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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厌恶或是欣慰,回归故里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在其他地方没有的情绪。总结起来不外乎是:牵挂。
许放远深吸一口气,他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如此回忆起来,竟然来的这样汹涌澎湃。
随着人流往车站外走,慢慢从拥堵不堪变得渐渐分散。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神态严肃而急切,就像是都有着天大的事等着他们前往目的地去做,多等一秒都不行,他们都在纷纷的争抢着时间。
他在里面算是个出挑的人,会有人往他身上多看两眼。就如同在任何一个地方,人们都是那样看待鹿森的眼神,不过在许放远身上的停留,远不如在鹿森身上留的更久。
许放远仰头翻了个白眼,他个高,能看见他这个白眼的人不多。
出了车站漫无目的的走着,外面的小街多年如一日。五六层的小楼连绵,中间生生挤出一条道。车辆同人群一起,两边是满满当当的小贩,也没几个叫卖的,来来往往的人们总不会断了生意。
许放远忽然又有点怂了,只是这一次罕见的不是惧怕未知,而是那么多年他家那倔老头子的脾气。
虽说要是真的动起手,六十来岁的人早就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了。
怎么自己没事就总想着打架呢?许放远有点郁闷,身上的行李好像忽然重了不少,变成一步步沉甸甸的负累。
他沿着记忆往他过去的归处走去,其实许放远从没真的把那里当作家,毕竟他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可以记事。他的养父母也没有真的把他当作亲生儿子,只不过觉得老有所依而已,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只是说狠心又狠不下来,他们其实影响了许放远很多。许放远的人生一直是迷茫的,在他所生活的这二十几年,后半段有鹿森陪着,前半段则的的确确是靠他的养父母支撑下来的。不得不承认,即使什么也没有,年幼的时候每天一日三餐的那碗饭,也真的是很重要的。
这一条街,他小时候不知道每天要风风火火的来回跑多少次,对于他这种孩子,明显是不够长的,短的让他这么多年过去,仍然记忆深刻。不同于鹿森对于鹿家那座气势磅礴的宫殿没什么深刻的感觉,唯一长情的便是屋后的山涧。即使刻意不去想起,许放远却还是对他的家乡留有很深的印象,并且许多童年的记忆回忆起来也算是有趣。
他已经二十几岁,又成熟了一点。
许放远路过一家超市,连锁的,门面上看着倒是挺新,印象中没有,想必是这两年新开的。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没有走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然后娴熟的拐了几个弯,到达了居民区,这里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了,在这居住的居民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人比较多,算是繁华地带,也就相当于一般城市的市中心了。
许放远记得这里有一家杂货店,是一户祖孙三代的人家。
这和他记忆中完全没有不同,店门口干净了一些,没有太多的杂物堆积。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主人。
屋内的电视传来舞会的声音,一台破旧的躺椅上有一个悠哉无事的人影。许放远往台阶上一站,低头一看柜台,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显得如此矮小了。
这个顶吊的真低,遮阳篷快碰到他的头了。
“老板,拿两瓶酒。”
“来了!”
一声应和,躺椅上的人闻声站起。手中拿着个老式的蒲扇,慢悠悠的走到柜前。
这种休闲又和善的生活方式,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店家是个年轻人,圆头圆脑的,一笑露出两颗亮晶晶的虎牙。许放远凭着印象,是老板的孙子,还和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年轻人似乎也对许放远有些印象,但总想不起他是谁。那会他年纪太小,许放远这几年变化又大,那时候每每从街边跑过,也只是混个脸熟而已,没什么特殊印象。
也可能他曾经在人前人后,街坊四邻里听过许放远的“传说”,不过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哥啊,要啥酒?”
店家笑着,许放远也回应一般的干笑两声,但并没有上去客套,回顾童年那几眼不知道对方忘没忘的照面。
“拿两瓶茅台。”许放远往身后的货架上指了指,又低头看了看,跟着补上一句。“再拿条软中。”
仔细想了想,他出来混了那么多年,他的养父母也没享过他的什么孝心。这次回来的也着急根本顾不上买啥,忽然想起这家店,许放远从这买点烟酒回去,老头子看着也欢喜。
不算混出了头,他这也算不上荣归故里的意思,但是起码不能看着那么寒酸。
许放远接过了烟酒,又随便买了点零食补品之类的东西。沿着他记忆中的路,一直往尽头走去。
其实路程不算长,一路还有招呼他的人力三轮车,许放远没有搭理,他在脑海中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一大只窝在一辆小车里实在是看起来很尴尬,走着回去得了。
想想以前小时候想坐一趟车,都要攒好几天的钢镚。要是这么来安慰自己,好像也还是进步了的。
记忆里的熟悉越来越清晰,最为深刻的那个环境马上就要到了。许放远停住脚步,他深呼吸了几下,近乡情怯,这个词他总算有了点感触。
鹿森好奇过他的家,但是从来没有提过和他一起回来。
他也没说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他带回来。
一是对他和鹿森的关系没有十足的把握,觉得并不能等到那一天。二是对他的家庭更加没有把握,出柜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觉得也不可能会有能带着鹿森回来的那一天。
他家住在一楼,这栋老楼总共只有四层,也没有什么城市规划可言。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家就有一个大院子,是自己私盖的,这要是在鹿森的家乡,都盖不起来就会被强制拆除。
院门常年敞开着,只有晚上睡觉才用一把大锁从门后锁上,有点像是首都的四合院。
院门还是敞开的。
许放远站了好一会才有勇气推门进去,他想要是有周围的邻居看到指不定会嚼什么舌根子,也许还会有人不认识他,以为他是一个有什么企图的坏人。
“……”爸,妈。
许放远还没叫出口,还没看见人。院子里空空荡荡,环境物品几乎毫无变化。有一方开垦的小菜地,菜地旁是养父栽的一颗杏树,此时无春意,但仍生机勃勃。一个蓄水用的大水缸,旁边是自家的井,不过已经多年弃用了,现在堆积的泥沙应该更多了一些才是。
“你找谁啊?”
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声传进了耳畔,又比记忆中的略显苍老。许放远一回头,他养母的身影就刚好落在了他的眼眸。
那像深潭一样的瞳孔里似乎出现了细小的纹路,但是片刻就不见了。
“小……小远?小远呐——!”
这个老年女性手中拿着的擀面杖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落地的声音和以前他们生气时拿着打在许放远身上时一样沉闷,但又有着带着心情的不同。她的眉梢眼角都染尽了岁月的沧桑,甚至连瞳孔中的光芒都略带混浊,但是此时此刻,在看到许放远之后,她浑身散发着的,是被过去封印起来重新汹涌起来的母爱。
许放远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他的养母却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也顾不得去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她把沾满面粉的手往围裙上搓了搓,手足无措又像是不敢置信一样。
“哎呀,哎呀你回家了呀!快点,快进屋。小远呐,我的娃娃!”
“来来,快来!哎呀,你还愣着干啥啊!”女人有些激动,眼角都沁出了泪珠,她慌忙的将眼泪擦去,见许放远还在原地没动,忙上前去拉他进屋。
动作熟练且自然,就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些年的生疏。
一瞬间,好像这么多年的断裂,都又在许放远离家出走前的那一天自然的链接。似乎根本,从来,也就没有过裂缝。
衣角被拉住拖动的时候,许放远的思绪才真正回到了脑海中。他有些慌乱的组织语言,一张嘴居然都有点结巴,完全不像是他平日里油嘴滑舌,能说会道的模样。
他被女人拉进屋里,厨房里此刻飘出来香气。
女人压着他坐下,家里换了个新的沙发,那台又老又破的老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淘汰了,此时的这个坐着还有些舒服。
“你看看你,回来还带啥东西,这不是你家啊?”女人喜笑颜开,围着许放远忙前忙后,又是端茶又是拿糖。话里说着许放远,但是她却更像是一个招待客人的主人。
“你爸出去正好出去买酒去了,你看看你,还买啥的。来,快过来,让妈好好看看你。”
她一把在许放远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像是格外亲切的母亲。
“……妈。”许放远硬生生憋出一个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再说出口已经远不是当年那么容易了。
“您和我爸这几年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