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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过回到房间,孟媚歆慌乱的跌坐在床上,捂着心口扪心自问,赵煦受伤了她心不心痛?以为他要死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哀求过上苍?他温柔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心软了?
想了一夜,彻夜未眠,赵煦也是彻夜未归。临近天亮,孟媚歆给赵煦留了一封书信便离开了。
一路快马加鞭,孟媚歆用了整整十天的时间赶到契丹发现最近戒备森严,她故意往士兵多的地方走,果然立马引起了注意。
“太后,您终于回来了。”首领马不停蹄的报信耶律齐,一面将孟媚歆五花大绑拉回主营。
孟媚歆皱着眉头坐在床上,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给她松绑,越想越生气,却正好碰到吉祥进来,还是那样对自己笑眯眯的像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酥油茶靠近孟媚歆。
“太后,这是酥油茶,你解解渴,我一会儿去拿酥饼给你吃。”小丫头给孟媚歆松绑,递上酥油茶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忽然外头有些混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刺客,便有了打斗声,孟媚歆心中一紧,她不是在信中说了么,难道他们还是来了?可是这打斗声很快就没了,有听见人喊刺客跑了,孟媚歆疑惑了,若是他们,这般是为了知道她的位置么?
正想着帘子被猛地掀起来,耶律齐和吉祥匆忙进来,见孟媚歆完好无损的坐着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耶律齐转身就扇了吉祥一巴掌,吉祥被打得跌坐在却冷静的单膝跪地:“奴婢知错,愿受责罚。”
孟媚歆惊得上前护住吉祥,怒目面无表情的耶律齐:“你这是做什么!一个男人居然打女人?”
耶律齐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平淡的解释:“这是她咎由自取,她的职责是照顾好你,而不是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如若禀告给那些大臣,定将她五马分尸,这一巴掌,算是轻了。
孟媚歆拉起吉祥,冷然将脸瞥向另一边:“我现在身处危险了还是命在旦夕了?既然没有,你没有权利教训我的人,还有!给我听好了,我同意垂帘听政。”想要知道接下来契丹和赵佶要做何打算,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耶律齐面上终于有些少许的喜色,声音也不在僵硬:“好,长老大臣们也定好了封号,改封你为元祐皇后,当然了,这只是个名头而已。”要么,他成为皇帝,要么她不再是皇后,这样她才是他的。
孟媚歆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耶律齐心情很好的迈着大步出去了,还叫了一群士兵要去打猎。
孟媚歆心疼的拉着吉祥坐在床上:“他下手真是狠,有没有药,我给你上药。”
吉祥咧嘴一笑,娇憨的表情更显纯真:“不用不用,皇后娘娘,殿下也是着急了,其实殿下对吉祥可好了,出去中原还给吉祥买胭脂头花呢!”
孟媚歆摇头叹息,瞧这丫头说道耶律齐那满脸的幸福就知道,她没救了,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迷失自我。
“算了算了,你别给我说他,我现在特别讨厌他,他若是再欺负你我一定替你教训他!”孟媚歆宠溺的摸了摸吉祥的发髻。
吉祥开心的耸肩笑起来:“皇后娘娘真像姐姐!”
夜晚,外头举行了篝火晚会,火架上靠着羊,人们围着圈跳舞、喝酒吃肉、嬉笑打闹。这样热闹的场面让孟媚歆想到了以前在宫里有了宴会,赵煦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人给她布她喜欢吃的菜。
“皇后,快来坐。”赵佶招手叫孟媚歆,让她坐在旁边,契丹的贵族们都是不言而喻的窃笑,有的女眷还好奇的打量着孟媚歆。
孟媚歆也毫不做作,过去坐下便要来酒和肉,赵佶似有若无的看向孟媚歆,他不知道她主动回来是不是玩什么花招,不过女人么,还能翻出几多浪来?
孟媚歆不理会着急的目光,倒是耶律齐目光阴冷,他看上的女人什么时候他赵佶也配打主意了?不过是个棋子,胆子也不小。
“听闻皇后以前在中原是个才女,不仅精通诗书,还会骑马射箭,明日可有兴致一同打猎赛马?”
突兀尖锐的女人的声音,让孟媚歆眉头不由得拧住,转眼看去是个贵族女子,穿着彩带一样的裙子,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都带着缀了金铃铛的银环,孟媚歆暗自打量着,觉得这女子八成是找事。
于是客气的一笑,将手中酒一扬而尽:“这去与不去,我全听耶律齐的。”故意叫的是耶律齐的名字而不是殿下,一来让赵佶面上挂不住,一面将问题抛给耶律齐,当然,耶律齐听着是非常受用的。
心情好的耶律齐表情也柔和下来,放下手中就被笑看孟媚歆:“你舟车劳顿,还是休息的好,再者说,明日还要听政呢。”
“什么!”赵佶有些醉酒上头,当即不悦的嚷嚷,“皇后垂帘听政?这不是笑话吗!况且我何须一个女人来听政?荒唐!”说着将酒杯重重砸在。
着急身后的侍卫正想拔剑示威,耶律齐暗中示意作罢,买你上却还是笑着说:“楚王可别忘了,你可是一地之王啊。”话的意思就是契丹控制着玉玺皇座,要不要还轮不到他说了算。
着急一时语塞,叹息一声低头喝着闷酒,孟媚歆看着是在可笑,这种皇帝做着有什么意思?
想了想,孟媚歆起身看向耶律齐:“既然如此,我得早睡了,告退。”
与耶律齐相互点了个头,孟媚歆便带着吉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所谓垂帘听政,不过是不能说话的木偶,有这么一种形式,就算是名正言顺的掌控大宋江山了,孟媚歆在朝堂上将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可在树叶上,然后在唯一一条护城河上顺水放下书叶,直到来契丹之后的第三天,宫中突然宫变。
赵佶在自己宫里正宴请了契丹大臣,大殿里歌舞升平,突然有人来报,大理的三十万大军就在边境,紧跟着西夏发出了战贴,以给大理援兵为由发兵北上。
哐嘡,酒杯被砸在地上,赵佶怒叱:“荒唐!苗傅、刘正彦,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叛变!”
耶律齐听了也是一惊,这时候大理围困契丹,分明就是逼他们撤离,可是如果不回去,恐怕损失更大。
“此事十万火急,我辽必须回去部署,中原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耶律齐率众人要回去,不能为了中原连自己的地盘都被别人抢,他们不愿意吃这个亏,那么即使赵佶需要契丹的兵力也只好先由他们离开。
“行,你们先回宫去,我来想办法。”赵佶本就知道契丹想要控制自己,这下反倒方便了他,当即决定回汴京,不在这边境上游荡。孟媚歆冷笑,恐怕还没有走就会被乱箭射死吧。
赵佶哪顾得上孟媚歆,只管逃命,却连大门都没出,就被苗傅和赵煦拦了回来,以这种方式见面,让孟媚歆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皇兄,这皇帝的位置你也该坐热了吧?”赵煦邪佞一笑,狂妄霸气。
赵佶踉跄的后退,面目惊慌:“你们…你们早就设计好了圈套等着我钻?”
苗傅得意一笑:“皇上就等你们这群叛徒反叛,然后让你屁股坐热了再掉下来,怎么样,滋味如何啊?”
暗影、清风还有兰溪月风风火火的进来,看见孟媚歆颇为激动,兰溪月开心的冲孟媚歆招手:“唉,原来你在这啊,我还跑到你的帐篷找你去了!”
赵佶大惊,原来赵煦的人都摸清了所有底细,而且连孟媚歆都在帮赵煦!
孟媚歆无言的装作不认识兰溪月,却见赵佶眼睛一转扑向自己,也不闪躲,任由自己成为人质,她倒要看看赵煦怎么办。
赵煦心中却是肉在跳,但是面上还是阴冷从容:“放了她,留你一命。”
“哈哈哈哈!”赵佶癫狂大笑,手中的匕首抵在孟媚歆的脖子上颤抖着,“放了她?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你最喜欢的是她的姐姐孟仙羽,没想到却宠爱的是刘箐清,我怎么没注意到原来你看上的是她孟媚歆呢?哈哈哈哈,六弟,皇室的人怎么能有情呢?有情可就没命了呀。”
孟媚歆皱眉,示意不远处的小福子几人不要动作,小福子越等脸越阴沉,恨不得将赵佶碎尸万段。
一丝殷红的血渗出,孟媚歆不悦的皱眉,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她,看她一会怎么教训他!
孟媚歆着这边气得牙痒痒,赵煦更是怒火旺盛,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剑上被朦胧的剑气包裹,随时等待取人性命。
剑拔弩张之时,九王爷赵佖和十二王爷赵悮押着一队人马来报,来人正是许久未见到的十四王爷,十二王爷的亲弟弟赵偲,他当初选择玉赵佶为伍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的。
赵悮有些悲愤,却还是硬着头皮跪倒在地:“皇兄,十四弟年幼无知被叛党哄骗,加上为了忤逆我才走了这条路,说到底还是我这哥哥当得不称职,臣弟厚着脸皮请求皇兄,可否饶他不死?”说着赵悮意识绵连泪水不断,始终不忍心去看赵偲的表情。
赵偲就是再叛逆也知道自己的错误,怪只怪知己站错的队伍,如今还要自己的哥哥为自己说话,早已是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剑了断了自己。
赵煦瞥了一眼赵偲,见他有悔改之意也不想为难,况且赵悮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此次行动他也算是头号功臣。
于是微微一笑,温声说:“既然十二弟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削去了他的王爷称号,但是住在哪里就管不上那么多了。”话的意思很明白,即便不是王爷了,他仍旧可以住在赵悮的王爷府上当个少爷。
赵悮何赵偲感激不尽,双双磕头谢恩,一旁的赵佶乘着几人不备想要逃,刚放开孟媚歆便被孟媚歆查到意图,一个转身踢向着急的胸口,赵煦一个闪身上前便是一掌,赵佶飞出老远被士兵按压住。
“赵煦!你残杀兄弟不得好死!”赵佶癫狂大叫,头发散乱,两眼发红。
赵煦大笑起来,收好了剑看向孟媚歆:“你的伤怎么样?”
孟媚歆美目一眯,走向赵佶便是几个巴掌:“这是你第二次伤了我,我非要你命不可。”
赵煦调侃的笑说:“歆儿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心狠手辣啊。”
孟媚歆瞥了一眼赵煦不作声,赵煦就让人将赵佶带了下去,至于杀与不杀还未做定论。
兰溪月很有眼色的上前替孟媚歆上药,看见赵煦赞赏的看自己邀功一样的冲他笑,孟媚歆只好装作看不见。
一众人正高兴呢,赵拟两袖清风,脚下如生风般轻快的进来,朗声笑道:“皇兄,给你个好消息,赵佶的兵马全部归顺咱们了,而且辽国那边已经签下和平书,大理那边鬼面已经办妥,西夏那边因为送来了个假公主,吓得不敢说话了!哈哈哈哈!”正笑着,赵拟看见了朝这边看过来的孟媚歆,恍若隔世,但笑不语。
赵佶在牢里终于失意至疯,横起匕首就要了结了自己,却听叮的一声鸣响,立起的刀被打飞,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赵佶一晃就被小福子制服,小福子冰冷的手掌竟然用真气凝结出冰刃,直愣愣的刺入赵佶的脖子,让他来不及叫喊便尝受了什么叫神不如死。
小福子阴森的开口:“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说罢扔下痛苦不已的赵佶离开牢房,这点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
耶律齐回到契丹就发现自己被骗了,说是十万大军,但是这些军队都只停留在境外安营扎寨,并没有进攻的动作和意图。
“混账!这几年白算计一场,到头来竟然什么也没有挣到!”耶律齐的父王耶律正德怒火冲天,枉他一番心血,终究是败给了赵煦那小子。
耶律齐暗自叹息,是可惜了,原本孟媚歆都要成他的了,又被抢走了。
“父王息怒,这次主要是西夏和大理都插手了此事,咱们以一敌三是在没有什么好处。”
“哼!”耶律正德气愤的摔了被子,“要不是他们多管闲事,此时那还轮得到赵煦那小子说话!”
契丹算是损失惨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想要恢复以前的战力,且要休养生息几年罢。
收网一事虚惊一场,饶雪、锦鳞几人纷纷赶过来,却见孟元身穿盔甲,头戴将军盔,背披战袍,一身戎装,表情庄严而肃穆:“皇上,奸佞已经全部落网,咱们这几个月算是没有白忙活,可以回宫了。”说完抬眼看向孟媚歆,“歆儿,这次不得无礼任性,跟皇上回宫。”
孟媚歆两眼一眯,看向一脸得意的赵煦,很好,拿祖父来压制她,那么就别怪她不解风情。
回宫当天便叫来了原先在宫中的妃嫔,一皇后之姿坐于凤岐金椅上看着跪在地下的人,眼神淡淡的扫过慕容南霜:“淑妃妹妹别来无恙,一经此事你们都受了不少委屈,只是因为西夏来信说你陷害公主,冒充公主待嫁罪名不小,要么就是回去了定罪,要么就是由我大宋处置,本宫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你留下来比较好。”
慕容南霜满面惊悚,浑身虚软,西夏竟然是这样的说辞?她明明就是公主!只不过是个不被认同的公主,是个被怀疑血统的公主!
“哈哈哈哈哈,可笑!”慕容南霜仰面流泪却又笑着,“可笑我这个身世,可笑我这一辈子……”
孟媚歆眼睛里没有怜悯,只有冷淡:“当初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拉拢我,无非是想找个靠山,想必你最后还是觉得刘贵妃比较适合做你的靠山吧?”
其他妃嫔依然不敢说话,纷纷低头回避孟媚歆锐利的眼神。慕容南霜扯了扯嘴角,不只是嘲笑自己还是讥笑别人:“你确实是变聪明了,我是利用了你,但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想要一个立足之地,谁知你们人人都容不下我!”说着,慕容南霜恶狠狠的瞪着孟媚歆,似乎想将她撕碎,“你毁了我的一切。”
原本,她以为孟媚歆可以帮着她,后来发现刘箐清可以让她安稳的生活不被人惦记,直到最后她确定了,只有皇上才可以给她一切,可是孟媚歆多了所有的宠爱而不自知,这就是最让人气愤的地方。
孟媚歆却不会想这些,而是没耐心的摆了摆手让人将慕容南霜带下去:“让她去该去的地方好好歇着吧。”
此后,无人再提及从西夏远嫁而来的公主慕容南霜。传言慕容南霜疯了,身居后宫无人问津,人们说是被皇后吓疯的,也有人说是嫉妒成疯。
那些被当做奴役使唤的妃嫔们原以为又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此次皇后手段毒辣,顺从的嫁于良民,不顺从的一律发配冷宫,不得而已,众人只能服从。
人们感叹患得患失一场,终究落不下个什么荣华。
刘箐清已经被金蛊折磨的不成人形,几乎出现幻觉而失常,偏偏孟媚歆命锦鳞好生照看着不容许她疯、不许她死。
再见刘箐清,已经是数日之后。
“没想到贵妃还有闲情逸致赏花。”春浓花娇,赏花饮酒美兮。可惜了她美貌如花,却倍受煎熬。
刘箐清消瘦无光的脸上扬起淡淡一笑,干瘦的身板斜靠在贵妃椅上满是惬意:“皇后娘娘大驾,只是本宫身体发困,不能接驾,还望皇后见谅。不知皇后娘娘见过二皇子了没有?”说罢一脸的得意,只是这的一种透出了恐惧,孟媚歆回来以后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她手中的筹码只有二皇子。
孟媚歆轻笑着坐在宫人们搬来的九凤檀椅上淖茶:“见了,他如今命好,被小福子何玉檀收养,皇上格外开恩取名元慈,不杀之恩,贵妃该好好谢皇恩才是。”
“你胡说!”刘箐清抓着美人轮张牙舞爪,“他是皇上的孩子怎么会让一个太监和一个贱婢收养!”
身后的玉檀微微一笑,上前微微福了福身:“贵妃娘娘,此事确实如此,不但如此,他们还收养了孟仙羽和曾经的十一王爷赵佶的女儿,孟仙羽一死,这孩子便成了孤儿,看着实在可怜,皇上开恩,不杀孩子。”
刘箐清一手将一旁的美人轮扔了出去,却被孟媚歆接个正着。
“你们这帮贱人!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要见皇上!”刘箐清大怒,起身之际被饶雪制服住无法反抗。
孟媚歆兀自解释:“贵妃别担心,皇上不管这些琐事,再说了,曾经宠幸了你们的,可不是皇上。”故意略微停顿,看到刘箐清呆滞的神色才又说,“是十二王爷,不论是你还是慕容南霜,都是如此。至于孟仙羽嘛,宠幸她的估计也只有赵佶了,所以你的大皇子本身就不是皇上的,最后还被人害死了,你的二皇子如今还小,身上被你传的蛊毒用你的血才治好,你就饶过他,放他安生活着吧。”
刘箐清身子一软瘫在榻上,脸色已经苍白:“不可能…不可能……”
孟媚歆起身走近刘箐清:“对了,最近朝野上下,杀你之声日益高涨,恐怕这些朝臣都按捺不住了,你的那些个亲信不是不见了么?都已经收押了。”
刘箐清这才想起,昨日起就没见着郝随、苏硅几人,原是如此。
孟媚歆又缓缓落坐在刘箐清身边:“贵妃不必惊慌,最起码你的儿子没有死不是么,只是这金蛊,我实在没有办法帮你拿出来,这段日子一直让锦鳞替我照顾你,但是金蛊却越来越活跃,恐怕你时日无多啊!”
优雅起身,只留给刘箐清一个背影。
看着孟媚歆的背影,刘箐清似乎还能想起当日赵煦还是太子的时候。
“那天也是寒冬,他抱着你来我的院子,让我叫来御医,看那神色我便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败在你的手上,命如此,果然如此……”
第二日,刘箐清喝药自尽,众臣这才作罢。
夜幕降临,显谟阁依旧是当年光景,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孟媚歆推门进去,赵煦似乎早早就等在那里。
抬眼看向一身华贵的女子,赵煦眼神温柔似水:“坐吧。”
孟媚歆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落座,红布下面,是两杯酒。
无言挑眉,赵煦心思万千:“这是何意?”
昏暗的烛火之下,跳跃的影子如梦幻一般,外头星光闪烁,里面沉闷黯然。
孟媚歆冷艳的眉眼睨着对面坐着的皇上赵煦,嘴角一丝魅笑,眼中却是狠毒。
“皇上,如若您喝下这杯毒酒,我就原谅你之前的一切,如何?值得不值得?在你心。”
赵煦瞟一眼金樽酒杯,再看向孟媚歆的时候依旧满眼温情:“好,我喝。”
只一句,举杯下肚,落地无声。隐约中之间青衫衣纱飘远,她走了?
一年之后。
“小姐,听说了么?皇上最近要选秀女呢!”陈迎儿带着一双儿女杜鹃、杜康坐在桌前指着瓜果,那一双双眼睛却是看向一旁喝茶赏花的孟媚歆。
孟媚歆微微皱眉,想着正往这边走来的杜青云说道:“你的夫人还是这么吵。”而且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真的是没有什么水准。
杜青云微微一笑,走来拦着陈迎儿不想停下的嘴:“林一和饶雪成亲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呢,你倒偷起懒了,是谁说的这件事包在她身上的?”
陈迎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抓了几个干果领着两孩子走了。
“小姐诶小姐!我听说皇上在选秀女了,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要从新立皇后了吧!”锦鳞风风火火的提着小褡包跑来,里头可装着她最喜欢的蛊虫。
孟媚歆伸长了脖子看向远处的林子似乎自言自语:“诶?刚刚看见江凡岳带着元慈和昭儿在林子里玩呢……”
“哪呢哪呢?”锦鳞立马踮起脚尖看过去,“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孩子啊,我去帮忙吧。”说着就一个踮脚飞身过去了。
孟媚歆失笑摇头:“这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木讷羞涩的老大叔。”江凡岳三十岁的人了,整天被小丫头追着跑实在辛苦,却渐渐迷失在这种痛苦的甜蜜之中了。
“小姐我听说皇上最近又在选秀,你一定不能……”小福子匆匆赶来满脸焦急,却在看到玉檀之后没了声响。
玉檀微微一笑,佯装生气:“不能什么呀?舍不得小姐嫁出去啊?”
小福子面色一僵,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转身欲逃,却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孟媚歆昏昏欲睡,今儿怎么一个个都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正想着呢,饶雪生着气走来,后头跟着林一,孟媚歆知道,两人又在吵吵闹闹了。
“小姐,你的信。”说罢,饶雪气呼呼的坐在一旁,只有林一在一边好声好气的哄着:“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大红色的嫁衣它就不能配这个天蓝色的鞋子,你非不听,这下试了才知道不行是吧?”
“我又没有成过亲我怎么知道!”饶雪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撒起泼来还是挺让林一吃胆的。
孟媚歆失笑的任由他们去,径自拆信来看。
第一封是云欢的,宋凌风现在是大将军,宋齐天有了妹妹叫齐月,再就是宋凌风带给她的消息,皇上要选秀女了。
无奈的放下信看另外一封,原来是宫茉晴的,她和十三王爷赵拟如胶似漆,开春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赵构,再来就是王爷告诉她,皇上要选秀女了。
怏怏的放下信,最后一封是兰溪月的,她终于是和清风修成正果,最近要成亲了,只是清风害怕她出尔反尔不让她出门,非得成了亲才让,所以不能亲自过来探望,其实她来也只是想说,皇上要选秀女了。
“好吧!真是够了!”孟媚歆甩开信,看着玉檀、林一和饶雪小心翼翼的眼神,郑重的宣布,“我去参选秀女。”
当孟媚歆扮成宫女混进宫里,然后又装扮成参选的女子混进队伍,才听到宫里的公公低语:“这么老的姑娘了还来选秀女。”孟媚歆当即气的牙痒,她一定会好好记着这公公的老脸。
秀女一轮轮的过场,孟媚歆终于站在了赵煦的面前,趾高气昂。
“就要这个宫女吧,朕看着不错。”皇帝指着她,微笑。
孟媚歆高傲的抬头:“皇上,奴婢一生嫁一人,一世便只一双人。”
赵煦的一眼温柔撞进她的清瞳:“那又何妨?朕遵从便是。”
孟媚歆这才笑了:“不知皇上知不知道一件事?”
赵煦万分不愿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何事?”
孟媚歆巧笑如嫣,媚眼如丝:“这一年中,你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在哪。”就你不知道。
赵煦依然是顾不上追究这些了,只是心中暗自记下,以他记仇的性格,恐怕一干人要遭殃一回了。孟媚歆暗自得意的笑,谁让这些人合起来在自己耳朵边念叨选秀的事儿,整一整他们才能解气呢。扶起都有夫妻相,也有夫妻脾气,如是这样。
皇宫一年萧条,终于在春天迎来了喜庆,皇上的婚事是大事,大赦天下,降税一成,普天同庆。
相国寺旁边的宅子给了小福子,赐姓上官,宅子自然被名为上官府。孟媚歆就是要从这里出嫁,一早大红的灯笼挂起,大红的盖头遮住了新娘妆容。小福子刚安了宅就要办喜事,自然是高兴的很,索性皇上便赐婚玉檀和他,连带着兰溪月和清风。
可是孟媚歆很不高兴:“为何不在将军府迎娶?”
玉檀苦着一张脸,手下摆弄着孟媚歆衣服上的红穗:“小姐忘了?将军府还在修葺啊,皇上说了,时间紧迫,在上官府迎娶也不错。”总之就是想快快娶回皇后就是了,已经不在乎从哪里娶了。
“好了玉檀,别拨弄了,今天你也是新娘子,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话,是吧溪月?”孟媚歆戳了戳正欲偷吃平安果的兰溪月。
兰溪月心虚的缩了缩手,连忙笑着应着:“是啊是啊,成亲了成亲了,终于嫁出去了昂。”说罢赶忙向外张望,“说到这个,这清风怎么干什么都这么磨蹭,怎么还不来!”
玉檀掩嘴偷笑靠向孟媚歆:“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也不知道谁答应人家的时候不情不愿的。”
“谁等不及了,”兰溪月不好意思的没回来老实坐着,“人家…人家只是不好意思,谁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成不成亲。”
外头忽然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吉时已到,新郎们来了。
兰溪月一下子着急了,一手抓起盖头就往外走:“来了来了,咱们走吧。”
喜娘进来一把拦住兰溪月调侃:“哎呦喂我的新娘子,总归是嫁您可别着急啊,这就服您出去!”
心情声音太大,在鞭炮安静的时候格外响亮,外头等候的新郎官们一阵发笑,尤其是清风,笑得格外痴傻。
热热闹闹之中总有兰溪月闹一阵笑话,总算是到了相国寺诵了佛经,才有到了宫里天坛祭祖,一连串宏长的礼仪过后孟媚歆被送到了龙栖殿,玉檀被送回了上官府,兰溪月被送到了清风的府上。
龙凤烛照亮了床榻,琉璃盏映照着整个屋顶五彩斑斓,满屋子的鲜花熏染着芬芳,酒气带来了新郎。
龙抬头掀开了孟媚歆的盖头,随着喜娘的唱和完成礼仪,终于待得人去,只有两人相望。
赵煦两手扶着孟媚歆的肩膀醉意陶然:“歆儿,朕想要个公主。”
孟媚歆佯装不明白:“是西夏的呢还是契丹的呢?赶明儿臣妾给皇上弄一个回来?”
“不了不了…”赵煦忙摆手,“歆儿,朕还没有醉到如此地步,你可别挖坑陷害朕。”说着便贴上去要退下孟媚歆的衣服。
孟媚歆笑着躲开:“皇上急什么?”
“不急不急…”这么说着,赵煦还是着急慌忙的扯下自己的衣服,“这衣服太繁琐了,麻烦。”
一双白皙柔嫩的柔胰搭上刚劲有力的大掌。
“我来。”
帷帐落幕,月光透不过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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