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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你大哥的媳妇。”老夫人没有在意几人诧异的目光,笑容满面的拉住夏雨晴的手抱怨道,“你们兄弟两也真是的,这样的大事竟然还瞒着娘?是不是想给娘一个惊喜,哦吼吼吼,娘现在已经知道了。哎呦,我的乖媳妇,快喝汤喝汤,这可是娘特意让人专门为你炖的鸽子汤。”
“……”娘!这才多久啊,自己就冒出了一个娘?!老夫人您这发展得也太快了吧,脑回路跟不上会掉队的!
“老夫人,我真不是……”夏雨晴刚想开口澄清,忽听得边上传来啪嗒一声。
循声望去,却是武军手中的汤勺落到了汤中,那碗里的汤一下子溅了出来,险些沾到苏清砚的衣袖,引得苏清砚再次赏了某人一记白眼。
“娘,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位姑娘……”
“什么误会,怎么会是误会呢?娘知道你脸皮薄,可现在人家连你的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不承认?娘可告诉你,你以后可得好好地待人家,始乱终弃这种事,我们老武家的孩子可不能做。”老夫人一脸油盐不进的辩驳道。
“娘你……”武军被老夫人的话噎了噎,嘴平日里就笨,现在一着急越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只得坐立不安,一张脸色涨红得好似关公,却被老夫人误认为他这是在害羞。
苏清砚见他这幅怂样,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转头看向低垂着头,企图掩盖自己存在的夏雨晴,嗤笑道:“老夫人误会了,我与大哥这段日子形影不离,怎么都不知晓大哥什么时候多了个……嫂子?”
纵然夏雨晴低着头,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两道森冷的视线直直的朝着自己射了过来,犹如芒刺在背。
夏雨晴手下一抖,内心早已泪流成河。嘤嘤嘤,瓦真的是无辜的,都是误会啊误会!奴家真的不是破坏乃们家庭的第三者,奴家只是个围观人士打酱油的,天知道打酱油也能被酱油给泼了,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真的比窦娥还要冤好吗?真是够了,求放过!!!
“难不成,你还瞒着清砚?啧啧啧,没想到儿子你平日看着挺憨厚老实的,竟然也知道金屋藏娇这一套。”老夫人闻言却是愣了一愣,尔后掩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直把夏雨晴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夫人,你真的误会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的不是大当家的。您这样子真的让我们很困扰,我肚子里面孩子的爹,真的是……”
夏雨晴不顾在场众人的目光,一把扯过从刚才就一直生着闷气,双手抱胸守在边上做背景板的云曦,将她推了出去做挡箭牌道:“真的是小曦的。我们才是这孩子的爹娘,大当家的只是看我们孤苦无依,不忍我们带着孩子四处漂泊才让我们暂时在此住下,并非老夫人所想的那般。”
冷不防被推出来的云曦看着老夫人诧异的目光,刚才因受气而憋闷的情绪当即消散得一干二净了,道貌岸然的整了整自己被扯乱的衣裳,抬头挺胸道:“没错,老夫人,晴姐姐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晴姐姐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孩子,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老夫人明察,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否则不只于晴姐姐的清誉有损,对于大当家的声誉也不好。”
云曦刚一说完,便感觉背后忽的有些凉飕飕的。一股子恶寒蓦地从背后窜了上来,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该死的,不会是撞鬼了吧?!!!
老夫人听了云曦的话,双眸一瞪,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转头看向夏雨晴不甚确定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当真不是我儿子的?”
“是……是啊。不是他的,是小曦的。”夏雨晴干笑两声低声回道,话音未落便觉得刚才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不好,有杀气!夏雨晴拧了拧眉,一脸防备的看向苏清砚,却见他脸上虽带了几分不屑与幸灾乐祸,倒是没有多少的敌意。那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又是从哪里来的?
风霆烨微眯着眼盯着夏雨晴与其身边的那个小少年,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寒意。
从老夫人说出夏雨晴是他儿媳妇之后,他便觉得很不舒服。自己的心里忽的窜出一只小野兽亮着爪子在自己的心口处挠啊挠,挠啊挠,恨不得立马上前把某人抓到自己怀里,告诉所有人,这丫头是自己的媳妇,她肚子里面怀的是自己的种!!!
好在某人身居高位,早已练就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方才没有将上述事情付诸行动,将心中冒头的小野兽艰难的硬塞了回去。而且理智告诉他,看那丫头一脸悲屈的模样,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指不定又是这丫头无意识搞出来的乌龙。
事实证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风霆烨没有想到的是,后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那丫头竟然当着他的面承认,那个少年才是她的良配,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那个少年的。有那么一瞬,风霆烨觉得自己的头上绿油油的。
看着夏雨晴与那少年诚挚的面容与眼神,若非知晓夏雨晴的性情,并且百分之百确定夏雨晴肚子里面的是他的种,风霆烨只怕真要觉得自己成了被妻子背叛的冤大头了!
不过即便知道两人所言纯属子虚乌有,风霆烨还是难以压制住内心的小野兽冒出头来,趴在心口上磨爪子,一下,两下,三下……
直挠得风霆烨原就幽深的双眸越发的深邃了起来。才出宫几日,就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红杏出墙,不守妇道,不可饶恕,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以正视听!!!
熟悉的寒意再次从背后窜起,让夏雨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该死的,这种好像被捉奸在床的赶脚是肿么回事?难不成总攻大人也在这里?啊呸,别说他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就算他真的在这里,自己又没有做错事,还怕他不成?
这般一想,夏雨晴快速便把头脑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给赶了出去,抬头挺胸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哎呦……”老夫人得到确认,一脸倍受打击的表情,幽怨的望向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娘亲本以为你终于找到了向你命中的真爱,怎知竟然只是场误会!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爷子我对不起你啊!我们的儿子竟然到现在都找不到一个好媳妇,为我们武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我真是愧对我们武家的列祖列宗啊!!!”
“……”夏雨晴等人一脸囧然的看着一秒变身深闺幽怨老妇人的老夫人,在心中暗叹一句,丫的大当家的你究竟是有多恨娶啊!竟然把你娘逼到了这个地步!
“娘……娘……你别这么说,是儿子不好,儿子没本事,没能给您娶回一个贤惠的儿媳妇,你别伤心了。”武军见老夫人哭得伤心,当即慌了手脚,急得原地团团转。
夏雨晴见状嘴角一抽,视线却是控制不住的往苏清砚身上飘去。儿媳妇,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漂亮是一定的,虽然脾气差了一点点,但是一般傲娇的猫类动物都很好哄,只要顺顺毛就成。而且大当家的也是个疼媳妇,又怎会让媳妇平日里做那种十指沾阳春水的事情,这么一想,除了某人不能生娃这一点,这两个人简直是良配啊良配。老夫人酷爱看过来,乃的儿媳妇在那里!!!
苏清砚自然也察觉到了夏雨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炽热视线,眉峰一拧,有些不悦的睨了夏雨晴一眼。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为毛她的眼神这般奇怪,看得他……浑身有点毛毛的感觉?难不成……是看上自己了?
若是夏雨晴知道苏清砚此刻心中想的是什么,定然会很是不屑的横他一眼,在别扭傲娇这两个修饰词前面在给他家伙加上一个自恋,跟水仙花一般自恋的花孔雀!
“才不是,我的儿子是最好的,怎么会没用?”老夫人听完武军的忏悔,哭声一止,低声冷喝。
武军被吓了一跳,方才心有余悸的僵着脸道:“……娘亲说得是。”
老夫人不甚分明的眼睛这个时候却是目光如炬,一巴掌呼上了武军的肩膀抱怨道:“怪只怪你成日里深居简出,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多下山出去走动走动,你不到山下去,哪里能够遇上漂亮姑娘,娶回来做媳妇?生的倒是人高马大的,怎么成日里就知道窝在山上据地为王,狩猎打架,与那些个猛兽为伍,那些野兽能让你打出朵花来,能做你的媳妇?”
“噗……”夏雨晴忍不住喷笑出声,好在边上人的注意力都在武军他们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实在憋不住了,夏雨晴慌忙别过脸去,使劲捂住嘴巴不让笑声暴露自己。
人兽啊人兽,老夫人乃这么重口真的好吗?感情你是怀疑大当家的跟山上的野兽们有一腿吗?妈蛋,脑洞开太大止不住了肿么破,啊哈哈哈哈……
老夫人浑然不知自己的一句话,已经引发了夏雨晴无限的遐想,此刻的她正专注于自己儿子终身大事,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给他盯出个儿媳妇来。
武军被老夫人的话说的面上无光,颇为尴尬的垂下了头,只知闷声认错道:“我知道错了,娘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就罪过大了。”
老夫人却是不肯就这么放过武军,眉峰一竖,冷笑道:“知道错就好,娘亲已经跟山下的王媒婆通过气了,不久之后就会送一些山下大门大户的女孩子的画像过来,你从里面挑一些中意的,下山去见个面,觉得不错的话就给娶回来,娘亲一定不会亏待了她的。
“……”众人又是一阵囧然,感情说了半天,这老太太打的是这么个主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瞧刚才那演技绝对可以拿奥兹卡小金人了有木有!
“娘……不行。”武军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老夫人的意思,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老夫人脸一沉:“有什么不行的!娘说行就行。”
“娘,儿子现在是山贼头子,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身家不清不白的山贼?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武军还想垂死挣扎,怎奈还没说完便被老夫人给打断了。
“还早?你都三十几了,寻常人家的男子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早一些的说不定都当爷爷了。就你,高不成低不就的,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着落。还说自己是山贼,山贼怎么了?你杀人放火,烧杀掳掠了?自打你做了这里的山贼头子之后,山下太平了不知多少倍。那些个父老乡亲们哪个不是对你感恩戴德的,尽把好东西往你这送,何曾看他们嫌弃畏惧过你了?少给娘整这些有的没有的,娘不管,这次你乐意去最好,不乐意去也得乖乖的给娘下去。”
“……是,娘亲。”武军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语,呐呐的应了下来。
木有办法,他那个战功赫赫的老爹在外面威风凛凛,可到了他老娘的面前,照样跟只被驯养的家猫似的,对他娘言听计从,半点意见都不敢提。他娘稍微大声点说话,他爹浑身都能抖三抖,更别说自己这个根本无法和爹爹相提并论的儿子。
所以说,妻奴神马的其实也是会遗传的。在武家,女子为尊,媳妇老娘的话就是圣旨这一点,基本与武家家训等同无疑。
众人就这么眼巴巴的看了一场*迭起的逼婚戏码,不知该作何反应。唯有云曦心有戚戚然的朝着武军递去了一枚同情的小眼神,同为包办婚姻,被逼婚的炮灰,云曦禁不住对其掬上一把心酸泪,哥们,乃辛苦了,保重!
老夫人见武军答应了下来,面色稍霁,总算是满意的坐回了原位,这才想起边上还有外人在呢。不过她一贯随性惯了,却也没觉得多尴尬,淡笑道:“让你们见笑了。”
众人如梦初醒,面部稍稍扭曲了一下,笑着推说没事,尔后席上可算是回归了平静,正式开始用起了午膳。
误会既然已经解除了,老夫人自然不能再叫夏雨晴媳妇了,也不能唤夏雨晴肚子里面的孩子小乖孙了。
老太太颇为惋惜的看着夏雨晴的肚子,这么漂亮的媳妇,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装的就不是自己的孙子呢?
然而即便再扼腕,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老夫人虽然失望,却终究还是体贴夏雨晴有孕在身,在席上很是照顾她,时不时叮嘱夏雨晴几句孕妇该注意的事项。不过对于云曦却是一如既往的不对盘,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她,气得云曦差点咬碎一口的银牙,╭(╯^╰)╮凶悍霸道的老巫婆!
风霆烨至始至终都不曾出声,只是对于席上时不时投来的探究视线回以一笑,点了点头展现绅士风度,目光却是若有似无的落在夏雨晴身上。
待确定她在此过得挺好,暂时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方才将视线缓缓地移到了武军母子两身上,双眸微微眯起,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满含深意的亮光,却巧妙的被其伸手端起的酒杯掩去,没有任何人发现。
酒足饭饱之后,风霆烨和邵子唐并没有多留,起身同苏清砚约定下次交货之时再来拜访,并与武军等人告辞之后便动身离开了山寨。
刚一走出山寨的大门,邵子唐便卸下了刚才卖乖的伪装,低声笑道:“看样子,那丫头在这个山寨里面混得挺不错的。”
风霆烨没有回答,只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虽不凌厉,却让人感到了几分寒意。
邵子唐倒是丝毫不在意,戏谑一笑道:“霆烨,刚才那丫头可是说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那个小白脸的,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风霆烨横了他一眼,冷笑道:“有什么好介意的,是朕的终究是朕的,谁也抢不走,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如何管理这烨国大好河山?”
说完却是不等邵子唐反应,便抬步向前走去,邵子唐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见好就收,快走几步跟上道:“皇上,臣瞧着你对那伙山贼好似挺在意的。”
随随便便就是一宏安药铺的东家,若非这次之事,他们只怕还被眼前之人蒙在鼓里,这人一直久居深宫,究竟是怎么在宫外开起连锁药铺来的?而且看他刚才对待那几个山贼的模样,可不像是临时起意,分明就是早有图谋啊!
似是看出了邵子唐心中所想,风霆烨缓缓地牵起了嘴角,淡然一笑道:“你可知道,那个山贼头子和那位老夫人是何许人也?”
邵子唐怔了怔,摸着下巴仔细回想了下,那个山贼头子倒是看不出什么,倒是那位老夫人,形态举止,言谈神态,都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山野妇人,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
“他们母子可是有什么蹊跷?”邵子唐抬头看了风霆烨一眼,低声询问道。
风霆烨微微莞尔:“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我父皇刚要登基那会,朝廷之中有位姓武的大将军,在我父皇储君之争时,一直保持着中立。岂料人在官场,即便他不想趟浑水,也会被人泼一身的脏水。”
邵子唐愣了下,经风霆烨这么一提起,方才依稀想起当年好像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姓武的将军?难不成是当年被齐王殿下指证克扣前线军粮,通敌未遂,终致满门抄斩的抚远大将军武幽思一家?”
风霆烨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武家,当年之事不是指证,是诬陷。当时武将军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战功赫赫,但他是个直人,不懂得皇位之争的凶险。父皇很是欣赏他的正直与领兵才能,便起了拉拢之意,却不想倒因此给他招来了祸患。当年武将军一家满门抄斩,父皇一直心怀愧疚,前几年偶然之下得知,武将军一族虽然满门抄斩,但武将军当年的旧部却是誓死救出了武将军的夫人与其唯一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那对母子就是……”邵子唐脸色微变,如此说来,倒是可以说得通了。
“嗯。”风霆烨深吸了口气道,“父皇本来一早便准备将他们接回去的,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给绊住了。后来朕继了位,朝中根基不稳,贸贸然将他们接回去,于他们反倒是祸非福。本来这次朝中大清洗之后朕便有了接他们回去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还没付诸行动,倒是有人耐不住性子,推了一把。”
邵子唐点了点头:“你准备怎么做?”
“静观其变,那山寨看着普通,却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朕若贸然暴露了身份,怕是会适得其反。”
“嗯,那我们现在……”
邵子唐还未说完,便见前方的风霆烨脚下一顿,挑了挑眉道:“朕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情没有办,你先回去,等朕办好了事情,自然会回去。”
说完也不等邵子唐回答,脚下一踏,却是往边上的树林窜了过去。
“皇……”邵子唐伸手想要拦住他,却终究晚了一步,愣了半晌方才翻了个白眼。
还说什么不在意,这会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敢拿燕染那小子一年的废话打赌,风霆烨这小子绝对是跑去驯养他家宠物去了,到底是兄弟不如媳妇亲啊,就这么把自己丢下了。
邵子唐怨气滚滚的抱怨了片刻,尔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林,浑身忽的一僵。
这……这……这下山的路要往哪里走啊!!!
与此同时,烨国边境处的一处客栈之中,忽的传出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大……大人……”江兆柔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之人好似一把出鞘利剑的身影,低声轻唤道。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如今时局动荡,你我切不可轻举妄动,招惹他人。结果呢,你把我的话硬是当成了耳边风,自作聪明,能够成功才怪。现在你非但没有将那位娘娘带回来,还打草惊蛇。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白费了!”男人低喝着往边上的桌子落下一掌。
江兆柔只听得一声巨响,诧异的抬头,入目便是那碎成了渣渣的桌子,身子禁不住一抖,咬了咬唇道:“属下当时看到那丫头出宫,心想机会难得,所以才……才……属下本已经将那丫头带出了烨国京城,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没想到路上竟然会遇上那该死的山贼。”
说到最后江兆柔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因着遇上那伙山贼可是折损了自己手下不少忠心且得力的手下。
男人冷冷的睨了江兆柔一眼,冷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此事你真的太急功近利了。现如今那丫头失踪一事已在烨国闹得沸沸扬扬,你我的存在恐怕也已经暴露了。当务之急是寻找补救的方法。到现在都还没传出那位娘娘被救回的消息,想来她就还在山贼窝中。集合所有带出来的人,立刻前往那伙山贼所在之处,务必赶在风霆烨等人之前……带回那位娘娘。”
“是。”
男人走到江兆柔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至于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待回国之后,到暗房自领罪责。”
江兆柔浑身一颤,头也越发的往下低了些,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是。”
直至男人走出房间,江兆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出门外,刚走了几步便遇上了一只笑面虎。
“希大人怎么来了?”
对面的少年淡笑着看了江兆柔一眼:“王爷听说大人在烨国逗留,想来是还有要事未办,便让我过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王爷?”江兆柔怔了怔,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看向少年的目光也染上了几分敌意,“王爷终究还是信不过大人。”
少年对于江兆柔的讽刺却是不甚在意,莞尔一笑道:“大人的身份特殊,王爷自然分外看重。倒是四姑娘……”
少年顿了顿,若有所指的看了江兆柔一眼,戏谑道:“良禽择木而栖,四姑娘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届时大人做出了选择,姑娘该如何自处?“
少年上前一步,凑近江兆柔的耳边低声道:“姑娘可要当心,切莫站错了队,后悔莫及才是。”说完不再多做停留,朗笑着向外面走了出去。
江兆柔转头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棕色的双眸之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夜幕低垂,天际圆月高悬,柔和的月光从空中倾泻而下,好似一层薄纱将整片山林笼罩了起来,分外旖旎。山涧的夜晚从不缺少热闹,鹧鸪低低的叫声在诺大的深山中回响,连带着草丛之中的青蛙也不甘寂寞的露出了头。
忽的,一道黑影从树影之间飞速穿过,轻巧一跃便闪进了边上敞开的寨门之内,带起一阵小小的冷风。
抱着兵器打瞌睡的守门男子被冻得一激灵,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尔后惊讶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低喝一声:“谁……谁在那里?”
“铁子哥,你喊啥呢?谁在那?”另一边同样打着瞌睡的小少年听到男子的低喝也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俺……俺刚才好像看到一道黑影从我们面前嗖的一下……飞过去了。”
“嗖的一下……”小少年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的盯着那叫铁子的男人,牙齿得得得的打着颤,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铁……铁子哥,俺胆子小,你……你不要吓我。”
话还没说玩笑,铁子已经一巴掌拍上了小少年的肩膀低喝道,“别抖了,刚才那动静都没有你抖牙的动静来的吓人!”
话音未落,忽听得哗啦一声,一道黑影嗖的从他们脚下窜了过去。
两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一僵,心下不约而同的一抖。尔后双眸瞪得老大,一脸惊骇的对视了一眼,转着好似生了锈的脖子向后看去,入目却是……
“喵……”一只纯黑色的大肥猫无辜的望着他们,打了个哈欠,无辜的叫唤了一声,好似在跟他们打着招呼。
“……”
“……”
“原来……原来是猫啊,吓我一跳。”小少年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呐呐的说道。
“……是啊。”铁子的脸色也有些僵硬,看着那张这一绿一蓝双色眼眸的纯黑猫咪还是有些惧怕。
黑猫没有得到两人的回应,有些无聊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仰着头,高傲的踩着优雅的步子慢慢的朝着上下的树林走去。
看到黑猫离去,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铁子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乖乖,真是吓死俺了。你看到没有那只猫的两眼珠子竟然是不同颜色的,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常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猫生双瞳,阴阳游走。”
“嗯?这是什么意思?”小少年一脸茫然的望着铁子。
“就是说,生有双色异瞳的猫,是能够游走于阴界和阳间的生物,就好像地府里面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会招人魂魄。俺也说不太明白,小时候那些老人们经常念叨,听着可邪乎了。”
“打住打住……铁子哥,你别说了,俺……俺觉得瘆的慌。”小少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了起来。
铁子好像也被自己的说法给吓了一跳,心虚的看了四面一眼,顺势止住了话头,低声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打起精神守着门吧,近来山下可不怎么太平,可别让什么阿猫阿狗溜了进去,不然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对,打起精神打起精神。”
两人不再说话,寨门之前重新回归了一开始的静寂,但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惊吓,看着平日里见怪不怪的黑夜,总觉得有几分噬人。
忽的,小少年的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小少年浑身一抖,面无血色的往后退去,心脏都差点跳到了嗓子口:“铁子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俺才被你吓了一跳呢!”同样被小少年的反应吓了一跳的铁子脸色也不甚好看。
少年安抚着自己一夜之间屡受惊吓的小心脏,双眸含着些许被吓出来的泪水,对铁子已经有了些许的不满:“铁子哥,你没事拍俺作甚啊?”
说完却见铁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干笑道:“那个,你能回去带个帽子吗?俺……俺觉得有点晃……”
“……”铁子哥,你这是在变相的嫌弃俺的秃头吗?泪奔~~~未老先衰,寸草不生神马的,又不是俺愿意的。俺也不想这样子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顶着个光溜溜的光头以后可肿么娶媳妇啊!!!
铁子倒真没有什么嫌不嫌弃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眼前的光溜溜的小脑袋在烛光以及月光的映照下,发出了比之两种光芒更加耀眼的光彩,险些闪瞎了他的狗眼。
如果铁子身处二十一世纪的话,就会明白,那让他觉得甚为刺眼的亮光,名为灯光,而能够发出这种光芒的物件,俗称……电灯泡!远目~~~
寨门前的两人面面相觑,而那只惊扰到了他们的小黑猫却是轻巧而快速的窜进了一片茂密的树丛之中。
婆娑的树影摇曳,裹挟着月光在地上落下一片片细碎的残影,也拉长了树下之人修长的身形。
墨色的锦袍长长的拖到了地上,依稀能够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绣着一朵朵大红的彼岸之花,少年的墨色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长长的垂到了可堪一握的腰身之上,在威风的吹拂之下微微摇曳着,更加衬得少年的身姿纤细瘦弱。
黑猫嗅到了弥漫于空气中的熟悉气息,异色的双眸微微亮起,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欢快迅速了起来。不多时便奔到了少年的脚边,亲昵的用肥嘟嘟的小身子蹭着少年鞋上的木槿花纹,乖巧得不可思议。
少年低头看着爱宠撒娇,唇角微勾,缓缓地俯下身子将黑猫抱进怀中。身前的长发因着躬身而温柔的垂在了黑猫的脸上,引得其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尔后便欢快的伸手想要抓住那缕长发把玩。
少年也不在意,伸手顺着黑猫脖颈处的毛,柔声问道:“见到了?”
黑猫听到主人的问话,也不抓那缕头发了,好似听到了一般应了一声:“喵……”
“看样子,她过得挺好的,如今贵人已至,我也可以放心了。”少年轻舒了口气,温柔的话语好似寒夜之中的一缕清风,沁人心脾。
黑猫又叫唤了一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讨好的舔了舔少年的指尖,似在央求着什么。
少年莞尔一笑,挠了挠黑猫的下巴,轻问道:“这么想见她?”
黑猫抬头应了一声:“喵~~~”
“只可惜……还不是时候。”说着安抚的拍了拍有些焦躁的黑猫,抱着其转身离去。
月华似水,碎了满满一地的光影,晚风轻抚,不过片刻原本站在树下的少年与黑猫便不见了踪影,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空气中残余的一抹淡淡幽香,但很快的这抹幽香也被晚风吹散,再无其他。
借着天时地利偷偷潜入山寨之中,顺带惊吓了守门二人一番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小心的避开边上走动的人,悄悄的推开了夏雨晴屋内的窗子。
潜伏了半日,得知夏雨晴的隔壁就住着今日刚刚见过的二当家苏清砚,风霆烨的动作越发小心了起来,现在还不是同他们开诚布公的时候。
将窗子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看清屋内除了已经入睡之人再无他人之后,风霆烨一个闪身,轻巧的跃进了房内,小心的关上窗子,尔后一步步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撩开了那低垂的纱帐。
下一秒,风霆烨脸上的笑意便彻底的僵住了。
温暖宽敞的大床之上,两道身影紧紧的交缠在了一起,靠床沿边上的少年面容清秀,恬静稚嫩,分明就是今儿个午膳之时一直坐在夏雨晴身边的,所谓的他孩子的爹。
而床的另一侧,靠墙那边的人,乖顺的窝在了少年的怀中,只露出一头风霆烨再熟悉不过的柔顺长发,两人这般亲密交颈而眠,不难看出锦被之下又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风霆烨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他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捉奸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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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曼珠晴天的5朵鲜花,抱住啃啃(ˉ﹃ˉ)
今天考完试要赶车回家,明早的更新可能会稍微迟一些,(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