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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骓立刻穿了鞋子去查看,他站在房屋中间仰头看着裸-露在外的原木色椽子走走停停,试图确定噪声的发源处。
可是那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声响越来越大。一开始还只是碎瓦断梁之声,到后来渐渐夹杂了人声,女子的惨叫,还有男人呼喝的声音。
也就亏得是他,换作普通人肯定要吓出病来。
这噪声给人一种明目张胆的感觉——甚至是故意的,好像生怕别人没听见一样。
明目张胆?
余骓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纵身一跃跳上房梁,他上去的一瞬间闻到一股焦糊味,木材噼啪的煅烧声更大了。
还是无法确定是哪个地方发出的声音,余骓站在梁上把每一根椽子都摸了个遍,仍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如此说来这次的异象并非木灵造成,如果是木灵,余骓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才对。
他不甘心这样空手而回,特别是在师父面前,余骓便打算去屋外再看看,比如从房顶上看……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他一下来便被玉归年叫住了。
“今夜去别的房间住。”
余骓没什么异议,这间屋子是不能住人了,这么吵怎么睡得着。
“可是,我还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木头人不再理他,自己跳下床往门外走去。余骓叹口气,把床上的寝具抱在怀里,也跟着出去了。
刘员外家除了主屋还有一个房间,是刘老夫人住的地方,离主屋近,却比主屋小很多,玉归年对住的地方不挑,更何况他如今这种身形,有个盒子都能睡一晚。
余骓两只手交叠放在脑后,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
“师父,你睡了吗?”
“……”
许久没有人回应,余骓小声嘟囔:“唉……睡这么快。”
他爬起来想看看木头小人一眼,刚刚离开主屋的时候把那半盏油灯落在房间里面了,努力看了半晌,也没从黑漆漆的小木人身上看出点什么来。余骓便轻手轻脚起床,把靴子穿上后打算去主屋一趟。
“回来。”
黑暗里突然想起一道细细的声音,余骓挠挠头:“师父,把你吵醒了?”
玉归年问道:“要去哪里。”
余骓沉默了一下说:“我想再去那边屋子看看,我觉得如果上房顶查探一番,说不定能找到根源。”
关键是放着个无头案在那里叫他实在不踏实,心里总觉得放不下,更睡不着。
“这件事不要管了,明日搬出去便是。”
余骓惊奇地问:“为何?”
“怎么这么多话。”
余骓听出师父声音中的不悦,也不敢再问,但是他心里不服,甚至有点生气,鼻子里面用力喷出口气,然后倒回床上。
对方又沉默下去,余骓气着气着便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夹杂着女子不甘不愿的啜泣声。
余骓眉头皱起来,眼睛却不怎么睁得开,他的头在枕头上左右用力晃了几下,似乎是想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半晌后仍然连眼睛都睁不开。
余骓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况,只是张不开嘴,也睁不开眼,身体不受控制。
“#¥……x¥%……%%#@%……”
女子哭喊的声音更大了,哭声中还夹杂着哀求,比较囧的是她口音很奇特,余骓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余骓心里暗暗想,他这莫非是被鬼压床了?若真有鬼,那这间屋子的鬼可比主屋那个厉害多了。余骓想着,眼前突然一黯,魂魄仿佛挣脱身体的桎梏缓缓飘了起来。躺在床上的余骓也跟着闷哼一声,像是很痛苦。
他摇摇晃晃的,觉得自己飘进一栋竹楼,竹楼里丝竹声飘飘袅袅,夹杂着香味浓烈的胭脂。此时也听不到女子的哭声了,他从只闻其声的境地变成能听到声音,还能看到景象。
一路上各种纤细柔弱的女孩子,手执香扇,或捏着丝巾,脸上都带着笑从他身边走过去。灯光很昏暗,还带着丝丝缕缕勾人的魅-惑。所谓灯下看美人,美人美三分,余骓一路看来心中的焦躁竟然渐渐平息,也不再去对抗那股拉扯他的力量。
身体就被那股力量带着进了竹楼的二层,二层房间里咿咿呀呀地传出歌声,还有琵琶等伴奏,只是口音依旧是之前听到的口音,余骓听不懂。
他最终停在一间门前,余骓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犹豫着要不要进。但是他忘了,他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从门缝中间飘了进去。
“……”
真是日了狗了,这什么情况,他变成纸片了吗?
房间内到处挂满粉色、浅绿色的纱,被风吹着摇摇晃晃,纱后面是一对男女,不知道在干什么。余骓站在原地思索道,总之自己现在出不去,别人也看不到他,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看。
他撩开纱幔走进去,男人背对着他,余骓只看到女人的脸,对方举着一杯酒,面上带笑,似乎在劝男人喝酒。那女子也并非绝色,整个人细细瘦瘦的,脸上却被粉覆盖,白的很。
余骓心想,这干什么呢,不对啊,关键是为什么要他看见这些。
他们的口音余骓听不懂,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男人突然把酒杯往地上一扔,一把抱起女子往床上走去。余骓呆愣一瞬,随即想起之前金封跟那个女人干的事,这又是在嫖-娼?
只不过这女子跟金封的那个不同,不一会儿她就凄厉地惨叫起来,余骓赶紧跑过去,只见那男人撕开女子胸前衣服,埋头去咬她白花花的胸部,女子被咬疼了大声叫起来,男人就甩了她一巴掌。
余骓站在床头看得清清楚楚,女子被粗暴地扯开腿,那男人将裤子脱下后扶着自己那玩意儿就往里捅。余骓突然觉得恶心,想扭开头不看,身体再次不听使唤。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老子不想看活-春-宫!”
他刚骂完,身体猛然被吸了过去,眼前黑下去一瞬间,再睁眼时他觉出身下如撕裂一般地疼,自己身上竟然压着个男人!
余骓条件反射地一拳打出去,手臂软绵绵地捶在那男人身上,然后两条腿被拉得更开,在“他”身体里进出不停的男人发出恶心的笑声。余骓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此刻反应过来,他这是正在那个女子身体里被迫与人交-媾。
……
想杀人。
余骓觉得自己被压在床上-干-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下-半-身痛得麻木,身体像被劈开了似的。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被什么鬼给控制的,所有的一切竟真的如同他自己亲身经历一般,不论是男人身上汗的臭味,还是耳边恶心的喘-息声,都非常真实。
哦,对了,还有哭声。
女子微弱的哭泣,渐渐衰弱,几不可闻,余骓没办法动弹,只好在心里骂,你还哭,老子还没哭呢。
又过了很久,那个男人终于停了,还在这具身体里留下些黏糊糊的东西。他想看清对方长的什么样子,心里暗暗发誓,等他出去了,一定把他抓回来好好回报一番。
只不过对方一抬头,余骓却看见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嗯……倒不是没有五官,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模糊,闭上眼就不记得对方长啥样了。
……什么意思,这鬼跟嫖-客一头的?
男人走后,那女子就一动不动地张着腿躺在床上,余骓被迫也只能这么躺着,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女子如同死了一般根本不在意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看过去。
进来的人是个小丫头,手里端着个盆,一脸木然地拧了毛巾给她擦下半身。
余骓现在附在对方身上,所有的感觉都跟她相同,凉丝丝的擦拭和火辣辣的疼痛混在一起,让余骓不能继续装死下去,但是也由不得他不装死,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正在装死。
小丫头擦着擦着余骓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怎么还在擦她两条腿之间呢?刚刚不就是在擦那里?女子终于坐起身,然后又开始哭,余骓觉得自己眼睛疼得厉害,大概已经哭肿了。
……
等等,他好像还没试过哭是什么感觉,脸上凉凉的,这流的是泪吗?
没想到第一次体会泪水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真不会成为什么美妙的回忆。
接着便有更离谱的现象发生了,女子一低头,余骓发现她两腿之间长着一根……他自己的身体也长了的东西。原来这不是个女人?!那刚刚那个男的捅的哪里?!
余骓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因为对方一坐起身,他就觉得自己屁股快裂开两半。
余骓气得要翻白眼,然而身体不是他的,他并不能翻白眼,倒是被这情况折腾得彻底没脾气了,他比较想杀人——或者杀鬼也行。一个男人被强迫到这种地步,余骓也是服气了。
眼前画面一转,一个涂着厚厚脂粉的女人进了屋,满脸堆笑:“哟,清儿呀,醒了就赶紧收拾好,李老板马上就到了,昨天他可点名要你呢。”
可能因为占了这个身体,余骓能听懂对方说什么,那女人一开口,这具身体的主人条件反射颤了颤,许久低声道:“妈妈,我……我真的好累,可不可以休息两天?”
女人那张脸瞬间撂了下来:“休息?!你休息了谁给老娘赚钱!告诉你,别想耍花招,也别想跑!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女人走后,这身体便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哭泣起来。
余骓又想翻白眼了,怪不得刚刚没认出他的性别,声音都这么像女的,能认出来就怪了。
“随心……”
余骓猛地听到一声呼唤,从极远之处传来,他如同被从头顶浇下一股泉水,灵台一片清明,然后猛地从这具身体中挣脱出来。
余骓赶紧跳下床也顾不得打人了,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师父!”
跑出竹楼后余骓发现自己深陷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的人和景都看不见了,他在原地着急地转了几圈,手探出去摸到一片圆滑的弧面。这……这是什么地方?
“随心……”
余骓仰头看到漆黑的天幕,大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
“随心!快出来!”
师父的声音变得有些着急,余骓心下也着急,他倒想出来啊,可是要去哪儿,出哪儿?出竹楼?他已经出来了啊!
“师父!我去哪儿啊,你……我操!”
他话没问完,身体又不受控制了,一股吸力将他嗖一下又拽了回去。余骓眼前一花,竟然又在这栋竹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