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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又是这一套吗?”黑主灰阎抬手,捏下眼镜丢到一边,“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曾经的我十个都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还这么自信能赢得了我吗?你这样瞧不起我,我可是会很苦恼的啊。”
刀影闪过,黑主灰阎将手中的刀插-入魔法阵的中心,同时注入自己的力量。
“咔——”
宛若镜子破碎一般,让人感到不祥的光裂成碎片消散。
黄梨真一愤恨地剜了眼黑主灰阎,擦了擦从唇角溢出的血。
“你又变强了,倒是我小瞧了你啊,黑主灰阎,没想到你竟真的成功窃取了我们一族力量。”
“废话少说,还是速战速决吧。像你这样危险的Vampire(吸血鬼),果然还是应该把你交给你们一族的元老院看管啊。”
黄梨真一脸色一冷,疾速抬手朝黑主灰阎发动猛烈的攻击。
强烈的光芒让久律下意识地眯起眼,以他现在的能力,并不能看出两人出手时的确切线路,但从黑主灰阎不断出言刺激对方的情况来看,黑主灰阎这个活了四百多年的变异人类,并未落在下风。
打斗的疾风顺着他的脸颊擦过,刮得生疼。
久律丝毫没有后退的打算,但是,两个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掣着他将他带到战斗波及不到的地方。
在那两个气息接近他之前,他已通过那微妙的熟悉感猜到对方的身份,是以他才放弃避开或者反抗。
他深深地望了红发傀儡与看不清神色的斯佩多一眼,没有说话。
半晌,打斗声停歇,黑主灰阎从一片废墟中走出,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黄梨真一。
久律迎向黑主灰阎,犹豫了半秒,还是问道:“……他怎么样了?”
受多出来的那一份记忆影响,他无法漠视黄梨真一的情况。
“放心吧,他没有事……我送他去元老院,只是想让他安分一会儿,把脑子弄弄清醒。反正元老院是没有胆子对纯血种下杀手的,等枢毁了元老院,他就会重获自由。或许到那个时候,他想通了也不一定……你别忧虑太多。”
“嗯。”
“我先走了,三千子辞职回老家去了,你一个人照顾自己,没问题吧?”
“怎么可能有问题,当初是你说三千子需要工作赚学费才……”
“好了好了,粑粑知道了~粑粑走了,来,乖儿子亲一个~”
“……忙走不送。”
“嘤嘤小久还是这么冷淡。”黑主灰阎咬了咬袖子,凑近久律低声道,“那边那两个人……没问题吧?”
“嗯,我认识。他们的事我会解决的,你先送真一离开吧。”
黑主灰阎直起身,恢复泪汪汪的耍宝模样:“那粑粑真的走了哦。”
“快走别废话。”
黑主灰阎离开后,久律深深地叹了口气,闪身至红发青年身前,挡住他对斯佩多的攻击。
“为什么要拦我?”红发青年瞪着眼,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我很清楚你心中的不甘与怨怼,因为我便是由你当初的执念凝成的……可你,现在为什么要拦我?”
“这是我和戴蒙·斯佩多的恩怨,若要有个了断,也该我亲自动手。”
红发青年一怔,缓缓地收手,将手中的太刀递给久律,自己退到一旁。
久律转向颓然不语的斯佩多,拔出了手中的太刀。
“在了断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平静的声线出现裂纹,带着压抑与颤抖,“百年前的事暂且不论,只谈现今。你,为什么还要对西蒙家族出手?诱瞒古里炎真他们憎恨彭格列?”
斯佩多却忽然笑了,那是久律看不懂的表情:“你……出来阻止我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动手吧。不过,普通的兵器是没有办法杀掉我的,最多只能让我产生一些痛感而已。”斯佩多抓住久律持刀的手,往自己的方向递了递,“我是灵体,要成功地杀我,最好在刀上加上死气焰的力量。”
“你……”
“来吧。杀了我……杀了我这个背叛者,为你自己,还有西蒙家族复仇!”
久律抬起刀,可刀上仍是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并没有如斯佩多意料的那般被死气之炎覆盖。
斯佩多忍不住皱眉:“不是说了,普通的兵器是没法对我产生根本性伤害的,要杀我,就用你的死气之炎,科札特!”
“我对杀你没有兴趣。就算杀了你,他们也不会活过来。所以,我要做的只是——”久律低着眉眼,手中的刀一翻,干脆利落地刺入戴蒙·斯佩多的胸膛。
“你在想什么?不是让你用死气焰的吗?你这样做根本杀不了我——”
“第一刀。”
“科札特·西蒙!”
“第二刀。”
戴蒙·斯佩多双眸稍稍睁大,隐隐猜到对方的意图。
胸口传来生动的刺痛感,然而,没有流血,更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胁。
就在胸膛第八十次感受到刺痛的时候,久律拔出了刀。
“七十一刀,是对百年前那场战役的牺牲者的偿还。剩下的,是古里一家的馈赠。至于炎真他们……你应该感谢,你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不然,或许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刀归入鞘,被额前碎发遮挡住眼中神色的久律站起身,提着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就这样吧,戴蒙。”
“就这……样?”
久律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渐行渐远。
在他的身形彻底消失远去之前,斯佩多急切地抬起头:
“你……”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汇聚成一句低沉的、压抑的询问,“你…会原谅……吗?”
久律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略有些凝滞。
“有些事,是无法原谅的……何况,你不该问我。你需要对之交代的,不是我,而是当年死于你布置的……那七十个西蒙兄弟,以及炎真的父母与姐妹。”
“那你……呢?你…恨我吗?”
“……或许吧。”轻语声随风而逝。
久律走到红发青年身边,停下了脚步:“你跟我走吗?”
“不了,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我也想和斯佩多再说几句话。”
“……”
“你不要这样瞪着我,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我是由你的意志衍生而成的傀儡,是不会违背你的意志的。”红发青年笑着,眯起了眼,“而且,就这么死了的话……的确太便宜他了。”
久律凝视了红发青年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再见了,戴蒙。”
脚步重新迈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直到久律的身影完全在视线里消失,红发青年才直起身,走近因疼痛而脸色苍白的斯佩多。
在距离半米的位置停下,他俯下-身,伏在斯佩多耳旁低语。
“的确,比起在懊悔中苟延残喘,死亡反倒是解脱……我忽然发现,你当真是相当的可悲啊,戴蒙·斯佩多。”
“你不知道吧?科札特·西蒙其实,曾经,在你背叛他之前,比对Giotto还要更在乎你。”
“只可惜,在你背叛他的那一刻,什么都不存在了。”
“现在的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教训,一个不该轻信的陌生人而已。”
“这个真相,就是我对你的报复。”
#
走在回返的道路上,久律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事实上,不看过程,就结果而言,黄梨真一算是替他做了一件好事。
至少,那一连串长长的记忆,让他明白了前因后果,一些纠结隔阂的心结,也全部迎刃而解。
例如,既然他就是科札特·西蒙,那么他之前所想的,“Giotto重视的到底是他本身还是西蒙首领这一个身份”,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
久律面色古怪地停下脚步。
竟然是这样……吗?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对Giotto存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但直到刚才以前,他一直都没能弄明白自己介意的到底是什么,只能猜测大概是因为被强迫接受别人的人生而不爽,从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而刚才无意识的想法,竟不经意的给了他答案。
“原来我……竟然一直在意这个吗?”久律屈指抵了抵额头,稍稍感到有些脱力,“我还真是……”
「我爱你。」脑海中再次回放那熟悉的、低沉的轻喃,如同一阵雷亟,从上至下贯穿心脏。
这一次,不再是茫然离谱荒谬的感觉,而是一种微妙的,仿佛整颗心都变得轻盈的……欢欣感?
久律再次一僵。
欢欣……?
自己这是……疯了吧?
可是,如果不去想“同性之间怎么可以说爱”“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伦常规律”……这些常识的束缚的话,似乎,对于Giotto的吻,他并不感到排斥。
甚至还会想,如果是Giotto的话,就这样相处下去,一直在一起,也非常不错的样子……
“……”
久律沉默地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脸,立即截断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然而,不管他有多么的不想承认,有一点是他不能否认的事实——
在被黄梨古一暗算、窒息感即将夺走意识、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脑中最后的印象,的确是Giotto无疑。
什么不甘、恐惧、复仇的念头……通通都不是,迟钝的大脑只有一个想法,想着若是能再见Giotto一面……就好了……
或许正如古语所言,人只有在直面死亡的一瞬间,才能察觉到心底的执念与最珍视的东西。
说不定,他对Giotto……的确是……
“律?”
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施加了定身术一般,使久律僵硬地凝固在原地。
“Gio…Giotto?!”
他下意识地想逃,但又觉得逃走似乎太过丢人;想要主动上前抢占先机,可第一次正面遇上Giotto叫他本名的情况,那微妙的感觉让他脚下的步子根本迈动不开,只能像一根柱子一样,硬挺挺地扎在原地。
熟悉的、金与黑交织的身影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身前。继而,一只手探上了他的额:“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你刚才去哪了?”
“我去查访了一些事。”Giotto收回手,眉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关于西蒙家族……”
“我知道。”提到西蒙,久律脸上不自在的意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肃然与沉凝,“是戴蒙……斯佩多设计的吧?”
“你知道?”Giotto惊讶地看着久律,“你……见过他了?”
久律点头,看上去不想多谈:“他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就是西蒙那边……”
“你放心,西蒙的善后与重建我会让彭格列出手处理,毕竟你现在不方便在西蒙那边出面……”顿了顿,Giotto瞳中的颜色渐渐沉淀了下来,“我向你保证,这次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Giotto认真的目光让久律的眼神游离了一下,“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
Giotto的唇动了动,想要询问斯佩多的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算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至于另一件事……
“你……对我之前的言行,就没有想问的地方吗?”
听到迟疑的询问声,久律的脚趔趄了下,脸上像被喷了墨一样难看。
“……你还好意思提?”转过身,狠狠瞪了正深深凝视着他的人一眼,“你在做那……那样的事之前,好歹问一下当事人吧?”一想到那个柔软的吻,他的心跳就像脱离了掌控,全身的血管都在心跳的急速跳动下发热充血。
注意到久律的异样,Giotto眼中的忧虑褪去,被浅淡的笑意覆盖:“如果我问了,你就会允许我做‘那样的事’吗?”
久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的……果然是因为大脑太过混乱引发的愚蠢失误吧?
“喂你不要过来……”面对步步紧逼的身影,久律的声音有些虚弱。
“呐,我要吻你——我已经问了,请允许我……做那样的事吧。”
“你这算问吗……等等,我什么时候同意——”
“不行吗?”Giotto直起身,圆润的指腹却没有从对方的脸颊侧离开,“可是,第一次没有经过同意就吻人的,可是律你啊。”
久律瞪大眼:“你胡说什……”
“在医院。梦游的时候。需不需要我详细地描述一遍?”
“……”
久律觉得,果然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严重的不对。
#
在回到家之后,因为Giotto透露的事实“打击”,久律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虽然Giotto做的可口晚餐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他的心情,但无法彻底消除他心中的怨念。
“二楼有很多客房,Giotto你随便挑一间吧。”
这么说着,久律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严严实实地关上大门。
……今晚用麻绳把自己捆了丢壁橱内的睡袋里然后用三把大锁套住,就不信自己还会去夜袭Giotto!
然而,到了半夜的时候……
二楼客房内,Giotto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从书架上取下了新的一本。
“砰——”樯橹灰飞烟灭。
望着被打烂的墙,以及从墙洞外显身的某个睡衣少年,Giotto的心情非常之好。
果然,还是来了。
深明某人梦游残暴本性的Giotto淡定地丢下书,正准备迎接梦游少年的攻击然后押他去睡觉,却没有料到梦游少年的意图并不是攻击他,一时大意之下,Giotto被狠狠地压倒在地。
“……律?”
不等Giotto弄明情况,压在他身上的人突然抓住他的肩,扯开他的衣服。
Giotto成功地愣住了。
这……这次是真的‘投怀送抱’?
不等Giotto回神,他身上的衣服被猛地撕开,接着,两排整齐的牙咬住了他的颈侧,柔软的唇紧紧抵在两旁。
一股电流从被咬住的地方传来,Giotto忍住溢出口的呻-吟,眼眸渐深。正当他准备反客为主,反身压制对方的时候,那在他脖间啃咬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少年抬起头,迷离的眼逐渐恢复光彩,显然已从梦境中醒来。
一时间,房内安静的诡异。
“……你要做什么?”见到眼前的情形,久律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Giotto无奈地看了久律一眼,似乎带着可惜的意味,指向破了个大洞的墙:“律,你应该问的是……你要对我做些什么?”
久律一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所在的是Giotto的房间,并且身下压着衣衫不整的Giotto……
他整个人弹了起来。
“抱…抱歉,Giotto……”久律拉起Giotto,感到前所未有的局促与尴尬——以前在西西里的时候虽然他也总是夜袭Giotto,但毕竟以前的他只是找Giotto打架,而且从来没有一次在中途醒来,虽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和Giotto睡在一张床上,但也不会尴尬到哪里去。而眼前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很明显,他刚才似乎在梦游的时候想对Giotto做些什么不得了的事……
果然……还是应该……假装仍然在梦游吗?
“那个……真是打扰了,Giotto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急不可耐地转身,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扣住。
“你走了,我这要怎么办?”
身后沙哑的声音让久律不敢再动一步,同时,他的手收到手腕处的牵引,稍稍向下触到一个相当微妙的地方。
久律呆若木鸡。
同为性别男的生物,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意味着什么。
他听到自己结结巴巴地出声:“那、那个…Giotto……”
“对我负责吧。”
“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我可以把刚才的行为理解成……律也想对我做那种事,对吧?”
“喂不对——”
“难道律是想始乱终弃吗?”
“喂Giotto等一下——”
“这可不行哦,难得你主动一次,还想逃吗?”
“等……唔——”
……可恶!
Giotto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over。
那啥,河神来了,我们一起来祭拜,你们懂的,为防误伤,某些东西我们还是别想了吧【SAD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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