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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抓狂般的一举一动的确吓到了叶皓。
再加上阿豆在一旁罪恶遐想,他心神更惧,接连后退了几步,手握七宝刀刀柄,如临大敌。
老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走到一方石桌前,大喇喇地坐下来,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这才再度望向叶皓。
“叶皓公子,请过来一叙。”老者邀请道。
叶皓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坐到了老者的对面,他浑身拘谨,看似手足无措,实则不断地蠡测老者的心思,寻找逃生之路。
老者沉吟片刻,笑道:“皓首穷经,皓日擎天,你这名字,取得不错。”
叶皓一呆,思虑半响,道:“老先生过奖了,不知您隐居此处多久了?”
老者苦笑摇头,道:“老头子身陷囹圄,哪里是隐居避世。”
叶皓一惊,忽想起在被吸入幽深洞口时,见到无数魂魔盘桓潭底,试探着问道:“莫非困住老先生的便是魂魔?”
“非也!”
老者叹道,“困住老头子的囚笼十分奇特,那些魂魔是被囚笼吸引至此,却始终无法闯入这里,只能在外徒劳滋扰罢了。说起来,你是这里的第一位来客。”
叶皓惊又惊又疑,道:“老先生,我看这里水美地肥,花草繁茂,仿若世外桃源,一点儿也不像是囚笼。”
老者苦笑道:“玫瑰花美,浑身带刺;良药治病,苦涩难咽。看事情不可只看表面,你看此处空旷,却不知此处有山。”
叶皓环视一圈,视线多为植物阻挡,目不及远,果然没有看到山,他笑道:“老先生深奥大义,晚辈愚钝,无法领悟。”
老者摆摆手,道:“这些暂且不谈,我只问你,当今天下之主,是哪位?”
叶皓呆了呆,迟疑道:“老先生指的是哪一国?”
“哦,这么说来,当今天下尚未一统?”老者颇为惊异,皱眉道。
叶皓摇头道:“神魂大陆东域,东吴、西蜀、北魏,三国鼎立,从未统一过。”
“东域?东吴?西蜀?北魏?”
老者呢喃了一会儿,突然击掌而叹,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他们还在继续前世的争霸,三国犹在,三国犹在,哈哈……”
叶皓被老者一惊一乍,颇有些不自在,待老者情绪稍微平复,轻声问道:“老先生,您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老者眼眉一横,道:“当然就是三国主宰,你的皇帝便是其一啊,你说说看,他们分别叫什么?”
叶皓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其实,晚辈也不知当今皇帝的姓名,只知东吴皇帝年号黄龙,西蜀皇帝年号章武,北魏皇帝年号武。”
老者双眼眯起,摊开双手道:“这不就对了,他们不就是神碑上镂刻的三国主宰吗?”
叶皓又是一呆,半响,他呵呵一笑,摇头道:“老先生开玩笑了,神碑上镂刻的《三国演义》是三国时代人物,这里是神魂大陆……”
讲到此处,叶皓浑身悚然一颤。
老者笑道:“你也觉得怪异吧?为什么当今三国帝皇使用的年号会与三国主宰一般无二,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就是他们。”
叶皓吞咽了一下口水,愕然道:“老先生是说,当今三国,东吴皇帝是孙权,西蜀皇帝是刘备,北魏皇帝是曹操?!”
老者万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叶皓嘴角抽搐,彻底惊愕。
老者见叶皓下巴掉下来,不禁仰天大笑,道:“天道有轮回,自作孽不可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皓太过震惊,以至于失去冷静。
“这一切都要从神碑说起。神魂大陆的人族发现神碑,竟能帮助他们梦想成真,不但能凝练出三国时代的一花一草,还能召唤出三国英魂为己所用,故而世间诞生魂师,繁衍魂术,许多人因此蜕变为神灵般强大的存在,逍遥天下。”
老者回忆着,叹道:“然而,伴随人类一生的是永不停休的争斗,站在世人顶点的超级魂师们,各自召唤出三国英魂做自己的‘魂伺’,自称‘魂主’,驱使‘魂伺’争霸王权,屠戮天下,更为了将神碑据为己有,互相残杀。”
叶皓点头道:“这些我都听说过,神碑在争夺中被打碎了。”
老者长叹道:“在神碑崩碎的那一刻,也迎来了神魂大陆最恶时代,因为那些被凝练出来作为‘魂伺’的英魂们,他们抢夺到了神碑碎片,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叶皓灵魂冰寒,如置冰窖。
他早就知道,神碑碎片是世间最好的“附灵魂器”,但他从未想过,如果三国英魂得到神碑碎片,会发生什么?
老者道:“三国英魂终于不再依靠‘魂主’便可以存在于世,一部分人甚至完全复活,拥有血肉之躯,自称‘魂族’,奴役人族。他们在神魂大陆繁衍子嗣,建立强横族群,称霸一方,乃至开国称帝。”
沉默许久,叶皓站起来,朝着老者躬身一拜,用颤抖的声音道:“敢问老先生姓名?”
老者捋了捋飞卷的髭须,笑道:“老头子沛国谯郡人,姓华,名佗,字元化。”
“华佗!您是神医华佗!”
叶皓全身颤抖,瞳孔里弥散深深地震撼,在这一刻,他有种想要跪下膜拜的冲动,他想代表全人类,感谢神医。
华佗和煦一笑,点头道:“后人谬赞,神医不敢当。”
“您老简直就是神话啊。”叶皓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他走上前,想要握住华佗的手,却抓了一个空,直接穿透而过。
“这……您是魂体!”叶皓惊颤莫名,“您老没有完全复活?”
华佗摇头,叹道:“完全复活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老头子没有那样的运气,只落得个魂体,不得不受困于此。”
叶皓胸中顿生豪气,拍着胸脯道:“需要什么条件,您老才能完全复活?晚辈虽然不才,但身上恰好就有神碑碎片一块。”
华佗摇头道:“神碑碎片这里就有,只是没有老头子的姓氏铭文罢了。”
说着,华佗带领叶皓向药园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华佗在一处小山前停下脚步,他指着小山道:“这座小山便是老头子抢到的神碑碎片。”
“这么大!”
叶皓瞪圆了双眼,心想卧槽,老子的神碑碎片小的寒碜,真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这时,叶皓注意到小山粗糙的表面,写着满满的“华佗”二字,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座小山,诡异的是,这些字迹竟然在慢慢变淡,其中一些将近消失,几乎看不出来。
华佗叹道:“三国英魂要想完全复活,必须得到写有自己姓名的神碑碎片才行。孙权、刘备、曹操,他们三个非常幸运,得到了写有自己名字的神碑碎片,不但完全复活,还建立三国,称雄争霸,而老头子只能借助这块无字碎片维持魂体不散,躲在深潭地下受尽监牢之苦。”
叶皓不太明白,道:“既然您有这么一大块碎片,何不走出这里,闯荡一番,说不定就能寻到写有华佗二字的神碑碎片。”
华佗苦笑更甚,摇头道:“魂师的凝练之术非常神奇,但也有无法打破的限制。在同一时间,无论有多少魂师凝练同一个英魂,最先成功的那个便是‘魂主’,而只要‘魂伺’还在世上一息,其他魂师便再也无法将之凝练出来。”
华佗深思半响,打个比方道:“比如你和其他十个人同时凝练老头子的英魂,最终你成功了,那么你就是‘魂主’,老头子就是你的‘魂伺’,其他人无论再怎么凝练,都无法凝练出老头子。简言之,‘魂伺’只属于一位‘魂主’。”
叶皓点点头。
华佗继续道:“这意味着,只要那个魂师足够强大的话,比如孙权、刘备、曹操,老头子即便拥有神碑碎片,还是有可能被他人凝练出来,成为对方的‘魂伺’。”
华佗抚摸着小山上的字迹道:“老头子不愿成为他人‘魂伺’,受奴役之苦,甘愿受困在此,然而,想要把老头子凝练出来的强横人物大有人在,久而久之,那些强横人物愈加厉害,召唤力量极为恐怖,镌刻的姓名很快便会被自动消掉,老头子不得不日夜不停地在小山的表面镌刻华佗二字,强化稳固魂体。”
放眼看偌大药园,华佗的眼眸里浮现出深深地疲惫之色,苦叹道:“一日十二个时辰,老头子有十个时辰要在此镌刻姓名,剩下的时光便用来种花养草,颐养天年。”
叶皓倒吸一口凉气。
一切变得豁然开朗,华佗夺取这块神碑碎片,随着它一起坠入此处,因碎片上没有镂刻华佗姓名,华佗只能勉强成为魂体。
叵耐华佗人气太高,但凡霸主都想得到他,尤其是互相较劲的三国主宰,对他求贤若渴,拼命地召唤他。
可是,华佗心性洒脱,不囿于名利,不想成为他们的走狗,不得不驻足此处,安贫乐道。
而外面那些魂魔正是被这神碑碎片吸引而来,极有可能是因为一年前太子府的宁坡等人扫荡这里,神碑碎片的气息泄露出去,引来无数魂魔窥伺。