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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珠到懿宁宫时并不算晚,然而那处太后已经和颜悦色的坐着了,底下两排整整齐齐的坐着皇后与众妃嫔。大殿中光线并不甚为明亮,金丝镂空香炉消着浮月香,将那两排大齐最尊贵的华服女人们,晕染上一层薄霭。
莫明珠略扫了眼众后妃,众人也在看她,她微微笑了笑算是礼貌,而后才向太后行礼。
敬茶却没有丈夫陪同,这本是件不光彩的扫面子之事,但太后坐镇着,众后妃不了解莫明珠实力也只敢眉眼含嘲讽,并不敢吭声说什么。
皇后对莫明珠微笑连连,极有母仪天下之光辉,太后在场皇后并不喧宾夺主,安静呆着只望着莫明珠,模样友善。
不过,莫明珠不会傻到认为皇后突然喜欢她了,因为皇后的好姊妹高氏可还在牢里蹲着出不来呢,不仅如此,光说年宴上她整她未遂,便是与她结了梁子。
太后笑拉起莫明珠的手,拉她到身侧的位置坐下,另一边坐着皇后。按辈分,莫明珠与这一种后妃是平级关系。莫雪兰、江婉若之流的皇子妃们辈分低一级,是以都不在。
“明珠,往后你便是哀家的好儿媳了,你这么好个姑娘嫁给辰儿……”太后说着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恐伤了宸王的面子。“你初初入宫,宫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告诉哀家。”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明珠谨记了。”莫明珠又趴下去磕了个头。这宫中就是麻烦,上头的人说句好话你就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跪下千恩万谢……该死的阶级啊……莫明珠心说。
众妃嫔暗暗打量莫明珠,心下估算这武力值,并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只有几个和太后关系好的妃子与莫明珠象征性地友善夸奖、祝福了几句,惹得太后笑呵呵、十分满意,并赏赐了那几个妃子些手环耳坠。
莫明珠暗暗侧目:这便是宫中,今日那几个妃子明明是配角儿,却几句好马屁拍下来便得了太后赏识,可见……马屁的重要性。
于是……
“太后娘娘,明珠初次进宫也不知太后娘娘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唯听闻太后经常燃香,便从家中带了些来。”莫明珠将精心挑选特制的梅花浮月香献上。是以上等的浮月香混合梅花瓣等十数种花蕊制成,很是稀有。
“实在好闻,这个儿媳心思真是玲珑……”太后高兴不已,很是喜欢。
那几妃子多看了莫明珠几眼,心道这新王妃看起来并不是有脾气的人,竟还有胆量主动博欢心。不过,她们的眼神并没有太大改变,也同倾城宫里那些奴才一样的想法:这个新王妃活不过一个月,便会被疯王虐待死!
且看她到时多么凄惨……几妃嫔互相交流了眼色,都等着看莫明珠好戏,期间格外看了莫明珠那华美牡丹裙一眼。
莫明珠从懿宁宫出来,谭嬷嬷追出来,谨慎得将她叫去一旁,将莫明珠的锦绣罗裙瞧了一眼,小声道:“王妃怎地穿这身蜀锦裙?”
“嬷嬷,这有何不妥之处吗?”
谭嬷嬷似懂了什么。“王妃,蜀锦裙倒是没错,只是这款式华贵,牡丹颜色又太绚烂夺目,与皇后的裙子有些太相近了,回去可要好好查查给您挑这身裙子的宫女……”
莫明珠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众后妃总是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她竟无形地被人给摆了一道!“多谢谭嬷嬷,嬷嬷提点之恩明珠记下了。”
谭嬷嬷笑笑,离去。
这身裙子,是绿菱挑的。
……
莫明珠回到倾城宫,便问了倾城宫的管事大太监刘公公。“宸王殿下在何处?”
“回禀王妃,殿下还在偏殿里受太医诊治,恐怕一时半会儿都完不了。”
莫明珠点点头,让刘公公下去忙他自己,而后在倾城宫里转了转。倾城宫是皇宫里数一数二的大宫,亭台楼阁高阔大气,是以外界都赞美皇帝有颗仁义之心,对弟弟如此的大方厚爱。然而,莫明珠目之所及,却是死气沉沉、触目惊心的荒凉可形容!
假山花草无人管理,枯败、荒芜不堪;楼台栏杆年久失修,朱漆剥落、白蚁侵蚀;阴沟、水渠里堆积着不知都就没扫的落叶,烂出一阵阵恶臭,还塞着些垃圾,那味儿真是够了!
莫明珠转了一圈,脸越来越沉。这群叼奴,是仗着宸王“脑子不清楚”就胡来欺主呢!可怜宸王,在这深宫中,兄长要他命,母亲也不疼……
宸王的处境,让莫明珠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莫府的处境,那般的相似,不由心底升腾起怜悯与淡淡的心疼,仿佛看见昨日的自己。既然阴差阳错让她坐上了王妃的位置,那她便收拾了这些杂碎!
莫明珠回到寝殿苍梧殿来,却发现那绿兰还好好的坐在那角落里,嗑瓜子儿!她正与香竹、香台以及两个青袍太监扬着下巴说什么。莫明珠定睛一瞧,那两个青袍太监可不就是她吩咐了让打绿兰板子、丢到柴房的那俩公公么?他们,就是这么打的?
绿兰浑然不知莫明珠已经走来,还在说——“她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翻天覆地了?正好我躲两日好吃好喝的舒坦,对她喊两声求饶已经是给足了她王妃的面子了……
“给足了我面子?你一个奴婢有几两面子,能给得起本宫!”
二香以及俩太监闻声就吓趴了。绿兰还没反应过来,回头正见莫明珠面沉如水盯着她,当即大骇。
莫明珠想想,挥手一大耳刮子打下去,竟将绿兰直接打跪在地上!
香竹、香台以及两青袍太监一瞟,绿兰的嘴角都流下血当即害怕发抖。
“本宫让你们二人打绿兰二十大板你们就是这么打的?”“你们是嫌本王妃罚的人太少、太轻,所以不舒坦?好,今天本王妃就满足你们的要求!”莫明珠刚才逛园子见满宫奴才怠惰敷衍就一肚子火了,当即吩咐了守在倾城宫外的侍卫一双进来。“拿板子来,将这五人一并打!”
侍卫训练有素,当即问打多少。莫明珠略思量,绿兰在莫明珠的目光触及之下吓白了脸。
“绿兰欺主不尊,打二十,另外四个煽风点火、同流合污,最是可恶,打四十!”
香竹、香台以及二太监被打得呜呜哭喊,万千后悔自己讨好绿兰而掺和,竟比绿兰还罚的重。
绿兰虽然只打二十,莫明珠却使了眼色给那二侍卫,打得极重,保证去她半条命。
“王妃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啊!饶命啊……”
板子打肉的啪啪声混着绿兰等五人的哭喊认错求饶,半个倾城宫都听得见。
假山小叔下躲着偷闲的奴才悄悄观望着,但见那皮开肉绽的五人,个个心惊胆战。新王妃看起来温和柔顺,不想发怒来手段这般厉害!
绿菱在芭蕉树下看这方,捏着袖子心如擂鼓,万不想这温柔的王妃竟这么有脾气,不知新王妃可发现罗裙之事……
听那打肉声,她满身都是惊吓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