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也许……再也回来不了

扁扁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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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护士慌张,连忙将闯进来的人推出去,李笺也反应过来,冲过去将郗哲宇往外拽。

    手术台上的片片血迹让两个男人同时发昏,最后还是被医生推出来的。

    手里的手机轻震,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郗哲宇回神,阴沉着脸,“快来医院,你老婆在手术室。”

    电话一挂上,郗哲宇一拳捶上李笺的颧骨,苍白着脸的李笺跌倒在地。

    “现在你满意了?看到费霏这个样子你满意了!”郗哲宇怒吼,“李笺,如果你爱这个女人,你就该爱她的一切!”

    李笺愣了下,突然狂笑起来,郗哲宇又想动手,而李笺却不会再让自己吃亏,他本就是黑带九段,要还手轻而易举,更何况现在他也是心里难受,正想找个发泄口,于是两个男人在手术室门口打了起来,护士出来劝阻,可那两人完全不听。

    “你们是想要费医生发生意外吗?惊吓到主治医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听到这句,李笺立马停手,郗哲宇拳头挥过去,李笺的嘴角又挂上彩。

    然后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等费霏手术结束。

    ……

    另一方面,原本在开全体职工大会的帅臻突然间接到郗哲宇的电话,他以为是女儿怎么了。

    “郗少,轻轻不听话了么?”帅臻勾唇淡笑,女儿肯定不想上幼稚园的,有郗家大曾孙在,轻轻只怕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

    然而郗哲宇的那话一出,帅臻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跳停止,会场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听见,只剩下那七个字——你老婆在手术室。

    然后他拔腿就跑,拨开人群冲了出去,徒留一室的员工面面相觑。

    帅臻不知道自己的车开得有多快,刚好S市车辆高峰期刚过,还算畅通,帅臻直接将车开成了跑车,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知道,他该觉得庆幸的是公司离医院不是很远,十分钟加上停车和上楼。

    他来的时候刚好费霏从手术室里出来,李笺扶着她,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睛红肿着。

    “发生什么事儿了?”帅臻在距她一步的地方停下,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关切与焦急,这一刻他很想抱着她,而她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帅臻,离婚。”费霏颤抖着与惨白肤色无异的薄唇说道,往日里灵气的眸子此刻毫无焦点的盯着前方,生气全无,她像是抽空灵魂的娃娃。

    “你又发什么疯!”现在有男人在胆子也大了?!

    “我把孩子打掉了。”费霏看了他一眼,然后疲倦地靠在李笺的肩膀上,李笺明白她的意思。

    “要我抱你么?”李笺问她,费霏摇头。

    “孩子?什么孩子?”帅臻一秒钟的抽空,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在费霏与他擦肩的时候,他扣住她的手腕,“你把我的孩子打掉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你凭什么这么做?!那是我的孩子!”

    李笺打掉帅臻扣着她手腕的手,费霏无表情看着手腕的红痕,不觉得痛,因为心太痛了,其他的都麻木了。

    “将费小姐带走。”李笺将费霏交给手下,转身正对帅臻,捏着手指发出‘哒哒’的响声。

    费霏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两个,然后颤颤巍巍的走了。

    “费霏!”帅臻咆哮,李笺一手拦下,顺带的就是一拳。

    帅臻和李笺打斗起来,郗哲宇加入,帅臻本就不是会打架的人,胡乱出拳,最后被李笺打得鼻青脸肿……

    ……

    “哥哥,那个是妈妈!”蹲在草丛里玩花草的轻轻猛然站起来,指着远处,然后迈着小粗腿去追,“妈妈——妈妈——”

    “轻轻!轻轻,慢点!”阮夜熙跟在后头,拉起轻轻的小手,轻轻不耐烦的甩掉,跑得更快。

    “妈妈——妈妈——”轻轻边跑边喊,远处的那人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

    阮夜熙愣了一下,八岁的他已经有大人的洞察力,跑上前,拉住轻轻,“轻轻,那不是妈妈。”

    “不是妈妈?”轻轻看看妈妈,又看看哥哥,眼见着妈妈要进黑色小汽车了,轻轻又甩掉阮夜熙的手,跳起来叫,“是妈妈!那是妈妈!”

    “轻轻不相信哥哥吗?”阮夜熙佯装生气。

    轻轻粉嘟嘟的小嘴啃着指头,皱着小眉头纠结,她真看错了吗?不管了,反正妈妈晚上会回家,会给她讲故事。

    轻轻踮起脚尖,抱着阮夜熙,撒娇,“哥哥抱~”

    阮夜熙酷脸拽拽的,却还是抱起轻轻,摇摇晃晃的往医院走去。

    ……

    “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就是让自己的女人哭,别人哄;让自己的女人孤单,别人陪;自己的女人出门不带在身边,让别人带;自己的女人不说爱她,让别人说爱;自己的女人自己不保护,让别人保护;自己的女人不珍惜,让别人当宝儿。”李笺一脚踩在帅臻的胸膛,冷冷的说,“帅臻,你已经永远失去拥有费霏的资格!”

    帅臻扭着身体要起来,可他根本动弹不得,什么叫他永远失去拥有费霏的资格,他和她还没离婚!

    “帅臻,”李笺冷笑一声,“费霏我会照顾好,我劝你早点把那离婚协议书给签了,这样费霏才有可能更幸福。”

    “胡说!她跟我在一起,我少了她什么!是她欠我,我给她家人安排好所有事宜,我给她一个家稳定的住所,我还给了她一个乖巧的女儿!”帅臻声嘶力竭的怒吼,嗓子都有些喑哑,“她给我了什么?如果不是她,梓清就是……”

    “到现在你还想着那个女人?!”李笺的脚更是用力了几分,蹲下,“费霏选择你而抛弃了他,真是这世界上最大的错。”

    他?帅臻皱眉,李笺在说什么?他说的那个‘他’是谁?

    李笺狠狠踹帅臻一脚,然后才离开,郗哲宇扶起帅臻,不是他不想帮,是他无能为力,李笺真的是很能打,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而他也着实佩服帅臻,明明什么都不会,却倒了又站起来。

    帅臻吐了一口血水,往日的形象全无,周围大片是围观的群众,各色照片在微博上转发中。

    轻轻还是跟着阮夜熙去了郗家,帅臻一个人回公寓,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得轻轻哇哇大哭,现在他是老婆没了,女儿也不在身边,什么都没了。

    刚回家帅妈妈的十万火急call便打过来,网上他们那点破事儿疯转比什么都快,连好几年前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了,帅臻和慕梓清的,帅臻和费霏的,慕梓清和顾筝,还有费霏和李笺,全世界都知道他帅臻为了一个女人和李家大少打架,还是惨败。

    更有人看到费霏和李笺的青梅竹马后,劝帅臻放手,让他们双宿双飞。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一接通,帅妈妈就大叫。

    帅爸爸也在一旁,皱眉,“你对霏霏怎么了?她怎么穿着病服?你对她动手了?你一个男人好意思对女人动粗?帅家的脸被你丢光了!”

    “你打霏霏了?”帅妈妈抢过电话,“她是轻轻的妈妈,你的老婆,你怎么下得了手!”

    “妈,我没打她!”他最多几天不跟对她爱理不理,自从他们结婚后,他就再也没动过手。

    “那她怎么在医院?”

    “她打掉了我和她的孩子!”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然后是帅妈妈的声音,“阿臻,不要跟我说你现在还惦记着那个慕梓清!”

    “……”

    “你怎么还不死心?她都已经死了!霏霏那么尽心尽力在你身边照顾你照顾轻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那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就连死了还要搅乱别人的生活!”

    “妈,不要这么说梓清!”帅臻打断帅妈妈的话。

    电话那头停了一下,接着是帅爸爸压低嗓子的声音,“帅臻,你活该没老婆,总有一天你的老婆小孩都会离你而去!”

    “爸!”这是父亲该对儿子说的话么!“我哪里错了?我哪里错了?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我不会爱上她,她说她不介意!”

    “……原来如此,”帅爸爸冷笑一声,“原来霏霏对你来说只是名为妻子的情妇,我竟然有你这种儿子!”

    说完,帅爸爸挂上电话。

    什么叫费霏对他来说只是情妇?!他什么时候将费霏当成情妇了?帅臻一脚将茶几给踢翻,砸出玻璃碎片。

    帅臻倒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停地问自己他有将她当成情妇么?他有吗?费霏不是他孩子的妈?这也叫情妇?

    想着想着帅臻疲倦的睡了,全身的疼痛让他又睡得不安稳,就这样一直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徘徊……

    ……

    与此同时,费霏也接到了父母亲的电话,她的手机落在办公室,父母是打李笺的电话联系上她的,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李笺的私人电话从十多年前开始就没变过。

    爸爸说他是在她老早以前的第一部手机里找到的。

    “你要和帅臻离婚?”费妈妈尖着嗓子叫道。

    “是,我要和他离婚。”费霏很平静的说道,如果不是李笺看着她,他绝对想不到费霏是用着怎样的意志力忍着疼痛的。

    “你想干什么?你和他离婚,轻轻怎么办?”

    “轻轻归他。”费霏靠在李笺的肩膀上,手捂着胃,惨白的脸,每说一句话都喘息,而在电话点头却是一点也察觉不了。

    “霏霏,你连孩子都不好了。”费爸爸抢过电话,“霏霏,你和他离婚可以,但怎么能不要轻轻!”

    “你怎么教孩子的?”费妈妈的声音传来,“你这是怂恿女儿早点离婚,怎么会有你这种爸!费霏,我警告你,别听你爸乱说!你敢和他离婚试试!”

    “霏霏做事儿有她的道理,一定是那小子对霏霏不好,霏霏跟着他受罪!”费爸爸反驳自家老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这么听话的女儿,她所做的所有决定他都百分百的支持。

    费爸爸和费妈妈掐起嘴架,李笺实在看不下去,让费霏躺下,然后自己拿电话和费爸爸费妈妈说。

    费霏不知道李笺怎么样的花言巧语让妈妈脾气弱下来,也不知道李笺怎样的花言巧语让爸爸对他的好感倍增。

    “霏霏啊,你就和你的同学李笺先去美国,在那里平复一下心情,霏霏,不要老惦记着家里,如果不够钱就跟爸爸说,爸爸肯定能给你寄去!爸爸没什么本事,但不会让你受委屈,等爸爸攒够了力量给你教训帅臻那小子去。”

    当费霏重新拿到电话的时候,费爸爸这么说,她听着听着就哭了,默默的流眼泪,她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工作很忙,可每次回家都会陪她玩儿,有时候一家三口玩老鹰捉小鸡,有时候她在爸爸脖子上坐飞机,爸爸总是有很多办法逗她开心。

    可在爸爸被警察抓进牢房的时候,她却对他说,“我恨你。”

    “爸爸,我一点也不恨你。”费霏略微哽咽的说,只是这么一句费爸爸老泪纵横,“爸爸,我爱你和妈妈,爸爸,再见。”

    她没等爸爸妈妈回复她,因为她已经忍受不了了,胃疼得昏了过去,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摁下了挂听键。

    她不会去美国,她只会呆在S市,也许就在在秋风中凋零,然后再也回不去……

    “霏霏!霏霏!……”

    ……

    最后将近十点的时候他又饿又冷,加上全身都疼,这才渐渐醒来。

    “费霏。”帅臻起身皱眉,房子里乌漆墨黑的连灯都不开,半天没个人应他,他又喊了句,“费霏!”

    当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公寓里空灵的回荡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费霏不在了,费霏跟男人跑了,还把他的孩子给打掉了。

    帅臻站起来,随即便是闷哼一声,脚底湿湿黏黏的,他之前有踢翻茶几,踩在他脚下的是玻璃碎片,这一刻他好像有些相信报应。

    他艰难的摸索着开灯,刺目的灯光一打开,他愣了,客厅里这么乱,而这个客厅何时这么乱过,一直都是干干净净,因为家里有个免费的保姆,这个保姆叫费霏。

    肚子咕咕直叫,从上午开始就没怎么吃饭,能挨到现在也算是不错了,厨房的洗碗池里还放着今天早上吃完后剩下的碗,帅臻一时恍惚,以为费霏没走,以为她只是回来得晚些。

    帅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怎么对她恋恋不舍起来。

    四年没做过饭菜了,这平时拿笔签字的手换成了锅铲竟是不知道怎么动手。

    帅臻烦躁的扔掉锅铲,关火,到客厅像女儿轻轻一样坐在零食柜前啃饼干,自从他和费霏在一起之后哪有遭过这种罪。

    他有对她不好么?

    帅臻躺在高档羊毛地毯上,手臂遮着眼睛,他对她也许真的不好。

    婚前的一个月他对她百般的折磨,因为他后悔那句结婚,想让她知难而退,可费霏却是咬着牙挺过来了,没有一句怨言;

    新婚第一晚,他把她当成了慕梓清,她的脸和慕梓清的脸不停的转换,他疯了一样撕碎一般的要她,然后在第二天弃之不顾;

    她怀上轻轻两个月,去医院产检回来的时候下大雨,她躲在屋檐下打他的电话求救,他却只是冷冷的说自己看着办;

    轻轻出生的时候,他去国外出差,是母亲连环12call将他吵回来的,而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抱起女儿,看到她胳膊上的胎记笑得像个孩子;

    ……

    他对她一点也不好,这几年比较安稳只是托了轻轻的福,让人讽刺的母凭子贵却是在她身上印证。

    他的手机里只有她干巴巴的一个电话,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最多的是轻轻各种搞怪,还有一张他上了锁的,那是慕梓清和他的。

    家里从来没有过一家三口的合影,他有的只是轻轻的相册,费霏依旧什么都没有。

    费霏走了,只有那些衣服说明她曾住过这里,然而竟是这么不留痕迹的存在过。

    他对她不好吗?他对她确实不好。

    可是她就能理直气壮的离开他?!她说她是爱他的,她说死都不会离开的,她凭什么食言凭什么失信!

    李笺他是个花花公子,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好?他虽然每次都口头威胁她,可他从来都没有过一次外遇,跟别的女人接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笺哪一点比他好了,她凭什么去找李笺也不要他?

    帅臻愤懑的踹开房间里那衣橱的门,将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扯出来,装进纸箱,他都要扔了,既然她都走了,还有李笺这样有钱的姘头,何必还要这些东西,梳妆台上的,浴室的,所有的所有他都扔进纸箱。

    当拿到那个精致的玫瑰型香水瓶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放回原位,然后继续扔她那些破东西。

    最后他粗鲁的拖着箱子扔出公寓,然后摔上公寓的门,想很潇洒,却最后坐在门边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在听到门外一些响动的时候,猛然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