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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年回到家的时候,沈谦泽脸色铁青,她也不管他,自顾自的上楼。
她去主卧准备拿自己的睡裙去客房,刚将睡裙从沙发上拿好转过身来,就看到沈谦泽斜倚着门,双手抱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顿了顿,还是慢慢的往外面走去,与沈谦泽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臂被沈谦泽狠狠捏住,“姜虞年,你至少要告诉我,我又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真的,你至少告诉我。我他妈快要被你折腾疯了,要死你至少给个痛快。”
“沈谦泽,这下你真该高兴了,你如愿了,你不想要的那个孩子,他没有了。”姜虞年平淡的陈述着,当时陈茴给她打电话,还特别强调了不要告诉沈谦泽,她去的时候,陈茴□都是血,整个人就像倒在了血缸里。而陈茴一脸苍白,眼神空洞,眉宇间时化不开的忧愁。
她看到她的时候,只淡淡说了句“你来了。”她忘记了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那是一个生命,她有点微微的怒气:“为什么不报警?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阿泽,那个开车的人是故意的,我最开始以为他是想要我的命,可是当他车子撞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冲着我孩子来的,因为那一下撞得并不重,只是能让我流产而已。”陈茴一席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姜虞年极怒,正想给沈谦泽打电话时陈茴求他:“不要给他打,虞年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姜虞年这才打110将她送去医院,因为这里是极其安静的小区,鲜少有人来,也难怪陈茴出事了也没人看到送她去医院。
一上救护车陈茴就晕了过去,姜虞年看到她的额头汩汩的冒着冷汗,心里面越来越心寒,她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她也快要受不了了。
手术整整三个小时,陈茴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还处于昏迷状态,姜虞年坐在那里等了一会陈茴就醒了过去。
但是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然后姜虞年就看到两行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进脖子里。
“虞年,你相信报应吗?我这是报应,我当初设计怀上了这个孩子,现在孩子的爸爸亲手杀了他。他怎么就那么狠心,”陈茴说着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节泛白,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淡青色的青筋像蔓藤一样凸起来,“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爱他,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没有,你需要通知你的家人或是朋友么?”姜虞年扯开话题,淡淡的问。
陈茴摇摇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是孤儿。”
姜虞年在那里坐了一会,原本想就陪着她,可是她没有换洗衣服,所以最后陈茴睡着时,她想了想还是回来了。
沈谦泽听到姜虞年的话,动了动嘴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没有了?”
姜虞年死死的盯着沈谦泽看了许久,过了一会又觉得这样没意思,于是将手臂使劲的挣脱出来:“沈谦泽,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狠心了一点,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心。”
沈谦泽听完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孩子是因为我才没有的?”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姜虞年,我他妈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的不堪。”姜虞年当作没听到她的话,擦过他的身边就往外走,沈谦泽这次也不拦她,他看到她进了旁边的客房,然后有门轻轻合上。
沈谦泽就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然后才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他挂断电话后慢步走到客房门口,里面有潺潺的水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最后是按掉灯光的声音,后来,后来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全世界都是无声的。
他转过身来,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栏杆上,中央恒温的空调下,到处都是凉凉的,栏杆也是凉的,渐渐的那凉意开始沁入掌心,他叹了一口气,从兜里面拿出一支烟开始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他眯着眼睛,食指中指间的那支烟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一种无力感深深涌上心头。
姜虞年第二天早上起来得很早,她看了眼旁边的主卧门,大大开着,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最后当她想到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屋子里面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进去开始在柜子里面找换洗衣服。
她不是圣母,对于陈茴她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讨厌。也许因为是同类人,她跟她一样都没有亲戚朋友,所以她总是觉得那个女子是可怜的。这样说也不对,其实是她觉得自己可怜,连同着觉得陈茴也是可怜人。
她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出了门,在外面买了点粥带去了医院。陈茴已经醒了过来,她仍然死死盯着天花板,脸上是古井无波的表情,露在薄被外面的手苍白羸弱,姜虞年将粥搁在床头柜上:“饿了么?起来喝点粥?”
陈茴的眼珠子转了转:“姜虞年,你为什么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呢?你又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姜虞年将陈茴的病床摇高,陈茴淡笑:“也是,其实你不爱他,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也谈不上对不起你。那么谢谢你,我是说送我来医院。”
“唔。”姜虞年点点头。
陈茴接过粥喝了几口,姜虞年将带来的百合花插*进花瓶,放在床头柜上:“这几天我就在医院陪你吧,反正我也没事。”
“不用了,”陈茴摇摇头:“谢谢你,但是不用了。阿……我是说沈谦泽已经给我请了个护工。”陈茴有些尴尬,她说这话时不敢看姜虞年,姜虞年点点头明了,她不动声色的收拾着陈茴吃剩下的了事物。
“你会不会觉得我特贱?”
“不会,这是你的自由。”
姜虞年下午替陈茴买好晚饭后,就出来了医院,她提着自己整理的几件换洗衣服,苦笑着牵牵嘴角,犯贱的不是陈茴,是她自己才对。这会金黄色的夕阳还大刺刺的挂在天际,她站在医院门口,阳光照射下来,在她的脚下晕出浅浅的剪影。她觉得眼前的视线视乎有一点模糊,紧接着地上有一滴水生出来,但是很快又被太阳蒸发掉。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明明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难过起来了呢。
为陈茴?还是为自己那一点点被人排斥的私心?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抬起脚步开始往前走,可是这会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她就沿着路边一排排的海棠花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走到一处公园,她看到那里有个木椅,于是坐了上去。
天气怎么就这么炎热呢?太阳不是就快要落山了么?这个时候不应该是降温了吗?为什么还是不停的有汗液溢出呢?
“妈妈,为什么公园的那边看上去那么脏啊?”
“因为那是一滩断井颓垣呐。”
“断井颓垣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不想要打理了的,没落的,院子之类的。”
姜虞年听着那边母女俩的谈话,她顺着刚刚小女孩指的那方向看过去,似乎那条路上一下子长满了苍翠的花草树木,姹紫嫣红的一片甚是好看,可是路尽头的那端却是凄惨的一片,破旧,荒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东西,那是用之前那块玉镯中的一节雕琢而成的,她小心翼翼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终于觉得有些凹凸不平。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的触感出了错,可是她又摸了好多次,最后从脖子上面将其摘了下来,然后在夕阳下开始打量起来。
这块玉在阳光下会发出淡紫色的晕光,她翻来翻去的瞧,最后终于发现上面细小的刻痕,YX。哦,是她妈妈的名字,虞馨。她正想着重新挂起来时,又看到了下面的Stan字母,她不记得妈妈有英文名字的,不过想想又豁然开朗,兴许是外公外婆的,又或者妈妈其实是有,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将其重新套在脖子上,开始百无聊赖的看四周郁郁葱葱的花木扶疏。中途有电话响起,可是只想了一声就挂断了,她从包包里面将手机拿出来,屏幕上面显示“沈谦泽未接来电”。
她看着屏幕,焦点定在沈谦泽三个字上,手指在屏幕上试点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将电话收起来,然后放在包包里面。
暮色四合的时候,有人唱起了挽歌,她双腿交错着一前一后的踢路面,最后站起来提着东西回了别墅。
整个别墅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她走到别墅门前,觉得自己也是孤零零的,如路灯般伶仃孤苦。她伸手打开别墅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一路走一路按开所有的灯,最后整个别墅灯火通明起来。
终究还是饿了,她去厨房随便做了碗饺子,最后拿过盘子开始吃起来。
仍旧是去的客房睡觉,这些天她每天早上起来主卧的门都是大大开着的,有一天她鬼使神差的去了主卧室的盥洗间,发现里面的毛巾都是干的,她终于看着镜子大声哭了起来,原来那个人这些天都没有回来,原来她终于将那个人逼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本来想写肥肥的一章的,但是不在状态,就这样了。本周周末拿一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