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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笙垂着眼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邵庭尧。
当他用那种略带伤感和无奈的语气告诉她,她想结束,他不会纠缠的时候,她就不忍心再伤害他了。
可是他想要一个理由,她若是欺骗他,反而更是一种伤害吧?
但是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是因为傅靳言才要取消他们的婚礼的?一旦传扬出去,傅靳言成了什么人了…踺…
半晌,乔安笙才抬头重新看着邵庭尧,说:“我……我遇见那个人了。”
乔安笙没有指名道姓,邵庭尧盯着乔安笙,却瞬间明白了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让她深深爱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过的人。
邵庭尧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乔安笙:“他现在人在A市?或者,他本来就是A市人?”
乔安笙一怔,没想到邵庭尧会猜到。
邵庭尧淡淡一笑,说:“你以前没回国的时候从没跟我提过结束的事情,刚刚回国没多少时间就忽然要仓促的跟我结束,那个人,不是你在A市见到的还能有什么其他可能么?”
乔安笙沉默,最后只能点点头。
邵庭尧没有问那个人是谁,既然乔安笙说话的时候就选择了用“那个人”来代替,想必也是不愿意告诉他的。
两个人的沉默中,乔安笙将揣在口袋里的戒指盒子拿了出来,缓缓放在桌上。
“抱歉。”
她将戒指盒子推向他,脸上写满了歉意。
这对戒指上刻着她和他的姓,有了这个标记,他就不能再拿这戒指送给别的女人了,所以这对戒指,注定是要浪费了。
几十万的东西,他费了一番心血的东西,因为她的拒绝,似乎成了毫无作用的垃圾。
邵庭尧看着自己面前的戒指盒子,心中隐隐作痛。
原本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打开盒子将戒指套在她手上,将她这个人也套在他身边,可现在,什么都变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沉默的两人枯坐了一会儿,乔安笙心里歉疚又难受,便离开了。邵庭尧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眼睛随着乔安笙的离开而渐渐变得黯淡。
一直目送着她走出自己的别墅,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
低下头看着漂亮的戒指盒子,他缓缓伸手,想打开盒子看看那对戒指,抚摸一下戒指的纹路,可手指距离盒子还有两厘米的时候,他就停下了。
想一想都知道,盒子里的戒指,没有温度,是冰冷的。
抚摸做什么?心都已经冷了,还要让自己的指尖再去感受一下那冰冷的滋味么?
他想将这再无作用的戒指扔进垃圾桶里,可这毕竟是他曾经为了和她的婚姻而付诸努力的证明,他怎么能够扔掉?
最终,他只能选择将之好好深埋。
邵庭尧的手指紧紧握着,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拿起戒指盒子就上楼将盒子扔进了一个抽屉里面。
那个抽屉,他估计再也不会碰了。
就像埋葬的幸福和快乐,今后,再也无人能够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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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邵庭尧家回到自己家以后,乔安笙便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从没有想过伤害别人,可总是无意间伤害到了很多人。
以前是慕清淮,现在是邵庭尧。
其实,傅靳言也可以算是被她伤害的人吧?
眼睛黯然无光,乔安笙捧着一杯失去温度的水,直感觉那冰冷的水温透过杯子,从指尖蔓延到了心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隔壁房子里响起了悦耳的钢琴声。
钢琴优美的旋律在屋子里盘旋,乔安笙回过神,循着声音望向厚厚的一堵墙壁——
慕清淮在弹钢琴?
她跟受了蛊惑一样,站起身缓缓走出自己家,朝慕清淮家那
边走过去。
慕清淮家的门敞开着,她站在门口,看见客厅西南角,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而慕清淮就坐在钢琴前面,带着微笑弹琴。
乔言希坐在慕清淮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抵着慕清淮的下巴,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钢琴上的琴谱。
他很好奇,琴谱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能够弹出这么优美旋律的重要因素吗?
只要学会看琴谱,就可以弹钢琴了吗?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懂,但是对于捣乱这两个字,他是一直都很懂的。
慕清淮一面弹琴一面低头对他笑,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毫无章法的在琴键上一顿乱戳,把慕清淮弹出的优美旋律破坏了个彻底。
而且他还毫无捣乱的自觉,反而很有成就感的仰头望着慕清淮笑。
慕清淮无奈的看着酷爱给他捣乱的小孩儿,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宠溺的说:“言希觉得,这样好听是吗?”
乔言希咯咯的笑,手指依然在琴键上一个一个的乱戳。他歪了歪头,说:“不好听啊,但是好玩儿!”
慕清淮听着无奈,不过既然乔言希觉得好玩儿,那就由着他玩儿吧!
反正他也只是想弹钢琴让小孩儿开心而已。
门口,乔安笙望着慕清淮和乔言希相处融洽的画面,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是欣慰,又有一些遗憾,说是遗憾,又有一丝丝的暖意涌过心间。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言希是快乐的就足够了。
慕清淮家的保姆宋阿姨出去买菜回来,刚刚出电梯就看见了门口的乔安笙。
宋阿姨脚下一顿,打量着乔安笙的侧影。
隔了六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乔安笙,跟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原来那么漂亮动人。
因为中午慕清淮将DNA鉴定的结果告诉了她,所以她此刻是真心将乔安笙当成了慕清淮的人,将乔言希当成了小小少爷来疼爱。
走到乔安笙身边,她热情的对乔安笙说:“乔小姐,您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乔安笙正看着慕清淮和乔言希的相处模式而出神,忽然听到身边的声音,她蓦地回过神看过来——
对于宋阿姨,她并不熟悉,以前跟慕清淮交往的时候,宋阿姨在慕家,很少去慕清淮的别墅,因此几乎没有见过。
她带点好奇的看着宋阿姨,宋阿姨见状连忙说:“乔小姐您好,我是慕先生家的保姆。”
乔安笙了然,笑了笑,问道:“您……认识我?”
宋阿姨呵呵笑了,望了一眼朝这边走过来的慕清淮,对乔安笙说:“乔小姐您的照片我有看过,慕先生卧房里,挂满了您的照片。”
“……”
乔安笙嘴角扯着一丝笑,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感动。
“宋阿姨一直很照顾我,算是我半个母亲了。”慕清淮走过来,温柔笑着跟乔安笙说。
那种仿佛在跟自己妻子介绍自己的家里人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乔安笙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慕清淮,忽略掉他房间里挂着她照片的尴尬,侧眸对宋阿姨礼貌的轻轻一弯腰,“宋阿姨,您好。”
宋阿姨笑呵呵的看着礼貌的女人,朝慕清淮挤眉弄眼,然后说:“乔小姐您进来坐,我买了菜,今晚在这边吃吧?”
不等乔安笙拒绝,宋阿姨就进去张罗着做饭了。
乔安笙看着宋阿姨风风火火的背影,有些无奈,怎么连慕清淮的家人也这么可爱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清淮低头看着乔安笙,温柔问她。
她走了以后他就带着乔言希回到他这里,两人一直在房子里面玩,所以不知道乔安笙已经回来很久了。
乔安笙笑笑,不想说自己其实已经回来一下午了,只说自己刚刚到家。
“听到钢琴声,所以过来看看——”
她看了一眼坐在钢琴前面的乔言希,那孩子挺直了背脊一下
一下戳着琴键玩儿,竖着耳朵听哪个琴键的声音更好听,就多按几下,哪个不好听,就少按一下。
那可爱的模样,让乔安笙忍俊不禁的笑了。
慕清淮也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人也玩得起劲的乔言希,勾唇说:“那……是我弹得好,还是言希弹得好?”
乔安笙抬头,很想给慕清淮一个白眼。
他一个大人,跟个根本不会弹琴的人比谁弹得好听?
无耻不无耻?
乔安笙玩味的瞧着他,没有说话,他呢则笑眯眯的看着她非要她回答不可,“说嘛,我弹得好听还是他弹得好听?”
乔安笙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当然是你弹得好听,不过,我没欣赏艺术的细胞,我比较喜欢言希弹的——”
慕清淮听着她轻快的语调,似乎没有了前些日子那种疏离,心里很高兴,也说:“我也喜欢听言希弹的,这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乔安笙禁不住再翻了一个白眼。
看了看他,她迈着步子往自己那边走,说:“那你以后可以多跟言希学学,让他教你弹奏出这么优美的旋律。”
慕清淮看着乔安笙的背影,回头望了眼玩儿得起劲的乔言希,步子拐了一个弯就跟着乔安笙去了她家。
反正宋阿姨也回来了,言希在家有人看着,他自然可以跟孩子他妈过过两人世界了。
乔安笙刚刚在沙发坐下,就看见跟着自己的大尾巴也进来了。
她挑挑眉,“你来做什么?”
慕清淮在她旁边坐下,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家言希在我家玩儿,我来你家玩儿,这叫有来有往。”
乔安笙忍不住叹气,他又开始跟六年前一样,这么没皮没脸的了。
慕清淮低头看她捧着的水杯,没有一丝热气,于是伸手碰了碰杯子。
“冷的?”
乔安笙仰头看他,然后才发觉,自己捧着的热水早就冷透了。她正要将杯子放在桌上,慕清淮就将杯子从她手里拿了过去,自动自发的起身去厨房帮她换了一杯热水,然后过来递给她。
“戒指还给邵庭尧了?”
“嗯。”
乔安笙点点头,接过热气腾腾的杯子,暖暖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了心底。他明明是个懒得动弹的人,可在她面前,他却总是细心、勤快的那一个。
侧眸望了一眼他带着微笑的脸庞,她知道他是在为她和邵庭尧结束而高兴,可是她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她跟邵庭尧结束,并不是因为他。
“乔乔,你和他结束,是不是意味着,我有机会了?”
慕清淮的手指温柔覆上乔安笙的手背,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乔安笙怔了怔,是因为手背上突然覆上的温度,更是因为他言语里那满满的期待。
眼睛盯着他的手背,她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直接告诉他,没机会?
他一定会很难受,已经让他难受了六年,怎么做得出雪上加霜的事情来?
或者告诉他,他们可以试试?
可是,她在A市的事情做完了以后,迟早是要离开这儿的,到时候岂不是在他渐渐愈合的伤口上又刺了致命一刀?
傅靳言不会让她和他在一起,她心里就算想跟他在一起,也不可以那样做。
慕清淮见乔安笙沉默着没说话,他伸手握着她的肩膀,温柔把她整个人按入自己怀里。
乔安笙轻轻挣扎了两下,然后就靠着他的胸口乖顺的闭上眼睛。
这样的拥抱,抱一次就少一次了。
今天跟邵庭尧说清楚以后,她心情很低落,一想到迟早有一天会跟慕清淮也说清,到时候再也不能这样相处,她就没法儿挣扎。
明知道自己不该给他希望,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招惹,可就是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贪恋着他给她的温暖。
所以,她只能自私的选择了乖顺任他抱着,安慰自己,也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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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我的手……没有用力。”
慕清淮低头,在乔安笙耳边低低的说。
他刚刚只是轻轻的环抱着她,手上并没有用力,只要她用力的推,一定会很轻松将他推开。
可是她没有推开,这说明,她是自愿的靠着他的。
这个发现,让他异常的高兴。
乔安笙听着耳边的声音,皱了皱眉,选择了沉默,没有说什么反驳他,也没有做什么小挣扎。
慕清淮看着她闭目温顺的模样,心里异常的满足,伸手将她捧着的水杯放在桌上,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说:“抱我,好不好?”
乔安笙默了默,仰头看他。
盯着他眼睛四周的青黑色,看着他精神奕奕的面具下憔悴的模样,不知不觉的就将手指从他手里抽出来,环上了他的腰际,抱住了他。
“那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依旧仰头望着他,低声问他。
慕清淮身体微微一僵,眸子里燃烧着惊喜的火焰!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她这是心疼他的失眠,想抱着他,让他睡会儿?他心里激动极了,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包裹着他的心脏。
他没有回答她半个字,看着她清亮的眸子,低下头狠狠咬上了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