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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母亲是因为脑瘤去世。”
“梓清,怎么了?不喜欢吗?”帅臻脸色也是惨白,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他觉得——慕梓清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他。
久久的她抬头,泪如雨下,旁人以为她是感动的,一个个欢呼,恭祝帅臻的求婚成功。
而她的声音也淹没在这欢呼里,然而帅臻听见了,心听见了,是她的拒绝,即使她没有说拒绝的字眼,而那确确实实是拒绝。
慕梓清说,“他爱我,他是爱我的,他爱我,他爱我……”
如果真相是一种伤害,就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就选择沉默;如果沉默也是一种伤害,就选择离开。
这个真相,这个真相……妈妈,我该去找他对吧?妈妈,我爱他,我爱顾筝……妈妈,我的军师妈妈,我该去找他,我爱他,我爱他……
慕梓清发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徒留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一次的奔跑同样是她追逐顾筝的脚步,这一次,她知道该怎么去追回他,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是她的,这一次她姑且原谅他的玩笑!
“有没有去巴黎的飞机?”“对不起,今天的最后一班刚起飞。”
“有没有去巴黎的火车?”“有,是下午5点发车。”
“有没有去巴黎的客车?”“有,等十分钟就好。”“好。”
飞机要等到明天,火车要3小时的时间却已是晚上八点,客车最快了,现在上午九点五十,车程是八小时,她可以更早些见到他。
顾筝,你再丢下我试试,你再丢下我我也会去找你的!顾筝,这次换我来追你,顾筝,追我很辛苦吧,所以,顾筝别让我追得太久,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
……
慕梓清到达巴黎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客车晚点,到的时候已经是快七点了,不过,没有关系,起码比坐火车来得快。
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用生疏的法语报着地址。Elizabeth的法语很好,教了她几天。
司机听到罗什舒亚尔的时候愣了一下,忙问,“你和罗什舒亚尔公爵是什么关系?”
慕梓清笑了,回答,“Épouse,Sonépouse。(妻子,我是他的妻子)”
司机耸肩,显然是不认同,全世界都知道公爵是单身。慕梓清笑了,没有反驳,她比世界了解的多得多。
他有个很好听的中文名字,叫顾筝,随母姓;他喜欢收藏红酒,却不经常喝酒;他有他的自卑,但通常情况下他很强大;他很幼稚,老是卖萌打马虎眼儿;他还有床气,但很多时候他比她早起,超难见到……
还有很多很多,他左右手都会写字,写得特别漂亮,除了他左手写的中文;他什么都会,全才,舞跳得好,画也画得好,运动能力也极佳,IQ就更不用说了;他很会做饭,什么都会做,而且做得菜色香味具全,就连骄傲的哥哥都赞他……
想着这些慕梓清笑得异常开心,原来自己这么有优势。
“大叔,公爵有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哦。”
“什么秘密?”
“呵呵,”慕梓清眨巴眼睛,笑着说道,“罗什舒亚尔公爵爱一个女人,很爱很爱的那种,这个女人叫,慕,梓,清。”
“什么?”
……
站在奢华的罗什舒亚尔‘皇宫’面前,慕梓清还是一如去年有些惶恐,这里尽诉着她和他的差距。但是这已经不是阻挠他们的东西了,只允许别人做灰姑娘么?她难道就比灰姑娘差了?
“女士,车钱。”
慕梓清始然回神,看看瘪瘪而羞涩的钱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出手机,“对不起,我打个电话。”
她打的是那烂熟于心的号码,以为删了就会忘记,然而事实上她记得清楚。让她欣喜的是通了,可是没人接。然后慕梓清发短信:我被困在出租车上了,打车没钱,老公,出来付账~
“女士?”司机有些戒备的看着慕梓清。
“呵呵,”慕梓清干笑,“再等等,我老公马上就会出来。”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大门紧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慕梓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想被拘留啊,是她猜错了么?顾筝换号码了?还是他是故意的?没这么恶劣吧。
“女士。”司机是典型的欧洲中年男子,长得肉厚的,看得慕梓清心里打鼓,‘啪嗒’摁下门锁,“我们去警察局吧。”
“啊?”慕梓清可怜巴巴的看着司机,企图赢得司机的同情,然而司机完全无动于衷,“好吧,我们去哪个警察局?我再给我老公发个短信。”
司机瞠目结舌,这人真是出奇的与众不同,“再等十分钟。”
“谢谢!”慕梓清喜笑开颜,“大叔你真好!”
慕梓清眼珠子轱辘一转,又发了个短信:顾筝筝,他要带我去警察局了,要来XXX警察局接我哦。
“大叔,能不能往前走一段路?”
“嗯?”司机看她,不解。
“我跟我老公说我要被带去警察局了。”慕梓清贼贼的笑。
司机点头,一下回想起年轻时候的妻子也做过这种恶作剧,立马按照慕梓清说的做,开了一会儿在路口的地方转了个弯停下,小孩子气跟着慕梓清闹,法国男人到底都是有着浪漫的细胞。
慕梓清下车躲在拐角偷瞄远远的大门口,十二月是巴黎最冷的时候,此刻天上飘起细雪,司机让她来车里坐,可慕梓清坐不住,坐了一会儿又下去偷瞄。
在慕梓清第五次下车的时候终于看到人了,还是……嗯……一群,一二三……七八,八个人!
慕梓清跳到车边,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大叔,他来了。”
司机跳下车,一睹这个男人的‘芳容’,说实话他确实不相信慕梓清的话,担心里貌似又有些期待能看到公爵这个真人。
慕梓清蹦蹦跳跳如兔子一样,扑入气急败坏的男人怀里,死死环住他的腰,抱怨,“顾筝,你怎么现在才来?!”
顾筝想拉开怀里的人,却意外的惊叹小女人的力气。
“顾筝……”慕梓清声音委屈,这男人太狠心了,“顾筝……”
顾筝不想做过多理会,眼神示意了下旁边人,身旁的家里佣人马上拿钱出来递给司机。
“很抱歉,她麻烦你了。”顾筝礼貌的开口,不再是之前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现在的他依旧没有平日里的温润如玉,情绪明显被怀里的女人左右。
对于眼前的一切司机是惊讶又惊喜,惊讶神一般存在的公爵大人其实也是一如凡人,惊喜他竟然与公爵大人如此近距离!
“慕梓清,”顾筝用一如从前的语气叫她,慕梓清一阵恍惚,顾筝一手提起慕梓清的后衣领,冷语,“放手。”
话一落将慕梓清扔在一边,慕梓清眨巴眨巴眼睛,跺脚,“顾筝,你耍诈!你赖皮!”
顾筝鼻子里哼出一声单音,放在罗什舒亚尔庄园里,庄园都会震几震,可慕梓清不怕,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撒娇,“抱抱我,老公,抱抱我嘛。”
“慕梓清,我们没关系了。”顾筝冷语,握拳握得紧。
“什么没关系,你是我男人,我第一个男人,我唯一一个男人!你不要吃了就不认账!”慕梓清耍赖起来天下无敌,“你说你吃了我多少回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回总是有的吧,两年算便宜点那也是六百回。”
这也能叫算便宜点,真是服了她的中文水平!还有什么叫三百回总是有的,他又不是拼命三郎,哪有这么多精力要她!
“走走走,我们回家,”慕梓清勾住他的手臂,小脑袋靠在上头,“冷死我了,你也冷吧,怎么穿着睡袍就出来了?!”
顾筝动了动手指,手下人看见了立马将黑伞撑过来尽量遮着两个人。
慕梓清看到了,伸手夺下,手下人僵了下,有多远走多远,少爷这么宝贝的女人夺了伞,他不敢惹。
“顾筝筝,撑伞。”慕梓清高高举着伞,顾筝太高了,她撑伞不方便。
“放手。”
“你难道就会说这两个字吗?”慕梓清拽紧,让她放手,没门!
谁说他就说了这两个字,之前那句算什么,“你不放手我怎么撑伞。”
“哦哦哦。”慕梓清迟疑的松了一点点,“顾筝筝,你不准把我推开,你要把我推开了我也会去翻墙的。”
说着看了眼庄园的高墙,黑黑的铁丝一条连着一条0_0,慕梓清缩了缩脖子,搞没搞错,竟然是高压电线!
看到她的表情顾筝微微勾唇,几不可见。慕梓清这个傻傻冒冒的女人,粗心邋遢的女人,压根没看出来。
“呵呵,”慕梓清傻笑,“顾筝,瑞士的学校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去了好不好?顾筝,你不知道那些欧洲男人多烦,但是我收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哦。顾筝,还有哦,我来法国全程说的是法语,我是不是很厉害?顾筝……”
慕梓清一路碎碎念,说了这几个月来最多的话。
司机看了他们一路,突然想起了慕梓清说的那句话——罗什舒亚尔公爵爱一个女人,很爱很爱的那种,这个女人叫,慕,梓,清。
原来,是她啊。
……
一进大厅,慕梓清赶紧帮顾筝拍掉身上的雪,然后蹦蹦跳跳弄掉自己的。
“顾筝,你别走啊,”慕梓清又跺了几脚,不管了,雪没抖干就没抖干,跑过去拉住他,可怜不已的样子,“顾筝,我肚子好饿,午饭晚饭都没吃,你给我做饭好不好?顾筝,你给我做饭嘛。”
顾筝握紧拳头,狠心甩掉慕梓清的手,剜了眼尽量缩小自己存在的姜叔,然后径自上楼。
慕梓清踉跄差点摔跤,眼睛微红,这眼泪她忍了一路,“顾筝……我真的好饿,你给我做饭嘛,好不好?”
顾筝只是停了一下,却是没理,楼梯拐角一转弯,见不到人了。
“你以前都会说好的。”慕梓清呢喃。
姜叔分明看到一滴晶莹的液体从慕梓清的眼睛里滑下,然而再抬头之际慕梓清却是笑了,跑到姜叔跟前。
“姜叔,给我餐饭吃吧。”这里她谁都不认识,不依赖姜叔依赖谁。
姜叔点点头,用纯正的法语吩咐下人,姜叔说什么,慕梓清没听懂,但是饭菜很丰盛很丰盛,吃得她肚子都顶起来了。
……
庄园&8226;主卧
“慕梓清……”粗粝的大手轻柔的抚着大大的手机屏幕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女孩,是她耍赖拍的,真的是很耍赖。
她躺在他的怀里,指手画脚规定着他的动作,点点自己的额角,说只能吻这儿,还要闭着眼睛。那时候他怎么可能乖乖听话,总是在她摁下拍照的键是改变姿势,然后她自然气得左蹦右跳,好不容易拍好了,她又强迫说做手机桌面。
他说答应可以,但是有条件。她纠结了一小会儿,像是做了很大的牺牲一样,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说,“两次。”
他很邪魅的笑,啃上她的手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用很快的速度扒掉了她的衣服,*几度……什么两次,他是要到够!
顾筝勾唇,无奈自己的反应,那有些抬头的地方……
这个手机是姜叔帮他藏着,在那天他在电视里看到慕梓清之后给他的,里头只有一个号码一张图片,半小时前这唯一的号码响起来的时候,那一刻的他慌乱的差点接通也差点扔了这手机。
第一条短信发来,他以为她只是喝醉发酒疯,为了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跑进浴室又洗个澡,然而不久,姜叔进来了,说慕梓清在庄园门口。
他的拳头捶上平静的水面,溅起不小的水花,怒不可遏,“你告诉她的?!”
“……是。”
然而,他再怎么生气却也放不下慕梓清,他难道就不知道她在那个拐角?她也太小瞧罗什舒亚尔家族了,全方位360°的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只是他无法狠心,哪怕是知道慕梓清会没事儿,即使她到了警察局,他都能轻而易举将她弄出来,而她将不会知道幕后的人是他。
……
“姜叔,好好吃啊,我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慕梓清扬起最大的笑脸,“不过,没有顾筝做得好吃,顾筝的手艺比这好多了!”
“少奶奶慢点吃。”姜叔眉头微微的皱起,好歹和慕梓清相处也有两年,他知道现在慕梓清那泪水忍得多难受,却是以吃东西在掩盖。
“我都要饿惨了,慢不下来。”确实只要手中忙起来,眼泪就会忘记落下。
脚边什么东西在动,慕梓清低头,眨巴眼睛看看姜叔再看看脚边的小男孩,笑,“这是宝宝吗?宝宝都这么大了!还记不记得婶婶给你换尿布?”
慕梓清以为这是顾风的孩子,然而当阮云琅出现,而这个小男孩叫着她妈咪的时候,慕梓清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谁让你出来的?”姜叔皱眉,厉声说道。
“熙儿要出来。”阮云琅抱起熙儿,看着慕梓清的眼神里一丝丝的挑衅。
“爹地。”熙儿嗲嗲奶奶的声音,小手胡乱挥舞。
“爹地?”慕梓清看着那个小男孩,他在叫谁爹地?
“Gu,Gu是熙儿的爹地。”
“少奶奶别误会!”姜叔瞪了眼阮云琅。
“熙儿是在一年前一月一十六号怀上的。”
慕梓清一口咬下鸡腿的一块肉,斜她一眼,“那又怎么样?难道就能说明这孩子是顾筝的?确实那天顾筝是上你那儿,也被你下了药,可是得益的是我。”
阮云琅愣了一下。
“呵呵,你想男人别也想到有妇之夫啊,”慕梓清笑得讽刺,“你是小清又怎么样?顾筝到最后选择的还不是我,人家都不要你,你还死皮赖脸抱着个无名氏的孩子来随便乱认爹,这戏拍多了,分不清现实和梦了吧。”
“你……”
“你什么你啊,小心教坏孩子!”慕梓清翻白眼,“顾筝可是说过只碰我一个女人。”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那当然,不信自家人还信你这个外人啊,吃错药吧。”慕梓清埋头扒饭,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擦擦嘴巴起身,走到阮云琅这个外人身边还高傲的抬起下巴,“哼,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我能理解你这么大个人还没个男人的饥渴,你还是回到这孩子真正的爸身边,他定能满足你,顾筝嘛,你就死了心吧。”
姜叔是第一次听慕梓清这么说话,万年冰封的脸差点绷不住。
“姜叔,顾筝是哪个房间?”
“少奶奶,这边。”姜叔带路,慕梓清冷瞥阮云琅一眼,然后上楼。
现在,没有什么能分开她和顾筝,不论如何她都会死皮赖脸的,就像当初顾筝死皮赖脸要娶她一样,他能做到,她难道就不行么?
姜叔指了指一面奢华的门,慕梓清笑了起来,点头,姜叔退下去了。
然而慕梓清却迟迟未进,因为她在颤抖,一墙之隔,她和他终于这么近了。
顾筝,你真够自私的,傻瓜……比慕梓清还傻的傻瓜……
“咚——咚——咚——”午夜的钟声完完整整的十二下。
慕梓清捏捏酸痛的脖子,笑,她都从伯尔尼追到巴黎,站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却胆怯了,她在害怕什么?
慕梓清拍拍自己的脸,她怎么会害怕,死皮赖脸可是她的最大优势!
“咔哒。”不出意料的门没有上锁,顾筝没有上锁的习惯,锁门的事儿向来是她做的。
慕梓清一路蹑手蹑脚,漆黑的房间她伸手不见五指,老是磕磕碰碰,疼得她龇牙。
“啪!”房间里瞬间骤亮,慕梓清不适应的眯了眼,却是笑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谁让你进来的?”他冷语。
“我啊。”慕梓清指自己,“你是我男人,我进我男人的房间还要谁的允许吗?”
“慕梓清!”
“好冷,顾筝,等我洗好澡就来陪你睡觉觉,要把床暖好哦。”慕梓清嘻嘻笑,不等顾筝说什么就钻进了浴室,果然和他说的一样,这浴室的玻璃墙比家里的更透亮,从里头她可以更清晰的看到顾筝。
顾筝,拜倒在姐姐曼妙的身姿之下吧!
顾筝没有看她,而是转了个身背对,因为他知道他会控制不住,慕梓清是他的罂粟,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
“顾筝,沐浴露是哪个?我看不懂啊。”
“……”
“那我就随便用啦,顾筝,你不偷看我吗?”
“……”
“顾筝,你以前不经常偷看的吗?顾筝,什么时候你这么君子了?”
“……”
“顾筝,我的身材变好了哦,我常吃木瓜。”
“……”
又是慕梓清一个人的碎碎念,直到水声停下,她裹着浴巾就出来了,有些湿答答的,热气熏得她浑身粉红,满是诱惑的色彩。
“顾筝筝~”慕梓清在他的右侧躺下,而顾筝却是很不给面子不转过身来,慕梓清决定主动进攻之,八爪章鱼一样缠着他,“顾筝筝,嘿咻啦。”
“……”
“顾筝筝,让我怀你的宝宝嘛。”
“慕梓清,你这是在讽刺我么?”顾筝终于哼声,“明知道我不可能有子嗣。”
“医生说几率几乎为零,有没有说不行,我们加加油就可以啦,”慕梓清的脑袋紧贴他的后背,他说话的时候传来的震动,终于是让她有了存在的感觉,她还能这样拥抱着他,“再说,顾筝,你都给阮云琅一个孩子,却不给我,好歹我……”
“谁跟你说阮云琅那个孩子是我的!”顾筝闷哼,他都说过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却还是这么不相信他!
慕梓清乐呵呵的笑出了声,很狡诈很狡诈的那种,让顾筝无奈,明明他是耍诈的老江湖却总是被慕梓清这只还没成形的狐狸给耍弄。
“顾筝,你终于回来了。”慕梓清收紧自己的手臂,突然放下坚强的外壳,特别依赖地靠紧他。他比以前瘦了,以前的手感比这好多了,“顾筝,别不理我,别不跟我说话,更不要……丢下我。”
顾筝沉默,他拿什么守护在她身边,不论如何,他都要丢下她,而那时候的慕梓清将会更受不了。
“顾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说了多少个我爱你,慕梓清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的爱比她说的要多得多,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顾筝的后背,打湿暗色的床单,“顾筝,我爱你,我爱你……”
顾筝的指尖动了动,狠狠的扣在床沿,慕梓清的每一句‘我爱你’的背后都有一句‘我知道’,他知道慕梓清爱他,他知道,所以他更不能耽误她,从与她的相遇开始,他就自私的占有着她,强行打开她的心门,而现在的他却又不能驻下,留给她的只能是一室的空虚。
“慕梓清,我不爱你。”什么长命百岁的,都只能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骗子,”慕梓清抹掉眼泪,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了吗?你爱我!”
“我不爱你。”“你爱我。”“我不爱你。”“你爱我。”……
顾筝每说一句‘我不爱你’,而慕梓清必然跟一句‘你爱我’,她明白,都明白,说到最后慕梓清都困了,却还是坚持那一句。
舟车的劳顿,加上自己站在他房外的体罚,慕梓清其实很累,可她舍不得睡,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可眼皮不给力,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慕梓清挣扎几次却还是睡下了。
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顾筝终于是放下紧绷,包裹住她的小手,想松一松转个身细细看她,却不想她在这一刻竟还在嘟囔,他爱她。
“傻瓜,”她的小手上的青筋起来了,更是棱角分明,好丑,“慕梓清,我还能爱你的时间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爱我……”慕梓清无意识嘟囔,不知道顾筝说什么,但她却是坚持这一句,像是坚定着自己守在他身边的心,不论如何,她都爱他,不论如何,她都要陪在他身边。
“是啊,”顾筝反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爱你。”
“你爱我……”
注定了在这快半年的时间里,没有哪个夜晚会比这个晚上要更安稳……
……
早上,慕梓清以为自己会是笑着醒来的,可在转身的那一刻,身旁空空荡荡,慕梓清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顾筝,顾筝。”慕梓清随意拿了件顾筝的衣服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喊。
顾筝看着那个泪流满面头发乱糟糟的疯女人有那么一刻发愣,下一秒她便扑进他怀里。
“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晚,你晚点起不行吗?你等等我不行吗?”没有他,她以为昨晚的都是梦,或者说,她害怕顾筝又弃她而去。
顾筝站在原地不动,凌厉的眼神扫过整个餐厅,佣人们个个转过身,然后悄悄离去。
“哭够了?”顾筝冷语,看着吸着鼻子的慕梓清,慕梓清点头,顾筝将外套脱下扔给她,“穿上。”
慕梓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脸微红,却是傻傻的笑,接过他递来的衣服,推卸责任,“顾筝,都怪你无声息的跑路。”
反正不是她故意穿着他的衬衣乱跑的。
“上去换衣服。”
“有我的衣服吗?”慕梓清的眼睛晶亮。
“……有。”顾筝喝咖啡烫着了舌头,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忍不住的。
“呵呵,那我上去了。”慕梓清穿上他的外套,大大的衣服却是异常的暖,快要跑到拐角的时候,慕梓清突然停下,恶作剧式的贼笑,“顾筝,喝咖啡慢点。”
她可是都看着!
慕梓清这一声出来,顾筝差点又烫着舌头,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慕梓清一如他的死穴。
姜叔从旁边出来,将文件递给顾筝,冰封的脸上是强忍的笑意。
“你在这里也够久了。”顾筝翻了一页文件夹,密密麻麻的26字母。
姜叔愕然,顾筝这意思……
“少爷,我知道少奶奶来是我自作主张,可……”
“三十多年了,你追随着母亲而来,已经够了。”姜叔付出了他一生中最好的时期,送走了母亲,现在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过残忍,在这个残忍发生之前,还是让他过上他的田园。
“顾筝……”时隔多少年了,姜叔这么叫他,上一次他没记错的话是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那一刻,心如死灰,他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而姜叔只是这么一句,他便懂,什么都懂,姜叔要说什么要表达什么,他都懂,然后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姜叔……”良久良久,墙壁上的钟啪嗒啪嗒不知道走了多少圈顾筝才开口,他懂,有一种亲人是没有血缘却比有血缘更亲,哪怕知道到最后自己终将孤独无依却还是要陪那个人到最后。
“谢谢少爷。”姜叔鞠了一躬,最恳切的谢意。
“啊,顾筝,你好坏啊!”慕梓清插腰,“欺负姜叔!”她一下楼就看到姜叔有些浑浊有些红的眼睛。
顾筝斜了她一眼,却是转头吩咐,“备车。”
“是。”姜叔转身离去。
“你要去哪?”慕梓清搬着凳子在他身旁坐下,她是想坐在他怀里,可是他现在防得这么严,她没坐上好丢脸。
顾筝优雅的擦嘴巴,一句话不说起身离开,在慕梓清眼里就像是在赌气,气她刚才揭穿了他的伪装,慕梓清愤懑的咬一口顾筝盘子里未吃完的吐司,瞪着他的背影,要是目光能杀人,顾筝的后背已经被她戳出几个洞来。
“爹地!”
奶奶嗲嗲的声音一出来,慕梓清立马抬头,只见阮云琅抱着熙儿走到顾筝身边,顾筝笑着抱过熙儿任他在他脸颊上亲亲。
慕梓清怄死了,从昨天到现在她还亲着顾筝呢,顾筝还没对她这么温柔的笑,而且,明明这孩子他爸不是顾筝,凭什么叫她老公爹地,其实顾筝要喜欢这孩子她倒也可以不计较,可问题是这孩子是阮云琅的,叫阮云琅妈咪,那她现在算什么了!
“去公司吗?”阮云琅轻柔的问,真TM像是贤妻良母,接过对爹地恋恋不舍的熙儿,“路上小心。”
慕梓清“啪”放下餐具,蹬蹬蹬跑到顾筝身边,勾住顾筝的手臂,“我也去上班。”
“别添乱。”顾筝皱眉,抽出自己的手臂。她一个医学专业的人,跟他谈商?
看到阮云琅嘴角的笑意,慕梓清一跺脚环住他的腰不放,“我是你贴身小秘,你的饮食住居都归我管。”
反正都是小秘打败正室,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假正室,她更要篡位!
“放手。”
“不放!”……
阮云琅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苦涩的勾了勾唇,她和她的差别就是这样,他对她温和却从不让她亲近,他对慕梓清冷淡却能纵容慕梓清的任性。
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阮云琅将儿子撑得老高,笑,“熙儿,去找爸爸好不好?”
熙儿眨巴眼睛,他没听过什么是爸爸,他知道爹地,但他觉得一定是很好玩的东西,含着小手指点头,奶奶声拖得老长,说,“好——”
……
从进办公室起,慕梓清就没消停过,做的每件事都要引起顾筝的注意。
顾筝终于是不耐烦了,皱眉,压低嗓子怒吼,“慕梓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顾筝,你终于理我了。”慕梓清趴在他高高如山的文件上眨巴眼睛,何其无辜,“顾筝,不要这么辛苦工作嘛。”
“我的事不用你管。”顾筝疲倦的甩手。
“为什么呀?”慕梓清笑嘻嘻的,完全不像是被人厌恶了一样,“我是你的贴身小秘!我不要工资哦,你给本小秘暖暖床就行。”
“想和我上床?”顾筝挑眉,嘴角却是讽刺,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慕梓清愣了一下,随即又是没心没肺的笑,“嗯,想和你上床。”
“你能满足我吗?以前的你哪一次不是求饶的。”
慕梓清眨了眨眼睛,她没想过顾筝也会说这种话,但是要比‘贱’,她无敌!“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试试不就好了?”说完,慕梓清还魅惑的朝他抛了个媚眼。
顾筝瞪着她,慕梓清这是被他逼得说这种话了么?……慕梓清,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疼,都是没有必要的,都没有必要!你只要和帅臻结婚,过着你的幸福就好。
慕梓清却是笑着,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如果她睁开眼睛,顾筝绝对看得到红了。……顾筝,你疼我也疼,是没有必要的,确实是没有必要的!我们只要好好的过日子,过着我们的幸福就好。
他们就这么奇怪的与对方对视,直到慕梓清忍去了想要流泪的*,直到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闯入,慕梓清扭头,谁这么没礼貌!不知道她在勾引老板么?再过一下下也许就成功了。
“她怎么来了?”来人皱眉指着同样横眉冷对的慕梓清。
顾筝满头看文件,沉默,他不看都知道是谁,除了顾风会连敲门的教养都没有以外,这世界找不到第二人。而且,平时都是秘书先通报,也就只有顾风会越过秘书这道坎,径直闯入,当然也没人敢拦他。
“顾筝,你哑巴了,我跟你说什么了?”顾风眉头皱得紧,一拳捶上桌子,慕梓清趴着的文件堆散落一地,她也因此差点磕着下巴。
“神经病!”慕梓清小狮子一样怒吼,甩手指向大门,“出去!这是我们总裁办公的时间,你有预约吗?没预约快滚!”
“你电视小说看过了吧。”顾风嗤之以鼻,拎起慕梓清的衣服,拎小鸡一样,慕梓清怎么挣扎都不是顾风的对手。
就在慕梓清自己怪叫的时候被顾风一扔,扔出了办公室,慕梓清踹门大叫,顾风不屑的一笑,这门结实,起码可以抵挡一段时间。
转身便看到顾筝恶狠狠的瞪他,顾风翻白眼,“出息!”
“有话快说,没事儿就滚。”
“一个德行!”顾风鄙夷的嗤笑一声,他原本是和苏容还有儿子在度假,听到慕梓清的不请自来,立马飞回来了,“你都是一个要死的人了,还要拖累别人,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
“不是我告诉她的。”顾筝眼色在顾风说那个‘死’字的时候暗了几分。
“我早说不能留那个老头!”顾风冷哼,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弟弟,顾风也不会蠢,“算了,既然来了,你们就好好的吧。”顾风好言相劝,起码他死的时候还不至于遗憾。
是他让顾筝回法国,一回法国便将他软禁,那时候顾筝求他说让他回去,顾筝没求过谁,却对他说求,求他让他和慕梓清过最后一段日子。
然后他说,“顾筝,你是想让她眼睁睁看着你死吗?你是想让爱你的她看着你去死,却又无能为力吗?”
顾筝半响没说话,愣愣的看着顾风,喃喃,“慕梓清……爱我?”
“顾筝,你TM就是个傻子!任谁都看得出慕梓清爱你,就你一个人傻子一样的否定!”顾风一脚踹掉腿边的椅子,摔在墙上变得粉碎。
顾筝自嘲的笑起来,他不是傻子一样的否定,他是像傻子一样的自卑成一种习惯。他好不容易知道慕梓清爱他,却要在这个时候放手,上天非要这么跟他开玩笑么?
顾风趁着顾筝戒备最低的时候,强行压制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脖子上插上麻醉药,然后有条不紊的吩咐医生送医院做手术。
在顾筝意识还有些清明的时候他在他耳边说,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他说,“顾筝,妈妈知道你比谁都倔,就像那个死了的老头一样倔,所以妈妈拜托我看着你照顾你。但是顾筝,我这样做不仅是因为妈妈,还因为,顾筝,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顾筝无神色的眼睑缓缓降下,其实这让他回想起那次父亲强行将他架上手术台,虽然事实上不一样。他早就知道这手术的危险,成功率很低,而且失败了便是极有可能当场死在手术台上,所以他选择不做,能陪慕梓清一天是一天,他不想那么突然的就见不到她了。
“顾筝,成功了你就和她在一起,想怎么样怎么样,但是顾筝,失败了我会带着离婚协议书给她,至少我会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回忆结束……
“我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和慕梓清好好的,慕梓清会受不了的。
“得了吧,别矫情。”顾风低垂眼睑,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两人身上,甚至能看到日光透射下来的丝线,他们就像是童话里的孪生王子。
“当初让我悄悄离开的是你,现在让我和她和好的是你,好人都让你做了,我除了做坏人还能怎么样!”顾筝烦躁的将桌上的文件推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顾筝,别给自己留遗憾,也别给她留遗憾,你这样最折磨的是她。”
“和苏容修成正果还真以为自己是情圣了。”顾筝嘲讽他。
顾风也自嘲的笑了,他不是情圣,只是比顾筝更懂一些女人罢了,好歹他也是万花丛中过,且不管光不光彩,可他知道的就是比顾筝多。
走的时候,顾风以为会撞进来一头小狮子,为她的小公狮发狂,却没想到看到的只是秘书的惊恐与拘谨。
慕梓清是在顾风走了好一会儿才进门的,一室的狼藉,还有颓败的顾筝。
“靠!竟敢欺负我男人!”慕梓清插腰,跑到顾筝身边犹豫了下然后紧紧抱着他,“顾筝,你放心,别让我见着顾风,我见着他就抽他一次!”
顾筝大力将慕梓清推开,慕梓清跌坐在地,愣愣的看着他。
——你这样最折磨的是她。
脑海里回荡着顾风最后一句话,他折磨她?到底谁在折磨谁?她明明可以好好的过日子,凭什么来折磨他们两个!
慕梓清嘻嘻笑,然后埋头帮顾筝整理地上的文件,“顾筝,我知道你被顾风气着了,我不跟你计较,生气的人都比较冲动。”
她就是太知道生气的人很冲动,要不是那个冲动,她就不至于答应嫁给帅臻,在清醒的时候还和他做对不起顾筝的事情。
“顾筝,我会帮你报仇的!”慕梓清良久才说道,用着轻快的声音,而手上的文件却已满是水渍,晕出一个一个的圈,然后连成一片。
慕梓清给顾筝收拾好桌子就说肚子疼,还特别不文明的说拉屎,然后跑了,顾筝看着她刚才蹲了好久的地方,这么一直一直看着,看到慕梓清回来,而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她端着员工餐过来,只端了一份,她大大咧咧在顾筝对面坐下,推开堆得高高的文件,眯着眼睛笑,“顾筝,你们员工福利真好,后悔不拿工资!我不嫌弃你的口水哦,啊——”慕梓清夹一块沾着诱人汁液的蜜肉给他。
“我嫌弃你的口水。”顾筝说,说得慕梓清僵住。
“顾筝,你真坏,不跟你抢吃的!”慕梓清将餐盘推给他,气鼓鼓的站起来往外走,却在门口的时候又折了回来,将筷子夺来,赌气一样,“这筷子我用了的,你没福气,不给你!”扔进垃圾篓,然后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跑了。
那蹬蹬蹬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尖刀随着那声音,一刀刀插着他的心窝……慕梓清,我很痛,痛得要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顾筝看了看餐盘里的勺子,再看看垃圾篓里的筷子,走过去弯腰拾起,一口口细嚼慢咽慕梓清端上来的饭菜,一粒不剩的吃掉。
下午上班时间,慕梓清又准时来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比上午来得安静,真的是像一个敬职敬业的上班族,但是看一下慕梓清的电脑屏幕就会知道慕梓清此刻在干什么!跟三个外国人搓麻将,丢脸丢到家,国粹什么的都不是中国的国粹了,慕梓清很敬业的将分数变成了负的,而且还是很负很负的分数。
临近下班的时候,慕梓清终于忍不住爆粗口,“whatacow!”
顾筝瞬间抬头,瞪她,慕梓清摸了摸鼻子。
“顾筝筝,该下班了。”
顾筝没理她,继续埋头批阅文件。(我有没有说过顾筝他家是有公司的?不是那家他自己创办的~不是Gu氏额~)
慕梓清瘪瘪嘴,蹦跶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带来奥利奥饼干和牛奶,献宝一样的展示给顾筝看。
“扭一扭,舔……”慕梓清看了看饼干,她不能舔,顾筝不喜欢她的口水,伸到顾筝的嘴边,“顾筝,舔舔。”
顾筝斜她一眼,当他是小狗呢!张嘴一咬,三下两下咬没了。
“还没泡一泡啊。”慕梓清笑,大方推给他,“算了,你喜欢就送给你了,我去玩游戏!”
游戏慕梓清还是处于输的状态,外国人比她精通多了,玩到最后别人都不想和她玩,看到她的分数就跑得远远的,能在一天之内负成这样,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了。
回去是慕梓清最开心的事儿,而她的开心更多是因为顾筝啃完了她的饼干,是她抢楼下一员工的,狐假虎威仗着顾筝的势头没收那人私藏的吃的,还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说绝对不上报。
“顾筝筝,我喜欢凯迪拉克,不喜欢劳斯莱斯。”慕梓清像个猴子一样在车里动来动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不喜欢就下去。”
“我不!人生没那么简单,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不要的!”慕梓清厚脸皮起来确实是无敌的,“顾筝筝,有些不喜欢是假的,就像是闹别扭的某些人。所以,不必当真!”
慕梓清是有意指谁,顾筝知道,不想和她闹下去,慕梓清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战越勇,而他却是没有力量再打下去。
但是顾筝忽略了,任何东西都是有一定极限的,慕梓清没可能这么跟他闹,有一天慕梓清也是要崩溃的,或许只是寻找一时的宣泄口下一面就会重新裹上坚强的外壳,可这种宣泄足以让他承受不住。
慕梓清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在路过灯红酒绿的酒吧时,她流连的看了好几眼。
“顾筝,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酒吧诶,酒吧是什么样子?”是一个可以醉了遗忘所有的地方吗?“听说法国是发生一夜情最多的国家,那些一夜情是不是都是发生在酒吧啊?”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对哦,什么时候我去看看。”
顾筝猛然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神里竟是那么渴望去一回一样,该死!
刚回罗什舒亚尔府邸就听说阮云琅母子走了,慕梓清雀跃,她还没使大招,他们就跑了,哼,还好他们跑得快,否则她要他们死得难看!然而慕梓清这种雀跃处于萌发还没繁盛就被另一个噩耗给浇灭了。
顾筝不让她和他睡一间房,她都说她可以睡地板了,可顾筝还是不答应,慕梓清不听话晚上偷偷溜进去,可刚上床就被顾筝踹了下去,然后像白天顾风拎她一样拎出去,反复几次,顾筝锁门了,慕梓清想进也是无能为力。
慕梓清的卧室是离顾筝比较远的一个房间,却是什么都齐全。慕梓清打开电脑,想说是登QQ,却猛然想到这电脑不是她的,在这个国度,也只有少数人才会用QQ吧,这种不通用的通讯工具,也只适合她这种‘老人’用。
掏出自己的手机,黑暗中只有她眼前一点点亮光,不停地切换用户,不停地敲击屏幕。
“小清,我去工作了。”
“小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搓麻将。”
“嘻嘻~”
“喝喝~”
“小清,顾筝很坏,今天一天都给我脸色。”
“小清,你这点忍耐力都没有怎么对得起他。”
“谁说我没忍耐力!敢诬陷我我挠死你!”
“你能吗?鄙视~”
“我也鄙视我,小清,哥哥来电话了,哥哥也好坏!”
慕梓清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白天她不是不想冲进去,而是电话响了,慕梓铭的越洋电话,她不知道慕梓铭是多么恳切她的导师照看好她,以至于她才一次不上课导师便给哥哥打小报告。
他问她在哪?为什么不去上课?她撒谎说她在伯尔尼的小出租屋里说想歇一天,打算好了一挂电话就跟导师串通,而慕梓铭而后的一句让她噎得一时没说话。
他说,“慕梓清,你就是这么贱!”
哥哥多聪明的人,就知道了。可是哥哥以前再怎么生气,最多也只是念慕梓清三个字,而现在他说她贱,见慕梓清半响没吭声,又加了句‘活该顾筝不要你’。
她反驳,“顾筝才没不要我,他爱我。”
哥哥说她疯了,神经病,天天不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可她没疯,顾筝确实爱她,虽然顾筝现在对她不好,但都是因为他生病了,生病的人都很奇怪,哥哥生病的时候也很奇怪!
哥哥说让她赶紧回去,留学什么的都不要了,直接回国安定。慕梓清当然不答应,坚决不走,她说,“哥哥,我不是贱,我只是遇到了爱我和我爱的顾筝而已,就像哥哥遇到了你爱和爱你的嫂嫂一样,如果说我是贱,哥哥也是一样,哥哥明知道那个时候我喜欢哥哥,可哥哥却还是选择嫂嫂,爱与被爱之间,你凭什么给我做主让我选择被爱!”
慕梓铭气得一时没说话,慕梓清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哥哥隐忍的喘息,就像一把把刀将她凌迟,然而尽管疼得难以接受,慕梓清却依旧坚定。
“慕梓清,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不回来那就别让我找到你!”慕梓铭咬着牙放狠话,“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脾气!”
慕梓清抿唇没有说话,然后那边传来嘟嘟声,是慕梓铭挂断了电话。电话一挂断,慕梓清虚软的瘫坐在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抗家里人,抽空了所有力气去坚定自己。
她以前以为什么都比不上亲情,不论如何,她都会在亲情面前低头,可是现在她为了她的爱情却是尖锐的与亲情摩擦,她爱顾筝,爱到不能放手。
慕梓清又飞快的摁手机屏幕,一个字一个字蹦出。
“小清,你说哥哥会不会打我?”
“小清,我觉得有可能。”
“小清,我能不能躲?”
“小清,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看,你因为躲了,所以才昏迷着不醒,所以被帅哥猥亵了。”
“可是小清,我好想躲,我害怕,哥哥凶起来很恐怖,要是他把我带走了我就再也看不到顾筝筝了。”
“可是小清,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哥哥会生气的,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哥哥已经生气了。”
“哦,对哦,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小清,你帮我想吧,小清,我明天还要工作先睡了,什么时候你能主动发个信息给我?”
然后慕梓清下线了,枕巾湿了一片,慕梓清瞪着天花板等着眼睛干,这样也许明天就不会肿了,应该吧。
第二天慕梓清例行陪顾筝上班,只是比前一天好多了,她会边翻字典边看看顾筝的那堆文件,可即使这是这样,慕梓清还是不太明白,抓耳挠腮的。但是再怎么慕梓清都不会打扰顾筝,只是在顾筝该干什么的时候,慕梓清会提醒。
看到这么安静的慕梓清,顾筝心里却是有些慌了。而接下来的两天,顾筝更是慌乱,因为慕梓清更沉默安静了。
“顾筝。”慕梓清在下班前笑嘻嘻的跑到顾筝面前,“你发呆了哦,拿反了。”
顾筝一愣,赶紧将文件翻过来,却没想到是慕梓清耍诈,再抬头只见慕梓清捂嘴偷笑。顾筝想生气,可看到慕梓清的笑,却压根没有想气的*,倒是想笑,她终于又恢复以前的她,傻傻的爱恶作剧的她。
慕梓清夺过顾筝手里的文件一一摆放好,“顾筝,你看我把你的桌子整理的多整齐,你呢,我不要求多了,好好放就行,别找什么文件的时候到处乱翻。”
顾筝眉头微皱,看着她不说话。
“顾筝筝,顾风都回来了,你干嘛还这么辛苦工作让他们去休息,你找自虐啊,顾筝你什么时候也歇歇?”慕梓清眨巴眼睛收拾自己的东西,“顾筝,其实脑袋用多了会变笨的。”
“你想说什么?”
慕梓清愕然,咪咪笑,“顾筝,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准工作,知不知道!”
慕梓清最后一句凶巴巴的,然而顾筝却是越来越恐惧,她要走了?
“顾筝,我要回一趟伯尔尼。”慕梓清收拾好最后一样东西,看了看时间,“晚上7点的飞机。”
“嗯。”顾筝低头冷哼,慕梓清要走了,终于要走了,而他舍不得了。
“顾筝,要听话哦,按照我的时间安排好好的。”慕梓清走到门口又折回,从后面抱住顾筝,不到一秒的停留,“顾筝,等我回来。”
等她回来?顾筝原地愣住,她还会回来!
“为……”什么……顾筝只是呐出一个字,因为办公室空了,没有了她,疲倦感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没有慕梓清的笑,没有慕梓清的闹,没有慕梓清的无厘头,更没有慕梓清的安静,整晚的整晚顾筝失眠了,从慕梓清来的这么些天,他第一次失眠,怎么睡都睡不着,只有躺在慕梓清的房间里稍稍有些睡意。
慕梓清,完成不了你的时间表,怎么办?
顾筝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10点将近11点,比慕梓清要他休息的时候整整推后了一个小时。
慕梓清,你到了吗?到了伯尔尼吧,到了那套出租屋。
……
与此同时,伯尔尼郊外的一个小出租屋内,小床上的人缩成一团,手机的背景光下,脸上的五指印分明。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的点着,两个QQ账号不停的切换。
……
“小清,好疼。”
“小清,哪里疼?”
“小清,哪里都疼。”
“小清,要哭吗?”
“小清,可以哭吗?”
“小清,可以的,哭吧,我替你保密。”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泪水如决堤一样淌过印着五指的脸,火辣辣的疼,而这疼的只是表面,她的疼是无以言语的疼,为顾筝,为哥哥。
……
“小清,我很坏。”
“小清,你不坏,你只是爱顾筝而已。”
“小清,我很坏,哥哥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小清,哥哥生气了是因为爱你,而你心痛了是因为爱哥哥,爱顾筝。”
……
脑海里那一幕一遍遍的重放,放电影一样不停地重头开始没有尽头。慕梓铭甩手而下,那伴随的清脆一响。她不知道慕梓铭等了她多久,在这个雪地里,就这么站着,她远远的便看到,一定的很久很久,否则这一巴掌不会冰冷刺骨不会痛彻心扉。
慕梓铭也痛,痛彻心扉的痛,他宠了二十来年的妹妹为着一个男人犯傻,那一巴掌的落下,慕梓清看到了哥哥眼里懊悔与狠心,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动手,而他却是咬牙,扯着她之前原本就拽红的手腕,“走不走?!”
“哥哥,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慕梓清蹲在地上用身体的力量与他拉锯,流着鼻涕眼泪,雪地里她显得单薄弱小。
“慕梓清,你TM到底要多贱!你TM要丢慕家多少脸面!”慕梓铭扬手,慕梓清害怕的躲闪,慕梓铭到底下不了手,那一巴掌是他所有的不理智。
他要将妹妹带走,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选择,顾筝之所以这么做,他懂,他也经历过,长痛不如短痛,慕梓清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
“哥哥,求求你,让我留下,顾筝需要我。”慕梓清跪在雪地里,地上深深浅浅的印迹,是他们拉扯的证明,柔软的白雪被踩踏的惨不忍睹,留下的是一地的僵硬湿冷,慕梓清就这么跪着被慕梓铭拖了一段距离,“哥,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照顾他!我不走!他说了他会长命百岁,哥,我不走,我要和他长命百岁!”
“他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你跟着他有什么好!”慕梓铭大力将慕梓清拽起来,慕梓清的裤子已经被磨破了。
可他从没想到慕梓清也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拽不起,慕梓清还是跪在地上。
“哥哥,既然当初你让嫂嫂留下来,你就该明白我的心情!”慕梓清大叫,慕梓铭颓然松手后退了几步,“哥,理解理解我,哥,嫂嫂可以陪你,为什么我不能陪顾筝?”
“那时候我能活下来,顾筝能吗?”慕梓铭不死心,这世界上他把两种最深的爱分别给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妹妹,他不能让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被那个将死的人锁住了幸福。
“没有顾筝,你能活吗?”慕梓清反问,“哥,凭什么在你病危的时候你可以享受嫂嫂给你带来的温暖,而顾筝却不行,哥,你多爱嫂嫂,嫂嫂多爱你,我也多爱顾筝,顾筝也多爱我。”
……
“小清,哥哥不要我了。”
“小清,哥哥不是真的不要你。”
“真的吗?小清。”
“嗯,是真的,哥哥爱你,小清。”
……
慕梓铭被她说得堵得一句话说不出,可不一样,不一样!他能给原缘一世,而顾筝给慕梓清却是中断的幸福,戛然而止的幸福。
“慕梓清,你坚持要留下?”
“是。”慕梓清点头,红肿的眼睛里是坚定和恐惧。
“好,很好,你要留下那就别再叫我哥哥。”慕梓铭转身,此时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片片灯光打在白色的雪里然后染上颜色。
“哥!哥!”慕梓清慌乱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拖住慕梓铭的大手,哭,大哭,一直喊着他哥哥,“哥,不要这样,哥哥,哥哥,哥哥,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我不要,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
慕梓清几乎哭岔了气,慕梓铭问她是不是要跟他走,慕梓清摇头,边哭边摇头,却还是一直叫他哥哥。
慕梓铭狠心的甩手,慕梓清跌坐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越走越远,寒冷的街道上,她像一个孩子迷失了回家的路,坐在雪地里哭,而那哭声久久回荡在伯尔尼的郊外,传得很远很远。
……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慕梓清将头埋进枕头,呜咽着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慕梓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想睡睡不着,紧紧的拽着手机,死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短信,就是鼓不起勇气摁发送。
——顾筝,你睡了吗?
很简单很简单的一句,如果不是声音沙哑,慕梓清更想打电话,她想听听顾筝的声音,想看看他的回复,那是给她莫大的动力,给她勇气。
可是,这个时间却让她摁不下这个发送键,她在胆怯……
奢华‘皇宫’另一人,他不知道他醒了多少次,看了多少次手机,没有她的一丝一毫的消息。
她对他说过,再敢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就不会再理他。
那么,这句话能不能在他这里也是同理的?
然而,顾筝终究是一个理智的人……
……
------题外话------
可能你们会说,顾筝这人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