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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在莫明珠祖父那一代繁衍得十分昌盛,共有七个兄弟,祖父是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读书最多的,可惜就考取了个秀才,穷酸落魄得一度饿肚子,是以与其余几个兄弟间来往便少了,也曾莫名其妙的闹了些矛盾,不想娶了家道中落的贵家女祖母,而后生了极有出息的儿子莫鼎元,自此飞黄腾达、比那六个兄弟都混得好,渐渐的这些年才重新恢复了往来。本来此次寿辰莫鼎元并不想请人来过,就家里几人过就是了,毕竟莫家出了些不太好的事,不宜高调。然而宗亲却主动送书信来祝寿,也就不得不请了。
莫明珠与宸王刚归府,莫鼎元便与宸王谈了两个时辰不见出来。莫明珠真是奇怪,两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窃窃私语的?明明她才是莫家的亲骨血,好吗?
云桃、莫奶娘好久不见莫明珠,十分想念地围着她直打转。
“小姐,宫里生活可习惯?云桃在府上听了二小姐母女事,真是又为您捏了把汗,又大快人心!二小姐母女一直欺负、虐待您,这下真是自食恶果。”
莫奶娘拍云桃的手。“什么‘小姐’,现在是王妃娘娘。”
云桃吐了吐舌头。莫奶娘让她去端些干果、点心来给莫明珠。
屋里只剩下莫奶娘,她拉起莫明珠的手握在掌心,但看莫明珠的手白皙入玉,便红了眼眶:“自你出嫁后,奶娘日夜难眠,听说那宸王是个只知道杀人的疯子,我这心里就担惊受怕。今日一看,宸王如此丰神俊朗,真是替你高兴啊……”
说着她拭泪水,莫明珠轻轻宽慰。莫奶娘又说:“看你这般美貌,又得这般良缘,奶娘总算放心了……从前,奶娘日夜都怕负了当年夫人的嘱托,照顾不好王妃……”
莫奶娘落泪,莫明珠心里淡淡的温暖,捏着莫奶娘瘦瘦的手道。“奶娘,一切都好起来了,我在宫里很好,你也莫哭,好好在莫府颐养天年,别劳累了。”
莫明珠又问了莫奶娘莫府近来的发生的事,莫奶娘一一说给莫明珠听。
在自己应圣旨出嫁后,莫府又没了掌管之人,莫醒初虽性子早熟、思虑也缜密,但年纪小,而且在龙额书院学习,不宜管家,那三少爷莫灵均痴痴傻傻更别说了。是以,现在唯有高氏留下的大儿子、太子身边的红人,大少爷莫正则,可能担当一二。但高氏与人私通,生下女儿,连带他这个儿子地位也岌岌可危。
不过,莫正则显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最近正在物色娶妻,想娶个女人回来掌管莫府。
“呵,掌管莫府,他真是想得美!”莫明珠轻声道。莫奶娘忧心拉着莫明珠的手:“王妃可不能让他掌管了莫府,否则指不定怎么报复咱们。现在大少爷还没掌管莫府,每次归家来都已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要是莫府真落在他手里,只怕到时连老爷都……”
“奶娘无须忧心,此事我自有办法……”
残兵败将还想翻起风浪,简直是天真!莫明珠说罢,正巧云桃气哼哼地回来,将果盘往桌上一放。
“是谁欺负了咱们紫园的大丫鬟?”莫明珠笑着打趣。
“王妃娘娘,就是咱们莫家那些嫌贫爱富的宗亲们。刚刚云桃路过绿柳苑的客房外,就听他们悄悄酸着嫉妒呢,□□真是入不了耳!”
莫明珠从糕点盒里挑拣了些蟹壳黄,剥掉了些芝麻咬了一口,香脆极了。“都说了些什么?”
云桃不大敢说,但看莫明珠和颜悦色的就大起胆子说了。
“还能说什么?就说太老爷自己没本事却走了狗屎运,生了个好儿子谋了好家财,又说老爷只知道打仗性子……愚钝,又走狗屎运生了个手段厉害的大女儿,又说小姐你无才无貌,走狗屎运嫁作了王妃。总之就是说,咱们莫府能有今日都是走狗屎运的,要凭实力他们才该大富大贵。”
云桃越说越气愤,“看他们那副盯着古董、盯着莫家财产眼发绿的样子,分明是嫉妒,极度的嫉妒!”
莫奶娘也听得气愤不已,虽然亲戚之间攀比是难免,但也要有度不是?
然而莫明珠却容色不改,又尝了几个赤豆糕、桂花饼。“这点心做得极好,是新来的厨子吗?”
“王妃的嘴巴真是灵敏。是醒初少爷从龙额书院重金挖回来的,自他来了,老爷和老夫人每日都多吃几碗饭呢。”
莫明珠点点头。“令他照这样子立刻做上十盒点心,本王妃久不见宗亲们,是该去走动走动、送些礼了。”
云桃与莫奶娘互看了眼,都不知道莫明珠要做什么。做好了点心,莫明珠便领着云桃,以及再外头候着的倾城宫大宫女绿菱,一同去了宗亲们所住的客房,每房都亲自发了糕点,送了些宫里头的精致小玩意,都是民间百姓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凶悍东西。
宗亲们看莫明珠美貌和王妃打扮,再看她带着的宫女绿菱那身派头,才知道莫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富贵、非凡。
分发完几房,云桃噗嗤一笑。“小姐,我算是明白你的用意了。刚才宗亲们那眼珠都要冒酸水儿了,我都替他们难受啊。”
莫明珠:“对待嫉妒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嫉妒到死,却拿你没办法。”
不过是些碎嘴的人,比起皇后之流简直是小菜一碟,权当闲来无事解解闷、逗弄逗弄。
走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莫明珠主仆在门外听见里头的人说闲话。这家仿佛是不在长安的,祖父的大哥的儿子夫妇、父女正在里头说着——
“不过我看莫府也不全然都走狗屎运,听说大丫头嫁的不是什么好王爷,就是那个传言每日杀人的疯子王爷。”
“就是,大表姐定然是找不到好人家了所以才咬牙嫁了,哪怕换做是我,我都不会嫁那样的男子。这样的男人能给你什么好日子么,大表姐这辈子是毁了……”
“莫府上下鸡飞狗跳的,我看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不是什么好人家!”
忽然门开了,见是莫明珠,几人吓了一跳。
“婶婶们说得好热闹,明珠都想坐坐了。”莫明珠笑嘻嘻走进来,将东西一放。
蟹壳黄香喷喷的味道直往那几人鼻子里钻,馋得那小娃娃伸着脏兮兮的手去拿,被她娘给拍了手。
“婶婶别管他,让他吃罢,莫府里美味佳肴多得很,吃不完。”莫明珠给了小娃一块糕点,小娃儿看了眼娘,欢天喜地地接过来狼吞虎咽。
当即那婶婶眼睛发绿,一边瞪儿子,一边也看了眼那蟹壳黄,上头全是酥黄的芝麻粒儿,香味阵阵,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绿菱冷着脸道:“你们应该多谢王妃赏赐!”
几人吓了一着,惶恐找不到边儿,哪里懂这些规矩。
莫明珠笑说:“都是宗亲,不必如此多礼。”
莫明珠与他们说话,就是不走,说得几人满头大汗的。过一会儿,门口奴才传了一声——“宸王殿下到。”
立刻屋子里几宗亲都颤了下身子。宸王,杀人的疯子?
萧煜辰急急走进屋,“爱妃,你急急叫本王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萧煜辰穿着华贵,一张脸更是俊俏得难以描绘,当即将宗亲几个都给看愣了。
莫明珠上前亲手整理了宸王的衣襟,十分恩爱。“殿下真是,走这么快做什么?臣妾在自家府上又不会发生危险。”
萧煜辰余光扫了眼众人,而后专注地落在莫明珠脸上温柔道。“只要爱妃不在本王身边,本王就不安心。”牵住莫明珠的手,恩爱道。
几宗亲都看傻了,全然不想莫明珠嫁的男子这般高贵、俊秀,根本不是他们理解那样,说莫明珠毁了的那婶婶的大女儿,更是痴迷地从宸王身上移不开眼睛。
萧煜辰被她看得直皱眉,将莫明珠往怀里一带,敛眉看屋中几人:“你刚回府,便不要管这些奴才了,太辛苦,赶紧去歇着吧。”
几宗亲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打扮,又羞耻又尴尬,无地自容。
莫明珠才笑道:“殿下,这些都是咱们莫家的宗亲,不是奴才。那位是我的表妹。”
萧煜辰点头。“本王见爱妃如此美貌,不想……”看了眼那痴看的布衣女子,“不想有这般的亲戚。”
莫明珠甜甜一笑:“爹爹心怀宽广,哪怕他们再穷,莫家都不会嫌弃的。云桃,赏!”
云桃立刻配合,高声欢喜地答了一声“哎!”
那几人的脸,已是花花绿绿变不停的变。
从客房园子出来,莫明珠差点笑出声,在宫中步步险境久了,回来看见这些有趣地人权当打发散心了。
萧煜辰微微弯了弯唇。“这般有趣?”
莫明珠笑点头。
“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女人。”萧煜辰抚摸莫明珠毛茸茸的头,莫明珠愣了愣,收敛了,文静了些。
“方才多谢殿下了。”
她红彤彤的脸,仿佛樱桃一般惹人馋,萧煜辰轻抬了她下巴啄了一口。“要谢便用实际行动,光是一句话,本王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