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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境界必定不敌星空境界,这是星术界所有星术师认为是毋庸置疑的。辛宇虽然认为世事无绝对,但牵涉到身边的人总是不那么自信,并非是那种所谓的知见障。
辛宇是没有知见障,可这会的陈麟强却有了知见障:“阿宇啊,不提你师父的事情,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叫受宠若惊,辛宇现在就是受宠若惊了,一个无限接近大星术师,真实实力和大星术师相差无几的大牛,向他这个还是勉强算是星术入门的小菜请教问题,说出去恐怕,不是恐怕,是一定会吓倒无数星术师的。
疑惑地看着陈麟强,辛宇弱弱地道:“老祖宗您就别开玩笑了,我难道懂得还会比你多?”
陈麟强摇摇头,说道:“起码你总结的那些教材在老夫看来,不啻于超越星术的知识,不管是哲学思想上,还是科学规律上,都可以作为万世不易的经典传续下去,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真理。在老夫看来,如果这些知识真的是你总结出来的,那么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代宗师,未来成就圣者也是轻而易举的,老夫连大星术师的门都没摸到,向你这个未来圣者请教有何不可?你在那本教材里不是也说过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学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嘛。”
辛宇有些不解地说道:“老祖宗,师父难道没和你说,小子是天外来客吗?”
“笑话。”陈麟强嗤笑一声,“阿儒那孩子知道什么,天外来客总有来处的,可是老夫纵览了星宇这么多年,不说到过多少世界,但听说过的世界就不下万千之多,可老夫从没听说过星术之外的文明体系,即使有,恐怕也不如星术深奥先进。可是你的科学体系,虽然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威力,但未来的成就却是无限的。如果说这个体系是来自其他世界,老夫不可能不听说过。所以你必定不会是来自天外世界,虽然不明白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真么深的,除非你来自星宇星术界之外的世界。可是星宇之中能灵魂穿越的,起码都是大星术师境界,若是你来自更远的世界,你前世的境界岂不是比圣者还厉害?若你真是圣者,怎么还会向我讨教星术,还修行星术?以圣者的修行经验,恐怕不十年就能恢复到曾经的巅峰。可是你……啧啧,顶多金身境界的实力,还陷入了提升缓慢的瓶颈期,怎么也说不通吧?”
这脑补得也太合情合理了,听到陈麟强这个解释,辛宇真的要醉了。可是他真的不是什么未来圣者啊,人家牛大牛的成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他辛宇是站在无数大牛的肩膀上,怎么敢自居宗师提点陈麟强这个大能呢?
不过,辛宇也不是什么谦虚的人物,够不够资格什么的,他向来是无视掉的,既然陈麟强非要认为他是个未来圣者,那么就圣者吧,所以他也就厚颜无耻地道:“那老祖宗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小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麟强皱了皱眉眉头,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慢吞吞地说道:“我看过你编订的从小学到大学的全部教材,有些问题连你教出来的那些老师也不懂,就比如说万有引力定律……”
不得不说,修行人士,尤其是精神力强大的修行人士的学习能力,真的比普通人要强悍无数倍,陈麟强不但将万有引力定律完整地复述出来,还能一法通百法明地计算他们所在星球的重力加速度,甚至还联系上质能方程,将辛宇也不太搞得清的相对论推导出大半来。辛宇真想吐槽两句:您老都这么懂了,还跟我说啥咧,还请教呢我?我请教你还差不多。这是想我炫耀您再科学上的成就,还是嘲笑我这个启迪者还不如您后发者聪明?
仿佛是看出了辛宇的不解,陈麟强在说完了他所掌握的知识后,又继续说道:“可是老夫始终不明白,你所讲的这些道理和法则都是真实存在无可更改的,可是老夫又能理解这些道理法则,可怎么在修行的时候却触摸不到法则之门呢?”
说到法则之门,辛宇就更不懂了,他问道:“老祖宗,法则之门是什么?”
陈麟强换了个说法:“你曾经和阿儒说过,你所修的是‘道’,法则之门应当就是你所谓的‘道’吧。我命名能够了解这个‘道’,可怎么就不能运用呢?”
辛宇这下算是明白了,就像佛家所说,这就是知见障啊。这个他还是能忽悠两句的,所以他胡诌道:“老祖宗,科学法则和‘道’可以相通,您说的法则之门和‘道’也应该没有区别,不过了解法则和运用到修行上,应该不是一回事。您修的是冥想法,这应该是……知见障,对,就是知见障。您知道法则的具体内容,但在您了解之后却无法将法则在星海里具现化出来。”
“冥想法和观想法?就像你说的唯物和唯心两种世界观?”陈麟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辛宇点点头,既然陈麟强知道这个,他解释起来就更加流畅了。他说:“老祖宗,我从观想法说这个问题吧,这样您应该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在观想法,也就是唯物研究方面,了解法则就等于能运用法则,当然,这需要一些工具来实现法则的运用。比如说杠杆原理,有人说过,给我一个支点和一根足够的杆子,我能撬起整个地球……哦,是世界。这您能理解么?”
陈麟强点点头,示意辛宇继续解释。于是辛宇继续说道:“那么同理,在观想法修行看来,只要有了足够的质量,就能产生足够的万有引力,这就是唯物研究的实际运用法门,很简单吧。不管冥想法是怎么理解,但他不能改变这个客观规律。可是冥想法却是在自己的思维中构建这种法则,那么产生万有引力就不是由质量来决定,而是由修行者的法力……也就是星力来决定。可是星力本身是否有质量,如何产生质量,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小子就不知道了。”
陈麟强大约是听懂了,不过关于知见障还是有一小点的疑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说是知见障呢?从字面解释,就是所知产生的障碍。可是老夫所知的应该完全正确,怎么会成为障碍呢?”
辛宇还真不知道如何准确地表达,字斟句酌地道:“老祖宗,所知并不一定完全符合实际的,所以就会产生障碍。小子这么说吧,还说这个万有引力定律。其公式中几个数据都是实际测量出来的,并不精确到和现实一模一样,如果冥想的话,必定不可能产生共振。至于冥想和观想在这方面的区别就是,冥想是从现象直接入手推导出实际运用,而观想是从实际存在入手或推导原理或不推导,直接加以运用……”
说道最后,辛宇自己都被自己似是而非的理论搞糊涂了,更不用说一头雾水的陈麟强了,于是他也不纠结知见障产生的原因了,直接现实主义地问道:“那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辛宇耸耸肩,说道:“老祖宗,如果是从冥想法的方面解决,小子还真不能给您任何意见,因为我说的话同样会让您产生先入为主的认识,很可能就在今后形成新的知见障。不过,我从观想法或者唯物法方面,倒是有个提议,那就是您切实去体会一下这种规律。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说不定您时常观察,时间长了就能感受到这种规律呢?反正带着目的去体悟,总比茫然无绪要更有效率一点。”
不得不说,辛宇的提议还是有诱.惑力的,陈麟强还真想尝试一下呢,毕竟他和大星术师境界总隔了那么一丝的阻碍,隔靴搔痒地反而更痒。所以他有些不确定地道:“难道老夫还要观想出一颗星球,才能体悟引力法则?”
这就是“知见障”真正的威力啊,难道万有引力一定是星球才能产生的么?凡是有质量的东西都能产生啊,用得着观想星球么?就算星球的质量大,产生的万有引力更明显能被感知,那也不用观想吧?咱脚下不是现成就是一颗星球?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么,只要随便观想一个有质量的物体出来,就可以观察体悟了么。辛宇都要晕死了,难道“知见障”就这么强大?
还别说,没有“知见障”的人永远不理解知见障是多么恐怖。等他触摸到了大星术师的关卡时,才明白,知见障真的真的很恐怖,是阻碍所有前进之人的,一座巍峨雄伟到几乎令人绝望的高山般的障碍。
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即使他走的是唯物道路,他所知的一切依然构成了阻碍。不是知道万有引力定律就能一法通百法明的,还要了解质量为何会产生引力,是能量起作用,还是场起作用,而场又是如何产生的,是能量的问题,还是……
总之,那是一个庞大到比恒河沙数还要无尽的体系,甚至还不如冥想法来得干脆,只要悟通了,那就是通了,根本没有那么多实际问题要一一解决。
当然,即使要研究透彻整个宇宙时空,那也是今后的事情了。现在的辛宇可不知道他将面临的什么道路,还在沾沾自喜终于当了一回大能的“导师”呢。他说:“其实您老完全不必观想星球那么大的东西啊,只要您观想出一个大山出来,就可以和我世界这颗星球相互作用了。”
陈麟强点点头,然后神转折了一下,说:“老夫的‘道’并不是引力法则,你的建议我大概是用不上了,不过,今后你就别再送新的教材给我了,我怕再有什么知见障。而且,老夫恐怕又要去云游星宇了,你的科学体系在这个世界恐怕会很快就传播出去,到时候,老夫就是不想听也不可能了。哎……没想到竟然还有知见障这种修行阻碍,难怪那么多大星术师甚至圣者的后代都无法顺利晋级呢,原来不是他们不想教,而是教的东西反而成了阻碍啊。”
辛宇一听陈麟强要离开,有些恨自己嘴贱了,这么大靠山竟然被自己给忽悠走了,这该是多么脑残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啊。可是,他还真说不出挽留的话,毕竟这关乎到陈麟强的修行问题,不说他有没有那口才再将靠山忽悠回来,就是从人情行里来说,他也不能那么自私不是?
想到是因为科学,这位大能才对自己另眼相看,让他没了安全的顾虑。可是这会还是因为科学产生的知见障,让大能决定远离。还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世界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从一而终的好事。
看到辛宇有些沮丧,陈麟强知道这个小子是怕今后没人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难道他们之间就不能不那么现实?五年相处下来,难道就不能亲近一些?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陈麟强还是安慰道:“别舍不得了,老夫走的时候会拜托崔云峰那老东西照顾你们的,而且,通过你今天的一番话,老夫也差不多知道该如何悟道。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在最近的世界逛逛就行。也不会离开太久,顶多百年时间,老夫应该能晋级大星术师了吧,到时候还会回来的。”
辛宇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问题。不过,抛开陈麟强用他的威名默默为他摆平了许多事情,到底也是相处了五年,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位有些啰嗦的老者就此离开,很认真地说道:“那么老祖宗到时候一定要回来啊,我已经决定向蓝可儿发起追求了,如果小子能成功,到时候叫起您老祖宗可就理直气壮了呢。”
陈麟强有些哭笑不得了,这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听到辛宇发自真心的抒情,他总算是感到心里暖暖的,所以,他为老不尊道:“哦?真的么?哈哈,虽然没见过蓝可儿那小丫头,不过既然是我的后辈,想来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恩,你小子还能让我看得过眼,就不追究你先暂后奏了。不过,你小子得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追求我那后辈外孙女。”
和这老头在一起久了,辛宇想冒黑线都冒不出来了,他耸耸肩,然后说道:“如果老祖宗帮我搞定琅邪家的问题,小子说不定在您走之前就能搞定,您要不要试试?”
“哈哈……小子,别想着把问题推给别人,雄鹰永远都不会在父母的翅膀下飞行,你得自己解决所有问题……”说着,陈麟强的身影就在辛宇眼前消失了。
辛宇抽了抽鼻子,不争气地掉了两颗金豆子,他不知道这位老祖宗是不是影射他托庇于强者之下形成了依赖,不过,对于这位一直默默关怀他的老者,如此突然的离开,让他都没有个适应的过程,真是……不适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