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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拉着宁夏的手,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回头对着上官若儿说道,“若儿,你想威胁朕?”
上过若儿说道,“若儿不敢,这是先皇后的懿旨,还请皇上遵守;先皇后的懿旨,不仅仅用来约束后宫的女子,也包括全南湘国的女子,若有女子失德,要交给后宫之主发落,这后宫之主,就是臣妾!臣妾今日请皇上把宁夏交给臣妾!”
“你打算怎么发落她?刀山火海?还是五马分尸?该”
上官若儿闭了闭唇,什么也没有说,“宁夏一直女扮男装,并且有了身孕,臣妾定当会重罚她!”
“重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她是皇子的母亲,是朕现在唯一的孩子的母亲,你敢把她怎么样?”
上官若儿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说道,“若是她腹中的孩儿不是皇上的,那又该怎么办?”
景年看了宁夏一眼,说道,“这种假设不可能成立!”
“如果不是皇上的,那若儿定然要将她乱杖打死的!现在,她有皇上的庇护,并且仗着腹中的孩儿,臣妾的确不敢把她怎么样的,日后,她把孩子生下来,臣妾定然会滴血认亲的!”上官若儿恶狠狠地盯着宁夏,若不是她,窦广成不会有被砍头的命运,更不会被贬为庶民,今日,她定要报此仇!
“滴血认亲?你这岂不是对朕还有对朕孩子的侮辱?朕的孩子,若是经过这种耻辱,以后还怎么见人?”景年气道蹂。
“这是先皇后的遗训,若是宫中女子在成亲以前怀上皇上的龙子,不但不会赐予任何位分,而且在孩子生下之后,会将该女子杖毙,惩戒她不守妇道,把孩子交给皇后抚养,皇上,先皇后的遗训,您不会不记得吧!”上官若儿始终不甘示弱。
“若是朕非要纳她为妃呢?”景年的脸色已经变色,当年母后与父皇极其恩爱,母后藉此生娇,对后宫中的女子确实严厉了些,并且将这些悉数写入了《后宫戒论》。
而他身为皇室子弟,必须遵守。
“皇上纳妃亦有着非常繁琐的程序,首先要经过朝中大臣过半数同意,皇上尚未经过朝中大臣的同意,现在就说纳宁夏为妃的话,实在太早了,而且,按照宁夏尚未成亲就已经怀上了孩子的罪行,是要问斩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皇上纳她为妃的可能!还是请皇上趁早把宁夏交给臣妾吧!她腹中有了孩子,臣妾定然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原来这南湘国的后宫,要入宫为妃竟然是这般麻烦的,原先宁夏只是以为景年要娶她这么简单的。
原来不是!
竟然不是!
他是南湘国的皇帝,始终要顾及朝中大臣的意见,若他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也就罢了,可是他自始就是一个英明、毫无瑕疵的皇帝,而自己,无疑让他为难了,宁夏原来知道自己怀孕了,是很高兴的,想不到,按照后宫的戒论,她是要被杖毙的,然后把孩子交给后宫有妃位的女子抚养!
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情,在这古代,原来一切都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绝不是“私奔”可以了事的。
景年说道,“你认为,朕会把她交给你么?”接着拉着宁夏的手,向着中宁殿走去。
“皇上,你是要让这个女子来扰乱后宫么?宁夏先前已经审理过上官家和柳家的案子,并且,在翰林院待过许久,她已然参政,几千年来,后宫女子不得参政,若你现在强要她,此后所有的祸患你一个人承担!”
“朕自有分寸,不需若儿提醒!”景年背着身子,没有停下脚步,哑声说道,今日之事,确实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的胸口似乎一直憋着一口闷气,接着拉着宁夏的手,去了中宁殿。
自始至终,他未发一语。
郑唯给他换下了便装,今日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纵然郑唯一直在中宁殿,不曾去过敬事房,可是,这种大事,而且是花边新闻,他如何没有听闻?
景年拉着宁夏回到中宁殿以后,他先打量了一下景年的神色,又看了一下宁夏,宁夏始终低垂着头,自来,他看到这个女子都是意气风发的,如何遇到她今天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一样,而她,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换好衣服,郑唯轻声问道,“皇上,今日已经过了上朝的时刻了,还要去上朝么?若是不上了,老奴去通知大臣们!”
景年生气地从桌子上抓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宁夏一直站在桌边。
“不上了!”良久以后,景年说道。
“那老臣去通知大臣们了,不让他们空等了!”郑唯说道,就走了出去。
景年一直在狂乱地写着字,宁夏一直站着,两个人始终未说话。
良久以后,宁夏给景年跪下,眼泪亦落了下来,景年知道她跪下了,却是没有看她一眼,亦没有任何表情。
“皇上,是宁夏不好!皇上由来兢兢业业,如今却为了民
女的事情,和皇后翻脸,民女知道,此事只是开头,听皇后的言语,此后还有更多的荆棘,都怪宁夏,不知道后宫的规矩,亦不知道后宫的争斗是这样激烈的!也不知道怀了孩子竟然要丧命的。”宁夏始终跪在地上。
“你起来!”景年说道。
宁夏始终没有起来。
“起来!”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宁夏低垂着头,还是没有反应。
景年猛然把笔扔到了墨盒旁边,说道,“起来!”
宁夏抬眼看了一眼皇上,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她的先生,从来没有和她发过火的,一直都是一副世俗之事与他无关的样子,而他就那样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景年说道。
“可是,始终是民女不好,如果不是民女把----把草纸放在床上,皇后就不会抓住把柄,她就不会知道宁夏原是女子,不让会皇上陷入两难的境地!民女猜测,可能是皇后知道了皇上让民女给窦广成求情的事情,是为了给民女恢复女儿身铺路,所以,才借机报复的,全是因为民女!若然当初在白马书院,宁夏不主动亲先生,先生现在亦是那个令天下人恭敬有加的皇帝!若然不是宁夏发愁自己没有工作,皇上也不会把宁夏调入翰林院,亦不会有今天这般的周折,所以,一切都是宁夏的错!”宁夏说道,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白马书院的后山上,她看到先生时的样子,先生说,“宁夏,好女孩没有这样的!”那样慵懒的口气;想到那日先生与她一起在桃花树下,推心置腹地长谈,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皇帝的,在宫里,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约会,她从袖口变出一朵桃花送给了先生,先生是那样的开心,那日的阳光那样好,打在了他和她的脸上!
本来是一双小儿女。
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事关天下的大事。
如果她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皇帝,该有多好!掩耳盗铃也好。
宁夏的眼泪不自觉溢满了眼眶。
如今,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这种身份,如同皇上曾经说过的那样,“你还能怎么样?”
她只能跪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后宫争斗的,亦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加入到这后宫争斗来,而第一个回合,就被斗得这样惨。
景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不遇见我,我也不会遇见你,朕这一生都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那该是一件怎样悲凉的事情!朕从来没有后悔过,宁夏后悔了么?”
宁夏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民女不想皇上为了我,而与所有的大臣反目!自古帝王,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宫女子,若是皇上因为宁夏而得罪了朝中的大臣的话,那此后从政的道理会更加艰难,民女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宁夏吞吞吐吐地说道。
“所以什么?”
“所以,宁夏想出宫!”
“你休想!”
宁夏狠狠地咬了咬牙齿,说起“出宫”这两个字时,她是如何的心痛,要从此和喜欢的人天各一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那种艰难,她能够想象的到的,而且,她还知道,皇后定然不会让她舒坦的,必然会带人追杀,纵然她有武功,可是始终难敌宫中的高手如云。
景年把宁夏扶了起来,说道,“你宫外的府第朕会命人去查封,免得宫中的大臣抓住把柄,敬事房亦不能住了,今夜,你就住在中宁殿吧!”
宁夏亦是大吃一惊,问道,“那此后呢?”
“你在宫中还未有位分,而且你已经怀有身孕,皇后的话你已经听到,朕不是怕皇后,亦不是怕朝中的大臣,而是---而是-----”景年吞吞吐吐地说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是什么?”宁夏问道,神色有些惊慌。
“算了,这些都是先皇和先皇后定下的规矩,朕想改良,可是往往大臣们都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一旦改良,会一发而牵动全身,朕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保全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剩下的,朕自有计较!”景年扶着宁夏的胳膊说道。
宁夏知道皇上有难言之隐,只是不告诉她而已,所以,她也不问。
而且,经历了今天这许多的事情,她也觉得很累了,本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多么虚弱的,许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所以觉得脸色有些虚,身上乏力。
“你累了?”景年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
景年扶着宁夏去了龙榻,“若是累了,就先休息,我命人给你炖一碗参汤,一碗银耳汤来!”
宁夏点了点头,她上了床,景年给她盖上了黄色的锦缎被子,看着她安然入睡了,他才命郑唯看着她,这皇宫之中,他是一言九鼎,可是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纵着他,亦在操纵着他和宁夏的命运,他知道,那只手是先皇和先皇后。
他们自己幸福了,便给景年设置了这许多的条条框框,
而无一例外,宁夏把这些全都碰触了,未婚先孕,男扮女装,后宫干政-----
景年一直在旁边的案几上作画,边思量着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置,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他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以为步步为营的事情,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让他腹背受敌,腹,是上官若儿,她已经死死地咬住了宁夏,背,明日朝中大臣肯定会就此事参与讨论。
当真是难办。
宁夏许是真的累了,一直睡到了天黑还未醒来!
醒来的时候,看到郑唯在身边,她心中一急,慌忙问道旁边的郑唯,“皇上呢?”
“皇上说,他去御剑苑了,让姑娘醒来的时候把参汤喝了!”郑唯说道。
宁夏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吃不下!”接着和郑唯说道,“我要去御剑苑找皇上!”
郑唯没说什么,只是把皇上的披风拿出来,递给宁夏,说道,“现在天已经有些凉了,姑娘去把披风给皇上吧!”
宁夏点了点头。
现在的她,还是男装的样子,快步去了御剑苑,于她而言,现在的皇宫已经不是昔日,昔日她女扮男装,却是如鱼得水,现在她虽然是男装打扮,可是宫中的人却都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并且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已经怀了龙裔,自然对她恭敬有加,都慌忙向她行礼,“姑娘!”
这种的花边新闻传得这般快么?宁夏心道,不过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如今整个皇宫都已经传遍,那她还每日都穿男装做什么?明日她要穿一身漂漂亮亮的女装,把皇后还有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她总归是皇上的女人,而且是他唯一的女人,姿色不应该输给任何女人的!
到了御剑苑的门口,宁夏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原来,皇上没有练剑,竟然是在吹笛子。
笛子,宁夏已经许久未听他吹过了,上次听,还是在白马书院,他吹得《喜相逢》。
已经距离那样遥远了,和先生在一起一直很愉快的,为何,现在变了这般多愁善感。
宁夏轻轻地走进了御剑苑,皇上正在背着身,吹得是一首很伤感的曲子,宁夏听不出来是什么,她从后面给皇上披上披风,景年略略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声,“宁夏来了?”
“从皇上的笛声中,宁夏听得出来,皇上是很伤感的,都怪宁夏不好!”宁夏又低着头说道。
“你哪里不好?”景年站在她身前,问道。
“若是没有宁夏,皇上就不会如此!”
“若是没有宁夏,景年亦不是景年!”他说道。
宁夏有些想哭的冲动,她扑入了景年的怀抱,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她抱着他的腰,说了一句,“皇上!”
景年亦是抱着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两个人携手回到中宁殿的时候,已是皇上的用膳时间。
宁夏看着皇上的菜,照样精致,想起上次景年曾经派人给她送饭菜,心有所感,说道,“对不起,皇上,你上次给我送了那般好的饭菜,可是我还诋毁了你那么许多----”
景年这才笑笑,为何想起往日,他就想笑?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
宁夏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
“快些吃饭吧!”
“皇上,自从上次你给姑娘送过饭菜以后,膳食减少了一半,这次姑娘在了,不知道这饭菜够不够?”郑唯说道。
宁夏紧紧地闭起了双唇,接着看向景年,那只是自己信口说的,她说皇帝民脂民膏,太浪费了,这话,竟然进入了他的心了么?所以,把自己的膳食减少了一半。
她看着景年,似乎憋着笑。
“都怪你,让朕每日都吃不饱!”
“这是谁说的,南湘国四方来潮,国家鼎盛,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减少自己的饭菜呢!”宁夏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非常得意。
景年亦是笑笑,“你心情终于好了?”
宁夏这才又低下了头,“苦中作乐也不许么?”
“明日换上女装吧,这南湘国的女装,朕还从未见你穿过,宫中的人都知道你的女子身份了,所以,明日换下来吧!”
宁夏点了点头,“我亦是这样想的!”
“郑唯,明日找宫中的制衣局给宁夏做几身像样的衣服!”
“可是皇上----”郑唯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宫中的女眷,除了后妃就是宫女,制衣局只有这两种身份版本的衣服,宁夏姑娘的身份----”
这一问话,让宁夏好生尴尬,现在在宫中,她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她现在只是和景年同居的女子,而已!
这种身份,让她如鲠在喉。
景年皱着眉头看了郑唯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宁夏,她似乎正在若无其事地吃饭,与她在一起这么久,若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他真是枉为当今的皇
上了,也枉为宁夏的先生了。
“制衣局来了,朕自会告诉他们,你只管去叫他们来就是!”景年的声音有几分不悦。
“是!”郑唯说完,就走了出去,宁夏现在只有男装,一身南湘国的女装都没有,确实是够穷的。
今夜,宁夏要宿在中宁殿,此后的日日夜夜,她都要宿在中宁殿了。
看着黑夜中,景年如同深海里的星子一般的眼睛,宁夏说道,“今日亦不会有人来听房么?”
景年正伏在宁夏的身上,说道,“不会!从现在开始,到朕封你为妃,都不会!”
此时的宁夏,裸.露着肩膀,长发散在枕上,她是那样柔媚的,许是已经怀孕,许因为她已经是景年的女人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栀子和小茉莉的香味让景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已经在抚摸宁夏胸前的柔软,接着,唇也覆了上去,黑夜里,宁夏的脸蓦然红了,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宁夏的小腹,他喃声说道,“我们的孩子,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在这里,你要保护好他!”
宁夏咬了咬唇,弓了一下身子,点了点头,纵然没有出声,可是景年却是知道,她是答应了的。
“明日,制衣局的人会来裁制新衣,今夜,我给你寸量吧?”景年问道。
“连那个地方也要寸量么?”宁夏问道。
“自然!”
刚刚说完这句话,景年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宁夏嘤咛了一声,景年已经在啃.吻着她的脖颈,如同先前的千千万万次,只是,这次,宁夏觉得好像有什么是不同的了。
因为宁夏怀孕了,所以,景年的动作很轻柔的。
而后,景年抱着宁夏沉沉地睡去,第二日,他醒的时候,宁夏还在沉睡,看着宁夏清秀的面容,景年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宁夏的面,她依然没有醒,肩膀微微地裸.露出了一点,景年又把被子给她盖好了,一丝笑容涌上了景年的脸庞,她还是没醒。
景年没有打扰她,自己穿好衣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知道,今日必定是狂风暴雨的一天,他必要被大臣们烦死,这次上官家不但不会替宁夏求情,反而可能会因为上官若儿的授意而落井下石,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次他起得非常早,因为在上朝之前,他约了一个人——柳元慎。
天色尚早,中宁殿和金銮殿中间,有一座极大的花园,柳元慎在那里等着他。
雾气朦胧中,柳元慎看到皇上来了,慌忙给皇帝行礼,因为先前柳元慎有把柄落在了景年的手里,所以,这次,他对皇上的态度是毕恭毕敬的,不像先前那样,并且,因为这次皇上单独召见他,而表现得十分刻意,如果表现得好的话,那么他可能不会继续在刑部侍郎这个位子上待太久的。
“朕有一件事情要请柳大人来办----”
“皇上何言请字,有什么事情让臣来办,直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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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会面了良久,然后,柳元慎先去了金銮殿,接着,景年也上朝去了。
果然,今天的金銮殿分外热闹,因为今天要讨论的是皇上的家务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如这件事情这样让大臣们振奋了。
“皇上,听闻昨日,宫中出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大理寺少卿宁夏原是女扮男装,竟然在朝中做到了如此高位,而且听闻,皇上原本就知道她的身份的,因为她怀了龙裔!虽然臣曾经和昔日的‘宁大人’共事过,她足智多谋,明察秋毫,当时臣以为她是人中龙凤,现在才知道她是女中诸葛,不过,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她已经犯了几条死罪,女扮男装,这若是在先皇时期,必然被乱棍杖毙了,不过,又听说,她昨日住进了皇上的中宁殿,看起来,皇上这是明显地在宣誓,是要和朝中的大臣为敌的了!”礼部侍郎杜预说道!
景年只是沉了沉眼神,看起来,上官若儿的动作挺快的,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和上官家还有朝中所有的大臣都通好气了。
景年只是环视了一下朝堂,良久以后,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大臣中间,说道,“先皇后曾经说过,后宫不准干政,那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朕的家务事,前朝可以干涉?朕不过是喜欢了一个女子,她怀了朕的孩子,朕想让她入宫为妃,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杜尚书为何给朕扣上要和朝中所有的大臣为敌的帽子?你这岂不是挑拨离间?朕爱天下的子民,亦爱朕的大臣,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和朝中的大臣翻脸,同样的,亦不会为了朝中的大臣,放弃朕心爱的女子,朕今日的立场就在这里了,朕爱宁夏,无论她曾经是朕的学生也好,是翰林院的编修也好,是大理寺少卿也好,朕和她相爱之时,她并不知朕的身份,来了宫中以后,亦是许久不知道的,所以,无所谓勾.引男子一说,在她的眼中,朕始终是那个山野里的教书先生,她有着放歌塞外的理想,不想进入后宫,只是迫于朕的身份所逼,才有此选择,她审上官家案子的时候,不知道朕的身份,何来干政之说?
再说了,上官南慕,她初初审定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不是非常感激的么?她未曾徇私,秉公断理,这个案子被记录进了《南湘史记》,她有什么错误?就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怀了朕的孩子,所以就要被杖毙?你们觉得自己的判断合理么?还是因为受了什么人的影响,所以今日来压迫朕?”接着,景年的眼神看向上观南慕,因为上官博仪已经是宫中的前太傅,早就不再上朝,现在上官南慕在朝中为官,但是因为他年岁尚轻,并且又是刚从京畿调来,所以,在朝中,多是仗着父亲的威严还有上官若儿的威风,接着景年的眼神又环视了一下朝中的大臣,所有的人都低垂着头,他继续说道,“似乎父皇因为娶了母后,所以,政治清明,前朝后宫一片清朗之气!朕此生的理想,也不过是找一个和朕有着共同理想的女子!今日众位大臣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宁夏,朕娶定了!”
朝中的一众大臣皆下跪,说道,“请皇上三思!”
景年却未理,他径自向着龙椅上走去,坐定之后,说道,“总有些旧制,要在朕的手里改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朝!”
朝中的大臣却像是没有听见景年的话一样,再次叩头,说道,“请皇上三思!”
动作机械,让景年厌烦。
他冷哼了一声,刚刚要离开金銮殿,便有一名侍卫匆匆地跑来,说道,“皇上,洛川边界,花雄亲自挂帅,正在挑衅南湘国,向着南湘国进攻!”
朝上大臣众皆哗然,南湘国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平稳了,尚未有过战争,如今,一旦有了战争,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果然,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道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做。
景年冷眼看着下面的大臣,说道,“刚才诸位谈论朕的家务事的时候,不都挺热烈的么,个个都怀有那般正的主意,怎么这会儿,遇到强敌入侵了,却没有人吱声了!”
各位大臣都垂下了头,皇上说的是。
因为南湘国经历了几十年的平稳时期,所以,大家对武力都有些怠慢,朝中的大将都驻守在外,朝中的大将只有一位——上官南慕。
“上官大人,你这次调任都城统领,负责防御整个都城的安全,依朕看,这次,还是你来出征吧,你在京畿的部署依然可用,五十万的精兵,对付花雄应该可以了,这次花雄定然没有防备,会掉以轻心,朕任命你为此次出征的大将,全力对抗花雄,可否?”景年问道上官南慕。
此次上官南慕调任京城,因为还没有事情让他建功立业,所以,在群臣中的威信不足,他正期待有一次机会能够让他大显身手呢,接受了皇上的这次任务,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只有大将,没有副将?”景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来。
站在朝臣后面的柳元慎站了出来,他对着景年说道,“皇上,臣保举一人!”
现在的柳元慎已经不是昔日的柳元慎,不再站在大臣的第一排,而是落在了最后面,本来他被贬刑部侍郎以后,极少说话的,大家都几乎忘记他这个人了,所以,这次,看到竟然是他在发言,都有些诧异。
“爱卿请讲!”景年抬手说道。
“窦广成!”
整个朝堂上更是哗然!
众位大臣皆知窦广成因为摔碎了皇上的茶盏而差点被问斩,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的,听到柳元慎竟然提起了窦广成这个名字,都开始诧异,心想,为何柳元慎提起窦广成这个名字了?
“爱卿何意?”景年问道。
“窦广成本是皇上的御前行走,武功高强,此次上官大人已有精兵,只需有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去他的副帅就好了,而且,窦广成因为先前被贬为庶民,此次重新启用,必然会鞠躬尽瘁,报答皇上的恩宠的!”柳元慎说道。
窦少言此刻也慌忙说道,“的确是,皇上,臣也觉得柳大人此次的保举可以的!”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他的堂弟,太需要一个机会来洗刷掉先前的耻辱,继续在宫中做事了!
“爱卿也这样认为?”景年问道。
“正是!”窦少言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命上官南慕为主帅,将窦广成封为副帅,今日出征!”景年说道,“退朝!”
大臣都向皇上行礼告退。
只有景年的嘴角有了一丝微微的笑容。
天下之事,如今,他已尽在掌握。
回到中宁殿,宁夏正在读书,她读的是《东周列国传》,上次在花南国的“迎风小馆”看到的绮罗公主用重笔画出来的那句话,她在思量着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绮罗公主在宫外有一个孩子?可是,她不是嫁给了西辽国的老国王了么?为何不把孩子生在宫内呢?
宁夏始终不解。
看到皇上进来了,她慌忙站起来给皇上行礼,“宁夏叩见皇上!”
景年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食指轻轻蹭过宁夏的脸庞
,“昨夜与朕都那般没有距离了,怎么现在又客套起来!”
宁夏想了想,说道,“我看后宫中许多的女子,无论皇上有多么宠.幸,都对皇上恭敬有加的,可能是在为自己寻找后路吧,万一和皇上没有了距离,日后失宠了,皇上再和自己计较起先前的事情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景年定了定,郑唯给他脱掉了龙袍,也已经出去了,现在的中宁殿内,只剩下宁夏和景年两个人。
景年把宁夏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听你这意思,好像日后定要失宠一样!”
宁夏说道,“皇家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向来新人笑旧人哭的,再说了,我看南湘国史记,每年的九月份,都会有新人入宫,而且,这种制度,皇帝也无法更改,你若是以后喜欢上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自会退出来的!”
景年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他说道,“在你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
“谁说一定是!”景年收紧了手劲,拉近了宁夏和自己的距离。
“因为世上的女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什么样的,就像你去白马书院的时候不知道会遇到我一样;而你现在永远也不会预料到今年的九月你会碰到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你如何会知道,不会爱上另外的一个女子?所以,宁夏知道,皇上的爱都是暂时的,可以做梦,却不可以做长久!”
景年紧紧地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年-的-九-月,朕-不-准-备-选-妃-了!”
“不准备?为何啊?”宁夏的手攀着景年的脖子,很认真的问道。
景年看到她眼睛里无辜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装的!
“你说为何?”景年现在连杀人的心情都要有了,“为何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丝毫都不体谅朕的心意?”
“为—了—我?”宁夏不自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可是,我始终觉得皇上说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在皇宫中始终是不多见的!”
“那你我可以成就一对典范,如何?”景年对宁夏说道。
两个人正在说着,便听见中宁殿外面,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宁夏赶紧从景年的身上下来,她现在什么名分也没有,这样确实有些暧昧的。
原来进来的是上官若儿,她进了中宁殿,先扫视了一下宁夏,然后又看着景年,接着,“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宁夏已是大吃一惊,皇后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