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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式醒了一夜,天快亮时有些没忍住,靠着床头闭眼睡了过去。
胡亥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是空的,抬头盯着余子式的脸看了两三秒,一瞬间瞳孔猛缩,他刷得一下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没注意到自己还扣着余子式的手腕,眼见着余子式被他这一下扯的倾身摔过来。
“先生!”胡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接住了人,盯着逐渐转醒的余子式,他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狠狠地一下抱紧了怀中的人。
余子式醒过来了,感觉到胡亥抱着自己,倒也没说什么,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先生?”
“嗯。”余子式的思绪未断,语气就有些敷衍,“是我。”
胡亥浑身忽然就一颤,低头看向余子式,看了一会儿,他几乎是有些切齿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他手抖得比他声音还厉害,紧紧环着余子式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和华庭说清楚了,那天晚上没出事,我会退婚。”余子式看向胡亥,“我说清楚了没?”
“你要退婚?”胡亥一僵,“为什么?”
余子式扫了眼怔得失去条理的胡亥,眼神一点点认真起来,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胡亥反应过来,手忽然扯着余子式的衣领猛地将人压在了身下,“为什么要退婚?说啊。”
余子式感觉到背撞**板一瞬间的闷疼,他缓缓抬眸看向胡亥,一双淡色的眼睛清冷、慵懒、漂亮。
那一眼简直能让人魔怔。胡亥的气息一瞬间就乱了,他忽然手下发狠掰起余子式的下巴,“说!”眼里的戾气借着未散完的酒意一瞬间汹涌,动作里透出一股极狠的劲儿。
余子式半天没说话,忽然轻轻问了句,“如果我真和华庭成亲,你会怎么做?”
胡亥闻言冷冷笑开了,“赵高你休想,信不信大婚当日我拖着你到咸阳宫当着秦朝文武百官的面上你一回?”
余子式顿了半晌,缓缓道:“倒也是个主意,难为你能想出来。”
胡亥低头盯着余子式,心中情绪波动剧烈到连呼吸都必须克制,他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会儿,眼中却依旧是不散的冰冷。他问道:“你和华庭说清楚了,你会退婚?”
“嗯。”余子式半垂着眼睑望着胡亥,那样子漫不经心到了极点,他也觉得胡亥这样子很具有攻击性,但是他忍不住想看着他这样子,少年的意气,帝王的气势,他莫名很欣赏。
胡亥看着余子式脸上随意散漫的神情,忽然就冷笑了一下,他问道:“悔婚可是抗旨,婚期这么近,你怎么对皇帝交代?”
“不知道。”余子式相当实诚,他对华庭说得那是相当简单相当轻而易举,那话的确也就华庭能当真。
胡亥扯过余子式,接着问道:“那冯家呢?你怎么向他们交代?”
“不知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余子式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轻轻勾了下唇角,他的确是一点都没来得及考虑,基本就是凭着一腔冲动就去做了,退路后招与谋划全部空白,他什么都没有准备,甚至连明天要发生的事儿都懒得去想。他抬眸看向胡亥,光华在淡色眸子里静静流转,分明是处于下风,那眼神却犹如居高临下般清傲,“我不知道,胡亥,你说该怎么办呢?”
那一问的尾音,清清冷冷,衬着男人清澈的声线,胡亥脑海里忽然就轰一声,他低头盯着余子式,忽然冷冷笑了下,“想知道该怎么办?”
余子式扫向胡亥,语气似乎有些轻慢,开口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意思,“你知道?”
“把衣服脱了。”
余子式盯着胡亥的脸看了良久,视线清冷,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覆上自己的衣带,利落地解下带钩,将外衫与中衣脱了下来,摸到内衫时他的手顿了一会儿,在胡亥打量的目光下,他忽然勾了下嘴角,伸手猛地扯下了内衫。
身上的伤大抵都已经好了,疤痕却还在,胡亥视线忽然有些阴沉,目光往上扫,最终落在余子式的脸上,“自己拿手把腿分开,先生你会吧?”
余子式闻言眼中终于一锐,盯着胡亥半天没有说话。
胡亥也静静看着他。
“别太过分。”
“这算过分?”胡亥反问了一句。
余子式看了胡亥很久,他现在觉得他昨天晚上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他应该在家一个人好好待着想主意想对策。余子式侧头看了眼宫室大门,又看向身上的胡亥。
忍了。
……
余子式坐在床上,皱着眉有些失神。胡亥端着粥上来,打量了两眼男人沉思的样子,伸手替他将衣襟理好,“想什么?”
“你说的办法,好像真的可行。”余子式犹豫地看了眼胡亥。
“是吗?”胡亥没什么反应,“还有力气自己喝东西吗?我喂你?”他舀了勺粥送到余子式面前。
余子式看了眼那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道:“下不为例。”
胡亥觉得无所谓,下不为例这事儿不是余子式说了算的。他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抬手慢慢喂着余子式。余子式脑海中想着问题温驯地低眉喝粥,胡亥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若是有天他与余子式比手段,也不知道谁能压谁一头。胡亥随即皱了下眉,这想法让他有些反感。
余子式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看向胡亥,“听说过两日蒙恬要回西北。”
胡亥抬眸盯着余子式看了会儿,“他去哪儿我不清楚,不过我会留在咸阳,我已经和皇帝说过了。”说着话,他的眸子微微一闪,像是极为随意般地说了一句,“对了,扶苏会和蒙恬一起去西北。”
余子式闻言抬起头,忽然就皱了下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胡亥抬手给他又喂了口粥,“前两日才下的旨意,不好吗?扶苏一走,你看朝野不是清静了很多?”胡亥看着余子式,“还有件事儿,想听吗?”
余子式盯着胡亥,心中忽然腾上一丝很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良久才回神问了句:“什么事儿?”
“燕太子丹在咸阳露面了,在骊山行宫待了四个时辰,而后带了一个人离开了。知道谁放他们两人走的吗?”胡亥似乎极轻地笑了下,那笑相当凉薄,“皇帝亲自送出咸阳的。”
余子式看着胡亥,狠狠皱了下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燕罗。”胡亥看了眼余子式,“燕太子丹带走的那人是你一直怀疑的一个奸细,我宫里的一个宫女,你有印象吧?”
余子式一瞬间反应过来,“燕国人?”
“嗯。”胡亥的声音很自然,听不出什么异样,他当年就觉得燕罗这人很有意思,查了底觉得更有意思。当年秦吞六国,各国之间奸细横行,燕国派出的刺客与奸细数目最多,而在燕国王宫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明争暗斗下出什么事儿胡亥都不觉得奇怪。燕罗他的身份和他过去有些像,她算是皇室血脉,但是不录入宗庙,稀里糊涂就出来当了奸细,难怪她对华庭的怨气之深了,她们本该是一样的人。
燕太子丹失去了王位,失去了家国,他到咸阳无非是想带着那些身份灰暗的燕国奸细回家,这些燕国奸细大抵是身份极为卑微的下人,也有朝官的舍人,大部分都是奴隶籍。六国灭亡后,六国的奸细的日子大多过得不尽如人意,而在六国王室妃嫔王孙都充了秦皇后宫的今天,谁还会去管这群人的死活?燕太子丹当年送这些人出来,曾许诺天下安定后一定接他们回家,他这些年也一直践行着当年的承诺。
这一诺不输帝王之风。
余子式当初被李斯阴了一把说是窝藏燕丹,胡亥想了想,觉得若是要找燕丹,燕罗或许能派上用处,后来的确证明了他的想法。可见当初留着燕罗的想法还是对的,兴许哪天就派上用处了不是?
胡亥看向余子式,“先生。”
“嗯?”余子式看向胡亥,“怎么了?”
“没什么。”胡亥忽然笑着摇了下头,抬手给余子式又递了勺粥。
余子式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年为什么留着那宫女?我以为你喜欢她来着。”余子式顿了一下,“说实话吧,我当年也查过她,我就是有点好奇哪国能派这种人出来当奸细。”
余子式似乎想起什么事般轻轻皱了下眉。当年燕罗拿他送给胡亥的一只画眉鸟试□□,毒了一个月都没能下狠手毒死,余子式当时就觉得这孩子不适合奸细这一行,心不够黑手不够狠。而后他就对胡亥喜欢她放心了许多,提点了他安排在胡亥宫里的人两句,他也就没当一回事儿了。
胡亥看着余子式皱着眉的样子,忽然问道:“你当年觉得我喜欢她?”
“嗯。”余子式点了下头,“她挺好看的,冬天大雪天,穿件红衣裳坐在院子里堆雪人,回头笑起来,一双眼特别有灵气,现在想想倒是那双眼倒是和燕丹有些像,真心是漂亮……”余子式忽然看向胡亥,“你确定你真的不喜欢她?我觉得她挺好的。”
胡亥盯着余子式看了一会儿,放下了碗,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晌深吸了口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