见那抹妖娆的身影,直到潭面渐渐化为一圈一圈的涟漪,而后再次归于平静。
“青、青缎?……”我试探地叫唤了一声。
潭面依旧平静。
不、不会吧?……我双手撑地跪倒下去,因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而浑身轻颤。
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胧突然出声了。“这,算是倔强的抵抗吗?……”低沉而幽深的语调。
我回头,正好听见“啪”一声,胧脸上面具竟化为两半掉落在地上。呃?!!
此时胧已经背过身去了,白色的身影显得有点苍凉和落寞,以及孤傲。而后纵身一跃离开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