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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是琢磨了挺久。给六格格调理身体的药方好开。她当了几年大夫,自然有用惯了的药。
古方却不好借鉴。这里面铅粉她从未用过,偏偏是不少方子里分量最大的哪一种。所以给人用是不是合适,就不能全看书了——还是泽泻曾经笑话她的那一句:你能和书里的人病得一模一样么?适合杨贵妃的方子,不一定适合随便一个谁啊。
因为沈如是这两天都在厨房厮混。很自然的,就起了弄点什么东西先来试一试的想法。鸡鸭长了毛不方便,就盯上了栏里的大白猪。
沈如是饶有其事的凑过去,在那猪颈部,猪蹄几处摸了摸脉,就宣布这猪是阳虚体质了。决定按照杨玉环贵妃的方子来尝试一番。
厨房里的上上下下,听了都是又惊又笑。不少人自愿跑去围堵大肥猪,想看看这肥猪抹了杨贵妃用过的粉,是不是就变做美人猪了。
沈如是看见有人想帮忙,更加得意。把一群人指挥的鸡飞狗跳,围捕肥猪。
那猪嚎叫凄惨,以为等不到过年就会遭了毒手。拼命跑,蹿,顶,挣——想当年其祖野猪,那也是山林里响当当一条难缠的汉子。如今肥猪突遭大难,竟然使出了家传的八成功夫。把一群人累的气喘吁吁。身上都一股子臊臭味。
这些人中,虽然也有力大的。可是抓猪用的绝不仅仅是蛮力,这个大家一时之间还体会不到。更有人气得都想拎起刀了。几乎忘了这半天大家忙得是什么。只想先宰了出气。
太子爷胤礽并索额图,到达农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生气勃勃的场景。
…………
索额图大惊失色。冲上前就准备去呵斥。这一屋子的人都疯了不成?怎么青天白日追着猪跑,还拿了刀!
太子听旁边人说了原委,倒很感兴趣。浑然不把院子里的兵荒马乱放在眼里,反而抬头深深的望了沈如是一样。
一路同行,他自认也了解沈如是几分。这小大夫还带着点孩子一般的天然感觉,又不在乎旁人目光,因此有时会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更稀奇的是,他医术居然还算不坏。
胤礽一时起了好奇,一个眼色止了索额图的动作。这会儿,院子里的人终于把那大猪围堵住了。
胤礽上前问:“沈大夫,你准备把这猪怎么办?”
沈如是见抓住了猪,正在高兴呢。也没注意是谁问的,便道:“在腿上割个伤口,试几个古方,看看如何。”
沈如是一边说一边就拿着刀准备下手。后面的索额图脸都皱作一团了。心想这是哪里找来的爷,怎么在太子面前玩刀子。有心提醒一句,又觉得太子对她十分回护。决定再观察一下。
太子爷一想,就知道这是用几个方子来尝试比较快慢了。
不错,同一只猪,同样的伤口,用不同的处理方法来比较。这法子笨得出奇,可看着又是极为简单明确的。胤礽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入了神。
…………
沈如是蹲在终于被捆好的那只猪前。才划了一刀,就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不对劲!哪里呢?手感不对劲。
是了!从前用的鸡鸭,都是先死了,再褪毛,才去取内部肠肚的。这猪,可是活生生的。都是用刀,手感当然不一样。
沈如是头脑中电石火光一闪,戳醒泽泻问道:“死去的鸡鸭和活着的猪手感不同。那么穴位气血之类,是否也有差异?”
泽泻对这问题大是吃惊:
“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出这一点……不错!活着的与死了自然不同。否则我早就建议你到乱葬岗之类的地方,去看尸体了。那些西方的医生,学的都是点‘死体解剖术’。哪里如同我中医,为了探明全身三百六十多大穴,曾经在多少囚犯身上活生生去探查的!可笑他们西医还笑话中医没有解剖术,却不知道,中医从来都是‘*解剖’的。当然论残忍,也更胜一筹了。”
沈如是跟他久了,也知道中医西医似乎曾经有过什么学术之争。泽泻大约是中医那一挂的,说起西医,就有点咬牙切齿羡慕妒忌的感觉。她可没兴趣参与这些。
沈如是得了肯定的答案,就接着去砍猪蹄了。心里却有点忧愁。鸡鸭身上知道的原就与人不同,因为是死鸡鸭,大概还得打个折扣。所以自己这些天折腾出来的笔记。只怕大部分还用不在人身上。能怎么办呢?继续探索啊!
这么一想,其实方才泽泻说的去乱葬岗看死人,也是一条路。只是这法子按照传统说法,打扰死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去不去呢?
…………
胤礽发了一会儿怔,就恢复了过来。没料到今天出门来散心,倒让他无意中解决了一个难题。
朝廷如今外事中,最大的是与俄罗斯国的合约纷争。内事里,汗阿玛最关键的当属水利问题。上次汗阿玛南巡,就是因为手下两个人的治河理念大不相同。争执不下汗阿玛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去看的。胤礽自己到南方,也曾仿效自己老爹,坐着小船上去感受。只觉得治河不容易。
读过史的,都会说几句“鲧治水堵,禹治水疏,堵不如疏”之类的句子。可是生搬硬套去治河,那就笑话了。河里多少水,多少沙子,什么时候涨,什么时候退,这些都得算清楚了,或者能尝试着筑个堤坝。一条几千米澎湃汹涌而来的大江,该怎么治理,绝不是纸上谈兵能够胜任的。
玄烨虽然去了一次南方,可还是没有拿定主意该相信哪一个人。胤礽当然也在时刻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候受到沈如是在猪身上划刀比较药品的启发,突然想到。或者,可以找一段相邻相似的水面,让那持不同学说的两人,分别去治水——谁治的好,那谁的理论就是对的。
这事情想清楚了,那简直好像天生摆在那里的解决办法一样。可是想出这个法子,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胤礽灵机一动得了这样一个办法。细细揣测,只怕汗阿玛也不会不同意。那么从此之后,汗阿玛一定觉得自己更加能干——这样一想,心中大喜。
回头就看见了沈如是。
印仍再一想,自从遇到这小大夫,给四弟治病,收水匪,抓获俄罗斯人,样样顺心。难道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福将”?他这样一想,看着沈如是就十分和善了。
于是,胤礽便拍了拍沈如是的肩膀:“一只猪够不够?让他们再去弄来。”
沈如是这才回头看见太子,先唬了一跳。又看见索额图在后面点头微笑,心里一动。想人家这一家亲戚,关系真好。
…………
索额图听了太子的新主意,击节而叹。昔日太子出生后皇后薨逝,索额图看着太子从豆丁长到今日,心中不无自豪。
只是天家感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来。如今太子尚幼,父子当然和睦。等到他日太子长成,作为帝王,怎么不生出猜忌之心来?
只怕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考验太子的局面。
无论如何,这诺大江山,无边秀丽,怎能不争!
…………
玄烨在乾清宫的书房里,把玩着一个小型的地球仪。
这东西是洋人送来的。上面的地名也尽数翻译成了汉族文字。
自古华夏以为天圆地方划九州,从这小小的圆球上看,所谓的华夏,却不过只是天下大陆的一个部分。
北面的俄罗斯,虽是苦寒之地,可面积并不逼仄。西面的丝绸旧道,通向的那一片大陆虽然形状有些零碎,可是只看来到大清的洋人谈吐,可知对方自有本朝不及之处。
更别说,大洋的另一侧,还有着那么一大块,陌生的大陆。
玄烨冷笑一声:诺大江山么?这样想的人,眼界,有些小了。
玄烨默认朝堂中大臣,把洋人的东西,批判为不中用的“奇技淫巧”。可是他自己找南怀仁牵线购买了一批又一批的火器,装配军队。这是因为那“奇技淫巧”,实际上是兵家利器。
三皇五帝,是上古传说。玄烨心中其实认为,自己是可以做一个超越那些上古大贤的天子的。他整顿吏治,他关注民生。他推行重实务的官场风格,他甚至自己每天吃饭,都绝不超过《礼记》上面规定的数目。最多的时候开宴,也不超过十道菜。多少年的皇帝,肉类只吃鸡鸭猪羊鱼。
为了什么?为了做明君。
可惜,现在遇到的这个问题,不仅在《礼记》里找不到,甚至在史书中也从未有过类似情形。
洋人。
玄烨自己亲自去学了洋人的东西。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水准。他听不同的外国人讲他们那里的历史政治,然后用中庸的标准去评判,那简直从骨子里透出的野蛮,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没有什么东西是独立的。你向别人学习,哪怕是学的语言,数学,神学,甚至艺术。其本质,都是在接受另一种思维方式。而那洋人的思维方式,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功利气息。绝对另浸淫儒学多年的人,一见就觉得恶心。
非利不为,非利不动。礼仪鄙陋,举止粗端。这简直是□,裸的小人行径。君子,不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国君,怎么能把这些东西推行天下?
教化啊!我华夏千年,追求的是忠孝,褒奖的是节义。怎么能宣扬什么弱肉强食,什么用进退废,什么自由人权,甚至什么男女平等?这真是斯文扫地!
玄烨很犹豫。
来到大清的洋人,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的,都更多,都显得更难以管教。即使是明朝,当时的火器也是远远超于外邦的。只有大清,会发现对方很多东西,已经精巧到最巧手的老匠人也难以仿造。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不管是钟表,还是最致命的——火器。可以想象,如果这情形继续,有朝一日,或者大清会在武力上及不上那些飘洋过海的人。
玄烨这样想,每每觉得不可置信。可是诏令国人学西学?开什么玩笑。这是认定了自己落后,认定了堂堂中华五千年比不上番邦弹丸之地的小道——一个大国君主,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事情!
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已。
人心有自私本能。儒家教化令人向善。这是多少年养成的根基。如若引进西学。这是在动摇几千年“士农工商”的根基。对于天子,更似乎在自掘墓地。
变革是死,不变革也是死。总得选一个,能活得长些的路。而且,人总有些侥幸。或者西方什么时候一场大战——就像他们千年中无数次发生的那样——一群人一打死了半数,科技就后退了几百年呢?
玄烨下定了主意掩耳盗铃。就许久没有再碰过那地球仪。这样消极退让的法子,原本不是他的风格。可是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任何一点小的变化,都不能不谨慎行事。
何况,关乎国本!
——直到今天,他收到了俄罗斯国探子传回的消息。
…………
后院,六格格听说太子爷来庄子,同沈大夫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真是大为震惊。
她虽然记不清楚上辈子给自己诊病的医生是谁。可是,上一辈子,太子爷绝对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过别院。
六格格那时对于传说中的太子爷还颇有些小儿女心思呢。只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嫡出,可是论血脉也是太子的表妹。说不定能有那等造化,日后做妃嫔呢。
她既然抱着这样的心思,府上传的与太子爷有关的所有传闻,那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身边的丫头也总替她打听着这些。
甚至,就算是定了亲,心里也不肯死心。还多次鼓动丈夫同太子的党羽交好。若不是关系实在有些近的打眼了,只怕最后婆家也不会想出那等逼死正室的法子,来向新帝效忠。
回首一看,三十年来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六格格带着过来人的眼光评定自己当年,只觉得每天都在作死。太子爷就是个天仙下凡,只凭他接连被废,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可是究竟为什么,这一辈子和上辈子的情形不一样了呢?六格格苦苦思考。最后觉得或者太子爷心血来潮,添了变数。可心中,究竟多了几分害怕记忆改变的忐忑。
六格格这里不说话,倒是传话的秋鹤一脸愤愤。颇为不爽的议论道:
“格格,那个姓沈的,居然把准备给你的药用在猪身上了!这不是侮辱人么。让四格格知道了,一定又会笑话咱们。能不能,请老爷给重新请个好大夫!”
六格格眼睛一亮:“能不能把这话传回府里去?我那好四姐,一定会来看我笑话的!”
…………
玄烨翻着太子递上来的水利方面的条陈。心中大为欣慰:“不错!你很好。让他们就照这个去办。”
太子腼腆一笑。
玄烨指示小太监送过去另一本奏折:“俄罗斯国的探子回来了。这次折损了不少啊。我大清人和俄罗斯国人的长相和口音,实在有些差别……好在,消息还是值得的。”他声音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感慨。
胤礽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翻开一看。只见那奏折上面写:“新沙皇彼得在与女摄政王叶卡捷琳娜的斗争中得到了胜利……”胤礽一惊,真快!那彼得今年不到二十岁。叶卡捷琳娜可已经是多年摄政了。不由得想到自己汗阿玛除鳌拜的旧事,面色严肃起来。
继续向下看,下一段道:“新沙皇彼得命令臣下搜集西欧与大不列颠岛国的工业状况,似乎准备出游……”胤礽睁大了眼睛,险些失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可是国君!扔下国家准备去其他地方旅游。何等魄力!下意识想到洋人的怀表精美火器凶猛,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沉思片刻。
最后一段道:“新沙皇彼得说——‘封闭的俄罗斯需要海洋’。”一股杀气腾腾跃然纸上。俄罗斯既然“封闭”,这临海,岂不是其他国家的地方。这是宣战宣言啊。想到对方的年纪和自己相当,竟然有这等豪情壮志。胤礽悚然一惊。纵然他平日并不太把洋人看在眼里,此时也难免有了三分敬意。
胤礽抬头望向玄烨。不知道是否错觉,他竟觉得,汗阿玛今日,心情极好。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心情怎能不好?
若是没有这事,只怕玄烨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蒙古诸部,以及国内吏治了。然而既然北方的君主敢孤身去外国学习先进技术。这一点,激起了玄烨的傲气和警惕。
事实是,如今俄罗斯的火器,已经比大清强了。这样的国家还在不断的学习。我们有什么资格落后?
而且,与那些飘洋过海的人不同的是,俄罗斯国,可是邻邦。
“卧榻之前,焉得他人酣睡!”
第二日,索额图接到太子手令:“请叔父督察手下,绝不可在与俄罗斯国谈判中收受任何贿赂。另:京城近期有多少洋人,各来自什么国家,当统计一份名单给我。速!急!”
…………
沈如是在肥猪身上用了好几种方子。最终筛选出一种去除疤痕最快的。
她给自己身上划了道疤痕,确认了效果,才拿去给六格格用。六格格本来有心交好沈如是,见他做事妥贴,更心中满意。
这两人几次见面,除了第一回六格格才醒,都是在院子里,考虑到男女大防什么的。
六格格试探了几回,也没发现沈如是有什么爱好。
你送了金银,沈大夫退了大半。只说诊金已经够了。你送了医书,沈大夫也不怎么欢喜。那可不是,沈如是随身带着系统呢,书籍这一方面那是什么珍本都能弄到。
衣服,饭菜六格格自己不敢送,怕人说闲话。她虽然打定主意悔婚了,可不想背个“□”的名声。还有就是送宅子了……不巧,六格格没钱。
这人怎么这么难讨好呢!六格格抓狂了。
这沈大夫的背景之类更是调查不到,就好像这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其实这也难怪。沈如是自从知道跟着的兄弟俩是太子和四阿哥,就一心决定隐瞒自己的情况了。
戏文上不是写了么?某小姐病重。某王孙揪起太医的领子来咆哮道:“治不好如烟/如画/如尘/如苏……,我砍了你全家!”
多危险的职业啊。沈如是虽然没有进入太医院,可是认识了天皇贵胄们,实质上就是在做这份工作。怎能不小心点。干脆就说自己是水灾后孤身一人。记不清其他……岂不最好?就是治不好哪位小姐,想砍全家,也只能砍自己一个人的脑袋。
沈如是藏了这点心眼儿,不敢去找自家爹娘。遇到别人问,也多半就含混过去了。当然,她现在住在索额图家庄子里,半软禁状态,还没有机会见到多少京城权贵呢。
六格格苦于抓不到沈如是的弱点,正在头疼。那日太子离开,隔天送了大包赏赐来,指明给沈大夫。全院子的人眼红呀。
六格格自己用了沈如是的药,也是效果显著。没多久,去了疤痕还美白。仅这一点,就让她觉得不能不拉拢沈如是啊。
好大夫在关键时刻,能救你一条命呢。谁人不贪生?谁人不怕死!
就连秋鹤,这最不喜欢沈如是的一个,在看见自家主子脸上的神奇变化后,也扭转了态度。一群小丫头有空就去托人给外院的沈大夫送殷勤了。只求能多弄点那神奇药粉。杨贵妃用过的呢!又治疤痕又美容呀!
这种时候,大家就把除了杨贵妃之外,大肥猪也用过这件事儿,选择性的忘到后面去了。庄子里一度热火朝天的。都在讨好沈如是呢。
六格格不能做的,丫鬟们做起来毫无障碍。送个热汤送个水,织个荷包绣朵花。沈如是一时间艳福无边。
就连娶了妻的汉子,和没有娶妻的小哥儿们,也想让沈如是弄点“杨妃粉”,给自家婆娘和准婆娘带去。沈如是屋子里的地面被大家抢得打扫干净。水缸总是满的,大肥猪更是捆好了等着沈大夫来临幸。还有人帮着挥刀。决不让沈大夫多花一点力气。
大家都说,多亏了火眼睛睛的太子爷,找回这么好的一个大夫来!你看看六格格,那一点没留痕迹,脸上白里透红,别提多漂亮啦!
沈如是治脸出了名,大家就都觉得她是“名医”了。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来找她。还有一家生孩子,也派人请。沈如是原想去看死人的计划都搁浅了。每天忙着陀螺般仿佛。东家跑了跑西家。也有拿手的。也有不清楚和泽泻讨论了挑灯夜战读书分析的。几日之间,竟然进境很大。
这天上午,沈如是正准备出门。突然听到庄子门口一阵车马响,就听得一个刁蛮声音叫道:“六妹妹,听说你和猪用的一味药,姐姐心疼死了,特意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