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端

边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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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课过去的很利落,成绩大家心里也有了个底,老师已经把班级名次跟全年级段的名次给排了出来,所以一下课,围着老师看名次单子的人有很多,拥挤成一团。

    杨辉拿着笔跟纸过去跟那群人拥挤在了一起,好半天快上课的时候才满头大汗的舒了口气脱身出来,苏未凉还没等他走过来,就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样?”

    杨辉走回自个儿位子上,把纸递给苏未凉,拿起水杯喝了口,“你自己看。”

    苏未凉低头,首先被那歪扭的字迹给皱了下眉,看得有些费力,随即眉头一松,“阿让哥,你快看。”

    张不让还在走神,冷不防听见他这么一喊,毫无兴致的移过去看了两眼,兴致缺缺的哦了声,反倒是苏未凉没被他的哦给打消热情,兴奋道:“你排名进了耶,全班第三十五。”

    张不让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凉子呐,我们班里一共多少人?”

    苏未凉一噎,想了想,“……四十个。”

    “倒数第五你很开心?”

    “是啊。”苏未凉无知无觉地应道,咧开一个笑,把那有些微皱的纸递到张不让眼前,指甲在一排歪歪扭扭过去的数字上留下痕迹,“你看,我们是排一起的,我是倒数第四,上次你第三的时候我第二。”

    如果可以,苏未凉其实更喜欢并排着的。

    张不让也才陡然发现一个规律,无论他排名涨跌到哪里去,都会有个苏未凉如影随行。

    于是他忍不住微微感慨道:“怪不得别人总说我们狼狈为奸。”

    就这缘分,不凑一起为非作歹都不行。

    苏未凉嘿嘿一笑,转而关注起杨辉来,把纸压胳膊下身子往前凑道:“你排名怎么样?前十没?”

    杨辉带着点得意道:“我全年级也前十了。”

    “不错呐,你妈给你报的补习班没白费。”苏未凉惊叹道。

    杨辉郁闷道:“我都不想去上了。”

    杨辉因为补习班而被剥夺了双休日的假期,这事也是苏未凉略有所闻,每次喊他过去一块嗨的时候都是一脸幽怨的苦逼,看得苏未凉都不敢在刺激他。

    苏未凉没什么疗效的宽慰道:“让你妈扬眉吐气觉得脸上有光的话,兴许能得到解放。”

    他们这边还谈着,忽然旁边传来哭声。

    林萧文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着,隐隐发出泣音,她的周围聚成了一个小圈子,跟她玩的好的女生一边给她塞面巾纸一边安慰道:“没关系了,这次考不好,我们还有下次。”

    苏未凉下意识的接话道:“这是考的有多不好。”

    “跟你家阿让哥差不多排名了。”

    苏未凉惊讶道:“什么?她不一向班级前十嘛?”

    “所以啊。”杨辉道,“一下子跌那么离谱,打击大,听说昨晚她看了成绩以后还死活不相信,今天试卷一发下来,较对完以后,就……”

    就接受无能了。

    苏未凉还是有些疑惑林萧文成绩怎么一下子跌那么离谱,好像最近她上课看起来都挺没心思的样子,还给老师拎出来有意无意的批评了,不过因为碍着对方以往上课认真是个良好的尖子生,还是留点情面没有指名道姓。

    苏未凉还想问问是个怎么回事,就见张不让在旁边凉凉道:“人家女生哭了,这时候是应该递过去一张面巾纸,而不是兴致勃勃的问怎么了。”

    苏未凉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好奇……嘛。”

    张不让慢条斯理道:“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女朋友,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苏未凉:“……”

    这话说得,苏未凉微妙的想起对方貌似处了他的初恋以后就再也没交过女生了,还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实话讲,肯定给那只泰迪吓出心理阴影了。

    张不让从苏未凉抽屉里抽了张面巾纸,那是他们偶尔上课吃辣条的时候得用到的,然后丢给杨辉,后者表情有些茫然乃至懵逼,张不让深沉道:“去,我就不指望凉子了。”

    苏未凉眼睁睁看着杨辉像是悟懂了什么,表情变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起身,捏着那张面巾纸。

    张不让颔首。

    然后杨辉转个圈把面巾纸随手一丢扔到女生的桌上,转了个圈回来了。

    张不让:“……”

    他有些痛心疾首的想,真的是一个两个都无药可救,转头却发现苏未凉一副秒懂的表情。

    “你给我打住。”张不让咬牙道。

    眼保健操已经响起来了,围着的人也少了,虽然有人哭,但还是有人在嬉闹。

    已经第四节课了。

    从第一节课张不让那见鬼了的神情里,老师扣了他五分,如愿以偿的看着接下来张不让全程从头到尾的面无表情。

    像是生无可恋的绝望脸。

    其实那是没睡饱。

    张不让早饭没有吃,纯粹是起晚了赖床,直接跳过吃早餐奔到学校来,这时候就有些饿了,苏未凉像是看出来了,从抽屉里拿出烧麦,捅了捅张不让,后者无精打采的转头,眉头一挑,“你哪来的啊?”

    “食堂买的啊,我记得你好像以前挺爱吃学校食堂的烧麦。”

    自从张不让没住宿了以后,他就再也吃不到那怀念的口感了,学校外边卖的比学校里边居然还贵上五毛钱。

    他也不想麻烦别人给他带早饭,虽然这么想但有时候还真架不住苏未凉那一厢情愿的热情。

    一把火能把他给烧成焦炭的那种。

    张不让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吃。”

    “你睡觉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被饿醒。”苏未凉大咧道,“我还不知道你,昨晚上肯定又打游戏去了。”

    张不让咬了口烧麦,已经凉了,有点硬,含糊道:“猜得没错,我差点给人怼到家门口,不过我还是赢了。”

    苏未凉愤愤道:“居然不喊我。”

    张不让随口道:“开玩笑,把你喊来我们到天亮都停不下吧。”

    苏未凉一顿,嘿嘿一笑,“好像是这样耶。”

    每次搭档,他们都是配合默契的,流畅顺利的几乎停不下来。

    午休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张不让去苏未凉的寝室,他们的寝室有张空床,那是张不让以前睡过的,听说后来好像有人要搬进来,张不让无所谓,反倒是苏未凉第一个跳出来说不答应,还去找生活老师理论了。

    生活老师跟张不让结过仇,属于看见都当对方是空气的那种,开学还闹腾过一顿,最后以张不让被处分检讨为喜闻乐见的结尾,从此俩人对上面永远是目不斜视。

    比如现在。

    狭路相逢。

    苏未凉脑子里只出现了两个字,完了。

    平常要是没碰上生活老师还好,一碰上就只有认栽的份,因为规定是不让带走读生去宿舍的,不管男的女的,就是怕人多手杂,丢东西,宿舍楼又没安监控,到时候排查起来也弄得不清不楚的查不出个所以然,最近就有过几起丢失案,苏未凉也跟张不让嘟囔过,他放口袋里的一百块钱不见了。

    不过他一向粗心大意,丢了钱也只当自个儿记错了,回头打个电话让家里人跑一趟过来送钱就是了。

    张不让让他长点心眼,后者却不以为然。

    生活老师是个男的,个子较小,男生们没少拿这事背地里取笑,但人还是很威严,一眼瞪过去,就能让他们讪讪住嘴。

    有一次他瞪张不让的时候,后者却盯着他看,“我感受到了一种杀气。”

    他微眯起眼,身子微偏苏未凉那边,嘴巴微颤说出那句话,明明如此低调,却还是被发现了个正着。

    因为苏未凉笑了。

    表情破功。

    于是生活老师直接打小报告,说张不让不尊重老师,没成想这小报告还挺严重的,居然得了个处分。

    从此张不让瞥见生活老师的身影就绕路走。

    苏未凉问他为什么。

    “我恨。”张不让如是道,“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了我自己,把他做成表情包去报复。”

    苏未凉悔恨道:“是我害了你……”

    张不让缓慢补刀,“所以我已经把你做成表情包了。”

    “……”

    这回狭路相逢遇上了,也没有远路可绕,正当苏未凉正想着要不要原路返回的时候,生活老师却忽然对张不让道:“最近好久没看见你了。”

    张不让下意识的答道:“因为我一看见你就绕路走啊。”

    苏未凉不忍直视,为什么他家阿让哥就永远都那么坦坦荡荡老实的让人不忍欺骗。

    出乎他意料,一向难缠的生活老师只是哼唧两声,没过多为难的就当没看见似地走了。

    苏未凉惊诧的看着他背影,嘀咕道:“转性了啊……”

    张不让眯眼也跟着看过去,“分明是任性。”

    苏未凉眉梢一扬,还没说些什么,张不让已经撇下他先往前走了,苏未凉急急忙忙跟上去,无意间瞥见他被太阳照得白净的侧脸,那细碎的几缕发就像极了他的不羁一般懒散随意的搭在他的眉眼,欲语还休的遮掩着那份令人心颤的漂亮。

    无论是看了多少遍,那张面容总是能勾得他心底微微一动,带着那不知名扩散开来的酥麻滋痒,叫他晃神的心悸,等回神过来以后,张不让已经扭头,脚步一停,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不紧不慢的问道,“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苏未凉保持那副神态不变,“阿让哥,你要剪头发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上星期检查仪容仪表的时候被扣分了。”

    话题就那么轻巧的被转移开来了。

    张不让眉头一皱,揉了揉头,这动作由他做来反而稚气青涩了几分,叫人看着他那副纳闷的模样心底都不自觉柔软了开来。

    到了宿舍,空调已经被打了起来,张不让驾轻就熟的躺苏未凉床上合眼补眠。

    苏未凉的床事上铺,张不让却听到了一些凑近了的动静,睁开眼往下低看,就见一个宿舍的杨辉正爬着栏杆,要上去的样子,此刻见他睁开眼,嘿嘿一笑道:“阿让哥,要不要下来玩斗地主?”

    他们几个已经拿出手机开始玩上了。

    以前张不让也会凑合的跟着他们一起玩,然而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对三,要不起。”

    “……你走。”面前人神色不定的缓缓吐出这句话。

    杨辉有着一瞬间懵逼。

    “咋?”

    又听见张不让道:“凉子,怼他。”

    苏未凉一听这话,手脚利落的把手机丢到下铺床上,摩拳擦掌的朝他走来,“得嘞。”

    杨辉喊道:“等等……有话好说。”

    苏未凉咧嘴一笑,手上毫不留情的抓着杨辉的小腿道,“下来吧你就。”

    杨辉发出求救信号,“一个寝室的,不能见死不救。”

    “得了吧。”一个玩着手机头也没抬道,“又不是扒你裤子,唧唧歪歪个屁。”

    “对三,要不起。”

    张不让:“……”

    他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揉了揉头,呼出来道,“都给我静音玩。”

    此话一出,宿舍立马寂静了下来。

    他们心照不宣的玩着手机,张不让冷淡的眼眸微敛着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