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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公主只要一听到顾一峰大人的名字,勿论手头的事多么重要都会停下,要么张着耳朵细听,要么直接撂下一切就迎向顾一峰大人。而现在,公主迈出去的脚步似乎有千万斤重般,最终收了回去。其实这也何尝不好,毕竟公主是要嫁给顾睿铭将军的,如果行为失当,即使贵为公主,也会被人议论纷纷。燕儿只担心,担心公主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
“微臣参见公主。”顾一峰一如既往地守礼数。
贝贝几乎是在顾一峰一进来的那刻,眼睛就停在了他身上,看着他跪下,伸出手欲扶,却又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收回,藏下别样心思,淡淡道:“顾大人请起吧。”
顾一峰一时有些五味交陈,曾经他为了权利有意接近这个女子,让这个女子为自己痴迷,如今败露后,热情不再,他忽然间竟有些不习惯了。他想,也许是因为习惯了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好,一下子冷却下来的缘故吧。
贝贝见顾一峰没有说话,问:“顾大人应该不是特意来参见本宫的吧。”
顾一峰往燕儿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显然是在顾虑有人在场,但见贝贝没有意会到,只得道:“微臣有话想要和公主单独说。”
“燕儿是自己人。”贝贝倒是毫不在意。
尽管贝贝这么说了,顾一峰显然还不信任燕儿,不为所动,而每当如此,贝贝也总是拿他无可奈何,似乎这个男人天生下来就是吃定她的。为此贝贝苦笑了一下,看了燕儿一眼,燕儿点了点头自觉退下,还支退了附近的人。
顾一峰知道贝贝在等着,可真到了这个口上,他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在听到大哥被赐婚的那一刻,他脑子一下就空白了。绮芸怎么办?那是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尤其知道这是圣上所赐之婚时,他随后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位公主。“为什么你就非得嫁给我大哥?”其实这件事很难不让顾一峰作他想。
“嫁给谁不是一样呢?”贝贝轻轻坐下,从容笑着回道。
顾一峰脱口就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吧,是我骗你在先,要打要骂哪怕要死也应由我来承担。”
“顾大人不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吗?还是你觉得本宫用得着牺牲一生的幸福去报复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本宫是爱过你,哪怕到此刻吾心亦然,但又能说明些什么。”贝贝看着顾一峰,一句一顿道。
顾一峰回望着贝贝满脸的伤痛及愠怒,心里甚为惭愧。在初识她时,她是一个欢笑且乐观积极的女孩子,而现在似乎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他对不起她,但凡有可能弥补她的,他一定做,除了爱。听着贝贝的话,顾一峰不禁自省着自己,是否是自己错怪了她呢?
“公主,对不起。”除了抱歉,顾一峰也不知道要怎样了。
这一句抱歉似乎刺激到了贝贝,她倏地起身,就要给顾一峰一耳光。可手已扬在空中,却迟迟未落下,看着已准备承受的顾一峰,贝贝终是慢慢地收回了手,快速地擦掉滑落的一滴泪,转身不再说话。
就这样,两人谁都没发言持续了好久。
“一峰,如果,被赐婚的是你,你会接受吗?”见顾一峰没有答话,贝贝继续道:“明明知道答案是怎样,我却还不死心地再问一次,真是自讨苦吃。其实这样也好,毕竟圣旨已经下了,你我都无法违抗,我会在以后的日子努力扮好你的大嫂的。如果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一峰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现在他也看到了对方的无可奈何,不能走又如何,继续这么呆着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一峰,你一定要幸福。”听着风中传来的声音,顾一峰的心一停,随即离开。
“公主,成全了他人的幸福,那你自己的呢?”燕儿一回到殿里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公主。
贝贝喃道:“失去了他,你觉得我还有幸福可言吗?”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顾将军抗旨了,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了,怎么办怎么办?”燕儿心急火燎地跑来,言道。
贝贝放下手中的毛笔,不在意地道:“与本宫何干呢?”
“公主,怎么能这么说呢?顾将军可是你未来的驸马呢?他要是出了事,你还要不要名声了啊。”尽管再不愿意,燕儿也只能接受现在这样的局面。在她心底,顾将军应该会是个良人的,至少会比顾一峰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同是顾家人,到时公主嫁过去了,也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贝贝笑问道:“那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办?”
“公主,你这可难倒奴婢了。”燕儿深知自己的本分,为难道。
听说在顾睿铭被打入天牢后,顾家的人纷纷上殿求情,可皆无果。就连功高盖顶的顾老将军上门求情,皇帝都未能松口。其实,可想而知,皇帝的头疼,贝贝觉得是时候了去见顾睿铭了,不然她真担心她的父皇会因为而白了头,毕竟把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将军关在天牢也不是长久的事。
“公主,你真的要进去吗?”拿了口谕,贝贝携人去了天牢,一进天牢,其里面的环境就让燕儿瞬间锁了眉。
贝贝没作声,只是直往天牢里走去。守天牢的士兵见到贝贝自不敢怠慢,二话不说地便让她见到了顾睿铭,看顾睿铭不像其他犯人那样被施刑,贝贝调笑道:“看来顾将军在这里适应得挺快的嘛。”
“托公主的福。”顾睿铭也乃久经战场的人,自然不畏惧于公主的响头。
贝贝也没恼,道:“看来顾将军这是在责怪本宫了。”
“臣不敢。”顾睿铭虽这么说,但言行举止可不是这么表达的。
贝贝只是轻笑了一下,回头吩咐道:“燕儿,你们都先退下,本宫和将军有要紧事要谈,闲杂人等不得在场。”燕儿领命,快速地便撤退了所有人,留给了贝贝和顾睿铭无尽的空间。
“我是不会娶你的。”人一退,顾睿铭就很不客气地道。
“顾将军,你应该庆幸本宫没有真的心怡于你,不然就冲着你这句话,本宫就能要了你的命。”顾家的两位公子都乃京中有名之人,一文一武,可羡煞了好些人。也都含着把自家闺女嫁入将军府中,可惜出现了这么一个白绮芸,那所有的打算也只得落空。尤其是顾家大公子,相貌好,能力佳,皇帝甚为中意,尤其是不畏强权,乃优点也乃缺点,甚让皇帝头大。
顾睿铭的耐心只针对于他在乎的人,所以直接地便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畏强权诚然是件很值得钦佩的事,但若与皇权对上,就没必要了。”
“我是绝不会娶公主的,请公主转达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顾睿铭无一丝动摇,坚持道。
“顾将军在说这话时,有考虑过顾家人的感受吗?还有白绮芸姑娘的担心。其实你大可放心,本宫只是顶着一个名头而已,断不会逼迫将军和本宫做真夫妻的。你也大可以和你的白姑娘相亲相爱一辈子,除了正妻的名份,其余的都可以。”贝贝缓缓道述着,希望能说服顾睿铭。
顾睿铭这下有些糊涂了,“那公主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只想守着一个人而已,不知顾将军可否成全?当然,本宫很能理解顾将军想给白姑娘最好的一切,但也请顾将军分清楚孰轻孰重。”贝贝笑了笑,如此说道。
如果这一切只是为了顾一峰,又是何必呢?为什么就非得嫁给他,顾睿铭真的不懂,“如果只是为了一峰,公主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呢?”对于顾一峰与贝贝之间的那点事,顾睿铭虽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个七七八八,确实是一峰的不是。
“嫁给顾将军可是京中少女一致的梦想呢,本宫怎么会委屈呢?”贝贝说这话时,眼中都泛着泪花,实难让人信服。
“公主。”
“将军好好想想本宫的话吧,你要知道有些事也并非本宫所想,本宫是得宠,但这个宠也是有个限度的。为了顾家,为了顾将军所在乎的人,你真的决定要抗旨到底吗?”顾睿铭其实是个很难搞的人,他从不轻易妥协于人,传言在打仗时,敌军已经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也硬是没有低头。如果这是一个真正的法制社会,或许还有一些转圜的余地,可惜,这里皇权至上,事到了临头,他也不得不妥协。
顾睿铭盘腿而坐,似乎是在思考。
睁眼看着贝贝同之坐下,微诧异,公主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拘小节了。
“顾将军如果想好了,同意了,就同本宫一起去面见父皇吧。”贝贝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顾睿铭一下子就同意。
“走吧,也希望公主能记得今日所说之话,臣可以娶公主,但只是娶,臣心中早有他人。如果公主到时期望些其他的,恕臣给不了。”顾睿铭不答应又能如何,他似乎只能答应,除非他想谋反,而那绝不可能。
贝贝点头,道:“本宫与将军之间只是交易关系,本宫也会一直记得的。”
“希望如此。”虽下了决定,顾睿铭心中却甚觉得对不起绮芸,他曾经承诺过给他一个最繁华的婚礼,现在却做不到了,甚至连最好的名份都不能给她,而他又要如何面对她呢?
贝贝瞄了眼心事重重的顾睿铭,道:“如果将军是怕白姑娘误会,大可直言。”
“公主,切忌,刚才所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顾睿铭非常严肃道。
贝贝怔怔地看向他,突然笑开,道:“受教了。”原来有些时候也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美好,所以说想象只能是想象,离现实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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