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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啦!”颜十七说不出的气恼。
“你自己跑进来的!”赵翀低低的笑。
“你这人怎么这样?”颜十七气鼓了腮帮子。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还有赖皮的一面?
“我跟皇上说我病了,不这个样子怎么出门?”赵翀说着话,热气喷洒在她的头顶上偿。
还学会答非所问了!
颜十七猛的跳脚,厚底的靴子便落在了他的脚上撄。
原以为他会吃疼的松手,顾脚不顾头,她也就好趁机去揭他的胡子。
却不想对方只是龇了一下牙,手臂纹丝不动。
颜十七气极,大喊:“报晓,打他!”
身后没有动静。
“她出去望风了!”赵翀好心的提醒。
颜十七咬牙道:“她是我的奴婢,怎么不听我的指挥?”
赵翀得意的笑,“你想让你舅母进来看到我们这副样子吗?”
颜十七放弃挣扎,“你究竟让不让我看看你的长相?”
“第一个揭掉我胡子的女人,就得嫁给我。”赵翀说完,径直松了手,将手背到了身后。
颜十七小脸涨红,跳了开去,双拳紧握,恨恨的道:“那么想娶妻,怎么不去千秋宴上抓一把?”
赵翀看着她红艳艳的小脸,突然想到了深秋挂在枝头的柿子,分外的诱人,却是想吃却又够不着。
“那些都是俗人!”
颜十七撇嘴,“尼姑庵里的师傅们不俗!”
赵翀哭笑不得,“你说话,就这么想把我噎死?”
颜十七道:“你找我做什么?首先声明一点儿啊!如果是有关你那个师侄的事情,就打住吧!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往后给我塞人,记得找乖巧听话的。”
赵翀道:“好!你见过蜀葵了?”
一谈正事,就又恢复了严肃的样子,贴上了生人勿近的标签。
颜十七几乎都要,刚才那无赖是自己的错觉了。
“是罗跟打的小报告?”颜十七挑眉。
她前脚进了锦祥坊,他随后就知道了,也未免太快了点儿。
赵翀道:“罗跟属狗!”
颜十七耸耸肩,“与我有什么关系?”
赵翀抱臂,“他也是十二属相卫里的!”
“啊?”颜十七微愣,“狗?他是金犬?”
赵翀眨巴了下眼睛,“他只忠诚于我!从前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你若想把他退回来,我也不介意。”
“想的倒美!”颜十七冷笑阵阵,“狗是认主,但它的忠诚可靠,到了哪里都会尽职尽责的。”
何况,她也想明白了。
她退回去一只狗,他没准给她派一头猪来。既然他摆明了要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她恐怕是斗不过他的。
既如此,也就只能想方设法,变不利为有利了。
反正,她笃信,他不会害她就是了。
赵翀失笑,“你总算转过弯来了!”
颜十七白了个眼球过去,自认为是嫌恶,却不知道看在对方眼里,又是别样的风情了。
“蜀葵是谁?”忍不住的问出口,好奇心还是占了上乘。
赵翀道:“锦瑟身边最得力的人,对锦瑟绝对忠心不二。”
颜十七抿唇,“那她不该是太子府的人吗?锦瑟出事后,太子怎么会放过她?”
赵翀道:“锦瑟出事前一个月,将她脱了奴籍,嫁给了牛大庆。”
颜十七觉得后背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也就是锦瑟在出事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赵翀眼中划过痛楚,“是的!她走的决绝和惨烈。就是,太傻了!”
“那她和太子妃之间,究竟怎么回事?”颜十七问。
赵翀道:“关于这一点儿,阚先生比较清楚!”
颜十七咬唇,“那她是怎么死的,你总该知道吧?”
赵翀转身,面向窗户,“我不知道!最后一个月,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她和太子妃之间最后为何会挥刀相向,应该不会超过三个人知道。”
“她算一个,剩下的就是太子妃和太子了?”
赵翀点点头。
颜十七走过去,绕到他的侧面,“你手里除了十二属相卫,你知道往我身边安插你的人,就没往她的身边安插吗?”
赵翀扭头看过来,“你可知道,十二属相卫是她提议建立的?”
颜十七低头看脚尖,“我怎么会知道!”
赵翀继续道:“她对十二属相卫的了解,比我都要多。当初,我建立了九卫,她训练了三卫。我的九卫从来都没有瞒她,但她的三卫我至今收服不了,甚至不知道是谁。”
颜十七目瞪口呆,“朱算子算是金猪吗?”
赵翀摇摇头,“我没有信物,确定不了。现在在你身边安插人手,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颜十七斜眼看他,“我也觉得你觊觎太子小妾这件事,不怎么地道。”
“你说什么呢?”赵翀面黑如锅底,“我和锦瑟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呀?”颜十七后退一步,“不是就不是,你凶什么凶?”
“阿七-------”赵翀叹气,伸手想触碰颜十七的脸颊。
颜十七一扭头,躲了过去。
雅间的门开了。
颜十七趁机看去,就见报晓走了进来。
身后是吱呀开窗子的声音,再回头,赵翀已经不见了。
颜十七盯着还在摇晃的窗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赶忙跑到窗边,往下面张望。
大街上人来人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轻轻的松了口气,不是跌下去摔死了就好。
关山月随后走了进来,看到颜十七的举动,不由得眉头大皱,“这么冷的天,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回头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没动,更是急了,“怎么?都不合口味?不行就让他们换啊!不吃饭哪能行?”
颜十七赶紧抱住她的胳膊,“我想等舅舅舅母一起吃嘛!”
关山月刚刚还有些急躁的心,立马就软成了水,“你这傻孩子!等我们做什么?”
高峻钊道:“饭菜都凉了,撤换了,重新上吧!”
颜十七这次有胃口了,几乎是在狼吞虎咽的不辨滋味的吃,还带了点儿恶狠狠的味道。
高峻钊倒不觉得什么,还以为是能吃是福。
关山月却看的大皱眉头,暗自诧异。
也是担心颜十七的身体,不能太劳累,饭后没有再出去逛,直接回了高府。
一路上,关上月忍不住的叹气连连。
毕竟是打着买首饰的旗号回来的,这空着手回去,算怎么回事?
颜十七就给她出主意说,是订做了,改天送货上门。
只是没想到,一回到后院,高老夫人的主屋里居然摆满了首饰。
金的,银的,玉的都有。
关山月和颜十七都是一副呆傻的模样。
高老太太笑不拢嘴,道:“快来看看!这都是锦祥坊刚刚送来的,看看你们挑的这些有没有遗漏的。”
高氏将关山月扯到一边,埋怨道:“你这得花多少银子?她相中了什么,就给买什么,这还了得?还不把她给宠上天了啊!”
关山月打着哈哈,“还真没花什么银子!”
高氏嗔道:“少说也得上千两了,还没多少银子。”
关山月明明说的实话,却偏偏被人听出了财大气粗的谦虚味道来。
颜十七憋着笑,将一个实心的金镯子套在了高老太太手腕上,“这个跟外祖母很配呢!是舅母特意为外祖母挑选的呢!”
高老太太的脸便笑成了核桃,“月娘待我,就是比亲生闺女还贴心。还是媳妇好啊!”
高氏唇角抽了抽,“您也甭暗示,您亲生女儿我没银子!”
高老太太把手腕晃了晃,“要不要我补贴你啊?”
高氏道:“我等着我女儿孝顺我呢!”
径直伸了手腕到颜十七面前。
颜十七呵呵笑,将一个镂空的金镯子套在了她手腕上。“没准儿等娘亲娶了儿媳妇后,也就嫌弃女儿了呢!”
高氏晃荡着手腕瞅了瞅,“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颜十七皱了小脸,“本来还想着给哥哥找个好嫂子,现在看来,还不能找太好了。否则,我不就没地位了吗?”
一屋子人哄笑。
颜十七盯着眼前的首饰,却是若有所思。
锦祥坊是什么意思?
自作主张的送来这些个首饰,可是那个蜀葵的安排?
想起那张瘦若骷髅暗淡无华的脸,颜十七的心就莫名的低沉。
高氏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来京之前,松儿是撞了工部侍郎家的小姐的。这来了也有些时日了,是不是该登门拜访一下呢?”
颜十七道:“颜家那边一直都没有表示吗?”
高氏道:“好像是送过一些补品过去!”
关山月道:“我也让人送去了一些。不过,登门拜访一下,总是没错的。礼多人不怪嘛!”
颜十七点头,“母亲去的时候,带上我啊!”
高氏斜眼看她,“有你什么事?就那么想往外跑?”
颜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就是想看看,那杨家姑娘什么性子。若是好的话,不如就给哥哥做媳妇吧!”
“嘿!”高氏拔高了声音,“还是个闲不住的!看你这心瞎操的!”
关山月和高老太太就笑不可遏。
高老太太语出惊人道:“这般操心松儿的婚事,是不是自己也想嫁人了啊?”
高氏和关山月的目光就齐齐的落在了颜十七脸上。
颜十七闹了个大红脸,“外祖母说什么呢?我累了!回去歇了!”
竟是落荒而逃。
回到朝夕院,颜十七扑到了榻上,就算眼睛闭上,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
沙暖上前想为她脱鞋子,她却又从榻上跳了下来,“给我把报晓喊来。”
报晓进来的时候,耷拉着个脑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颜十七扫了她一眼,“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报晓道:“知道!奴婢不该出雅间!下次,别说姑娘跟大人搂搂抱抱了,就是玩亲亲,奴婢也要在那里坚守,大不了把自己当墙上的画呗!”
颜十七抓起榻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报晓很轻巧的接过。
颜十七却又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是玩亲亲?”
报晓噎住。
颜十七道:“问你话呢!”
报晓道:“姑娘看的话本上没写吗?”
颜十七看向床头,“没有啊!”
报晓想了想,也是了,舅太太给姑娘的话本,怎么可能有露骨的东西,肯定都保守的不行。
不然,姑娘若是拿着这种问题去问舅太太,她该怎么回答?
“玩亲亲嘛,就是那个------男女相悦的两人,在一起做些亲昵的事情。比方说,亲亲手了,亲亲脸了什么的。”
报晓斟酌着字眼解释,她能说这样的事情不该由她来普及吗?
颜十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会亲嘴吗?”
报晓点点头,就看到她家姑娘手抚在唇上,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颜十七想回榻上再找枕头,找不着了。
报晓连忙把手中的枕头递了过去,“奴婢混迹江湖的时候,也看过话本。”
颜十七撂了枕头,去床头抓起一本来,“为何我看的这些里没写?”
报晓挠头,“给大家闺秀看的,可能跟市井上的不一样吧!”
颜十七垮了脸,“这种东西也有差别对待?你赶紧去市井上买来两本,我看看。”
报晓站着不动,“被太太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
颜十七吁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看!你出去转转吧!打听一下,今日的千秋宴,怎么个精彩法。”
报晓还是站着不动。
颜十七蹙眉,“就这事,娘亲知道了,也顶多以为我好热闹,不会打断你的腿的。”
报晓抿唇,“不需要查太子府?”
颜十七抚额,“你以为太子府是那么好查的?你若真能查出什么,我也不介意。”
报晓唇角抽了抽,转身赶紧溜了。
她怕留下来,还有更刁钻的任务等着她。
报晓直到晚上才回来,那个时候,高氏正好来朝夕院盯着颜十七喝燕窝。
颜十七就冲着她丢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本来还磨磨蹭蹭不肯喝,这会儿也一口气喝光了。
碗空了,高氏却没有立即离去。“李三下午过来了。”
颜十七正着急,听到高氏这么说,立马提高了警觉,“可是哥哥那边有什么事?”
高氏道:“说是晚饭时候,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问起了你。”
颜十七蹙眉,“她会那么好心关心起我的身子骨了?”
高氏轻叹一声,“她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不过是试探松儿罢了。说是上午的时候有人看到你外出了。”
颜十七冷笑,“这是要抓小辫子啊!”
说是要带她进宫,却被她以身子不适拒绝了。
如今,她却在千秋宴这天外出逛银楼,也足够把她们气的吐血了,也就难怪要找颜如松的茬了。
高氏无奈的道:“咱们娘俩既然还是老颜家的人,那有些东西还是得遵守的。”
颜十七道:“我听娘亲的!娘亲只管安排就是!”
高氏道:“若你的身子骨允许,那咱们明天就回去一趟吧!”
颜十七点头,“没事!一天两趟也无妨!”
高氏怔楞。
颜十七笑笑,“两趟不够,那就三趟。最好每一趟都敲锣打鼓的。她们想要面子不是吗?那咱们就给足她们面子!”
“噗嗤——”高氏突然就笑出声来,“你个鬼精灵!”
真要一天三趟往复高家和颜家,就算不敲锣打鼓,很快也会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的。
到时候,真正赚足人心的怕是她们这对母女了。
而颜老太太得到的,怕是作贱自己的的儿媳妇和孙女的名声。
颜十七勾唇一笑,“娘亲想明白了吗?”
高氏又突然严肃了脸色,“我看是你想着一天三次往外跑吧?”
“知女莫若母!”颜十七嘻嘻笑,“我这叫一举数得呢!”
高氏这才起身,“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了。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知道了!”颜十七挽着高氏的胳膊,把人送到了屋门口,就被赶了回来。
颜十七顺手把报晓扯到了内室,迫不及待的问:“如何?”
报晓道:“奴婢在外面转悠了两个时辰,好像今年的千秋宴没什么大事,平淡的很呢!”
颜十七道:“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前去,个个还都是身怀才艺的,就没发生点儿什么?”
报晓道:“姑娘是想问她们之中谁大出了风头吗?”
颜十七点头,“对啊!她们挤破脑袋参加这些个宴会,不就是为了博得个才名吗?”
报晓道:“据说今年的宴会结束的有些仓促。搁在往年,怎么也得到酉时才散场。今年好像不到申时就散了。所以,很多闺秀准备了好久,却没得到上场的机会呢!”
“哦?”颜十七抿唇,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今年的千秋宴举办的比较仓促了?”
报晓点头,“坊间也是猜测纷纷呢!当然了,还是有几家小姐出了风头的。”
颜十七道:“颜家是谁去的?”
报晓道:“颜清雅摔伤了脸,自然是没有去成的。去的是二房的颜清慧和三房的颜清依,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年龄都太小了,并没有登场。所以,颜家这次,是灰溜溜的去,灰溜溜的回来的。”
颜十七翘了唇角,那个颜清雅惊了马车,还真是时候啊!
“既然颜家不战而败,那么京城最会养女儿的,便只剩下镇海候杜家了。”
报晓笑笑,“姑娘都想到了,还让奴婢去打听。”
颜十七没有沾沾自喜,却是拧起了眉头,“太子妃的技艺不是受损了嘛!这时候,就该推出人来替补才对。”
报晓道:“姑娘猜的一点儿都没错。太子妃的确是提议自己的妹妹上场了的。镇海候最小的女儿杜锦彩!”
“哦!”颜十七淡淡的应,“她展示了什么?”
报晓道:“好像是弹琴!”
“《暮阳残雪》有些悲,似乎并不适合皇后的寿宴。”
“嗯!弹奏的是《百年朝凤》。”
颜十七嗤笑,“你倒是打听的仔细。不过,那首曲子,也是有些俗气了。虽是讨喜,却并不出彩吧。”
报晓憨憨的笑笑,“打听清楚了,才不至于被姑娘问到哑口无言啊!”
谁让她家姑娘的口味刁钻呢!
颜十七挑眉,“我有那么难伺候吗?”
报晓道:“当然不是了!是奴婢也很好奇,便多打听了些。杜家小姐的琴的确没有比过古家小姐的琵琶曲。”
“谷家小姐?可是礼部尚书谷家的?”颜十七两眼放光的问。
报晓点头,“正是谷尚书家的小姐呢!年方十七,据说也是倾城之色。一首《万马奔腾》琵琶曲,连皇上都拍手叫好呢!”
颜十七微诧,“皇上为《万马奔腾》曲叫好?”
“不但叫好了,据说还赏赐了呢!”报晓一脸的羡慕。
颜十七的小脸却是凝重的,“那可是战曲啊!在皇后的寿宴上杀伐决断,真的好吗?”
“姑娘较真了!不过是个乐趣而已。没有人在乎曲子的内容的,都只看到了谷小姐的技艺了。”
“她是正弹还是反弹?”
报晓张大了嘴巴,“姑娘在说什么?”
颜十七道:“反弹琵琶方能一鸣惊人啊!”
报晓吞咽了下口水,“琵琶怎么反着弹?奴婢没听过呢!”
颜十七想了想,“就是边跳舞边弹呗!”
报晓道:“姑娘会吗?”
颜十七尽量把两只手往身后够,“身体太僵硬了,好像不行。我这身子骨没有舞者的柔软呢!”
报晓道:“说到跳舞,当今的青悠公主今日所跳的梅雪纷飞舞,好像博得了满堂彩。”
颜十七笑笑,“公主跳舞,有人敢不买账吗?如此说来,千秋宴上有三人出了风头,还有第四个吗?”
报晓道:“若是颜清雅能去,或许就不止是现在的京城三美了。”
“噗——”颜十七喷了口唾沫,“京城三美?”
报晓道:“能被京城人津津乐道,这样的才女,日后在亲事上怕是会被人踩破门槛呢!”
颜十七抚额,“除了嫁人,女人就没别的事情可想吗?我对于这样的随时随地都想要跟个孔雀开屏似的女子,还真是看不上眼呢!”
报晓不无担忧的道:“不过,明日既然过颜府,那个颜清雅肯定怄火的不行,姑娘还是离着她远点儿的好!”
颜十七冷笑,“我怕她?我可是长辈,她见了我可是要行礼的!”
辈分大了,也是极有好处的。
报晓抿嘴笑。
沙暖进来催着颜十七上榻,说是高氏那边使人过来问,院子里的灯怎么还亮着。
颜十七无奈,只得上榻熄灯。
瞪大眼睛看着黑夜,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报晓又喊了来。“太子妃今日可有去千秋宴?”
报晓道:“自然是去了的!皇后可算是她的正派嫡母,她不去也不行啊!”
颜十七道:“她真的技艺全无,什么也没表演?”
报晓道:“不仅如此,太子妃居然是坐在了屏风后面的,好像一副很怕见人的样子。奴婢也打听过了,太子妃自从自己的庶妹出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怎么变?”
“要知道,太子妃从为姑娘的时候起,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存在。她的美貌,即便到了现在也是无人能及的。所以,对于以往的宴会,太子妃的出席总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绝世美貌也就罢了,还有着绝世的才情,走到哪里不闪亮?”颜十七不无讥诮的道。
“的确是!据说她的庶妹就是因为长相普通,以至于嫉妒成魔,才会挥刀刺向她的。她因此精神受了极大的创伤,这小半年来,一直在养病,可谓是深居简出啊!”
“是吗?”颜十七就觉得心里莫名的发闷,“精神受了刺激,关技艺什么事?”
“坊间说,是因为太子妃的手筋被其庶妹发疯似的隔断了,所以,现在是笔拿不动,更弹不了琴。”
颜十七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她不是会双手写字吗?伤了一只手,不是还有另一只吗?别告诉我,两只手都伤了啊!”
报晓道:“据说是太子妃现在不敢触碰那些个从前的技艺,只要一拿笔,就会想起庶妹狰狞的嫉妒的面容,便痛苦不已。”
“呵!理由还真是找的很充足啊!那太子妃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若说她有貌无脑,偏偏还曾经技艺超群。若说她聪慧吧,却又把自己不起眼的庶妹嫁给太子做小,这可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嗯!关于这一点儿,坊间也都是议论纷纷呢!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本来话题应该淡下去了的。偏偏太子妃今日躲在了屏风后面,有关她的事,便又被翻出来了。”
颜十七沉默了一会儿,在报晓怀疑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又突然开了口,“都是同情她唾骂那个庶妹的吗?”
报晓摇摇头,“大家贵族因为瞧不上庶女,都会说成是庶女的不是。但是民间却要中肯的多,他们认为一切都是太子妃咎由自取。既然美貌跟才情并存,为何还要弄个庶妹在身边共侍一夫?今日的恶果,完全怨不得别人。”
颜十七就阴阴的笑了,在黑暗中听起来分外的瘆人。“只怕,就此事,太子府还有说法吧!”
“是!太子府说是因为庶妹的心机太重。姑娘好厉害!就仿佛太子府想要做什么,姑娘都心中有数呢!”
颜十七叹了口气,躺回到榻上,“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报晓摸黑走了出去。
颜十七便躺在榻上重重的叹气。
小声问道:“杜锦瑟,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最后会走到害人害己的地步?”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
颜十七甩甩头,往被窝里缩了缩,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再有报晓的讲述,以为自己会不寐。
却没想到,最后残存在脑中的只有报晓说过的玩亲亲的话,赵翀那晚的举动------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报晓说,玩亲亲是两情相悦的表现,那么,他有问过她是否心悦他吗?怎么就能自作主张的亲了下来?
好吧!他那个人一向都霸道惯了。
可是,他对她又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心悦她,还是亲近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杜锦瑟?
颜十七就在这种脸红心跳的纠结中,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还是被高氏派来的乔嬷嬷从被窝里挖出来的。
乔嬷嬷是一脸的无奈。
想到要去颜府,面对那么一大家子,谁还能睡的踏实?
至少高氏是一夜辗转反复。
没想到,颜十七却是睡的这般的没心没肺。
乔嬷嬷几乎以为,那个傻了十七年的颜十七又回来了。
吃了早饭,坐上了关山月亲自准备的马车。
关山月不仅把颜十七第一次回府,给诸人的见面礼准备好了,更是把露华安排在高氏身边服侍。
颜十七对于这种战术,认定为是先礼后兵。
见面礼先奉上,颜家人动规矩还好。若是一言不合,那就开打。
毕竟,露华的武功也是很高的,虽然可能比不上报晓。
颜十七想到那开打的场面,心里就乐翻了天。却又不敢在高氏面前表露出来,怕高氏以为她已经成了打架惯犯。
高氏一路上都在介绍颜府的人和事。
说起来,颜府的占地也不小。
虽然只是三进的宅子,却因为把东西两面的房子都买了过来,便分成了东中西三路。
颜老爷子和颜老太太都还在世,自然是占据了正中的主屋。
二房和三房的人丁众多,就各自占了西路和东路的房子。
至于大房和四房,一房只剩下了一个孀居的老太太,另一房则常年不在京城,居住的都是后花园另外新盖的院落。
跟东西两路的三进,自然是没法相比的。
这么看来,颜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兴旺着呢!
马车从侧门驶进了颜府。
高氏在乔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颜十七扶着报晓的手,紧随其后。
闻讯来迎接的是颜如松和颜如杨。
颜十七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大堂兄,平平常常的一个人,落在人群里绝对的不起眼。
颜十七福身行礼。
颜如杨虚扶了一下,憨笑道:“十七妹妹大好了,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经常听四弟念叨你!”
颜十七笑笑,“哥哥也常跟我说,大堂兄治家有方呢!”
一个为府里打理庶务的人,怎么都不该是憨厚的,而应该是油滑有余才对。
所以,要么这个堂兄把自己隐藏的很好,要么就是一个混日子的,府里的庶务最终还是颜秉廉在掌舵。
颜如松冲着颜十七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颜十七也回之一笑,自己这个哥哥在娘亲面前,总是规矩的太过。
一行人到了垂花门,便一眼看到了范氏正带着人往这边而来。
颜十七跟着高氏行礼。
高氏客套道:“自家人回来,怎敢劳烦三嫂亲自来迎接?”
范氏笑着,视线落在颜十七身上,“老太太一早得了信,就着急的了不得。这都催了好几回了。十七,可是大好了?”
颜十七笑笑,“多谢三伯母关心!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已经不用拘在榻上了。”
高氏道:“这丫头还是孩子心性,最怕拘束!”
“见过三婶!”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上前行礼。
高氏自然是认识的,便给颜十七介绍,“这是你大嫂!这是你二嫂!”
颜十七一一福礼相见。
大嫂滕氏便是颜如杨的妻子,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圆润,圆圆的脸上堆着笑。拉着颜十七的手道:“十七妹妹可真是出落的标志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呢!”一旁的杜氏也开了口。
只是笑容略显浅淡。
颜家娶了镇海侯杜家的女儿,也算是不小的颜面了。
杜氏,名锦素,乃是镇海侯的长女,不过是先夫人所生,跟当今太子妃乃是同父异母。
在容貌上,也算是姿色上乘,但应该跟太子妃的花容月貌没法相比。
颜家娶杜锦素的时候,镇海侯府还没有出王妃,所以,那时的两府联姻,倒也不觉得是颜府高攀了。
及至杜锦屏嫁给了沥王,镇海侯府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到了沥王被封为太子后,也就没有多少勋贵能跟镇海侯府相比了。
所以,在镇海侯府如日中天的现在,杜氏在颜府的地位,恐怕也是无人能及的了。
颜十七维持着姣好的笑容,“十七在莒州的时候,一直都抱怨身边的亲人太少。现在好了,一下子多了两个嫂子,十七往后可就多了两个人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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